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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味优等生》TXT全集下载_20(1 / 1)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很怕顾秀霆。一瞧见顾秀霆,老爷子就吓得发抖,躲进了被子里:“你别……别过来!”“……”顾秀霆皱眉,他比谁都明白,爷爷一直不喜欢他。医生诊断过后,说是老爷子的潜意识里,有所忌惮顾秀霆。顾老爷子原本家庭美满,儿女双全,可好景不长,长子在发情期失忆了,还与另一个男性alpha有了儿子。在老爷子看来,这件事极度荒诞。他也觉得那位alpha科学家是个疯子,做实验做疯了,才会改造自己的身体,生下了顾秀霆。之后,顾老爷子的几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皆是成了豪门内斗的牺牲品,仿佛有可怕的诅咒笼罩着顾家。在没寻到流落在外的顾诀之前,顾家的继承人只剩下顾秀霆。这个孙子身上的耀眼优秀,藏都藏不住,甚至超过了年轻时的顾老爷子。但老爷子一点也不高兴,他的心底始终有隔阂,很难认可这个孙子。他也一直觉得,是那位疯狂的科学家,毁了大儿子的人生,心中一直记恨着。等好不容易寻回了顾诀,顾老爷子也立好了遗嘱,将继承人的位子留给了顾诀。不过如今,痴傻的顾老爷子,因为害怕顾秀霆,反而很听这个孙子的话,后来也修改了原先的遗嘱。白纸黑字,也盖好了章,等老爷子过世后,顾秀霆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家主。“这样一来,你会更恨我吧。”顾秀霆看了顾诀。“……”顾诀没有否认,没了老爷子这个最大的依仗,他原本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他真正掌握的实权太少,年龄阅历和职场经验,更是远远不如顾秀霆。然而过了半晌,他却说:“我最恨的人,还是那个男人。”顾秀霆闻言沉默了,他知道,顾诀是指他们共同的父亲。“我之前一直想把你手中的一切都抢过来,我认为那些本该是我的,可是……”顾诀顿了顿,他想起阮文优,又望着顾秀霆憔悴的面庞,不禁摇摇头。“可你现在这样,看似拥有很多,却弄丢了最重要的人。”“如果你真的坐上了我的位置,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顾秀霆眸光一变,“我忽然有些好奇,你会变得像曾经的我,还有那个男人一样讨厌吗?”顾诀微微皱眉,一时没理解顾秀霆话中的深意。然而几年后,他却切身体会到了,身居高位上的矛盾。……又过了三天,李越久把顾诀约了出来。他请客吃饭,然后又拉着顾诀陪他一起看电影。两人还闯了游乐场的鬼屋,最后泡在一家网吧,一起打游戏。晚上十点,李越久打了哈欠,显然犯困了。他们两人这会儿还牵着手,顾诀刚准备开口,说送他回家,李越久却主动松开了自己的手。“顾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顾诀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他想了想,说:“开学第一天,大家上台做自我介绍。”他话音未落,李越久就“噗嗤”笑出了声,他摇摇头:“不对!”顾诀更疑惑了,总觉得今晚的李越久,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李越久的笑意渐渐变得苦涩:“你果然不记得了,其实我高一时就见过你了。那天也是在网吧,我通宵打游戏,而你在那里打工做网管。”顾诀听后怔住了……“顾诀,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炮友或者床伴,我们之间除了做爱,我也想得到你真正的爱情。”李越久深呼吸一下,他不再嬉皮笑脸的,竟露出了少见的失落表情,“可你骗了我,你一直在利用我和我背后的李家。”“顾诀,你不爱阮文优,也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想自欺欺人了,我们分手吧。”李越久说罢,顾诀就愣在了原地,半晌都说不出话。“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我会尽快忘掉你,希望你也能忘记李越久这个人。”李越久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后退。“不对,我说错了。”他又苦笑了一下,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顾诀,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也没必要去忘记。”当初是李越久鼓起勇气表白,今天又是他提出分手,他一直都是主动的那一方。但欢乐甜蜜的滋味,他还没真正尝到,身上却千疮百孔了。李越久转身的时刻,顾诀没有阻拦,任由他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冬去春又来,顾秀霆迟迟都寻不到阮文优的踪迹。没有阮文优相伴的日子,过得极为漫长而煎熬。顾秀霆几乎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天,随着太阳落山,他也将书签夹在了书中,随后望向了窗外。橘红的晚霞挂在天际,霞光也把大海映红了,海面波光粼粼,有种令人陶醉的美。傍晚的海景,也常常会让顾秀霆想起两年前的日子。顾秀霆现在已经搬到了玫瑰岛,而他与阮文优分开的岁月,也早已超过了他们相识的时间。去年年底,年迈的顾老爷子突然病重,不幸去世了。但顾氏企业蒸蒸日上,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随着品牌越做越大,旗下的产品都推广到了海外。远离大陆的玫瑰岛上,也开了一家分公司,而顾秀霆常年都在这里办公。常谭这时候打来了电话,顾秀霆听后,只淡淡一句:“交给顾诀处理就行。”公司总部那边,顾秀霆交给了顾诀管理。顾诀毕业后顺利进入顾氏集团,如今也成了执行总裁。但在背后主持大局,掌控一切的人,仍旧是顾秀霆。顾秀霆回到玫瑰岛上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了阮文优之前十几平的出租屋,之后也出资修整了附近的街道。阮文优小时候和爸妈,奶奶一起住的老房子,也空了许久。乡下村落里的旧房子,经过扩建翻新,俨然成了两层楼的小别墅,还带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顾秀霆目前带着两个儿子,就住在这里。贺管家和原先家中的几个保姆阿姨,也都跟随顾秀霆一起入住。白日里的顾秀霆,仍是不苟言笑,一心扑在工作上。但晚上回到家,他就抱着两个儿子,想办法逗他们开心。两个小家伙的脚踝上,都系上了小铃铛,也是顾秀霆亲手替他们系上的。而到了深夜时分,大多数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顾秀霆却失眠难耐。他得紧紧抱着阮文优过去的旧衣物,才能勉强小憩一会儿。他无数次地祈求上天,能再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到了周六,顾秀霆独自前往一家书店。但他没进店里,只是站在马路对面,隔着一条马路,远远地看一眼。这是孟桃语经营的书店,她不再是娱乐会所的老板娘,而是开了一家书店。早两年的时候,阮奶奶又被接回了岛上,她还是喜欢和其他老人们住在玫瑰苗圃附近。孟桃语也回了玫瑰岛,她的头发如今养长了,曾经留疤的脸颊,这两年经过多次修复,也已经淡了许多。当她化了妆后,几乎就看不出来了。孟桃语热情好客,即使别人不买书,只是进来小坐一会儿,孟桃语也会为客人免费提供甜点和饮品。她早已不求赚什么大钱,只求一份安逸,也想着多多积德行善,希望老天爷能保佑阮文优。但这家书店,唯独不欢迎顾秀霆。戴眼镜的杨老师,斯文温和,是孟桃语店里的常客。他总喜欢靠窗而坐,今天下午,他又一次望见了马路对面的顾秀霆,心里越发困惑。“孟小姐,你认识那位先生吗?”杨老师指向了窗外的顾秀霆,“我经常看到他站在那里,却从来不进店。”孟桃语都没有抬头望一眼,只淡淡道:“我有个弟弟,他是我弟的爱人。”杨老师一听,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不见他?”“我在等,等着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带着我的弟弟一起来见我。”秦叔的奶茶店依然经营着,有了顾秀霆的赞助,规模越做越大,生意也非常好。虽是知道顾秀霆的身份尊贵,但秦叔和郑家兄妹仍是喊他“阿暮”,他们习惯这么叫他。顾秀霆也没让他们改口,并且每次都会点头回应。在玫瑰岛上,他就是阿暮。阮文优之前做的自制奶茶,口味香甜独特,一般人都做不出那种味道。这天,一位外地的游客,尝了秦叔店里的四季奶青,笑笑道:“这味道……有点像我之前喝过的一家店。”秦叔立马察觉到什么,急忙问:“先生,请问是哪家店?店铺叫什么名字?”“是我家乡那边的奶茶店,才开了半年不到,名字是……”男客人回想了一番,“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所以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那你是从哪儿来的?”“长明湾。”秦叔匆忙打通了顾秀霆的电话,和他说了这件事。顾秀霆立即取消了接下来的行程,匆匆去往了长明湾。这两年以来,每次出现一丝希望,顾秀霆都没有放过,也几乎寻遍了各个海岛。现在也是,只凭着相似的奶茶口味,顾秀霆就连夜赶到了此处。由于不知道具体是哪家店,顾秀霆一家家地找,奶茶也是一杯杯地品尝,把当地的奶茶店都找过了。终于,他尝到了熟悉的香甜滋味。见这位英俊的男客人呆住,店员小姑娘不解道:“先生,您怎么了?”“这是……谁做的?”“有……有什么问题吗?”小姑娘一脸慌张,“如果您不满意,这杯就免单,我们再额外送您一杯。”“很好喝,我很久都没喝过这样的味道了。”顾秀霆却夸了一句,“我就想知道是谁做的?”另一个店员此时走近,说:“好像是阮老师,阮老师有时候会来我们店里帮忙。”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姓氏,顾秀霆的手不禁一抖,奶茶也差点掉落。他的眸光一亮,又问:“他现在人呢?”“阮老师中午抽空做了几杯奶茶后,因为下午有课,就去学校了。”长明湾中学,顾秀霆没有忽略任何一间教室,他找完了两层楼,又爬上了第三层,寻觅着他梦中的那个身影。“先生,请问你找谁?”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从顾秀霆的身后传了过来,“你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副cp的后续追妻,番外里会写。小优老师,你好。第66章 小优老师这一道久违的声音入耳,令顾秀霆一时分不清是虚幻的梦境,还是现实,他僵滞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来。当视线中的面容逐渐清晰,看清了顾秀霆的模样后,对方也是一怔。顾秀霆这一刻无比笃定,站在面前的人,就是阮文优。尽管过了两年,这人依然是这副灵动清秀的面孔,他的头发带着自然卷,眼神纯澈,嘴边也有两个小酒窝。顾秀霆内心颤动,可他平时是个自制力强,又冷静内敛的人,所以并没有立马上前拥抱阮文优。生怕是一场幻梦,顾秀霆缓缓走近了对方,伸手想要触碰他:“小……小优……”阮文优却不由后退一步,他满脸疑惑:“先生,你好像认识我,你是我们班上哪个孩子的父亲?”顾秀霆的手忽然一滞,又默默收了回来:“我是来找你的。”“找我?可是……”阮文优摇摇头,“我们之前见过吗?我对你没什么印象。”顾秀霆听后神情一变,有些不敢置信:“你……不记得我了?”阮文优却愈加茫然了,又问:“先生贵姓?”顾秀霆陷入了缄默,过了良久,在阮文优准备再次开口询问之时,顾秀霆才淡淡道:“我姓顾。”玫瑰岛处于南边的海域,而长明湾则在最西边,和内陆更是相隔甚远。因为面积小,又偏僻难找,顾秀霆先前都忽略了这个小地方。学校门卫估计以为顾秀霆是学生家长,再加上气质不凡,便放他进来了。见过阮文优之后,顾秀霆满心疑问,便去拜访了校长,向他打听了有关阮文优的情况。长明湾此地的学校很少,小学和初中建立已久,但高中是前两年才建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大学。玫瑰岛因为有花卉苗圃基地,是最大的红灯区,算是比较有名的海岛。长明湾可就不一样了,这里鲜有人知,经济落后,教育水平也非常一般。从内陆大城市过来支教的老师,更是少之又少。校长说,阮文优虽然年纪小,才二十岁出头,但脑子灵光,他是在家自学,然后很容易就通过了教资考试。阮文优目前负责教初二年级的数学,是初二5班和6班的数学老师。虽然他还是实习老师,但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转正了。这些事在顾秀霆的意料之外,可他细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顾秀霆之后又去了一趟阮文优的办公室,阮文优一头雾水:“顾先生,我问过了,你并不是学生家长。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带你回家。”顾秀霆话音未落,阮文优又一次呆住。整间办公室也瞬间安静下来,其余的几个老师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气氛一时太过尴尬,阮文优匆匆拉着顾秀霆走了出去。两人站在走廊,阮文优面露苦恼:“不好意思,顾先生,我有些听不懂你的话。”“我在这里明明有家,我每天也会按时回家。要是回去晚了,阿爸会担心我的。”顾秀霆一听,眼中也闪过惊讶。阮文优的亲生父母,分明早就过世了,为什么现在又有了一位“阿爸”?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能带我去你家看一看吗?”“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呃……”阮文优有所犹豫,“我……我今天有点忙,还是改天吧。顾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还要上课,你能不能……”他还未说完,顾秀霆便懂了:“是我打扰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的。”阮文优:“……”正如顾秀霆所说,他第二天又站在了教室外面。这样一位俊朗成熟的男性alpha,自然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根本没法专心听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调皮的男生,主动朝顾秀霆招了招手,半开玩笑说:“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老师看啊?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顾秀霆不语。很快,这个男生就被阮文优点了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趁着学生们低头做题时,阮文优走出了教室,他有些无奈:“顾先生,能麻烦你……”“可以。”顾秀霆当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默默走开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楼下等待他。中午阮文优去食堂吃饭时,顾秀霆也点了一份饭菜,很自然地坐在了阮文优的对面。阮文优愣了愣:“顾先生,你其实没必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顾秀霆这时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给了阮文优。阮文优:“……”阮文优和奶茶店的女店长是朋友,因此他有空时,便会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天阮文优前脚刚进门,顾秀霆就紧随其后,还点名要喝阮文优做的四季奶青。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他们之间并无私怨,阮文优就做好了一杯,还额外加了很多珍珠和椰果。女店长肖琳琳分外好奇,悄悄问他:“文优,这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阮文优摇头,甚至无奈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知道。阿爸说过,我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的。我……并不记得他,但他大概是盯上我了。”“我去!他想老牛吃嫩草啊!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又是alpha,但你如果不愿意,他就不能强娶!”肖琳琳义正辞严道,“文优,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赶走?”“不用,不用!”阮文优连忙挥挥手,“来者是客,再说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嗯,但是万一你被吃了豆腐,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连续一周了,顾秀霆每天都会来找阮文优。阮文优也没法刻意躲避,忍不住问:“顾先生,你不用工作的吗?”“这阵子没什么紧急项目,公司的其它事也交给了别人负责。”这一刻,顾秀霆如同回到了两年前,会和阮文优说起工作上的安排。他的语气也很自然,像是家人间的对话。“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我……”阮文优有些许的恍惚,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想再与他对视。“很抱歉,顾先生。”顾秀霆的眸光黯淡下来,他心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方式。他曾经丢弃了阿暮的身份,选择遗忘那些和阮文优相处的美好过往。到了如今,阮文优也忘却了与他之间发生的种种。对于阮文优现在的家庭,还有他口中提及的“阿爸”,顾秀霆心生好奇。但他在阮文优眼里,就是个举止怪异的陌生人,阮文优不可能贸然将他带到家里做客。顾秀霆没急着逼阮文优,他白天会来学校,但放学后,他从未偷偷跟踪阮文优回家。他在长明湾暂住下来了,于他而言,现在阮文优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生育过后的阮文优,之前肩膀中枪,又落海了,可他如今看上去很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每天也过得充实开心。他又拥有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到底该不该打扰?顾秀霆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让阮文优快点记起自己和过去,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怕阮文优想起那些事后,又一次选择离他而去。想到阮文优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封告别信,顾秀霆迟迟没有说出,自己是他的丈夫,他们曾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儿子的事。任何可能刺激到阮文优的话语,顾秀霆一时都不敢言明。一旦遇上了关于阮文优的事情,他好似失去了往常的判断力和行动力。这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有两个男生嬉戏打闹着,你追我赶,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阮文优。顾秀霆刚巧在他身旁,就及时扶了他一把,可自己却被撞了一下。一阵“叮铃铃 ”的声响飘来,顾秀霆裤袋里的铃铛脚链,这时也掉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学生捡起,递给了阮文优:“对不起!小优老师,我们不该打闹的。这是你的吗?老师。”瞧见这个铃铛脚链的一瞬,阮文优呆滞了几秒钟,他没有接过,而是揉了揉太阳穴。顾秀霆却接到了手中:“是我的东西,谢谢。”两个男生道歉过后,阮文优也原谅了他们:“下不为例,你们先回去上课。”他俩点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当两个男生走远了,阮文优才问:“顾先生,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小玩意?”“我之前没带在身上,今天出门特地带上了,是想……”顾秀霆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送给你的。”阮文优:“……”他没有收下这个铃铛脚链,却总算同意了顾秀霆的请求,将他带回了家。“阿爸,我回来了。”阮文优笑着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弯着腰,种植花草的男人,闻声缓缓站起。男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头发浓密乌黑,完全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顾秀霆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秀霆。”可他话音未落,对方反而愣在了原地。“阿爸,你怎么了?”阮文优又唤了一声。男人这才局促地抹了抹裤子,将沾着泥污的手掌擦干净后,才伸手与顾秀霆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川哲。”秀儿见爸爸啦!大家猜一猜,小优是否真的失忆了?第67章 父子,伴侣顾秀霆原本只想问阮川哲几件事,并不准备坐下来吃饭,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热情。他不仅拔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冻的排骨和香肠,都拿了出来。即便如此,阮川哲还觉得不够,又去家门口的池塘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决定好好款待顾秀霆一番。看着有点反常的阮川哲,阮文优也愣了愣。一般来说,对于刚见面的人,他的阿爸并不会太过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优想进厨房帮忙,阮川哲摇摇头:“小优,你先给顾先生泡茶,陪他聊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但你忙得过来吗?阿爸。”“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样子比平常有干劲多了。明明不是逢年过节,今晚的饭菜却颇为丰盛,三个人的面前摆放着十几道菜。阮川哲还打算夹菜给顾秀霆,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默默放下了。“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里难得来客人,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好菜。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顾秀霆微微点头:“嗯,米饭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饭后,因为家里还养了一条柴犬,阮文优便去给小家伙喂食了。而顾秀霆喊住了阮川哲,这才借机问道:“伯父,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当真是小优的亲生父亲吗?”阮川哲微愣片刻,淡笑着摇头:“我是他的养父,小优是我收养的孩子。”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但顾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还没开口,阮川哲仔细盯着他,反倒问:“顾先生,你是……小优的什么人?”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顾秀霆犹豫了片刻,也没再隐瞒,便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丈夫。”阮川哲一惊,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禁低喃:“怎么会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优也差了十一岁,身份和年龄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听闻阮文优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没有很吃惊,他微微颔首:“我知道小优生过孩子,早在两年前,我救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刚生育不久。”“唉,小优那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刚生过孩子,却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对于两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旧记忆犹新。想起那天在海岸边的阮文优,他也满脸疼惜。“小优当时冻得浑身冰凉,早已没了知觉。他的肩头有枪伤,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脉搏,差一点就救不活了。”顾秀霆失眠两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虑担忧之中,晚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有时候他小眯一会儿,梦见了阮文优,但也并非都是美梦,可怕渗人的噩梦反而更多。梦中的阮文优,皆是一副惨状。他浑身沾满了血,瑟瑟发抖着,流着泪呼喊顾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顾秀霆每次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绞痛,每个日夜都在祈求一个奇迹。如今奇迹诞生了,顾秀霆立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是你亲自救治小优的?”阮川哲闻言一怔,他方才无意间说漏了什么,这时一句话匆匆带过:“我年轻时在诊所里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就转行了。”阮川哲之后还说,阮文优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几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养,闭门不出。他的脑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击,谁也不认得,什么都忘了。月子里没养好身体,导致阮文优特别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离不开暖炉。室内不仅开着空调,他的身上也贴着暖宝宝,怀里还会抱着热水袋。后来,阮文优渐渐依赖阮川哲,通过吃药加上食疗,他也经常锻炼身体,阮文优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阮川哲也发现了他的爱好,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书籍。阮文优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阮文优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个姓氏。阮川哲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这孩子也没了记忆,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孤苦伶仃的。经过阮文优的同意后,阮川哲便收养了他。“伯父,小优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吗?”顾秀霆又问。“一开始他只记得自己叫‘小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等过了一年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他具体找回了多少记忆。不过,若是小优想起了过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顾秀霆听后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优失忆的事实。阮川哲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顾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会儿,也想着留他再坐一会儿。“顾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说。”“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语气中竟有几分紧张,“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当然可以。”阮文优之前压根没见过阿爸阮川哲饮酒,还以为他从来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顾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这阵子,顾秀霆的心中也积压了太多苦闷,他无人诉说,也是不容易敞开心怀的那种性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喝了许多,竟有了几分醉意。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来,是纸墨与书画混合的淡香。嗅到这种淡香,一旁的阮文优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开始发热。但他此刻没多在意,以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顾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阮川哲明显有些担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撑不住高大的顾秀霆。阮文优拦住了他,上前劝道:“阿爸,你还是快点休息吧,我送他回去。”“你一个人行吗?”“我的身体已经被你调理好了,而且虽然我个头小,但力气大,没问题的!”阮文优笑道。四十分钟后,阮文优扶着半醉半醒的顾秀霆,到了他目前暂居的房子。在顾秀霆的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钥匙后,阮文优开门进屋,等好不容易扶着顾秀霆在沙发上躺平后,阮文优才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离去之际,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踢翻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阮文优赶忙弯腰,却注意到了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好多针管和注射器,还有空了的药瓶。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写着强效抑制剂的字样,眼瞳顿时一缩。阮文优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顾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缓缓走近了顾秀霆。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测,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顾秀霆的衬衫衣袖。顾秀霆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明显是常常注射这些抑制剂造成的。阮文优又卷起了他另一边的袖子,顾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阮文优惊讶之余,竟湿了眼眶……原本昏睡中的顾秀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皱着眉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都是表情复杂。见阮文优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针孔,顾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几分,他起身道:“阮老师,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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