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小有这忽然的一推让他猝不及防,头向后仰了一下,身子也脱力般地栽回到床上,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喂……江心?”言小有一看他倒下仿佛很痛苦地闭紧眼睛,整个人顿时慌了,忙俯身去扶他,“江心?你没事吧??”“没事……”江心拍了拍他,头还晕着,但他却努力撑开眼睛看向言小有,开玩笑地说:“师兄神功盖世,没想到只使出一成功力就有如此效果……”“……”言小有内疚地咬了咬牙,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抱歉……我下手太重了……”江心揪住他的袖子笑了,“师兄,你刚才这一下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需要趁机运功调息……你先去给我弄点吃的可以么?我想吃蛋炒饭……”江心笑容里透着明显的安慰,言小有当然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自责,正好他现在也不太敢继续面对他,否则还不知道自己会对这个虚弱地躺在床上、一脸惹人怜爱表情的人做出什么来……于是言小有迅速站起身,给江心把被子盖好就退到门口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做好了我叫你。”“好,辛苦师兄了。”江心很顺从地点点头。言小有下一秒就替他关上房门转身去了厨房,那速度堪比落荒而逃。心里面已经奏起了非洲鼓,无数情绪幻化出来的小蛇正在随着鼓点起舞。言小有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别扭、这么忐忑、这么坐立不安过。显然,从他察觉到自己对江心的感情开始,他就再也不可能单纯地把他当成师弟来对待了。连目光的交接都变得像做贼一样。言小有忽然害怕起来。万一江心无法接受这件事,而他也始终无法装得若无其事,那他们俩以后要怎么相处?总不能江心稍微对他亲近一点他就一惊一乍地跟吃错药一样吧……不行,这么下去肯定不行。言小有抽风似的使劲摇摇头。可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想到之前江心看他时的那种炽热的眼神。万一……万一江心也喜欢他,那不就正好了?!可是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么?万一他不喜欢,自己又该怎么办……言小有突然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起起落落地都快被颠吐了。好在过山车再怎么可怕也必将到达终点,言小有心里再忐忑也不至于真让理智喂了狗。他自我摧残了大半天,总算在蛋炒饭即将出锅的时候想到一条缓兵之计,无论如何先解了眼下这“燃眉之急”再说。言小有想好了,他要先探探江心的口风。至于结果,无论好坏,他都要做好承受的准备。第27章碗里的蛋炒饭看上去黄澄澄的,每一粒米似乎都裹上了蛋液,镶金的边显得诱人不已,味道更是喷香扑鼻。江心坐在餐桌前,本来几乎没有的胃口却被这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给彻底勾引起来了。他连续吃了好几口之后忍不住问对面正在狼吞虎咽的言小有,“师兄,你蛋炒饭做得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学学做其它菜呢?”“干嘛要学做其它菜?”言小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会这一个就够了啊,饿不死自己。”江心听着摇头,“你一个人在美国那么久,只会一个蛋炒饭实在太奇怪了,你平常吃饭都怎么解决的?”“谁说我只会蛋炒饭了!”言小有昂首挺胸拍了下桌面,“我还会煮粥啊,也会下方便面,偶尔也能煮点饺子、元宵什么的,足够了。”“方便面……”江心眉头一蹙,刚要开口却被言小有抢先堵了回来。言小有:“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方便面不健康么,但我吃的也不算多,一周最多七顿,而且一天之内不会连吃两顿,不然我也受不了。”江心:“……师兄,一周七顿你觉得还少么?为什么不找些健康的东西吃呢,即便你懒得自己做,也可以出去找餐厅吃啊。”“出去吃既浪费时间又费钱,何必呢。”言小有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继续往下说又忍住了,最后只缀了一句:“主要是没时间。”江心不禁放下了勺子,定定看着他,“师兄,我听之予说过,在他还在mit的时候你每次去找他都是缠着他做饭,从没出去吃过。你那会儿是缺钱吗?”“我不缺钱,是你缺心眼儿。”言小有也停了口瞪他一眼,“听话要听重点,就你这理解能力当年是怎么考上状元的。我明明在说我不喜欢出去吃饭是怕浪费时间,什么时候提到缺钱了?”江心听后眼神却愈发认真,嗓音又哑又沉,“当初你出国的时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虽然也想到了叔叔阿姨可能不会太支持,但又想你是有奖学金的,问陈师兄他也说你在那边生活没问题……看来还是我想简单了。师兄,你是不是——”“不是。”言小有忽然打断了他,表情也严肃起来。“江心,陈嘉树告诉你我在美国生活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而且,”言小有稍稍低了下头,把目光从江心的脸上移开,“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我真有一时资金不足的时候,也轮不到你来操心。”江心听到他这句话瞳孔不禁骤缩了下,又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后,终于沉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饭。言小有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是他刚才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一旦提到那个话题就会让他回忆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低沉。言小有看着江心,心里面不太好受。他等了一会儿,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伸手拍拍江心换上轻松的语调问:“生气了?”“怎么会。”江心这样回答却仍低着头。言小有只得用手指把他的下巴勾了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那么说,我知道你关心我,是我不识好歹,别介意好不好?”“师兄。”江心看他的眼神极深,把他的手指用力握在手心里,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生你的气,是我太疏忽了。”“……说什么呢,你脑回路太奇怪。”言小有尝试着把手指抽回来,江心却握得更紧,定定看着他欲言又止:“师兄,你之前不回国,难道是因为……”“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一定要说这个么?”言小有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江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两秒问道:“你愿意说吗?”“你这个人……”言小有叹了口气,“虚伪!”他猛地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瞪着有些发怔的江心气笑道:“每次都跟我玩儿这套,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发现此路不通就开始可怜巴巴地装欲擒故纵,我发现你们这些搞金融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咳!”言小有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话锋一转,板起脸问江心:“你说我冤枉你了么?”江心一脸挨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模样,点点头:“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来,别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蒙混过关。”言小有威胁地扬扬眉。江心不禁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挨训的样子,认真回答道:“师兄没冤枉我,但我的欲擒故纵不是装的,我只是担心师兄不想说。”“我当然不想说。”言小有白了他一眼。不过——言小有又默默看了眼江心,心底默叹一声。这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把那段时间的经历告诉给什么人的话,也只会告诉他。“师兄,算了,别勉强了。”江心还在看着他,也看出他眼里的压抑,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问。言小有却盯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嘴角道:“问是你问的,现在说不问又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小弟吗?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啊,心总。”江心无可奈何地笑了,“师兄明鉴,我没那么大胆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注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言小有下意识地唱了起来,但刚唱一句就觉得歌词不太对劲,他赶紧清清嗓子站起来扭过头道:“想让我饶过你哪有那么容易。快吃!吃完听师兄给你喂毒鸡汤。”江心:“……真讲?”言小有:“港真,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墨迹。”江心:“……等我,马上!”言小有看着江心飞快地吃了起来,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看见他实在吃得太快又忍不住走到他身后拍拍说:“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放心。”江心腾出嘴答应一声,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一碗饭解决干净了。言小有怕他没吃饱,说锅里还有一点,不过江心保证说自己绝对饱了,言小有确认了两遍才相信。吃完江心还准备去厨房洗碗,被言小有一路“粗暴”地推到客厅沙发上,勒令他坐下不准动,自己则去把锅和碗都收拾了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现在难受吗?”言小有走到沙发前时发现电视虽然开着,江心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躺到床上去?再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没事,我等着喝毒鸡汤呢。”江心撑开眼冲他笑笑。“喝了毒鸡汤你就等着感冒加重吧。”言小有没脾气地说。他摸了下江心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烧,但比之前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他便弯腰去扶他,说道:“还是去躺下吧,再给你用毛巾敷敷,管用。”“也行。”江心没有坚持。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精神一阵好一阵差,趁着现在身上还有点力气,自己回到床上躺着比较保险,省得一会儿他万一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言小有弄不动他。两个人回到卧室,言小有看着江心躺好后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来,叠好放在他额头上。江心觉得这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合上了眼睛说:“师兄,鸡汤。”言小有被他这颇为享受的模样给逗笑了,感觉自己就像哄小朋友睡觉还要讲睡前故事一样,不禁坐近了些,用手按在他肩膀上面的被子边缘防止漏风,然后开口道:“那我快点说,你困了就睡。”江心:“嗯。”言小有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开始“喂毒”。“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的确有奖学金。不过他们奖学金的发放方式并不是一次性发到你手里,而是逐年下发,这里面再扣掉学费和保险,剩下的并不算富余。当然,如果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开支倒是够用,但是刚去的时候因为要租房、买家具、买教材还有各种参考资料,再加上机票钱,最开始的那点奖学金就不太够了。”言小有说到这时发现江心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就伸手覆在他眼睛上面,“闭上眼睛休息。”他半命令完后继续说:“不过钱不够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先问陈嘉树借了些钱救了急,之后就一边上课一边靠实习赚钱,资金很快就周转过来了。本来我想应该马上就能把陈嘉树的钱还给他,可惜啊,那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第一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次突发急性阑尾炎,被人送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美国住院相当贵啊……”言小有大声感慨了一句,“当时那一次下来就花了将近四万美元,除去学校保险给报销的部分,我自己还得付三千多,所以存款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了。”江心听着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拉住言小有的手问:“为什么不找我呢?”“怎么能找你,哪有做师兄的问师弟借钱的道理?”言小有笑了笑,“再说那时候我跟你不是还……”江心听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跳过了这里继续问:“那你家里呢?叔叔阿姨就算再不支持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吃苦吧。”言小有闻言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淡淡苦笑了下,“我家里……指不上。其实第一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回国的,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又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就想回去见见家人和朋友休整一下。不过当时在我这么跟我爸我妈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是让我不要回去,他们说机票太贵了,回去一趟往返的那个钱不值得。”江心握紧了双拳,“他们知道你做手术的事吗?”“知道。”言小有低下头,“就是知道我在手术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才更不想让我回去。我爸就不说了,我也没跟他,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假期可以再靠实习赚点生活费,她说我弟弟妹妹都上学了,今后的开销小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出力。”江心听得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竟没说出话来。言小有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一年的下半学期日子也过得比较紧,但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博士第二年我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把陈嘉树的钱也还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回家,因为我妹刚升初中,继父让我妈来转达说家里手头比较紧,让我帮忙。其实我曾经还觉得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问我要钱,但现在我猜他们那会儿大概是要买房子,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到了第三年,我导师觉得我能力和经验都过关了,他就推荐我去高盛做交易员,那会儿是真忙,但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工资也高。”言小有突然笑笑,看着面容凝重的江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说到苦尽甘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