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止疏道:“主人究竟在担忧什么?”“只怕这燕京并非我们所想的这般模样。”容禛顿了顿,才道,“我们兵分两路,我与止疏一道在明,你们二人带着几名护卫在暗,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要冲动,去找苏岱。”他这么一说,原本毫不在意的宋之意和聂止疏也是神色一肃,宋之意连忙道:“既然危险,不如我和大个子在明,表哥和陆少爷在暗吧!”“若真有什么事,那也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在明有什么用?”见宋之意还想争执,容禛制止了他,“这种事没什么好争的,再说这也只是我未雨绸缪,毕竟如今燕京并未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或许是杞人忧天也不一定。”陆徵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没有像宋之意一样去争,他极为冷静,知道自己功夫弱,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只是拖累罢了,还不若在暗处,没事便罢了,就是有事,也比在明面上拖累容禛要强。容禛看了他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他心里所想,这让他有些欣喜又有些心酸,他知道陆徵并不是不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只是他更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若是换个人或许还会对他心有芥蒂,可自己,却只觉得越发地心疼又越发的喜爱了。陆徵拉过宋之意:“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宋之意还有些不忿,却也知道容禛这么安排的用意所在,只得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约在燕京城外的十里坡见。”容禛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一路顺风。”陆徵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那种不详的预感也越发地重了。容禛却忽然伸出手,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陆徵揉进自己怀中一般,他的唇轻轻地擦过陆徵的鬓角,压低了声音道:“待回了燕京,我们就成亲吧!”陆徵在他怀中瞠大了眼睛,仿佛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般。容禛轻声一笑,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于他的额上烙下一吻,紧接着翻身上马,扬鞭道:“出发!”待到容禛他们离去的烟尘散尽,宋之意才不怀好意地看着脸颊通红的陆徵:“陆少爷,刚刚表哥和你说的什么啊?你的脸怎么红了?”陆徵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避而不答:“我们也早些出发吧……总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宋之意嘿嘿一笑,也不打算拆穿他,而是看了一眼陆徵的大腿:“赶路倒是其次,今晚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将你这伤给包扎一下,免得到了燕京……喂,我话还没说完呢!”陆徵已经重新骑上了马,含糊不清道:“你一个人慢慢说吧,我先走了。”说着催马朝另一条路而去,几名被留下的护卫不敢怠慢,也忙着追上去。以宋之意的本事想要赶上他们并不难,所以他压根就不急着上马,而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表哥到底说了啥,怎么这小少爷就跟受了惊的松鼠一样拔腿就跑了?”-而在此刻,负责截杀楚王的队伍由韩诸带着,也埋伏好了地方,正是从北疆通往燕京的要道之处。此处被称作云泾道,两侧山坡高耸,只余下中间一条四马并行的车道,而云泾道的弯度很大,经过之时,弯道那一头的情况是完全看不到的。韩诸并不小看楚王,这些年有关于对方的消息他也看了不少,深知这是一个何等厉害的敌人,他根本就不会轻敌,所有的准备都只是为了将容禛一击必杀。故此他不仅带人埋伏在了两边的山坡上,在云泾道的尽头,还有五百弓箭手和刀斧手在等着他们。因为怕被容禛他们发现,所以探子并不敢过于接近,所以他对于容禛他们究竟到了何处并不清楚,但左不过三两天的差距,只要他们经过云泾道,就是入了鬼门关,定是有去无回!除了军队,韩诸的身上还带了两个火霹雳,相比先前给羯人的那些粗劣货不同,这两个火霹雳是最新研制出来的,一颗下去,人畜不留。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东西的,虽然不会留楚王一命,但至少给他带一具全尸回去。天气有些热,韩诸扯开一点衣领,又拿过水囊灌了一口水,才问一旁的亲兵:“斥候可回来了?”亲兵摇摇头:“估计还得要一会子。”韩诸看了看天色,天气倒是十分晴朗,没有半点风,一股燥热直接冲上脑门。韩诸又喝了一口水,心底总有一点挥之不去的烦躁,他站起身来,朝云泾道另一头看去,只是并没有看到人影过来。韩诸知道,以楚王他们的速度是不该这么快的,只是他心里总有一点不安,这就和玄一失踪的事情一样,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却无法让他们不去在意。韩诸这些年跟随魏王几番出生入死,他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不准备再留在这里等下去,转而对亲兵道:“点几个人,跟我往那边去看看。”亲兵领命离去,很快就将人点起,韩诸也不废话,带着人绕过这一片山坡,朝着容禛他们的来路而去。-而此时,陆徵与宋之意却在路上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叶闻观。叶闻观依旧是宽袍广袖的模样,温文尔雅,笑容可亲,他的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面对明显透着焦急之色的陆徵和宋之意,他却不慌不忙道:“陆公子,好久不见。”陆徵拱了拱手:“叶先生风采依旧,却不知您来找我们有何要事?”叶闻观笑了笑:“陆公子这话有趣,我为何不是与你们偶遇呢?”陆徵此刻也冷静下来,他知道叶闻观这人从不无的放矢,他对着有些急躁的宋之意使了个眼色,才对叶闻观道:“以叶先生天下无双的相术,这世上就没有偶遇二字,只有您想见或者不想见。”“这话更加有趣!”叶闻观抚掌大笑,“我早就说过公子日后若有困难,可以来扬州找我,如今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陆徵一怔:“叶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叶闻观看了一眼身旁的两名护卫,那两人朝他点点头,将两匹马拉了过来,叶闻观揽袖伸手:“两位请。”这下不等陆徵说话,宋之意却忍不住了:“叶先生如此神神秘秘,究竟所为何事?”他不是不知道叶闻观相术高超,可当初容禛将他强行请来燕京,恐怕这位先生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亏,宋之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只是眼下他们的行程紧急,根本无法跟他这么拖下去。叶闻观轻声一笑,却根本没有理宋之意,而是对陆徵道:“陆公子,我与了尘欠了你一次,你若跟我走,这一次就算我们还清了。”陆徵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个不过两面之交的人非常信任,他相信叶闻观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不等宋之意开口,便答应下来:“叶先生,我跟你走。”宋之意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让陆徵独自一人跟着叶闻观走吧,故而也只能和他一起换了马,跟着叶闻观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偷袭就在陆徵和宋之意跟叶闻观走的时候, 容禛却带着队伍逐渐接近了云泾道, 可是在进入云泾道之前, 容禛却突然停下了。聂止疏勒住马,不解地问道:“主人,发生何事了?”容禛摇摇头:“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不知之意他们如今到了何处?”“他们走的小道,只怕还有一天多的路程。”聂止疏说着, 将水袋拿出来递给容禛, “主人先喝口水吧。”容禛点点头,随手接过水袋, 恰在此时,容禛身下坐骑像是被什么惊了一般, 突然嘶鸣起来朝前面跃了两步,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身体射中水袋,随即不减力道,直接射中了聂止疏的肩膀。聂止疏毫无防备之下被这力道一冲, 直接滚落马下。而就在同时, 他们身旁的护卫传来惨叫,有几人被箭射中,当场就没了性命。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唐敏是玄甲卫排行第二的成员,也是玄甲卫的副统领之一,他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玄甲卫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为什么毫无背景,却在官途上一帆风顺的缘故。唐敏与陶羡分为文官和武官,两人的官职都是不大不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那种,而他们二人也分别掌握着一部分玄甲卫的名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身为统领的玄一又掌握了一部分名单,只有三人的名单全部合在一起,才是整个玄甲卫。而全部的名单,只有皇帝手里才有,永宁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让玄一带走传位昭书和玉玺,就是将完整的玄甲卫名单交给了他,而这也就是永宁帝留给容禛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陶羡与唐敏虽然争执不休,不过也多是因为这么多年文武之争的老毛病了,他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当个先锋还行,真正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脑子的人吧。唐敏也不打算跟他就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争执不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歼灭这些人马,而是为了救楚王离开。”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坡,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侧山坡上埋伏的人马,西侧的明显要少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敌人想要将整个云泾道作为一个口袋,在这种情况之下,分布在各处的人手绝不可能差异如此之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敏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云泾道的入口,“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打算守株待兔,而是绕到了云泾道的后方,想要确保楚王殿下真正被赶入这个口袋里。”“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救人啊!”唐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说说,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就是话多。”唐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人身攻击,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有利有弊,利的一面就是他们能够保证楚王真正进入了埋伏圈子,可弊的一面却是西侧人手过少,而且西侧山坡较缓,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陶羡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带人把西侧的那群兔崽子给宰了!”唐敏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等着!”“等?”“正是,按照楚王的行程,只怕马上就要到这云泾道了,这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我们无法确认楚王殿下此刻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怕万一我们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没有碰上他们,而此刻也是同样的道理。”唐敏顿了顿,“我们这会要杀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你的意思是,等楚王进了云泾道,我们再出去接应?”唐敏点了点头:“西侧的山林茂密,若是逃了进去,躲藏的几率会大很多,何况早在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了求救信,若是顺利的话,我们只要躲上几天,几位将军就会带着兵马前来援救,到时候,魏王就是那瓮中之鳖了。”陶羡咧嘴一笑:“这句我可是听懂了,你这话中有话,说魏王是只王八啊!”“……”唐敏又一次沉默地将望远镜拿起来,要不是陶羡是真有本事的,他一定要一脚把他踹下山。陶羡撇了撇嘴,正准备多说几句,却见唐敏突然放下望远镜,猛地站起身来。陶羡一愣:“怎么了?”唐敏面色凝重,语速急促:“楚王被人偷袭了,赶紧下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