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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锦鲤太子妃》TXT全集下载_13(1 / 1)

出了正月日子便飞快,福妞没空去注意其他的,倒是齐昭打听了几回, 知道刘大头他们琢磨了许久也没能做成灌汤包,而他们做的腌萝卜腊肉干的包子不知道怎的味道越来越差, 声音实在不怎么好。相比之下,福妞家的店生意好到爆炸,短短三个月,赚了个盆钵满满。西大街地理位置不好,四月份卫氏跟着福妞一起数银子, 看看手里头的银子,想着不如去东大街也租赁一间门面, 东大街人流更多, 去了那里生意会更好。福妞想了想, 说道;“爹, 娘, 咱们如今银子也够,租赁门面不如买下一间得了,这样以来往后就算不开店有间铺子也是好的。”她这话一出爹娘也是同意的,齐昭原本想否决,但想到自己将来也是虚无缥缈的,他如今也没有法子否决, 只能默然无声。王有正出门打听了一番,很快便买下了一间铺子,直接就叫做“王氏包子铺”,初一开张生意便是极好。逐渐的,来吃包子的人都不只是本镇上的,甚至还有其他镇上的人,不知不觉,大伙儿把这家包子铺传成了“西施包子铺”,说来也对,福妞如今十四了,个儿高挑纤瘦,柔柔弱弱,笑起来宛如一把清秀的白月兰,整个镇上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姑娘,更何况是福妞这做包子的手艺极好,谁吃了不赞一声?这般好的姑娘,那想娶她进门的人家更是多了去了,卫氏时不时地就要应付一番,但私下心里也开始了打算。“原先在村里挑来挑去,没曾想如今咱们在镇上混了出来,这般下去,福妞的亲事也不用愁了,都是咱们挑旁人,哪里还轮得到旁人挑咱们?”包子店虽然不大,但人气旺盛,声誉极好,简直成了大河镇的招牌,谁若是挂上钩往后无论做生意还是做什么,都会顺当不少。不少生意人都想跟王家结个亲家的。王有正沉吟半晌,说道:“咱们对镇上的人家都不熟悉,且打听一番再说。此外也要看福妞自己的意思。”卫氏叹道:“福妞的意思便是招个上门女婿,可愿意上门的有几个好的?大多是眼馋咱们如今的包子铺,这样的人还真的不好挑。”其实按照王有正如今的想法,也是想挑一个上门女婿的,因为他这包子铺将来必定是要传给福妞的,若是福妞嫁了出去,那便不是很方便了。可上门女婿实在不好选。卫氏心里犹豫了一番,想到了齐小五,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出来。“原先我说小五跟福妞很合适,相公你说咱们家穷,小五不是等闲之人,如今咱们家日子也好了,你瞧着小五如何了?”见卫氏提到齐小五,王有正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如今他们与小五相处也有几年了,小五这个人不错,懂事体贴有分寸,能吃苦,待他们每个人也都好,但王有正却愈来愈看不透他。好几次,王有正偶然撞上齐小五,见他在画地图,那地图上密密麻麻繁复至极,王有正看不懂,却觉得莫名有些害怕。他深深地怀疑,这个齐小五到底是什么人呢?关于齐小五的背静,他们没有问过,齐小五也没有仔细说过。这个少年,大多时候是安静的,但在王有正看来,却越来越觉得齐小五是城府极深。深刻到他不敢去揣测。这样的人,他敢把自己的亲闺女嫁给他吗?再说了,他这些日子也观察过,齐小五待福妞是很守礼节的,一直都保持着距离,根本不像是对福妞有半点意思的。平日里那些来买包子的少年,哪个对福妞有意思,王有正都一眼看得出来。他思前想后,说道:“小五人不错,但不适合咱们福妞。”卫氏仔细问了问,听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狭隘,便彻底放下了这个念头。他两口子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对外放出了消息,说是王氏包子铺的闺女福妞到了年纪,但并不想嫁人,只想招个上门女婿。有人便问,这上门女婿要什么要求?好事者说道:“说是要长相周正,年纪相仿,家世干净,为人清白,穷一点没事,但一定要勤快正派。”这要求几乎等于没有,许多年轻男子家里无牵无挂的,便都跑去找王有正,可王有正一眼望去,大多是有缺憾的,要么是长相磕碜,要么是说话之间透着油滑,总之都不太行。直到这一日,家里来了一位媒婆,媒婆瞧着便一箩筐的话,王有正赶紧说道:“我家闺女是不打算嫁人的,我们要招入赘的女婿。”媒婆眉毛一挑:“这个我自然知道的!我今儿来也是为了此事。镇西头那家有个木匠你知道不?咱们全镇的家具几乎都是他那里给打的,祖上传下来的一把好手艺!啥时候也饿不死!他们家如今新买了院子,日子滋润的很,木匠膝下有个儿子,看上了你家福妞,那儿子生得周正,为人也好……”王有正打断她:“我家是想招个上门女婿。”媒婆笑道:“您听我说呀!他们家的意思呢,是说虽然是把福妞娶回去,但这将来福妞生的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养在你们王家,跟你们家姓王,如此一来虽然不是入赘,但也差不多了是不?王家大哥,不是我替他们说嘴,这些日子您也瞧见了,但凡愿意入赘上门的,有几个好的?人家木匠家里是真心想娶福妞,才会这样,实在是贴心的很,等你瞧见了他们家那儿子,保证是愿意的!”王有正的确有些动心:“你说的木匠家儿子叫什么名字?”作者有话要说:太短了,明天补回来哈,晚安!第35章那木匠家的儿子名叫冯奇, 其实王有正是见过几次的,冯奇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当初考秀才未能考中便不再读了, 只跟着家里做木匠, 也是一把好手,虽然年轻,但瞧着个儿也高,似乎是很不错的人。媒婆见王有正面色松动, 便笑道:“福妞她爹,我还能诓骗你们不成?若是你们也觉得好, 我这里便同冯家说上一嘴,保证让你们结为亲家,冯家可都是宽厚之人,与你们家呀,正合适!”王有正点头:“那得有劳你了。”这事儿他回去同卫氏一商议, 卫氏也是知道那冯奇的,心里头倒是也觉得好, 主要也是冯家人宽厚, 竟然主动提出来将来的孩子给一个他们王家来养, 这不是正好么?卫氏与王有正两口子应了下来, 但心里意思福妞如今也才十四, 也不忙着定下来,两家里素日里倒是可以多走动走动,等再了解了一些定下来也不迟。他们私下里这么一商量,却并未告诉孩子,只想着让冯奇与福妞多走动走动,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 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平日里都有接触,也没有什么不能见面的说法。尤其是福妞,素日里都在包子店,谁人不认识呢?卫氏心里头也是想着看看福妞与冯奇相处之时是什么心思,若是她能喜欢上冯奇,那便更好。福妞不知道他爹娘的意思,只知道近日来这个叫冯奇的年轻人来的很是勤快,几乎是每一两日都要来买一次包子,次次都会与她说些话。想到毕竟是店里的常客,福妞便对冯奇态度也好:“冯公子近日似乎很喜欢吃包子。”冯奇方正的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意:“福福姑娘,你太客气了,咱们都一个镇上的,何须什么公子小姐的额?你叫我冯奇便是。”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说道:“自从吃了一次你家的包子,我便觉得味道极好,一日不吃便不舒服,便想着日日来买。”福妞笑笑,又送给他一只包子:“那这只便算是送你的了。”冯奇受宠若惊,赶紧地接住了,第二日来买包子时偷偷塞给福妞一把松子糖:“这给你吃。”福妞还没说话呢,冯奇便走了,福妞瞧着手里的松子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当是冯奇这人十分热情,想着明日再给他多拿一个包子便是。她还真的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齐昭却先她一步想到了。这一日齐昭去包子铺帮忙,趁着只有他与福妞时,问了一句:“你觉得那冯奇如何?”福妞一怔:“是个好人。”在她看来,冯奇的确是个热情爽朗的好人。齐昭眯起眼:“是吗?那若是要你嫁给他,你可愿意?”福妞有些诧异:“你怎的这般问?我为何要嫁给他!”“若是你爹娘要你嫁呢?他是个好人,家世清白干净,做事也利落,又吃苦能干。”齐昭说的那些话,都是旁人形容冯奇的,虽然齐昭不那样认为,但还是对着福妞说了出来。福妞觉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十四了,年纪不小了,是该考虑亲事了。但福妞始终记得齐小五曾经问她的那句话,他说,你长大了嫁给我吗?后来那话没了踪影,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镇上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亲姐弟,时常有人对福妞说,你家弟弟读书那般好,想必将来一定要做官的,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幸做官太太呢?福妞知道,那人肯定不是自己。等齐小五考中了,发达了,会娶妻生子,但,绝对不可能是她。她一想,便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齐昭见福妞发愣,又问了一遍:“若是父母之命,你愿意嫁给他吗?”福妞低下头:“或许是愿意的。”话已出口就后悔了,但却又不知道如何挽回。齐昭觉得浑身一凉,但半晌也只能自责,自责他如今身无所长,在王家也算是寄人篱下,哪里来的资格提出来娶了福妞。他更没有资格去阻拦她的亲事,那个冯奇如今不知道是比他好了多少倍的良人。福妞说完话就瞧见齐昭一直盯着桌上的笼屉在看,热气袅袅升上去,他眉目显得朦胧,但依旧非常好看。齐小五是个生得非常漂亮的男子,如今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丰神俊朗,宛如青竹一般,瞧着让人心神向往。想嫁给齐小五的女子其实可不少,福妞平日里出去,好几个镇上的姑娘接近她,暗暗打听她弟弟的事情。有人问:“王福福,你弟弟打算何时娶亲?想娶什么样的姑娘?”福妞看看来打听的那些女孩子,不知道为何,她觉得都与齐小五不搭。但若是说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齐小五,她又说不上来。她就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又辛辛苦苦照看着长得如此端正俊朗的齐小五,不能随随便便地娶一个一般般的姑娘的,否则她都会不高兴的。但为什么会不高兴,福妞说不清楚。“齐小五,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啊?”福妞问。齐昭收回思绪,偏头看她:“我想娶,比我大的姑娘。”他说完,也没心思在这待着了,抬头看了下天上的太阳:“我回去看看书,等下午客人多的时候再来帮忙。”齐小五一走,福妞的心思却飘了起来,她想到方才齐小五说的,想娶比他大的姑娘。那她不就是比齐小五大吗?福妞这样胡思乱想着,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如此心里乱七八糟的持续到了晚上,后头还是她娘喊她,福妞才回过神来。“福妞,去南边顾大嫂家把这包子送过去,顾大嫂带着孩子不方便,给了银子要咱们每日都送去的。“福妞赶紧“哎”了一声,她拾掇了六只灌汤包,用布一包放在篮子里头提着便去了。小镇上人来人往,不比乡下背静,何况福妞也十四了,平日里也经常出门采买之类的,都没出过什么事儿。她到了顾大嫂家,却瞧见兵荒马乱的,顾大嫂没有公婆,丈夫每日早起出门做工,只余她自己在家带着三个孩子,这仨孩子是接连生出来的,都只相差一岁,如今最大的也才四岁,属实难带。顾大嫂一见着福妞便哭了:“大妹子,你可否帮我去买些退烧的药材?我这小闺女起热了,她才一岁,我带着孩子也没法子去抓药。”福妞瞧见眼前三个瘦巴巴的女娃娃,瞬间就想起来自己的四个姐姐,立即点头答应了:“成,顾大嫂,我去抓药!”她赶紧地出去了,一路跑着去了大夫那儿,抓了两幅退烧的药回去,帮着顾大嫂烧水,煮药,给孩子擦身,喂药,这才回去。等福妞忙完,出去一看天都要黑了,赶紧地回去了。她有些怕黑,便走得急匆匆的,没走几步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福福!”福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冯奇。这个时候瞧见冯奇,福妞有些庆幸,她当真是好怕一个人走夜路。“冯奇,你怎的在这里?”冯奇说:“我去你家包子店买包子,却听闻你来了这里,想着天也晚了,怕你一个人不安全,便来接你。”福妞有些感激:“多谢你了,我也是在顾大嫂家耽误了一会,因此才晚了,走吧。”两人往回走了一会儿,冯奇一边给福妞说些笑话,一边说道:“往后你若是还有什么跑腿的活儿,不如喊我。”福妞笑道:“我家的事情,怎能一直劳动你呢?”冯奇想到两人将来只怕是要成亲的,心里头也没说破,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支木头簪子。“福福,我是做木匠的,但做簪子却不在行,手艺有些粗糙,你瞧着簪子……”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前头冒出来几个乞丐,指着福妞说道:“你就是王家包子铺的福妞吧!”福妞不认识这几个人,冯奇立即把福妞护在身后:“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那几个乞丐嚣张得很,借着月色狞笑:“我们看上了这心灵手巧的小娇娘,想玩玩,识相的赶紧给爷闪开!”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冯奇自然不让,可来的有四五个乞丐也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习惯了的,哪里是冯奇打得过的?不过几下,冯奇便被打趴在地,其中一个乞丐冷笑:“爷爷对你没兴趣!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今儿要你的狗命!”福妞连连后退被堵在墙角,她一个姑娘家自然害怕,看向冯奇时却瞧见冯奇微微咬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竟然是把福妞一个人撂下了!福妞心里一凉,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劝你们悬崖勒马,莫要害人害己!”那几个乞丐笑得色眯眯的:“爷爷既然来了,自然便是不怕的!此处天高皇帝远,你爹娘丢了你一个闺女,想找都找不到,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做乞丐的,哪里不是家?弄死了你,便去别处过活,怕什么?哥几个给我上去,剥了她的衣裳,叫这小毛丫头卖他娘的包子!抢了咱们刘老板的生意!”福妞心中又惊又怕,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目光猥琐的乞丐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眼泪夺眶而出,拔下头上的簪子便往前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黄毛丫头,还敢反抗?!”几个男人,福妞哪里敌得过?她心中绝望至极,想着若是今日真的被欺负了,那不如一死了之!看着眼下的情况冯奇跑了,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知道,下一秒,抓住她的那名乞丐被人一板砖拍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被闷棍敲了几下,几个乞丐都怒了起来,转身一瞧,便见月色下一清瘦高挑的少年一手握着搬砖一手抡着木棍子,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松开她。”齐昭声音又冷又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瞧见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被几个乞丐围着,头发散乱,脸上带泪,心疼得要命。乞丐哪里会怕齐昭?直接一哄而上与齐昭打了起来。五个人,都是打架打习惯了的,两人抱着齐昭的腿,两人便去拉他的胳膊,另外一人拿起来砖头就要往齐昭的头上砸去。福妞原本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瞧见齐昭被弄成这样,她咬牙抓起簪子就往那手拿砖头的的乞丐身上刺去,乞丐受疼立即松手,福妞没命地往其他几人身上也一一扎去,齐昭利用这空当,直接踢向那几个乞丐,他如今力道不比从前,愤怒之下竟然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捡起来地上的棍子就没命地打了出去。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量十分可怕,那棍子直接打晕了其中一人,其他几人也害怕了起来,拿着棍子与齐昭对打几下,却发现齐昭又狠又准,他们的棍子却又打不到齐昭的身上,半晌,只得拖着同伙逃窜。等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福妞才带泪看着齐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她说完,猛地抱住齐昭:“今日幸亏有你,否则我便死路一条!可是……你怎的这么鲁莽,直接便冲了上来!”她说完又松开他,擦擦泪,仔细上下打量:“可受伤了?身上疼不疼?我瞧着那起子混蛋的棍子有打到过你!”齐昭身上自然是疼的,方才那些乞丐打他可不是打着玩的,每一下都用了狠劲儿的。可是他此时瞧着福妞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脸,替她揩干净眼泪,声音温和,宛如月色那般:“莫要哭了,我不疼。”福妞眼泪掉得更快:“怎么可能不疼?一定是很疼了!齐小五,你是不是傻子啊!”齐昭勉强一笑,忽然就猛地咳嗽几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第36章齐昭这几年养出来的身子, 因为这一场架,瞬间变得垮塌起来,时不时地咳嗽, 身子最虚的时候路都不能走。王有正与卫氏都觉得奇怪, 但齐昭不许福妞把那件事说出来,怕王有正他们担心,福妞便只能咽下去,仔细地照顾着齐昭。所幸如今家里银钱是充足的, 给齐昭抓药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如何伤着了, 他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三个月都还未好。福妞忧心忡忡,每日里都高兴不起来,倒是冯奇来找了她好几次。他面带愧疚:“福福,那一日我并非逃走,而是想去喊人……”福妞凉凉地看他一眼:“那你后来去喊人了吗?”她与齐小五两个人在原地与那些贼人撕扯半日, 也没见人冯奇喊了人。冯奇面色犹豫:“天晚路黑,一时间没遇上人, 直到归家之后方才……”福妞轻轻一笑:“事情都过去了, 也莫要提了。”她本身对冯奇就没有什么意思, 如今更不会嫁给冯奇。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嫁出去, 她便照顾齐小五一辈子, 福妞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好。齐小五身子病得这样厉害,书都要看不了了,这下子王有正便在心里想了,只怕这小五是参加不了乡试了。一个男子身子成了这般,也无父无母,将来也真是个问题。平心而论, 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是他唯一的女儿,王有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福妞吃苦的。因为齐昭病得厉害,到了夏日有时候洗澡便是王有正帮着来弄,他一个大男人都满身是汗,想到若是福妞嫁了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齐昭若是不娶妻,将来若是病好不了,只能苦了福妞照顾他。他思来想去,打算给齐小五娶一房妻子。王有正把自己的想法私下跟卫氏一说,卫氏也觉得有理:“小五命苦,若是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往后也便有人照顾他了,不算是亏待他。”两人这样想着,便私下把想法告诉了齐昭。齐昭起初一愣,继而咳嗽半日,心里头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也很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但王有正心疼福妞的心思,他都明白。“齐昭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叔,婶儿,小五打算明年回乡寻亲,娶亲之事暂且还是等等,您放心,小五心里都明白,往后绝对不会拖累福妞。”王有正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那好,你再养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说。”等王有正夫妇从屋子里离开,齐昭躺在床上,心口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会成了这幅样子,那日打一架,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未来的计划似乎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本身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可如今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不会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想来想去,齐昭只恨自己体质太弱,竟然成了这般。他闭上眼,艰难地靠在枕上,神思混沌。忽然,福妞进来了,她端着一碗药,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沾了些泥污。“我今儿遇着了一位大夫,他听说了你的症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我试了试,煮了一碗药,你喝下去试试。”齐昭睁开眼看着她,心中总算柔和了些,他艰难地起身,一口气把药给喝光了。少年硬撑着用手抓住床畔,余光中瞧见她手指上包着布,便问:“手指怎的了?”福妞倒是淡定:“没怎么,就是今日削土豆碰到了。”齐昭目光沉了沉,拿过来她的手看了看:“往后仔细点,莫要伤着自己。”福妞点头:“我知道啦。”她手指其实还是很疼的,但想到那大夫的话,莫名地升起希冀。十指连心,取少女十指血为药引,必能药到病除。但愿,真的会灵验吧。福妞把齐昭扶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他身子高大,她扶着他的时候难免吃力,齐昭略微抱歉:“你日日这样照顾我,都瘦了。”福妞无所谓:“胖了可不好看,我就喜欢自己瘦一点。”齐昭有些心疼:“你应当过更好的日子,对于你来说,我便是个累赘。若是我迟迟好不起来,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你嫁个好男子,往后日子也不会差。”这辈子若是他真的身子一直好不了,那他必然也不会拖累福妞。可福妞一愣,半晌,才咬牙说:“谁跟你说的我要嫁人了?我还偏偏不嫁人!我就照顾你了,又如何?”她说完才觉得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进,声音略微低了些:“我嫁不嫁人,你可管不着,齐小五,你先把身子弄好起来吧!”福妞赌气出去了,齐昭却笑了,他觉得心口那股子郁气似乎也散开来了。这年六月,齐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总算是能慢慢地下床走路了。可卫氏却觉得奇怪:“福妞,近日你怎的这般粗心,十根手指接连受伤!”她心疼的不行,福妞笑嘻嘻的:“娘,没事都是小伤的。”卫氏摇摇头,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涂上。福妞其实怕疼,晚上就躲在自己屋子里把纱布打开,皱着眉头去看那伤口。齐昭站在她窗下,从窗户缝里望进去,心里也在揪着疼。他原先在京城就听说过用十指血做药引子的法子,只觉得那些人残忍,却没曾想如今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爱的姑娘,拿十指血来救他。齐昭似乎得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力量,打从那日之后,身子恢复得越来越好,等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力气不够大。他渐渐好起来,大家也高兴,只是最近包子店里有些不平静。那刘大头沉寂了数月没敢再做什么,这几日却又增了胆色,到王家的包子店里来吵吵闹闹,说是王有正私下欺辱他娘子。王有正素来老实正直,都未正眼瞧过刘大头的娘子,何来轻薄一说?可刘大头的娘子哭诉得凄惨:“那一日晚上我出来有事,他便堵着我轻薄我,我清楚地记得,王有正这畜生胳膊上有一处胎记……”王有正一凛,卫氏也是一惊,这王有正身上的确是有胎记!刘大头媳妇哭的更狠:“我原想隐瞒不说,可谁知道王有正这个丧尽天良的捉到机会便来欺负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今日就是一死,也要让大伙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王有正,你把你胳膊掀开,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有胎记!”王有正呼吸急促,他的确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联,但胳膊上也确实是有胎记。刘大头挥着拳头便要打上来:“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福妞跟卫氏吓得立即上去要说理,小店里撕扯成一团。正在此时,齐昭从外头来了,他走的很慢,但声音却带着股子力气。“刘大头,我没有去寻你,你倒是上门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刘大头回头一瞧,是王有正养的那个病弱小子,他心里原本就对齐昭有气,此时眸中冷色一闪:“臭小子你也来找死?老子今天满足你!”第37章刘大头嚣张跋扈, 想着王有正此人嘴巴笨容易冲动,故意激怒王有正,想让王有正犯事儿, 再以此为理由把他们从镇上轰出去, 可谁知道冒出来个姓齐的病秧子。他可不把齐昭放在眼中,撸起袖子便要打,齐昭如今身子恢复得虽然不算完全好了,但也有了几分力气, 一巴抓住了刘大头的胳膊。一边,齐昭看向刘大头的媳妇张氏, 张氏正在撒泼苦恼,搞得跟真的一样,要死要活的。齐昭声音清朗:“张家十口人于三年前被尽数毒死,而后财产都被张家的女婿刘大头所得,刘大头因此有了银钱做生意。当初张氏去报官, 却迟迟没能找到杀害张家的凶手,如今, 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 那人便是你的相公刘大头。”张家满门被毒死可是惨案, 谁人不知道?张氏痛苦了好几年, 刘大头时不时安慰她, 要她看开点,张氏也感念相公待自己依然贴心,如今听到这话,立即呛声道:“你少他娘胡呛!他是我相公,我张家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会做那种事情?你休想以此为借口离间我们!”齐昭猛地松开刘大头的胳膊, 刘大头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齐昭笑道:“张家老爷子是做游走生意的,素来喜欢带着一把黄铜算盘,张家满门被毒死,这黄铜算盘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张氏站不稳,心里打鼓,哪里还记得哭闹?她回想了下说道:“那算盘在我爹死之前便被人偷盗了,我爹大怒,发誓要找出来那算盘……”“可是,算盘为何会在刘大头身上呢?”齐昭问。刘大头腰上的确挂着一把算盘,是黑色的,他非常喜欢那算盘,走到哪里都带着。众人都看过去,王有正觉得奇怪:“他那算盘是黑色的。”未等齐昭说话,福妞说:“那是黑色的漆!”张氏眼睛瞪得老大,说着便要去看那算盘,刘大头起初不肯,后头被他娘子张氏把算盘抢走,硬是砸在地上,果然掉了些漆,再用刀片一刮,里头的黄铜颜色便出来了。张氏悲愤欲绝:“相公!”刘大头赶紧解释:“不,我这算盘是在老丈人死之后找回来的,我怕我娘子瞧了心里伤痛,便涂了一层黑漆,并非是我偷走了算盘!”齐昭冷笑:“你不仅偷走了你丈人的算盘,你还顺手给了你老丈人一刀,奸污了你小舅子的娘子,因此你老丈人才愤怒不已发誓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凶手……”刘大头怒道:“你少血口喷人!”“刘大头,我何时血口喷人了?那一晚你潜入老丈人家里,为的便是先奸污小舅子的娘子,你觊觎她美貌已久……她跟你也有私情,你们两人商议好了偷了黄铜算盘便私奔……”刘大头心口直喘:“我不许你污蔑惠娘!我那一晚只是去偷算盘罢了,并未与她私通!”他急着维护惠娘,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张氏眼睛通红:“好啊!刘大头!竟然真的是你!所以,下毒的也是你?你毒死了我张家上下数十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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