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柳枝端着茶点走了进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汲香姐姐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少爷一直都惦记着你做的点心呢!”汲香停下了磨墨的手,勉强对着柳枝一笑:“这些天麻烦妹妹了。”“汲香姐姐说的什么话啊?照顾少爷是我们丫鬟的本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是……我口拙了。”“哪儿啊?汲香姐姐都说口拙,那我不是哑巴了。”柳枝还是笑眯眯的,和她说这话还不耽误给陆徵倒了茶摆好点心。汲香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袖子里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头。陆徵看了看两人,虽然她们都是笑着的,可他莫名地觉得冷飕飕的,仿佛这里一下子变成了修罗场。他默默把咬了一口的点心又放回盘子:“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走走。”-出了竹覃居的陆徵更加郁闷,总有种被丫鬟赶出来的错觉,不回去没面子,回去吧他又觉得那里的氛围实在瘆人。陆徵想了想,决定去大哥那里,反正不逼他练字的大哥还是很好的大哥。飞鸿院和竹覃居的距离并不远,陆徵溜达着就过去了,然而裴氏却说大哥现在正在书房。“大哥不是还在休养吗?”陆徵嘀咕着,穿过月亮门进了书房,结果就被人拦住了。自从上次他溜进书房被赵学谦给抓个正着,大哥就加强了书房的护卫,而他的书房也被挪回了自己院子,加上他后来进了家学,已经很久没来大哥的书房了。“大哥在里面吗?”他问。护卫对视一眼,为难道:“三少爷,大人在和人谈事情,您不如去偏厅先等一会?”“谈事情?”陆徵愣了一下,“大哥不是跟刑部请了假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来找?”话是这样说,他也不想让护卫们为难,就准备往偏厅去,正在这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一名青年扶着陆彻走了出来。陆徵看到那青年就是一怔,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简余。简余大概也没想到会见到陆徵,脚步微微一顿,陆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就见自家弟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他神色不变:“陆某就送到此处,简统领慢走。”简余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陆徵,才对陆彻拱了拱手:“陆大人,告辞。”说完便直接和陆徵擦肩而过,跟着引路的仆役离开了。自从那一日在酒楼见过之后,陆徵就再也没见过简余,那枚赤甲卫的令牌一直被他收在荷包里,他本想着见到简余就将令牌还给他,可是刚刚却迟迟没有将令牌拿出来。陆彻慢慢走过来:“你不是要去堂伯府上,怎么就回来了?”陆徵回过神,将在陆府遇到的事情告诉陆彻,陆彻冷笑一声:“好个唐敏!”“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和人结的梁子?”陆徵小心翼翼问道,他觉得那位京兆尹脾气还不错,怎么看都感觉是大哥做了什么。陆彻顿了一下,才道:“问这个做什么,明日我让人开了调令,你尽管去就是。”陆徵汗了一下,本还想着要曲线救国了,结果大哥就简单粗暴地把他塞进去了,突然就能理解经常要与之共事的唐大人的心情了。“唐敏此人狡猾,但最擅权衡,我若表明了态度,他至少不会再明里阻拦。”陆彻想了想,看傻弟弟一脸单纯的模样,又说道,“算了,再调几名刑卫跟着你,他不为难你你就别理他,他若是脑子不清楚了,你也别怕。”总结起来就六个字:不要怕,就是干!“……好吧。”陆徵说完才发现自己被带偏了话题,连忙追上大哥问道:“大哥,你怎么会认识简余,他来找你什么事?”“他如今是赤甲卫统领,同僚之间互相拜会一下有什么不对?”直觉告诉陆徵,大哥绝对是在说谎,可不管他怎么问,大哥都坚决不说,最后直接甩出杀手锏。“你今天的字练了没?”陆徵,卒。-简余离开陆府就直接去了赤甲卫,自从知道自己不是德城候亲子,他就很少再回去了,以前或许还会有怨,现在却根本不知道对德城候要抱有什么样的感情。赤甲卫是京城三卫之一,余下两者是金甲卫和玄甲卫。玄甲卫是其中最神秘的,据说人数并不很多,但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专门负责保卫皇帝的安全。金甲卫和赤甲卫都是拱卫京城的两股武装力量,历代金甲卫统领都是成国公府嫡系,成国公嫡长子去世之后,嫡次子坐上了统领的位置,原本副统领的位置老成国公打算给自己宠爱的庶子,结果反倒让梁珏钻了空子,这也是梁珏如今和成国公府关系并不是很好的缘故。相比之下赤甲卫统领的人选就激烈很多,最后谁也想不到竟然被简余这么个十八岁的小子捷足先登。简余接手赤甲卫后,打了整整三天,才把这支队伍给打服,也给那些想要看他笑话的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简余进了营地,就看见自己的副手罗现急匆匆走过来。罗现是赤甲卫中第一个对简余投诚的,虽然功夫不算特别出彩,但脑子很活,简余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他来处理事情。“什么事?”“楚王殿下带回来的那一串囚车还停在街上呢。”罗现发愁道,“现在朱雀街已经是堵得严严实实的。”“犯人不是应该送进大理寺或者刑部吗?”简余皱起眉头。“这……不管是交付大理寺或者刑部,都该有交接的。如今楚王殿下直接就进了宫,下面人又推说不敢擅自做主,可不就是只能摆在那里了?”罗现无奈道,“这朱雀街是咱们的管辖范围,这要叫那些御史老爷见了,参上一本,只怕会叫金甲卫给笑话死。”简余想了想就明白了,无非是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想揽这个大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案子,永宁年间恐怕这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案子。现在江南那边来的人还在每日里各个府邸里送礼求情,可没有谁敢应。毕竟谁都知道三司会审楚王会参加,就他在江南那狠厉的作风,万一被逮住了,一身官服还是小事,只怕小命都要不保了。“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走,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内城的几条主街之一,与皇城的神武门相连,朱雀街两边住着的都是高官勋贵,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四皇子府。联想到楚王在江南被人行刺,又有隐隐约约的证据指向四皇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皇子府。简余到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摄于守卫囚车的士兵,所以还只是围观,不少府邸都有人溜出来看,唯有四皇子府一直大门紧闭。简余一到就直接找到站在一旁闲闲摇扇子的宋之意:“宋大人,将囚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妥吧。”宋之意扇子一合,笑着道:“哦?原来是简统领,不知有哪里不妥?”“朱雀街毕竟是主街,囚车停在这里不仅有碍观瞻也妨碍通行,若是被御史见了,我赤甲卫倒是无所谓,可楚王殿下只怕也要跟着遭弹劾,楚王殿下毕竟久不归京,如此怕是不大好。”宋之意凑过去:“简统领,听说你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大皇子一把?”“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们将囚车停在这里。”简余一点没有避讳与大皇子府的关系,宋之意的本事他很清楚,也无谓和他打这些机锋。宋之意感慨简余的敏锐,他原本对这个外室子并不在意,却不想那人人争抢的赤甲卫统领能掉到他的头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空有一身武力,竟连头脑也这般清晰。“简统领说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壮汉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和中原人并不太像,一双如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一头卷发被一把绑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俊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原人审美的英俊。虽说有着如此异族的外表,却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做聂止疏,他是楚王从北疆带回来的,来历不详,却是楚王最信任的下属。宋之意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殿下出宫了?”楚王进宫不能带太多护卫,聂止疏是每一次都会在的,所以在京城只要看见他,几乎就能看见楚王。聂止疏侧了侧身,穿着亲王服饰的楚王容禛走了出来。第二十六章 一场戏容禛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那太监本想和这位炙手可热的亲王拉个交情, 谁知不管他说什么, 对方都是一脸冷淡,再一看旁边那名异族侍卫,比他还要冷淡, 顿时就歇了这个心。容禛一踏进御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啊你!惹了这么大篓子还敢回来!还敢来见朕!”永宁用力地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容禛。顿时, 一屋子太监宫女都跪下了, 齐声喊着“陛下息怒”。容禛瞟了一眼打开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谋逆”“其心可诛”, 他也不解释,只是单膝跪了下来:“臣弟有错, 请皇兄责罚。”“朕派了梁珏去扬州,结果人就直接被你软禁了, 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永宁帝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你看看, 你自己看看, 这些弹劾你的奏折,就差直接说你要谋朝篡位了!”“臣弟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宁帝瞪着他,“我让你去江南查盐政,谁让你去动江南的官场了,一着不慎, 整个大夏朝都会因此颠覆,你可明白这严重性?”“臣弟鲁莽。”永宁帝看了他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然后放软了语气:“你的伤可好些了?”“劳皇兄记挂,已经好很多了。”“那便好,你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下次不许再如此莽撞了。”永宁帝说着,径自下了御座,将容禛扶起,就这么轻飘飘地将先前的怒气给掩过去了。容禛的态度一如既往,陪着永宁帝用了饭,又在御书房密聊了一会,这才出宫去。送他们的依然是先前那个小太监,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热络,想必是看到了永宁帝冲他发火的样子。容禛不以为意,然而在离开神武门后,聂止疏却皱着眉开口了:“江南的事情不是皇帝让你做的吗?他为何要这样骂你?”“做戏罢了。”容禛淡淡道,只是这份做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知道了。聂止疏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不懂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这时,他见到前方堵着的囚车,忍不住得意地对容禛道:“这一招估计会让那幕后凶手气得吐血吧!”容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在回程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也正因为如此他手臂的伤才会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在聂止疏义正言辞要帮他报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而是随他去,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两人走到了囚车附近,才发现宋之意正在和人说话。“这不是赤甲卫新上任的统领吗?”聂止疏说。“简余?”容禛挑了挑眉,“这赤甲卫统领之争,最后竟然便宜了他?”“主人认得他?”聂止疏见猎心喜,“我听说他力气特别大,真想和他比试比试!”容禛正好听见简余回答宋之意的话,忍不住赞了一句:“倒是难得的清醒之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四皇子,这件事里老大和老四都不清白,无论从哪一方下手,最后都会将双方都牵扯进来,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真的和那两名侄子撕破脸皮,就从善如流,将犯人送去了刑部。-容禛离开后,罗现皱着眉头看向简余:“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不必在意。”简余轻轻地皱眉,“倒是四皇子……”他没有再说下去,楚王此举看似在打四皇子的脸,实则给了四皇子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大皇子一方若是因此丧失警惕,恐怕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简余将这些分析埋在心里,对罗现道:“回去操练兵马,待到年后三司会审,只怕是一场硬仗。”“三司会审?”罗现不明白,“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情吗?怎么和我们赤甲卫扯上关系了?”“这件案子不说是永宁年间,就是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一桩大案,江南已经被楚王的所为给震慑到了,可京城还是人心浮动,到时候谁是主审谁是副审,判例轻重,都会成为各方人马争夺的筹码。”“这……”罗现忧虑道,“我们区区赤甲卫,只怕在这些大人物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