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攸宁抽走宁宴清手中的信,略扫了几眼,冷冷对沈娉婷道:“沈小姐,你这般关心丞相府的事,周国公府知道吗?”
沈娉婷面色微变,她很快便要嫁进国公府,照着大燕的风俗,与旁的外男来往,的确有些不知分寸。
可当面被步安歌如此质问,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反唇相讥道:“步小姐素来知书达理,我与徐公子只是君子之交,本是怕他被蒙蔽才出此下策,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原来君子之交是这么用的,受教了。”师攸宁不疾不徐道:“如今我已是丞相夫人,我与长庚夫妻一体,沈小姐不在乎自己是待嫁之人,可我却很在意我家夫君近旁的女子三尺之内,所以,你还是另寻君子之交的人吧!”
夫妻一体?
宁宴清稍有些怔楞,他知道这个词,但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他还握着身旁人温软的手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看到妹妹言辞锋利,步峻挺直的腰背愈发抻了抻。
读书的日子愈久,年纪愈长,轻歌愈发的温雅知礼,旁人都赞步家出了位知书达理的出众闺秀,可他心中总有些遗憾,如今看来妹妹不过是锋芒内敛,触犯了她底线的时候依然会风骨尽现,步峻心头骄傲而安心。
无论何时何地,能够刚骨在内,于低迷挫压之时护持得住自己,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
他亦帮腔道:“沈姑娘,毕竟男女有别,还请你自重。”
这是说自己不自重了?
沈娉婷神色震动,被步峻这样一位风采出众的男子责备,打击是非常大的。
“沈小姐,多谢你。”宁宴清道,他的嗓音带着沉静的力量,可说出的话却疏离一如往常:“只是徐某的家事,日后就不需你多费心了。”
眼见沈娉婷先是不可置信再是难堪与失望,最终掩面而去,师攸宁半点都不同情她。
这人总以为仗着穿越者的身份便能获得不同待遇,插手都插到旁人家里去了,碰壁也是活该,今日若不是她先带了兄长,岂不是要被徐思雅和沈娉婷联手坑死。
被坑与坑人,她还是做后者好了。
打发了沈娉婷,眼见步峻欲言又止,师攸宁眨眨眼:“大哥是想问那封信?长庚早看出来了,虽然与我的笔迹相仿,但却是仿冒的。”
“那就好。”步峻松了口气,伸手欲像以往那般抚一抚妹妹的头发,却陡然记起如今幼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颇唏嘘的转而将手背在身后:“你们夫妻同游是美事,大哥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一步了。”
至于那信何人伪造,步峻猜应当是丞相府中的纠葛,以他这妹夫在朝堂上将那些积年的老狐狸都收拾利索的手段,他倒是不担心这事查不清楚,若是自己问,反倒讨嫌了。
僧人是早便避开的,又有杜湛在外头守着,如今这大殿里,除却师攸宁自己与宁宴清,算得是四下无人。
师攸宁纤眉微挑,一边瞪视着宁宴清,一边往回抽自己被握住的手,不大和善的道:“问吧!”
“问什么?”宁宴清平静道。
略显昏暗的大殿内,他隽秀但并不女气的面颊半边笼在阴影中,瞧不出喜怒,该攥着眼前人的手,也未曾松上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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