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58章(1 / 1)

我当时正在您那边拉客户,庙里最容易碰到优质客户,我一看他相貌不凡,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大单,我就萧方打断他的话:这么说,跟季云祺签合同的人是你?那当然,猫刘得意忘形:季老板不光舍得,答应得也痛快,都不用我忽悠嗯说服他,他很快就同意了!那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萧方冷冷问:你说上一个业务员离职的时候忘了交接,才让这单压了这么久,对不对?猫刘一时语塞:这个那什么你他妈这是欺诈你知不知道!萧方暴怒:你今儿不好好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猫刘眼瞅着又要哭上:您别气啊,我这不是有问必答嘛好,那你刚刚说他舍得,他舍得什么?萧方从刚刚听到这话,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可想想季云祺现在不缺胳膊少腿,智商也可以碾压他,好像没少什么。一世帝命啊!萧方胸中闷得慌,不得不承认,别人舍不下的东西,却的确是季云祺能毫不犹豫拿来抵押的。虽然了解季云祺,可听了这话,他心里还是揪了一下云祺为了天下太平稳定,就这么把生杀予夺的大权交到了别人手里。他之前还很为自己无为而治感觉骄傲,如今想来,他撑死也就是做个甩手掌柜,如今大檀的形式好转,都是满朝文武加班熬夜赚出来的。这么想想,反倒有些愧对季云祺。饶是如此,季云祺仍然体贴地安慰他:大檀有你,万民幸甚。可他呢,还没听到季云祺一声辩驳,就自己胡思乱想得害了病,真是太糟糕了。萧方用力捏了捏眉心,把一点伤感硬按下去:你继续说。我们签了十年合约,他以一世帝命做交换,我在十年内帮他找到合适人选。猫刘叹气:您也能想到,越大的单,越难找到高匹配度的。什么是匹配度?这个就玄乎了,简单说就是符合他要求的人选嘛我就这么找啊找啊,嘿,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您了,您说您是不是天选之子!少贫嘴!萧方大怒:我问你,季云祺为什么会写我们那个时代的字!简体!正楷!你别告诉我他无师自通!这个猫刘的犹豫没有半秒钟,很快搞明白利弊,坦白从宽:我当时找了好几年大概四年吧,也没找到合适的人,他就急了,非说我是骗子,要我给他个说法。还能有什么说法,我告诉他灵魂穿越什么的,他根本不信,我也是实在没辙了,就只好把我的员工号借他用用,让他去看看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儿的。他去过我那个时代?? 萧方的呼吸都要停了,鬼使神差的,忽然又多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呆了多长时间?算是吧,我也没跟进,就是最后他退号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登录记录,好像是个大学生,大学毕业的时候就退出了,是xx级电子系的,叫萧方捂住了心口。接下来的两个字,仿佛两朵巨大的烟花,炸开时震得仿佛天和地都在颤抖,他被炸得晕头转向,在轰隆隆的声音里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纪凌。曾经那些刻意被封存在脑中的记忆被这两个字撞开了房门,他猛地记起来纪凌在操场上向他打招呼的那个笑容,对着清口含片呆呆出神的样子,那明显与往日的纪凌不是同一个神态。想起纪凌曾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如果在古代,应该会做将军。想起纪凌专门在阶梯教室里坐在他旁边,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如果火车快到岔路口,一面是亲人,一面是陌生人,他会仔细考虑,哪边的人更重要。这回答在当时的他看来简直跟没说一样,如果对方不是纪凌,他恐怕要好好嘲笑一番。如今认识了真正的季云祺,他才更深切地明白,那个回答当真是经过仔细思考下,在纠结中决定的。说别人的话,他不敢相信,可季云祺当真会为了别人,舍得自己最重要的人。他总以为书中看到的不过是离奇古怪的瞎编乱造,却没想到,自己始终注视的人,果真藏着两个灵魂。难怪季云祺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难怪他觉得季云祺有种十分熟悉亲近的感觉。还有在毕业那天,有人那么轻柔地对他说:萧方,我喜欢你。难怪季云祺抱着他反反复复地说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从很早就喜欢了。原来他两次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原来他两次都被同一个人喜欢着。如今迷雾拨开,萧方忽然想起来,在那个笑容里,除了温柔,还有些别样的情绪,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猫刘,那你知不知道,那个纪凌毕业的那天,发生过什么事?什么事啊猫刘的声音很苦恼:这么具体的情况可没法查,不过他是在那天被非法弹出的,应该是违规操作了,具体怎么违规的,您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违规操作萧方愣愣地回想着那个不寻常的晚上,从前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如今知道了对他表白的人是季云祺,更是古怪。季云祺不可能会做没头没脑的事,而猫刘又说,恰恰是那天,季云祺违规操作了在这之前必然发生了什么,季云祺又怎么违规了呢也不知道猫刘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他只知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小圆在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看,手里的花瓶早已放回了原地。皇上,那现在该怎么做?备笔墨。笔已在手,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挑哪句来说,说多说少,都怕影响到季云祺打仗的情绪。半晌,萧方才缓缓落笔。我等你回来。第79章 出征心病总要心药医。虽然仍然存在一些疑惑, 但心药到了,萧方的身体很快好了起来,天一大亮,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太后那里长谈。对于毕业那天的事, 他没说给老娘听过,可老娘一听到纪凌的名字, 即使不知道原委, 也多少猜测出什么。谁也没想到,两边的世界居然在这个意料不到的节点上,奇妙地被连接在一起。看着他掩盖不住的激动雀跃,太后也着实为他高兴。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方方,你还恨他骗你吗?不。萧方这次回答得很快,对于季云祺, 他也是太在乎,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这一次只要等季云祺回来,所有的恩恩怨怨便都会有了说法。也许季云祺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太后点点头:那我能揍他吗?啊?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揍揍他?你毕业之后一副眼看要死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不该揍他?萧方慌了:肯定不是, 哎这个你别管, 等他回来我会问明白的。他想了想:如果混账的真是他, 要揍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可闭嘴吧,这次要是还给我搞个一病好几天,我干脆就带你回去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太后嗤笑, 把他转了个圈,向门外推去:出去吧,还有人等你呢。谁?萧方也没过脑子, 心中一喜:云祺回来了?看你这点出息!太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别跟着痴汉似的,心里只惦记你家汉子,你就算想让他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才行!萧方被骂得不好意思回头,出了慈宁宫的宫门,见到站在外面的秦槐和樊盛玉,才回味过来老娘的话季云祺现在可是带兵在外,要跟人刀刀见血地打仗的,他这边如果不守好后方,季云祺有没有命回来还是回事。云祺那边有消息了吗!樊盛玉低咳一声不说话,秦槐笑嘻嘻接口:草民找皇上要说的,正是云祺的事。他这么一重复,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过于亲密,并不是他该在宫中这么叫的。更何况,这两个人很明显知道自己之前大病一场,是与季云祺有关的。他心里记挂季云祺,没好意思跟秦槐计较,带着两人在御书房坐下落定,直奔主题:他现在到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秦槐摇头:皇上别心急,他出发时间还短,目前恐怕还没到少阳关,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我们要说的,是云祺临出发前与我们商议的事。是关于这次打仗的事?萧方猜测。他知道,季云祺肯定不是个揪着自己的私事到处跟人吐苦水的人,既然已经给自己留下字条,那么能跟秦槐他们讨论的,必然也只有眼下的战事了。是。秦槐铺开手中的地图,图上有四大区域画得非常清晰,萧方很快看明白,最大的那一块就是他们大檀,那另外三块应该指的就是季云祺从前提过的三处蛮邦。向西有嘉禾关和蓝阳关,接壤西戎,秦槐比划一下:西戎的人数和土地比起另外两个都要有优势。而且自从拿走了夑州三城,他们甚至开始种植米粮,算是对大檀最大的威胁。萧方默默点头。难怪所有人都对夑州三城念念不忘,这三城一丢,不光打的是他们的脸面,而且对于西戎来说,在国力上如虎添翼。向北是少阳关,接壤北羌。北羌内每年温暖的季节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天气和土壤都算是恶劣,也养就了北羌人的凶悍。他们不会轻易妄动,但一旦有什么动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萧方的心揪起来。天气逐渐转冷,大檀兵士要在不熟悉的寒冷天气下作战,对手还是凶狠的北羌,难怪季云祺毫不犹豫决定亲自出征。向南是双楼关,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但南姜人怯懦却狡猾,如果发难,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秦槐讲完,抬眼看着萧方:皇上怎么看?萧方对打仗的事肯定不在行,但秦槐既然问他,必然是关于这次战事有什么值得商酌的疑点。他仔细看了这三处外邦的位置,考虑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照你刚刚的说法,最可能出乱子的是西戎,但这次来犯的居然是北羌。秦槐与樊盛玉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没错,还有吗?萧方受了鼓舞,更大胆一些:天气转冷,北羌人就算再习惯,他们的物资不丰盈,打仗总是要吃苦的。所以就算要打仗,也该挑暖和的时候,他们的狠劲才能施展得开。皇上聪颖。樊盛玉赞了一句:云祺出发之前找我们说的正是此事,他说无论是荷叶山还是京中传言,必然都是西戎人做的乱。而北羌素来消息封闭,又性子耿直,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思考,可如今偏趁这个节骨眼挑事,他担心有西戎在背后挑拨。惊讶之后,萧方也大概能想明白之后的事:那我们是要马上向蓝阳关和嘉禾关示警吗?要从三营增兵吗?示警还是有必要的,还请皇上尽快传旨,令两关周边镇府全力支持关中兵力物资。增兵暂时不用了。为什么?云祺这次带走了将近两营,留下一营与巡防营一起,保证京畿安全,不能再动。我萧方心中惭愧,在大檀紧要的时候,他居然因为私事倒下,临阵掉链子。皇上,樊盛玉抬眼看他,慢慢说:云祺走之前曾说过,战场之上,将帅为先,将帅若倒,军心不在。朝廷之中,君王为重,皇上若在后方压不住阵脚,前方必乱。萧方起身,敛衽一拜:谨记先生教诲。桌上的地图是飞机俯瞰的角度,看得久了,像是能从里面看到有细小如砂砾的点在上面移动一样,那些小点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方关卡靠近。他看得出神,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云祺他一定能赢的,对吧?没有人回答,他看着两人,又问一遍:云祺从来没有输过,他这次也一样能赢的,对不对?秦槐叹了一声:皇上,云祺能赢。萧方刚松一口气,又听他说:因为他如果不赢的话,就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为什么!萧方急了: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他输,也没有人肯承认他会输,樊盛玉平静地答他:他从第一次上战场起就一直在赢,不光是所有的将士,连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你明白吗?萧方想起来了,在荷叶山上那些人对季云祺的狂热崇拜。只要有季云祺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夑州早晚会抢得回来。这个人一次次的战功把自己推到了越来越高的位置,被人推上了精神支柱的神位,没人能接受季云祺的失败,哪怕只是一次,都会有无数信仰崩塌。季云祺只能向前,只能胜利,若是退后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境遇。看得萧方眼圈渐渐潮红,秦槐叹着气把地图卷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愿意让云祺出征,劝了他几次,他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也只能由着他去。对他的确是最好人选,没有秦槐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萧方只咬着下唇静静呆了片刻,便问道:秦槐你那边粮草筹备情况怎样?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