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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1)

他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醒了之后,余舟就有些睡不着了。他从前一直觉得裴斯远得皇帝宠爱,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如今听来,裴斯远简直就是个除了面子什么都没有的超级冤种。他从前老抱怨说皇帝对他不好, 余舟只当他是为了逗自己故意那么说的,如今想来竟是真的。余舟不懂朝堂的事情, 也不懂什么明君的为君之道,但在他看来, 裴斯远受到的对待显然是不公平的。裴斯远做的事情或许于情理上不妥, 朝臣参他尚有立场, 可以说他是不守规矩。可路知南作为实际的受益者, 不该对裴斯远那般无情。对, 就是无情。像极了那些传说中的渣一!无论如何,裴斯远这次进去, 和他脱不了干系。余舟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半夜起来去了余承闻的书房,找了笔墨出来, 打算连夜写一封折子,替裴斯远伸冤。“老大?”半刻后,余承闻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余舟放下笔,起身去打开了书房的门。“天都快亮了,你还不睡?”余承闻问道。“我……”余舟想了想,也没打算瞒着他,将自己的打算朝他说了。余承闻想了想道:“他待你不薄,你理当如此。”他说罢拿起余舟写了一半的折子看了看,道:“你这……你这文笔是如何做的起居郎?你写起居注时,也是这般措辞?”“呃……陛下看过我的起居注,没说不妥啊。”余舟道。余承闻拧了拧眉,道:“哎,真不知道裴副统领看中了你什么。”余舟:……怎么又人身攻击呢?“你回去睡吧,我替你写,明日你自己誊写一份便是。”余承闻道。余舟闻言当即高兴不已,朝他行了个礼,这才离开。余承闻大概是感念裴斯远救了自己儿子这一举动,十分尽心,当晚不止写了折子,还将余舟到了陛下面前该说的话,都列出来了,那意思让他提前背好,免得到了现场发挥不好。余舟没想到对方竟替他考虑地这么周到,当即将那折子誊写了一份。剩下的大半日,他哪里都没去,便一直在屋里背那张纸上的内容。怕自己发挥不好,余舟缓了两日,到了第三日确认把词儿都背熟了,这才进了宫。来喜一看到他颇为惊讶,忙道:“余舍人,不是让您在家休息吗?怎么今儿就来了?”“我有事情要朝陛下奏,劳烦公公行个方便。”余舟道。“依着规矩,您有本得走中书省过来啊。”来喜提醒道。“啊……”余舟倒是没想起来这个,问道:“不能通融一下吗?”来喜正要拒绝,这时却闻御书房内传来了皇帝的声音,道:“让他进来。”余舟闻言一喜,朝来喜行了个礼,便进了屋。然而,他推开门刚踏进去一只脚,人就愣住了。只见原本这个时辰该空空荡荡的御书房,此刻竟满满当当,少说也得有十来个朝臣。余舟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今日议事竟到了这个时辰还没结束。“余舍人,你寻朕有事?”路知南朝他问道。余舟这会儿立在门口,被十数双眼睛盯着,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臣……”余舟攥了攥袖中的小抄和折子,紧张地手心直冒汗,最后在强烈的紧张和不安中,他还是怂了,小声道:“臣来当值。”路知南盯着他看了一眼,温和地道:“先去庄舍人身边坐下吧。”余舟原本还盼着路知南将他撵出去,没想到对方竟将他留下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庄舍人身边坐下了。庄舍人一脸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大概没明白这还没到夏天,余舍人为啥满脸都是汗?坐在庄舍人身边的时候,余舟才稍稍体会到了一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他暗道,裴斯远岂不是日日都要面对这帮人?而且这帮人看裴斯远的时候,肯定比看他更“凶”。余舟坐在那里,越想越退缩,最后甚至有了点想放弃的想法。他拿着折子走到这里,已经耗尽了大半的勇气。实际上,他决定写那道折子时,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勇气。毕竟,在路知南面前替裴斯远求情,这后果可是不好预料。弄不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要不,还是算了吧?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余舟心中暗道。裴斯远知道他没本事,应该也没寄希望于他吧?所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裴斯远应该也不会失望。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刑部尚书,官很大!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所以呢?”路知南问道。“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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