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劝道:“从前他不懂事,每日里都是惹是生非,如今懂事了,知道上进了,你反倒不满意了?”云氏冷笑道:“懂事?从前对儿子喊打喊杀,现在这个怪物有了出息,你就恨不得那是你的种!人家说英国公淡泊名利,倒要让他们看看你这副嘴脸!”“够了!”陆擎也动了怒火,“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云氏却将矛头指向了大儿子:“陆彻,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陆彻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点了一下头。云氏又露出了冷笑:“看看,看看!这就是我生的儿子!”她怒道,“可你却选择帮他隐瞒?你三弟自小崇拜你,你的话他莫敢不从,你就是这样对他的?你的兄弟之情呢?你的血是冷的!骨头是冰的吗?!”陆彻受不了这样的质问,辩解道:“母亲,这分明就是三弟的身体,您不是派了人查过了吗?”这下,连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陆徵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陆彻。云氏却是彻底心冷了,她慢慢地靠着桌子坐下来,低声道:“陆彻,如果他什么本事都没有,你还会这么维护他吗?”被母亲这般锥心质问,陆彻终究没能说出那句违心的话。陆徵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似乎有些难受,又似乎有些解脱,这一刻,他心头的枷锁似乎突然被打开了,可他感觉到的不是轻松,反而是一种茫然无措。本以为自己能够慢慢接受这些家人,可是现在才明白,母亲没有把自己当儿子,而哥哥也未必把自己当弟弟,他曾经感受到的那些温暖似乎都是错觉。陆徵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竹覃居,他浑浑噩噩地仿佛一具傀儡,只是步子不自觉地回到了这里,这是他穿越来后最熟悉的地方,可似乎也并不应该属于他。汲香看到他回来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微笑道:“少爷,点心蒸好了,您现在就要吃吗?”陆徵根本不知道汲香说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点点头。汲香应了一声就去了小厨房,随后就拿了一篮子点心进来。她放下篮子,拿了四色碟子,将点心一一摆上。一色绿豆糕,用了糯米和绿豆粉做成方方正正的模样,底下铺着一条粽叶,深绿色的粽叶上摆着浅绿的糕点,极为清爽;一色栗子酥,用了蒸熟的栗子揉成的泥,外头裹了一层饼皮,在油中滚过一圈,皮焦香酥脆泛着微微的黄色,里头的栗子泥却又软糯可口;一色莲子糕,质地细腻甜爽,香甜软滑,洁白的糕点上淋着一层糖渍桂花,泛出浓郁的香味,最后一色却是府中常备的枣泥山药糕。如果陆徵注意到,就会发现这和汲香第一次做给自己的点心一模一样。汲香给陆徵塞进了一双筷子,陆徵便怔怔地往点心上去夹,和他第一次吃一样,夹了莲子糕。汲香在一旁看着,慢慢地露出诡异的笑。正在这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一把打掉了陆徵手里的筷子,陆徵被这么一吓才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柳枝。柳枝面色憔悴,衣服凌乱,还沾着灰尘泥土,手腕处隐约露出青紫色的淤痕。陆徵连忙问道:“柳枝,你怎么了?”柳枝摇摇头,着急道:“少爷你还没吃吧?”陆徵带着莫名摇摇头。柳枝这才仿佛松了口气:“那点心里有毒。”“有毒?!”陆徵露出震惊的表情,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看向一旁面色煞白的汲香道,“你也知道了?”汲香抿着唇点点头。陆徵的脸上慢慢露出苦笑:“所以……你想要杀了我吗?”他穿越过来之后,虽说的确对于原主的父母有些疏远,可对于锦鹿和汲香,他自认并不差,却也比不上原身吗?如此想来,原身虽然名声不太好,可做人倒是极为成功。他又想到简余,他先前想要和自己说的难道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吗?或许他只不过是打算告诉自己,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原身罢了。说曹操曹操到,就在陆徵这么想着的时候,简余推开门走了进来。柳枝解释道:“奴婢想要逃出去的时候,恰好碰到简公子,是他救了奴婢。”她没有说是怎么碰到的,可陆徵这一刻的思维竟然变得如此清晰,他看着简余,十分冷静地问道:“你也早就知道了?”他问的不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说简余早就知道汲香会对他不利这件事。简余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陆徵从身上将那块令牌拿出来,递给他。简余没有接:“为什么?”陆徵轻笑道:“我几乎接收了他全部的记忆,可独独缺少你的,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简余的脸色一白。“收下吧!”陆徵将令牌递给他,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我们两清了,你与他也两清了。”尤带着体温的令牌落在简余的手心,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火一般,让他恨不得丢出去,可在陆徵的目光之下,他最后只能忍着心头的剧痛,慢慢地接了过来。陆徵又是一笑,不再看任何人,慢慢朝外走去。天上不知道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微凉,慢慢地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在这种时候,陆徵居然还有心思想到,偶像剧中男女主角伤心的时候,老天总会贴心地下雨,自己眼下居然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虽然只是毛毛细雨,但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这时,雨仿佛停了,一把伞停在了陆徵的头顶上。陆徵茫然地抬起头,却正好看见容禛那双眼睛,他淡淡地说道:“走吧,跟我回家。”第六十五章 言中意陆徵浑浑噩噩地跟着容禛回到楚王府的客院, 又浑浑噩噩地任由容禛帮他擦干净了头发和脸上的雨水, 期间只与容禛说了一句话, 那就是求他把柳枝给带出来。容禛答应了,又安抚他:“你好好休息吧。”陆徵点点头,表情十分平静。容禛走出客院, 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他来到会客室,简余一看到他立刻就站了起来:“他怎么样?”容禛摇摇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禛点点头。“那他知不知道, 了尘大师原本要告诉英国公夫人真相的,是你阻止了。”简余质问道。容禛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这不重要!”简余怒道,“重要的是, 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容禛发出一声轻笑:“你太小看他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简余一愣:“什么意思?”“即便英国公他们知道真相, 又会如何呢?”容禛问,“那个在英国公府生活了十五年的陆徵又该何去何从?你不也想过这个问题吗?如何?”简余脸色一白,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容禛走到主位上坐下:“他们是两个人, 这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选择, 无法两全。”“可你不该替他做这个决定!”容禛抬起头,淡淡道:“可他突然来到这里,又是谁替他做的决定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本王承认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瓜葛的陆徵, 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简余脸色一变:“我要见他。”“让他先休息一晚。”容禛道,“他这会恐怕谁都不想见。”简余沉默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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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是现在的陆徵。本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我眼中,远比一个英国公府来得有价值。况且,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本王呢?”他的承认如此坦荡,简余反而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闪躲。容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你来找本王,不只是为了陆徵吧?”“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决定不去北疆了。”简余闷声回答。容禛半点都没有吃惊,而是问:“为什么?”“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好相与,可殿下呢?莫非就对那个位子毫无野心吗?”简余问。容禛没想到简余这么敏锐,这满朝上下只怕没有谁能看出他的野心,就算能看出来,恐怕也没有谁敢当面这样质问他,这下,倒不知道该说简余大胆还是莽撞好了。简余盯着容禛的表情,毫不避讳道:“殿下先前的招徕也并非出于真心吧?不过是借机在试探在下罢了。”“不,本王的确是欣赏你。”容禛却给出相反的答案,“不管是毫无依仗在赤甲卫站稳脚跟也罢,还是说舍就舍的气魄也罢,你都有值得本王倾力拉拢的资本。”简余的脸色缓了缓,干脆利落认了错:“那是在下小人之心了。”“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容禛淡淡道,“先前你的表现可不是作假,你是真的不想留在燕京。”简余顿了顿,才道:“在下的确有不能离开燕京的原因,只是不方便与殿下说。”容禛似了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简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么陆徵……殿下决定要如何做?”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若他愿意,便随本王一同去北疆也好。”“北疆战事已起,殿下莫非没有任何打算吗?”简余皱起眉头,“陆徵他不通武艺,便是去了北疆只怕会成为殿下的负担。”容禛眼底冷色一闪而过:“那依你之见,又要如何?”“他是男人,要做什么选择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简余毫不相让。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摇着洒金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都争什么呢?两位也算当世豪杰,这争风吃醋的嘴脸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简余和容禛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简余拱了拱手:“既然陆徵此刻不愿见人,在下就明日再来求见,告辞。”说罢,径自离去。简余走后,容禛才不悦地看着宋之意:“你来做什么?”宋之意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表哥,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出气啊?”容禛挑了挑眉头:“你手握这么多资源,区区一个公主府都这么久未曾查清,你说本王不该生气?”“咳咳……”宋之意咳嗽两声,葛回的事情居然让陆徵先查到了,这的确是他的耻辱,眼见容禛还要在他的痛处上戳两刀,连忙求饶道,“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来找你汇报山阳长公主的事情。”“当年山阳长公主极受先太后喜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即便后来她有孕在身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孩子早产,她也就慢慢低调下去,我查到她早产那日正好是姑姑被杀之日。”宋之意严肃了神情,“山阳长公主每年年初都会去奉国寺礼佛,我偷偷去查了,名义上是礼佛,可实际上是超度。”容禛面色一紧:“超度谁?”宋之意摇摇头:“那是一块无字牌位,我也猜不出。”“如母亲之死真的与山阳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母亲当年在宫中并不算受宠,为人亦是温和无争,她二人甚至都毫无交集,怎么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山阳长公主或许知道些内幕也未可知。”容禛点点头:“正是,只怕还应当去问问我这位好姐姐。”-公主府内,山阳长公主坐在卧房内,由婢女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头发,又换上家常的衣服,才启口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屏风之后是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他连忙回答:“这几日府中尚算平静,只是有一日有宵小窥伺,被……被少爷打伤逃走了……”只听见屏风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山阳长公主苍白着脸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护卫统领的手臂:“你说什么?!”“属下……属下有罪!”护卫统领羞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