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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存在的世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2(1 / 1)

苏炳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伸懒腰,被班上女生叫去一起搬材料。“哟,我们班男生呢,怎么叫我们班的鲜花们搬材料?”苏炳伸完懒腰笑说。叫上同样无事的岑西立一起,两个女生走在前头,苏炳和岑西立跟在后头。路上遇见同班同学,苏炳拉扯着他们想让他们一起去搬书,结果全都推脱不去。苏炳和岑西立走到教材室才发现教材根本不多,他和岑西立两个人搬都有点少。可能对女生来说很多吧,苏炳想。同班两个女生还想搬一些,苏炳却一把拿过说:“这点我们两个来都多余,给我们,我们来搬。”女生们空手而归,手挽手走在前头一起聊天,苏炳和岑西立抱着手上的教材走在一起,前头聊天的女生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苏炳抱着手上的一堆书看看封面,看看是哪门科目的材料。走到小卖部想去买点东西,问岑西立去不去,岑西立说他麻烦。“放完书再去买嘛。”岑西立说。“不想再下来一次。”苏炳说。岑西立不陪苏炳去小卖部,走到一边树荫下将材料放在树荫下高出一阶的路面上等苏炳。去年的夏天,林见樊刚来学校,顾朝明和苏炳一起帮他搬书也是在这个树荫下休息。岑西立放好手上的材料,还未起身,感觉右肩有人拍拍,朝右边看去却没发现人,只看到通往教学楼的路和路边的绿荫。身后有人移动,左肩又被人拍拍,岑西立知道身后肯定是关辉,除去关辉,没人会这么无聊。“别闹了。”岑西立直起腰回头说。逗岑西立玩的关辉被回头的岑西立抓个正着。被抓的关辉喉结耸动,吞下一口口水收回想继续胡闹的手。突然听话的关辉和关辉停止逗他的手,让岑西立差点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吓到他了。可刚刚他只是平常的一句话,也没带什么特别重的语气,关辉这是怎么了?岑西立心里莫名而起的犯错感。像和顾朝明谈及他到底喜不喜欢岑西立一样,关辉总是一开始很正经,后来又一句玩笑话让你知道你刚刚的自责或者担心都是狗屁,他都是骗你玩的。关辉看到岑西立脸上担忧的表情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被你吓着了吧?我还没那么胆小。”一句话让岑西立觉得他刚刚的自责都是狗屎。岑西立觉得自己的自责都是狗屎的时候,关辉表面大笑着内心却责骂自己。你这说的啥啊?说好的沉稳呢?刚刚岑学长在担心你哎。算了,说都说了,不过岑学长刚刚说别闹了的样子真可爱。岑西立不知道关辉内心如此话唠,他不知道关辉在想什么,不知道也不回应。“你等谁呢?”岑西立不说话,关辉主动问。“苏炳。”“他干嘛去了?”关辉走到岑西立放下的材料旁拿过一本随便翻翻。“小卖部买东西。”岑西立说。“学长也要高三了啊,那就和我不一栋楼了。”“嗯。”岑西立站在树荫下朝小卖部看去,看苏炳回没回来。关辉发现岑西立的注意力不在他这,又继续说:“学长你以后想学什么?我爸叫我学医,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关辉笑着将手中的材料书当做他话语中的衣钵,将他父亲想要他继承的“衣钵”高高举起。岑西立看他一眼问:“你自己想学吗?”材料书落下,落进关辉怀里。关辉朝岑西立走近一步:“果然还是学长好,只有你问我想不想学医,我家都是医生所以默认我也要学医。开摩托车也是,只有学长你会听我说关于开车的事。”岑西立不想骗人,他对关辉实话实说:“其实我也听你说赛车听到快睡着,没兴趣。”“但你还是听了啊,”关辉拿着材料书再靠近岑西立一步,“其他人听都不想听我说。”贴近得过于近,超过正常范围,让岑西立感觉不适。岑西立没有默默移开,默默移开的动作岑西立觉得对于主动靠近的人来说很伤人。以前高一关于他和尤鑫的流言蜚语传得正盛的时候,他站在食堂窗口排队买饭,身后有个可能听说他和尤鑫之间的事的同学。本无事站在他身后,可发现前边人是他之后默默移开一个别人以为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人的距离。岑西立受过这样的待遇,他不想让关辉也体会到这种感觉,也不想自己做出这种伤人的事。岑西立没有默默躲开,而是选择直接明了地说一句:“别靠这么近。”岑西立以为他选择了比较恰当的一种方法,可他不知其实哪种方法都会让关辉受伤。因为关辉喜欢他。因为他不喜欢关辉。岑西立说完移开一步,移开到正常距离时看到正好经过的陈海洋朝他这边看来。陈海洋身边没有尤鑫的身影,以前看到陈海洋总是能够看到尤鑫,最近却不然,岑西立听说他们好像吵架、不再有来往了。听说吵得很凶,岑西立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也只是听说,不过最近确实不见陈海洋和尤鑫走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和尤鑫闹掰还是看到关辉在岑西立身边,陈海洋从岑西立身边经过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挑衅,而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走过去。岑西立不管他,身边关辉却和苏炳、顾朝明一样暴脾气地对经过的陈海洋不爽。“他最近都是一个人。”关辉说。“谁?”岑西立一下没反应过来。关辉努努下巴,用下巴指指走掉的陈海洋。岑西立好奇关辉怎么知道陈海洋和尤鑫的关系,岑西立还没来得及问,关辉又开口了。“听别人说你喜欢尤鑫?” 关辉手中岑西立他们班的材料书还没放下。岑西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尤鑫。岑西立还没开始解释,关辉问完他后只留给他几秒钟的解释时间。几秒钟后,关辉拿着材料书对岑西立说:“来喜欢我呗,哥保准让你幸福上天。”岑西立看向他:“别开玩笑了。”“我没开玩笑。” 关辉说。关辉问岑西立是不是喜欢尤鑫绝非偶然想到就问,也并不是看到陈海洋才想起来问一句,而是岑西立后退的那一步还有岑西立说的“别靠这么近”使他问出那个问题。岑西立会因为他的靠近而退后,却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推车的尤鑫走。明显的差距。关辉说“我不是开玩笑”时的表情认真,岑西立第一次在关辉的脸上看到他认真起来的表情,不再是小孩子一样无所谓的表情。关辉认真是因为觉得岑西立退后的那步应该由他来向前补上,岑西立退后一步,他补上一步,岑西立再后退,他再补上,总有一天岑西立会不再后退的。岑西立有点感觉到关辉的认真,感觉到他只当一个小屁孩、从未考虑过当男朋友的学弟的认真。突然的告白让岑西立一时呆住,脸上的疑问向关辉显示出他的惊讶,以及对他从未有过那种想法。不喜欢是真的,苏炳和顾朝明没骗人。面对关辉让人措手不及的告白,岑西立再次选择后退,方才后退的一步只是脚下的一步,现在后退的一步是身躯与心灵的共同后退。岑西立抱起地上那堆材料书只留下一句“开玩笑要适度,我先走了”匆忙逃跑。关辉手上的教材书被匆忙逃跑的岑西立遗忘,幸好后来让小卖部出来的苏炳给带上楼。苏炳从小卖部出来,正好听到树荫下关辉朝着岑西立走掉的方向喊。“我说真的,岑西立。”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叫岑西立的全名。第103章高三楼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毕业撕纸后空下来了。过去好几天苏炳依然记得他在楼外看到的纸片纷飞的场面,像是夏日的大雪,楼内即将毕业的高三学长学姐们在楼上欢呼。纸片纷纷扬扬洒满地面,楼道走廊上全是人,一圈一圈围在走廊栏杆边。学姐肯定也在里边,苏炳站在楼外没有找到学姐的身影,不过他知道满地的纸片肯定有一张是学姐扔下的。撕纸之后高考紧接而来,学校作为考点布置考场,每年都会发生的事,苏炳却觉得今年的高考来得格外的快,可能是因为有舍不得的人,所以时间再怎么慢也嫌太快。布置考场搬动自己的桌椅,将桌椅放到指定位置后,苏炳在心中祝愿坐在他桌椅的考生能考个好成绩,考上心仪的学校。几天的假期平淡而过,假期里电视上高考的报道一条接一条。假期过后重新回到学校,今年的高考就这么过去了。对于考生而言也许是决定命运的几天,但对于只需要布置教室的苏炳而言,这几天其实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平平淡淡,只是学姐高考完了。高考过去,上一届学长学姐们摆脱备考的痛苦,而他们成为接棒者,成为高三预备者。苏炳这头随着学姐的毕业,没有告白的暗恋算是走到尽头,可关辉恋爱的春天好像才刚刚开始。夏日的正式到来,带来高三备考的紧张,老陈也开始在课上不时提提高三的事。高三的到来让岑西立去学校图书馆的次数升高,关辉打探到这一消息整天就筹划着怎么跟岑西立一起去图书馆。学姐毕业,苏炳重回以前有事没事撩撩班上女同学、上课睡觉玩游戏、下课找顾朝明闲聊的日子。没有顾涛的打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日子变得像一罐蜂蜜,又甜又顺滑,没有一丝波澜。但在顾朝明和苏炳的生活都平静如水的时候,岑西立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关辉突然的告白而掀起波浪。沉稳!沉稳!关辉一直在内心重复这两个字。还有另外两个字是——忍住!忍住!“如何变沉稳”、“如何让对方觉得你沉稳”的计划关辉一直在进行着。他忍住不上楼去找岑西立,偷偷看到好几次岑西立往学校图书馆走,他都忍住没跟上去,可再怎么忍,关辉坐在位置上回想自己上楼的次数,还是很多啊。如果岑西立知道关辉是这么想的,肯定会对他说:“你也知道很多啊?”马上要进入高三,岑西立从一开始就觉得压力倍增,偏偏还在这时候被关辉告白,被关辉无数次献殷勤追求。每天看到关辉的脸,岑西立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写作业时顾朝明从后边探头看他的解题方法,身后有阳光,顾朝明的影子落到岑西立书本上。岑西立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边。”顾朝明“嗯?”一声,岑西立闻声惊讶地回过头。他以为身后是又来找他的关辉,毕竟关辉最喜欢在身后吓人,喜欢搞小动作吓人。岑西立被他吓过几次,一感觉到身后有人就以为是关辉。“你怎么了?感觉这几天你很烦躁。”顾朝明问岑西立。“没事。”岑西立嘴上说着没事,没握笔的手还是不禁抓抓头发。身后的顾朝明看着岑西立的背影,手搭上岑西立的肩问:“真没事?”“嗯。”岑西立点点头。就是关辉有点烦人,一件小事,岑西立不想告诉顾朝明。岑西立发誓自己只把关辉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看,从未想过关辉会喜欢他,更未想过关辉会追求他。从“车祸”相遇开始,快一个学期过去,关辉还是一样地让岑西立抓狂。早读课老陈将高二最后一次黑板报的任务交给岑西立,后边黑板报一直是学过画画的岑西立在负责,只不过这次加上同样会画画的林见樊帮忙。带着黑板报的任务走近图书馆学习,岑西立学习之余顺便找来相关书籍准备高二最后一次黑板报。高三临近,黑板报的主题当然与努力学习、拼搏高考有关。岑西立坐在图书馆的位置上,手中一本黑板报的相关书籍。感觉身边有人将原本隔得很远距离的座位拉到他身边坐下,岑西立没有抬头,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关辉一个人,不用抬头就知道。岑西立一直看着自己的书,旁边的关辉坐下来也没有说话,只用手指推动一瓶贴着便利贴的饮料推到岑西立桌前。要变沉稳,要从小事关心。看到这条的时候,关辉坐在电脑前还觉得很有道理地点头。送出饮料后,关辉趴在图书馆的桌面上,下巴搁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就这么盯着看书的岑西立。要从小事关心,这么热的天岑西立肯定渴了吧。在窗外看到岑西立用手扇风,关辉跑下楼买来一瓶饮料。便利贴是他找图书馆别的同学借的。岑西立肯定会觉得很贴心,然后被自己感动,然后抛弃尤鑫,和他在一起。一定是的!只要足够努力!关辉趴在图书馆桌上盯着岑西立,饮料终于引来岑西立的注意。岑西立从书中抬头,脑中还构思着黑板报,拿起桌上关辉推过来的饮料,看过上边关辉写的话。“这么热的天,喝点吧。”饮料握在手心,岑西立看完便利贴上的字,瞥一眼身边期待的关辉。这小孩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岑西立摘下便利贴,拿起笔在关辉的话后写下一行字,写完再贴到饮料瓶上,关辉怎么推给他的,他就怎么推回去。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将饮料推回关辉面前,岑西立不想和他纠缠,拿着手上的书走进并排的书架之间。关辉趴在桌上,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饮料推到他眼前,便利贴上岑西立留下的几个字在眼前放大。便利贴上黑色的水笔写着:“少看点电视剧。”关辉皱眉坐起身看向并排书架之间的岑西立,岑西立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一本一本摆放整齐的书目,被他抚过的书都在无声无息地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期末考一天天逼近,在图书馆陪岑西立时,关辉也开始带起作业到图书馆来做。岑西立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还用图书馆是学校公共场所,他想坐哪就坐哪来回答让他走的岑西立。岑西立不得已更换平常坐的位置,坐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关辉还是像小狗一样闻着味道跟上来。关辉的告白与“陪伴式”进攻让岑西立不再去图书馆复习,也让沉静的流言有再起的趋势。马上要高三,期末考又临近,年级里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可总是有人特别有心情地在紧急复习的时候讨论别人的事。岑西立再一次感受到不认识的人对他的恶意。一个人走在学校路上,他并不认识对面走来的人,可那人很明显认识他。岑西立只是普通走过,对方却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将他扫视个遍。面对这种事情,岑西立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有管用不好眼神扫视他的人,更没有让护着他的顾朝明和苏炳找那人算账,他只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上楼,什么也不对苏炳和顾朝明说。犹豫再三,岑西立选择不被关辉发现地慢慢对他冷淡,也许不像以前对他的爱好那么支持,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应答他,关辉就会自己觉得无聊退出吧。冷淡几天,关辉察觉出岑西立的冷淡。他并不像岑西立一样选择慢慢的却让人舒服的方法,他直接发信息问岑西立是不是讨厌他了。“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比较支持,对你的想法比较赞同,所以才错误地感觉你喜欢我而已,那不叫喜欢的。”岑西立说。关辉总是说自己是唯一支持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会反对。岑西立认为关辉所说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归属感而已,自己支持的话让他产生的归属感。而关辉那边则一根筋地想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我认定了就是喜欢。岑西立无奈,甚至有点害怕再看到关辉,像是害怕再看到以前平息的流言浪潮再起。关辉的追求让岑西立抓狂,让岑西立害怕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他不想需要付出全力认真准备高考的高三是在如同高一时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的,可关辉不明白,他没有经历过,岑西立也不想对他说。以至于看到关辉上楼,岑西立便躲起来,让顾朝明做掩护。“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岑妈说:“高考嘛。”“我又不考。”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高傲、清高的语气。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第104章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顾朝明静静地看着,没有留意苏炳和岑西立去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欣赏好一会,顾朝明才记起自己的值日生职责,拿着拖把走过去,怕拖把拖地撞着林见樊脚下的凳子摔着林见樊,顾朝明走过去对填色的林见樊说:“我要开始拖这片了,你小心点。”“好。”林见樊低头看了一眼回答。整个教室后边值日生一般会从头拖到尾,可顾朝明没有先拖别的地方,而是拿着拖把走到林见樊身边。湿润的拖把围着林见樊站着的椅子绕了个圈。凳子下顾朝明的动作让林见樊停止画画,林见樊微低头看着在他凳子旁拖地的顾朝明。林见樊嘴角含笑,目光随着顾朝明的拖把移动。顾朝明并不是围着林见樊捣乱。他一直在围着林见樊画圈。“你干嘛呢?”林见樊声音中带着苏炳次次都想吐槽的甜腻。顾朝明停止用拖把作画,一个用拖把画出来的带水的圆圈将林见樊的凳子圈住,像是一个魔法圈。那是顾朝明的杰作。“画个圈你就是我的人了。”画圈的魔法师抬头说。顾朝明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给林见樊出乎意料的惊喜。一句话将椅子上的林见樊说得差点画都不会画了。始作俑者却说完情话淡然地拿着拖把走到别的地方去拖他的地。一个教室,两个互相爱慕的人,一句情话,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站在椅子上的林见樊看看顾朝明拖地的背影,回头面对着黑板偷偷笑起来。夕阳映入教室,顾朝明拖完地,苏炳和岑西立都还没回来,顾朝明也不急,反正回到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学校坐久一点,还能和林见樊呆在一起。拖完地顾朝明没有急着洗拖把,想说等苏炳回来一起。拖把搁在最后一排桌边,顾朝明拿了张凳子反坐着,手臂交叠在椅背上,下巴闲适地搁在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向画画的林见樊。窗户在夏日大开着,轻薄的白色窗帘无风安分地垂在窗户边。画画的少年没有转身,反坐椅子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连风也没有,可画画的少年知道身后的少年在看他,反坐椅子的少年也知道画画的少年知道他在看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话语的空气并不冰冷,反倒更是粘稠,粘稠成一团,分也分不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不用话语的交流,只需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能够放松自己,能够任性,能够变成弱小的我,也可以强大到尽管害怕也能将你保护在身后。从林见樊那获取的心安与信任感是从他人那无法获得的,也不是一蹴而就、一下达成的,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渗进双方内心的,也是顾朝明最为喜欢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林见樊静静地画着。顾朝明唇边带笑,反坐在椅子上一扭头终于发现窗边两个探出来的脑袋。顾朝明扭过头时窗外的两个脑袋立刻缩回去。还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顾朝明打开窗时想。站在窗内的顾朝明看着窗外走廊上蹲着的岑西立和因为看到他走过来一急没蹲稳倒在地上的苏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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