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我是个外人管不了。将来你们能不能见,也都靠上天安排。但我与你之间的事情,旁人也管不了。世事就如这院子里的花,今年的谢了明年的还会再来。我只希望王姑娘莫要因此否定了全部的我,或许将来峰回路转,我还有机会。”他言辞诚恳,没有怨怼责怪,更没有丝毫愤怒扭曲,福妞轻叹一声,收起玉佩:“那我只能祝周公子前程似锦,圆满顺当。”因为福妞一家人都不想在周家继续待下去,便于当日就拜别了周老太太,说是实在不便在周家住下去,周老太太也听说了这一家子拒绝了刘氏提亲的事情,心情也有些不高兴,便应允了。实则王有正并未找到住处,他们出去得匆忙,眼下只能在包子店里凑合一晚上。第二日,王有正本打算歇业一日,出去租赁个房子一家子住着,谁知道一大早的铺子的东家便来了。“不是我不肯把铺子租赁给你们,实在是家里有事,临时铺子需要卖出去,我家老母八十多了,如今生了重病需要花钱救治,唉……”东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王有正是个实在人,自然理解就答应了把铺子退回去。这下子包子铺也开不了了,一家三口又要解决住的地方,又要找铺面继续做生意,忙活了一下午,最终竟然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怎的,他们所到之处,人人都说没有房子可以赁给他们。王有正焦急不已,眼看着妻女都跟着自己受罪,何况福妞还未好全只得先在客栈住下。客栈老板认识王有正,劝道:“要不你们去隔壁不远的潭州试试,永州近来铺子是不好租赁,南下来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日子不好过呢。”其实王有正与福妞也都不想继续在永州待下去,永州是周家的天下,他们在这待着迟早也会遇上周家的人。一家三口商量了下,福妞歇息了两三日觉得身子好了便立即启程去了潭州。潭州不算远,小半日也就到了,王有正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可以租赁的铺面,后头拐进巷子里又找打了一处空置的小院子,虽然小但胜在五脏俱全,租金也不算贵,一家子便在此住了下来。王有正是个利索人,立即把从永州运来的做包子的工具什么的都给摆到了铺子里,第二日便开张了。福妞在家将养了几日,觉得身子好利索了,每日里也开始去店里帮忙。因着他们做的包子味道好,很快也吸引了不少的客人,小日子倒是越来越有滋味。除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偶尔想起来齐昭。但那似乎都是离他们很远的事情了。王有正这一日喝了两杯酒,便与福妞开口了:“闺女,如今你十五了,等到了年底过完年便十六了,人来这个世上哪有不成亲生子的?等到了老了该如何自处呢?爹琢磨着,咱们一家三口如今无牵无挂,不如就给你在潭州找个婆家,往后爹娘也同你住得挨着,这样不管是入赘还是出嫁,咱们都在一处互相照应着。”福妞垂下眸子,喝了一口白米粥,好一会才声音细细的:“我都听爹的。”过去的事情过去了,齐昭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有他的日子要过,而自己也不能守着过去,她也要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见福妞答应了,王有正心里也踏实了,与卫氏打算着这事儿也不能急,毕竟他们初来潭州,与这儿的人都不熟悉,还得再等等。做生意最能认识人,很快,王有正与附近的人也都认识了,福妞发觉潭州虽然不及永州繁华,但这里的人都非常和气,且潭州的官员似乎非常喜欢种合欢树,街上两边种满了合欢树。此时正是合欢的花季,开得繁盛,好似粉色的云雾一般,远远望去如梦似幻,漂亮至极。这样的美景也让福妞每日里心情都好,她如今还是喜欢写字读书,晚上一个人无事可做,便点了油灯在纸上写写画画。福妞想到从前齐昭画画,就觉得他真是厉害。可他还未教过她画画呢,两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心里未免觉得遗憾。她回想起齐昭的样子,便在纸上试图画下来,可画了半天,又觉得自己画的实在是一团糟,便叹叹气收了起来。在潭州住了约摸大半个月,包子店人气越来越旺,王有正也不是个拿命换钱的人,若是一整日都做生意未免太累,便决定每日早上卖到下午便歇业不干了。剩下的日子都留着陪伴妻女,三人沿着潭州的街道四处走走,倒是也不错。这一日福妞不愿意去凑热闹:“爹娘去散步,我便不跟着了,我想在家读书。”她愿意在家读书,王有正与卫氏也拗不过她,两口子便出门去赏花散步。福妞在家看了会儿书,又想吃街上卖的小馄饨,便起身拿了荷包出去,才走出小巷子就瞧见巷口站着个人,这人清瘦的很,穿着鸦青色的衣裳,个儿很高。有一瞬间她呼吸都要停住了,以为是齐昭,但很快就想到,这如何会是齐昭呢?都是她幻想罢了!那人一转头虽然不是齐昭,但却也是福妞认识的人。周彦清瘦了许多,他一见到福妞立即面露喜色:“我打听了一路,原以为找不着你,可没想到还是找到了!”福妞不知道为何他会在这,但还是笑道:“你怎的在这里?”周彦清是特意找来的,他没有想到他娘做事情这般绝情,那日因为福妞一家拒绝了他娘的提亲,他娘便让人吩咐下去,永州之人谁也不许跟王有正有任何牵连,否则他们周家绝不饶恕这人。周家的生意在永州那可是老大,谁敢惹?这便是为何王有正奔波辛苦却租赁不到屋子的原因。若非他娘,福妞一家不会来潭州,可周彦清也说不出口。“我……路过此处,便来看看你们。”福妞觉得这也实在是太巧了,但她忽然想知道,齐昭这些日子有没有往周家寄过信,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才问:“你们都好吗?齐小五在京城也好吗?”合欢树下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裙子,上头绣着荷花,袅袅婷婷,比那树枝上的花还要漂亮。她眸子里似乎盛着春水一般的颜色,微微荡漾,叫周彦清都失神了。半晌,他才答道:“我们都好,齐昭也曾来信,说他如今在京城十分繁忙,要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福妞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没有说话,忽然也觉得没趣。周彦清是齐昭的亲人,而她呢,现在什么都不算。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生气,也有些任性。“嗯,往后你莫要再来见我了,省的让人闲言碎语。”福妞声音淡淡的。这让周彦清一下子想到了那晚抱着她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无措,好一会,只得答道:“那我只远远地看你一眼成吗?”福妞抬头,微微皱眉看着他:“周公子,我有什么好呢?”周彦清愣了愣,笑:“那我有什么不好?”福妞当然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好,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只得作罢。周彦清也没多留便走了,福妞独自去吃了一碗馄饨,才刚吃完,便听到旁人有人吵吵嚷嚷的。她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年轻人吃了碗馄饨却忘记带银子了,匆忙地拿出来一本书说道:“我这本书送你,抵了这碗馄饨如何?”谁料卖馄饨的老板以为他是吃白食的,揪住他领子便要打。福妞瞧这人不像是吃白食的,穿的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书,像是真的忘记带银子了,便上去代替他付了账。这人感激不尽,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嘀咕:“我堂堂知州吃个馄饨还要被打……”福妞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笑着说道:“馄饨就当请你吃了,无需你还钱。”年轻人抬头笑道:“小姑娘,多谢你了,只是这馄饨的钱我是一定要还你的,你家住哪里?或者我们约一个时间地点,我回头还你。”福妞坚持不要,那人却坚持问她的家在哪里,掰扯半日,福妞只得报了包子店的名头。年轻男人点头:“成,那我明日去还钱。”第二日,福妞果然瞧见了来还钱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榆白色的长衫,独自一个人,手里仍旧是夹着一本书,从荷包里掏出来银子递给福妞:“小仙女,这是馄饨的钱,还你,谢谢了。”福妞笑道:“我可不是仙女,我就是卖包子的。”“但我觉得,你就是仙女,人美心善,当真难得,若是没有你,昨儿我便挨打了。”福妞笑吟吟的:“都是小事,不值一提。”那人也摇摇头,继续道:“我叫郑启申,住在东边那条街,就是祠堂后头,你若是哪一日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只管去找。”福妞觉得自己是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找他的,但还是点头:“成。”见着络绎不绝的买包子的人,郑启申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气这么旺盛的铺子,福妞的爹娘在忙碌地做包子卖包子,福妞负责收银子,记账,郑启申盯着她手里的笔看了一会,说道:“你会写字?读过书?”“只是跟着旁人学习了些,并不精通。”福妞道。其实她跟着齐昭当真学了不少,甚至都可以独自写上一篇文章,如今每日里睡前也都会看看书,肚子里笔墨还真不少。郑启申眯起眼呆了一会,点头说道:“女子多读书好,莫要同旁人那般总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潭州人物风情都该与别地不同,若是其他女子也都同你一般好学便好了。”福妞笑笑没有说话,好一会,郑启申忽然问道:“若是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愿意?”福妞一边在纸上记账,一边问:“何事?”“请你帮我改善下潭州的风气,能让女子也开始读书认字,开一间学堂,供女孩儿们读书,你觉得如何?”福妞一听,乐了:“你以为你是知州大人吗?开学堂?这可不是小事,这种事除了知州大人,无人能办的妥当,我想,还是莫要费那个功夫了。”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是根深蒂固的思想,知州大人可是科举出来的官员,难不成会支持女子读书?那简直是笑话!福妞想都没敢往那方面想。可郑启申手里的书往福妞脑袋上轻轻一敲:“小仙女,你看不起谁呢?我还真就是知州大人。”福妞笑得更乐:“知州大人吃馄饨差点被打吗?”郑启申微微发讪:“那,那是意外罢了!”第43章郑启申是真的与旁的官员大有不同。他素日里便喜欢装成素人上街, 治理潭州也总是会弄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来,比如这满城的合欢花便是他让人种的。说是喜欢那句“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的意境, 只是觉得合欢花比榕树叶子更好看, 便种满了合欢。潭州人之所以那般和气,也是因为有一位好知州,大家生活得舒心。等福妞了解了这一切,对郑启申钦佩不已, 自然也答应了他一起创办女子学堂之事。郑启申的意思是创办一家免费的女子学堂,潭州各家的女孩儿来读书都不需要束侑, 只需要自己准备笔墨纸砚即可,除了福妞,此外还请了一位学问颇好的女子来教小姑娘们读书认字。福妞原以为自己只是小打小闹跟着齐昭学习读书认字,可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教书育人,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平添了许多生活的意义。她每日里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一大早起来帮着和面剁包子馅儿 , 弄好之后就赶去学堂教书, 在学堂待上一个班时辰, 再赶回去帮忙, 一直到包子店关门, 回家之后要洗洗弄弄,接着还要读书增加自己的知识以及准备第二日要上课的内容。不知不觉,盛夏便到了。郑启申是个极其爱花之人,他命人在潭州种了许多花,合欢落去,夏季潭州的各个大小水塘里都种着莲花, 开得亭亭玉立煞是好看。福妞从学堂回去经过一座桥,从桥上望去是满湖的荷花,粉的白的,开的热热闹闹,好生漂亮。她站定,闻着西风吹送归来的荷叶香,不由得怔忡。脑子里浮现一个人,那人曾说会教她画画,可却没有教。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身子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定亲了,或者是……已经成亲了。福妞站了许久,最终怅惘地起身回家去了。这一日卫氏提到了一件事:“你刘婶子今日与我说起潭州城里有一家古董行的儿子,为人很是不错……”福妞一怔,捧着碗热水小口地喝着。卫氏笑眯眯的:“我也见过,古董行老板娘为人柔和的很,她那儿子也不错,他们一家子都是好人。若是你也愿意,回头我就答允下来,这一转眼到了秋冬,也能赶着年前定亲。”福妞仍旧没说话,卫氏凑过去摸了把她的头发,如今闺女大了,生得越发水灵,心思也多了。她越来越以福妞为豪,不说福妞的好运气,但说着长相,脾气,能耐,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上的?福妞如今可是学堂的女先生呢!否则依照他们的家世,古董行的儿子又如何看得上?卫氏说起来那个古董行老板的儿子,甚是满意,嘴角都漾着笑意,跟福妞絮絮叨叨半日,见福妞不甚感兴趣,便柔声道:“福妞,你可是喜欢那郑知州?娘瞧着他也好,只是听闻他家里穷苦,两袖清风,你若是嫁给他,只怕乎吃不少的苦。何况咱们家世一般,郑知州兴许也看不上咱们。”福妞赶紧说:“娘,您想什么呢,我与郑知州没什么的,我方才就是在想,我的确是到了年纪,娘您若是喜欢古董行老板的儿子,那便帮我张罗着吧。”与谁过都是过,除却巫山不是云罢了。卫氏见福妞点头了,便私下去与媒婆透了口风,古董行老板一家便开始准备让儿子去王家拜访一番,也好让福妞爹娘见见。其实古董行老板的儿子沈瑜是见过福妞的,他是郑启申的朋友,去找郑启申偶然就见到了福妞,得知这姑娘是学堂的女先生,家里是开包子店的,打探了一番,便上了心,回去便同爹娘说了一番。他今年十八,比福妞大了三岁,一向眼光高,如今终于看上了一个,爹娘自然巴不得他立即成亲,一应的要求都答应。原本沈家爹娘是想着尽快定下来的,可沈瑜去拜访过王有正夫妻之后,回来硬是要一切准备到最好的地步,定亲日子请潭州最有名气的寺庙里的和尚给定的,乃是十一月五号。定亲之前的四个月,沈瑜打算好好地准备下定亲要用的东西。他原本也没料到王福福会这么爽快答应自己的求亲意向,满心里都想把细节都给做好。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福妞知道自己大约要定亲了,沈家托人递的口风是十一月定亲,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到时候也就要下雪了。齐昭的身子还好吗?她不知道。好几次周彦清来潭州,她瞧见了也不说话,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开口问他齐昭的事情。周彦清每次也不敢同她搭话,只默默站一会便走了。一个夏季过去,中秋季便来了,福妞做了些月饼分发给自己的学生,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七八岁五六岁的都有,瞧着稚嫩可爱。月饼发的还剩一个,福妞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今儿谁的字写得最好看,这块便奖励给谁。”一群小姑娘都赶紧认真写字,福妞一边来回巡视一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窗外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眸中带笑,同福妞点点头,很快便走了。好一会,福妞反应过来了,这人只怕是沈瑜。她只知道自己要定亲,从未见过沈瑜,如此见了一面,也在心里感慨,虽然对他毫无感觉,但看着像是个好人。距离潭州很远的京城,九月天气已经有些冷,齐昭传来一件榆白色的长衣,坐在窗下拆信。他爹自从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差,昨儿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未曾起身,也强行要求齐昭坐在他旁边帮着处理政事。齐昭坐了整整一日,起来时腿都僵硬了。所幸今日有福妞的信,福妞这几个月来写信非常殷勤,几乎每隔三日一封信递来,且言辞恳切,会说思念他之类的话。齐昭在京城异常辛苦,要承受齐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冷眼冷语设计陷害百般阻挠,还要承受他爹的怀疑与考研,朝臣们的逢迎与批判,他唯一能感受到轻松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福妞的信。这几个月他也给福妞寄了许多的信,也买了许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寄送过去,问过她要不要来京城,福妞只说习惯了周家的日子,等他在京城一切顺遂了再来。的确如今若是福妞来了,齐昭尚没什么法子能做想做的事情。他爹是万万不会答应他的。可齐昭看着那封信,却内心沉了下去。福妞的信的确是极多,笔迹也没有问题,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手里拿着信,好半晌,外头进来个人,是一直替他办事的穆林。穆林低声道:“主子,二公子的人去了永州。”齐昭猛地站起来:“去永州?”他神色一沉,立即说道:“派人去告诉舅舅,立即回永州,无比护着周家人安全。此外……你亲自去一趟永州,把王福福以及我叔父婶子都接来。”穆林点头:“属下遵命。”齐昭知道,福妞只怕不愿意来,他必须得想个完全的法子,便低声跟穆林说了几句,穆林很快领命而去。可谁知道不过十日,穆林着人送信回来,说是王福福一家都不见了!周家的夫人刘氏哀哀痛哭,诉说那家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擅自搬了出去,且不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这下子不仅齐南的人想下手却找不到福妞一家子,穆林也找不到。齐昭得了信,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上升,当即不顾一切就进宫找了他爹。他借口永州一带盐商横行,想亲自去一趟劝这些人多为朝廷效力,充盈国库。如今国库空虚,他爹便也勉强应允了,却要他只许在永州待上三日便回来,朝廷离不开齐昭。齐昭骑上一匹快马,带了些人直接朝永州赶去,日夜兼程,等到了周家,碍于他外祖母的面子没说什么,但转身便把刘氏扣押起来审问一番。刘氏怕了,统统招供。齐昭听到她说福妞高烧不退被周彦清搂在怀里,恨不得一拳打死周彦清,又痛恨自己无能,竟然在福妞最需要人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等听到刘氏说曾想让福妞做周彦清的媳妇,目光森冷地看过去,吓得刘氏一抖。最终,刘氏跪地磕头:“王,王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呀!”齐昭带人四处搜查,查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福妞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得让人四处去散播消息,就说京城的瑞王忽然回到永州探亲,可谁知道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要死了。福妞是第二日下午得来的消息,齐昭的人蓄意似乎散播消息,潭州离永州本身就不远,福妞知道这消息之时当下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她回去就同爹娘说了,王有正与卫氏皆是不信。“小五如今身份高贵,哪里会病成那个样子?”可福妞摇头,满脸的愁容:“到处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爹,娘,听闻他如今就在周家住着,只怕是不行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用从前的法子,能救回来?”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心里止不住地痛。齐小五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会生病!王有正与卫氏也是担心,三人一商议,当即关上店门,架着牛车往永州赶去。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去抓他们,因为城中到处都是齐昭的人,齐南派去想动手的人头都不敢露。齐昭早已得了消息,说是福妞一家子出现了,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了,但去没有出门迎接,而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作出来一副病弱的样子。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晚了!第44章一路上因为王有正赶车赶得急, 颠簸得厉害,终于到了周家门口,小厮瞧见他们便上来问是要找谁, 福妞站出来说要找周家的小姐周凝雪, 谁知道立即走上来一个人说:“敢问几位可是王家的人?我们公子病了,正想见你们!”福妞立即点头:“可是京城来的齐公子?”“正是。”一行人跟着小厮进去,走到齐昭休息的屋子里,闻见一股子药香, 齐昭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几声, 瞧着的确像是身子不大康健的模样,但也并非是快死了那般严重。齐昭似乎与从前区别不大,依旧是面容略显苍白,眸色坚定。他想起来给王有正还要卫氏行礼,立即被卫氏摁住了:“小五, 你不舒服便躺着就是了。”王有正也道:“正是,且你如今是什么人物?怎能给我们行礼?”齐昭微微一笑:“无论何时, 我都你们的小五。若是没有你们, 哪里来的如今的我?”小厮进来递了凳子让王有正与卫氏坐下, 齐昭便低声说了些自己在京城的事情, 轻描淡写地说他爹登基之后封了他瑞王, 日常在京城也十分繁忙。虽然他只是说了繁忙,没有说行事如何艰难,可福妞还是瞧见了齐昭眼底淡淡的乌青。当初他家人都能抛弃他,如今定然也不好过,福妞低下头,没再说话。好一会, 进来个小厮说是不知道有一种药该如何煎,要请教卫氏,卫氏赶紧站起来同他们一道出去,接着没一会,又有人来请教王有正如何喂马,王有正心中如何不知道,只怕这是齐昭想同福妞说话,他也没戳穿,便出去了。福妞仍旧坐在凳子上,离齐昭的床铺大约十来步远,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比从前纤瘦了些,身上穿的一件浅黄色绣荷花的长裙显得尤其别致。京城不少人想往齐昭身边塞女人,各色各样的都试了,齐昭看都不看一眼,人人都道,兴许他不喜欢女人。若是有人瞧见他如今痴痴的眼神,只怕就明白了,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这一个。“这些日子,可还好?”齐昭轻声地问。福妞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终究都问不出口,只道:“我定亲了,过的挺好的。”齐昭心中轰的一声,原本没病,一下子却跟病了似的,浑身都在难受。“你定亲了?”他直接撩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福妞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嗯,我娘说,我今年十五了,是该定亲了。”齐昭脑中乱七八糟,他走到她跟前,原本想抬起她的脸好好地看着她,可却忍着了。他忽然之间,直挺挺地往后晕了过去,福妞吓了一跳,立即喊人,上去扶住他:“齐小五!你怎的了!”穆林是会医术的,他跟着齐昭一则是帮齐昭做事,二则便是照顾他身子,如今第一时间冲进来,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王爷不能刺激,王姑娘,王爷这会儿只怕是惊厥了,我给他扎几针,等他醒来您好好哄哄行不行?”福妞点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你快救他!”王有正与卫氏知道了,也都有些后怕:“福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说了我定亲了……”福妞还是不能理解。王有正却理解了。好在不久之后齐昭醒来了,只可惜醒来之后依旧虚弱的很。他看着王有正与卫氏,哀求道:“父皇给我指派了不少事情,命我三日内必须回京,我这身子旁人跟着也不放心,若是叔父与婶儿方便,不知道可否送我一程?”王有正与卫氏思量片刻道:“福妞定的那户人家择了十一月初五的日子,我们这个时候送你,应当也来得及回来,你身子不好,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也不成,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齐昭点头:“多谢了。”他心中慢慢沉下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苦涩感,私下却还是立即着人去打探福妞定下的是哪户人家,让人把沈瑜带来自己跟前。沈瑜原本在核对定亲细节,听闻被王爷喊去,十分不解。他家从商,与官场素来没有牵扯,怎的忽然被王爷叫去呢?等到见着了齐昭,沈瑜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摁着性子行礼。齐昭眸色冷淡,虽然是坐在那里,却依旧让沈瑜感觉到了非常深重的压迫感。“你爹娘可是开了个古董铺子?”“正是。”沈瑜答道。齐昭微微一笑:“永州的知州大人崔明远之女甚为喜欢研究古玩,本王给你们做媒,如何?”沈瑜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回答自己已经要定亲了,但忽然又想到了齐昭要给他做媒的人是谁。那可是永州的知州大人,若是他成了知州大人的女婿,沈家往后就厉害了。岳丈定然会给他安排好仕途,他不说能成大官,做个小官也是不错的。沈瑜此人喜爱附庸风雅,自觉比旁人都高洁几分,实际上科举连着失败三次,心里颇为遗憾。他原本想着就做个素人,靠着家长基业娶上一房贤妻过完余生,忽然间就动摇了。哪个男人不好做官?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他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一个王爷亲自保的媒,将来说出去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王福福……等他娶了知州大人之女之后,会把王福福也娶回去,做个妾氏,虽然不及正妻尊贵,但也必定会好好宠爱她的。沈瑜笑着说道:“沈瑜多谢王爷!”齐昭冷眼看着他:“既如此,你便手写一封信,把你原本要定的亲事退了。”沈瑜瞬间明白了:“王爷,您是看上了王福福?!”面前的清冷男人没有说话,但沈瑜却觉得心中百转千回,仿若被羞辱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必然会大怒,驳回去齐昭的说辞。可这回不同,那是一块太过于肥妹的肉,他舍不得吐出去。最终,沈瑜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信,虽然心中带着不甘,但却还是劝自己,女人多的是,王福福这样的虽然不多,可等他有朝一日发达了,还是可以遇上的。毕竟男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可以一样地玩弄年轻的女人。齐昭态度很冷,见他写完信便把人撵了出去,那信很快到了王有正的手上,王有正不认识字,让福妞一瞧,福妞看完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心里轻松了。她与沈瑜原本就不认识,如今不能定亲了,也没什么。“沈瑜说,家中出了变故,定亲之事只怕暂时不能了。”王有正有些不悦:“沈家竟然如此不靠谱么?他既这般,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齐昭可以在永州的时间不多,第二日便带着福妞一家启程往京城赶去。穆林自然看得出来,王爷待王姑娘一家都情深异常,便准备了上好的马车,宽敞舒坦,里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福妞第一次觉得在路上坐车竟然也不辛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女小厮跟着伺候他们。王有正心中大约也明白齐昭的想法,他原本还想问问福妞,但一瞧见福妞的神色,便知道闺女这几日比从前都要开心。他叹叹气,与卫氏又说了一番话,大抵便是自家家境一般,与齐昭是云泥之别,卫氏听了之后笑道:“这事儿咱们担忧了好几年如今还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不如就顺其自然,不过,我倒是瞧着咱们闺女似乎还没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