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历史军事>专业剪红线[快穿]> 第84章 少爷的贴身侍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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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少爷的贴身侍卫(2)(1 / 1)

沈白他绷直了唇角, 放开了座椅后面的推手,弯腰扶住了沈醇的腰背,另外一只手则扣住了他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发丝与衣袍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垂落, 沈醇安安稳稳的扶住了他的肩膀道:“果然听话。”沈白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转身朝着步撵走了过去, 将人小心的放下。“娘, 我先走了。”沈醇说道。“哎, 回去遮着点儿太阳。”沈母回过神道。其他侍从抬起了步撵, 沈白躬身行礼, 然后消失在了原地。沈醇四处搜寻了一下,在没有找到人时, 觉得内力也该练起来了。他的外表看起来还十分病弱, 但恢复药剂已经将内里恢复的十分的强健了,有些东西也必须准备起来。……四方的院子,沈醇往池塘里抛着鱼食, 看着里面的锦鲤争先恐后抢着的姿态笑了一下。“少爷喜欢鱼?”一旁的丫头问道。“一般。”沈醇将鱼食全部倒了进去,看着里面几乎能够跳到岸上的鱼, 将食盒递给了一旁的丫头道, “再拿些鱼食来。”这池塘颇大,其上开满了荷花,庄内若是喂鱼,直接连桶的喂, 这一食盒下去,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侍女捧着食盒匆匆去了, 沈醇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有些百无聊赖的扔进了池塘里面,溅起了些许的水花, 他再捡时,座椅微微前倾,一时不稳,竟是朝着前方倒了过去。沈醇伸出了手,手未扶地,已然被人撑住了座椅,另外一条手臂则拦在了他的腰上。他借力坐正,看着半跪在身边的人道:“速度倒快。”“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沈白恭敬的低头道。他躬身行礼,本欲再隐去身形,却被那伸过来的手按住了手臂,那样的力道极轻,不用挣动都能甩开,却让沈白顿在了原地,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主人有何吩咐?”“你学的是保护人的本事?”沈醇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另外一只手撑住了脸悠悠问道。“是。”沈白低头道。“那若是我二人处于荒郊野岭,我肚子饿了要怎么办?”沈醇问道。沈白沉吟了一下道:“少爷想吃什么,属下都会为您寻来。”“若我想吃面,你可能做?”沈醇笑着问道。沈白知他不是想吃,而是觉得无聊了:“寻农户为少爷做上一碗。”“若我想吃烤鱼呢?”沈醇问道,“你可会做?”沈白回答道:“属下会。”“如此便好。”沈醇笑了一声。“少爷,鱼食来了。”侍女走到了近前送来了鱼食,目光有些诧异的从沈白的身上扫了一眼。沈醇接过了鱼食,对着一旁的侍女道:“你先回去吧。”“少爷。”侍女行礼道,“你身边不能没人守着。”取鱼食是一回事,有暗卫在,总不会有人敢在云景山庄伤害少爷,可留他一人在此,那就是下人怠慢了。“如今这院中我说话已然不算数了么?”沈醇看向了她道。侍女惊了一下,低下了头去:“奴婢不敢。”“退下。”沈醇瞟了她一眼道。“是。”侍女匆匆离开。沈醇鱼食抛洒到了湖中,鱼群再度汇聚,争先恐后,他看向了沈白笑道:“我要最大的那条。”“是。”沈白拔出了剑,挥剑的时候,一条黄金色的肥硕锦鲤被串在了他的剑上。“金色的。”沈醇满意的勾起唇角道,“做的不错,就吃这条。”“属下去取木柴。”沈白躬身道。木柴取来,以火折子引燃,鱼刮鳞去除了内脏,架在火上烤着。这一切原也没有什么问题,奈何这山清水秀之地架这么一堆篝火,怎么看怎么不应景,颇有焚书煮鹤之感。可沈醇不在乎,其他人便无人敢多说什么了。鱼肉的香气飘了出来,沈醇感兴趣的伸手想要去碰,被沈白握住了手腕道:“主人,不可。”“怎么?”沈醇微微垂下了眼睫。“很烫,会伤了您。”沈白说道。“好罢。”沈醇抽回了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那翻烤的鱼肉。待其上的色泽转至焦黄,肉香的味道不再夹生,沈白取出了匕首,划着上面的鱼肉。“我要这样吃。”沈醇说道。沈白愣了一下,将面前的鱼捧到了他的面前:“主人小心烫。”“匕首给我。”沈醇说道。沈白将匕首反向递给了他,刃的那一方朝向的是自己。沈醇握住了匕首,在鱼身上划了几下,才划下了一片鱼肉下来,卖相并不怎么好看,他用匕首的尖戳过鱼肉,直接往口中送。“主人!”沈白握住了他的手,“不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醇握着匕首道,“我总不能用手指。”“此物锋利,吹毛断发,容易弄伤了您。”沈白说道。这匕首看似无害,轻轻划过便会见血,作为暗卫,绝不能让主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伤。“你倒是忠心。”沈醇挣过了他的手笑道,“既让我用手吃,总要先净手,你帮我洗。”沈白低头道:“是。”鱼肉被插在了火堆旁,沈白前去接水,不待靠近井边,已有侍女端着盆将水递给了他道:“少爷体虚,不论是净手还是饮水都只用温水。”沈白对她的话并未回答,只接过了盆转身离开。“哎,你这人!”侍女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以往暗卫们的行踪和态度,平复了心情。暗卫只听主人的话,对于他人皆是如同路边的草木,能接她的水已是看在为少爷考虑的份上了。沈白端回了水放在了沈醇的脚边,铜盆之中水面隐隐冒着热气,沈白伸手试探,在触碰到温度时看向了沈醇。“净手。”沈醇笑了一声,略弯腰趴在了座椅上,将手递了出去。手指微微触碰水面,沈白伸手握住,只觉得如抓了玉一般。面前人的手生的极白极修长,甚至带着剔透之感,宛如玉骨,不似他的手指处处粗糙带着茧子,但掌心中的手也不似女子那般的柔若无骨,反而柔韧极了,只是不带丝毫的茧子,浑如天成。沈白的动作很轻,唯恐弄伤了他,水声微动,滴滴晶莹的水珠从沈醇的指尖滴落,他垂眸用拧干的帕子将其上的水擦干道:“好了。”“鱼肉。”沈醇缩回了手说道。沈白递上了鱼肉,沈醇直接用手指在温热的一面撕下了一些送进了口中。肉虽然熟了,可是无油无盐,跟平时精心烹饪过的食物有着天壤之别。他只尝了一口便蹙了一下眉头,沈白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他提要求时就知道这样的东西是入不了他的口的。他不过在他的身边待了两日,便已经知道这位主人是如何的金尊玉贵。“有刺。”沈醇说道。“主人,鱼肉都有刺的。”沈白说道。“以往都有人给我剔掉刺的。”沈醇看向了他道。“此处不便。”沈白说道。“那到亭子里去。”沈醇说道。沈白知道他不过是无聊了想要寻着事情打发时间,随即低头道:“是。”他一人挪动不便,本想着要如何行事,却见沈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虽是轻咳了几声,却是自己朝着凉亭中走了过去。他的袖袍有些宽大,可身量不矮,行走间被风轻轻吹动,即便没有轻功,也是飘渺如仙的姿态。沈白追了过去,待到凉亭处,桌子上的一应处理鱼的工具已然准备好了。“有内力真是方便。”沈醇坐在了软垫上,手撑着下巴道,“你最远能听多远?”沈白站在了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手指轻轻捋过那缠绕到唇边的发,微微低头道:“从此处可到寝居。”“坐。”沈醇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座椅道。“属下……”沈白想说什么,对上其目光时咽下了接下来的话,坐在了他的旁边,着手剔除着鱼肉之中的鱼刺。“即是如此,你可能寻到其他两位暗卫的踪迹?”沈醇问道。沈白手下不停,答道:“能。”“那你们三个打架,谁比较厉害?”沈醇笑意吟吟的问道。“属下。”沈白说道。他能寻觅到对方的踪迹,但对方未必能够寻觅到他的,在实力这里他有绝对的自信。“你竟不谦虚一二。”沈醇笑道,“我喜欢。”沈白本以为他会批评,却不想他会如此说,手指微顿,他垂眸将剔好的鱼肉放在了沈醇面前的盘子里道:“主人请用。”鲤鱼刺多,刺被剔出来,鱼肉也成了一团浆糊状的模样,沈醇拿过了筷子,夹起送进了口中,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却仍是坚持咽了下去。“您若是觉得不喜欢,可以不吃。”沈白说道。即使没有鱼刺,这鱼的味道也不怎么好。“还是要尝一尝,若是日后真遇到什么凶险,要吃你做的鱼了,也能受得了那个味道。”沈醇说道。【宿主,您在说他做的鱼味道难吃耶。】521说道。【是很难吃。】沈醇说道。【可是您善意的谎言呢?您不要人了么?】521怀疑统生。【善意的谎言得是对方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他自己都知道很难吃,我这就是撒谎了。】沈醇说道。【哦!】521恍然大悟。沈白低头道:“主人不会陷入到那种险地的。”“你也不是木头,说出的话颇为动听。”沈醇吃了两口,用一旁的帕子擦过了手,托着腮道,“若是一直待在庄中自然是不会遇到任何的危险,可我不想一生都被困在这里。”沈白抬眸看向了他。“旁人看我金尊玉贵,可自我幼时,便未踏出过这庄中一步。”沈醇看着他道,“你想必也明白被人关起来的滋味。”看似衣食无忧,住的是金雕的笼子,却实则宛如他人精心喂养的一只雀鸟一样,有着光鲜亮丽的羽毛,一生都不知道天空和自由是什么味道。沈白困于石山之中时也想过出来,即便长年不见天日,但总归是有希望的,可他的主人,此一生恐怕都不能踏出这里。不是因为别人想囚禁他,而是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半分的摧残。沈白不语,却见他凑了过来,他手指微微收紧,耳边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气息:“你说,你能不能带我悄悄溜出去看看?”沈白看向了他,起身半跪了下来道:“属下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他是暗卫,不管主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得照做。只是他刚才的话语虽轻,那离的不远的侍女却足以听的一清二楚。“听从就听从,为何要跪下?”沈醇看向了他道,“害我还要低头与你说话,颇为麻烦。”沈白起身,重新落座于他的身侧道:“属下知错。”“这样便好,还是你最听话。”沈醇看着桌子上的鱼道,“我吃饱了。”那条锦鲤极大,他不过是动了两口,剩下的颇多,沈白不再剔鱼刺,却觉得有些可惜。从前居于石山之中,只要是能够裹腹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无所谓味道,若得这样一条鱼,能让他们高兴三五日,因为那三五日都不必时时忍受着前胸贴后背的滋味了。沈白唇角抿紧,终是开口道:“主人可否将鱼赐给属下?”“你要这个做什么?”沈醇问道。“属下可食。”沈白说道,“弃之浪费。”“谁跟你说我要弃了?”沈醇看了他一眼,开口叫人,“秋菊。”那身穿黄衫的女子迅速靠近行礼道:“少爷有何吩咐?”“庄内的后面不是来了几只野猫,这鱼颇大,拿去喂猫正好。”沈醇说道。秋菊看了那硕大的鱼一眼,瞳孔收缩了一下,端起了盘子道:“是。”这不会是庄主最喜欢的那条锦鲤吧?她不敢多言,只捧了鱼去了那野猫聚集之地放了下去,转身不到片刻,那肥硕的鱼已然被野猫们包围了起来。鱼有了去处,沈白不再多言,沈醇却伸手探向了他腰腹的位置。腰腹是要害,沈白僵直着身体,强忍着没有阻止对方手指的靠近,却只被摸了摸那里道:“你饿了?”“属下不饿。”沈白说道。“你这里是硬的。”沈醇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为何我肚子上是软的?”“此乃练功之过。”沈白屏着呼吸说道。“原来如此。”沈醇无甚兴味的丢开了手道,“我饿了。”沈白:“……”他记得他刚才说他吃饱了。“春兰。”沈醇叫人。“少爷,饭菜一直备着,您要在哪里用?”春兰匆匆赶来问道。“回房间去吧。”沈醇朝一旁的沈白伸出了手道,“座椅留那里了,我累了,抱我回去。”沈白抿直着唇角起身,将他抱了起来,清雅的熏香近在鼻尖,沈白转身,却听人在耳边问道:“你抱着我,可能用轻功?”“主人会受风。”沈白说道。“无妨。”沈醇笑道。沈白应了一声,直接用了内力,不过转瞬之间,便从凉亭处掠进了屋内。衣袍与发丝飞舞,随着沈白的落地而轻轻落下,怀中的人似乎因为紧张而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处,温热的肌肤几乎相触,沈白将人放下来时呼吸颤了一下:“到了。”“我很重么?”沈醇站在他的面前问道。“不重。”沈白说道。反而因为病弱的缘故,有些轻飘飘的。“罢了,陪我用膳。”沈醇说道。沈白张了一下口,到底什么也没有说。沈醇的膳食极精致,只从色泽和摆盘上看就已经花了很大的心思,闻其味道,更是芳香扑鼻,品味的滋味自然不会差。菜肴一道道的上来,侍女们在一旁摆放着用品,夏竹端开了水道:“少爷请净手。”沈醇洗了两下,擦干净了手道:“还有他的。”侍女们皆是有些惊讶,冬梅默默端来了水同样捧到了沈白的面前。沈白同样净手,擦干净了手上的水珠。“少爷,奴婢来为您布菜。”春兰说道。“你们且出去,让他来就行。”沈醇半撑着头看向一旁的沈白道。四位侍女互看了一眼,只能低下头应是后退了出去。屋内安静,沈醇拿过了筷子,却不必沈白布菜,自己兀自尝了两口。“这肉颇腻,你吃。”沈醇尝了一口那道菜,将整个盘子都放在了沈白的面前道。盘子中的肉做的肥瘦相间,勾芡极好,可他说腻就是腻。沈白执起了筷子吃下,其中滋味比之他做的鱼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一份的份量左不过三两口便已经无了。“太甜。”沈醇又尝了一道,将盘子推到了他的面前。沈白同样吃下。“这汤里的蘑菇我不喜欢。”沈醇看着汤盅道。沈白又将其中的蘑菇挑了出来,在其挑眉的动作中自己吃了下去。挑挑拣拣,他自己没吃多少,反而大多进了沈白的腹中。桌子上的饭菜没剩多少,沈醇擦了一下嘴,将另外一块帕子递到了沈白的面前道:“擦嘴。”“多谢主人。”沈白同样擦过。“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你先去吧。”沈醇下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沈白松了一口气,直接从原地消失。他的身影藏匿在沈醇看不见的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其身上,也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将他面前放下的骨头拨到自己盘子里的举动。丫头来收拾东西,春兰拾掇着道:“少爷今日胃口颇好。”“厨子做的不错。”沈醇说道。“少爷能喜欢就是他的福分了。”春兰笑道。沈醇吃鱼没什么,天下各种各样的鱼随意他吃,可是他这次吃的是沈啸最喜欢的那条鱼。沈父气冲冲的来,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强行按捺住了脾气,看着迎上来的侍女道:“醇儿在做什么?”“少爷在休息。”春兰说道,“今日出去走了走,午饭用的多了,此时正睡着呢,庄主有急事?奴婢可将人叫醒。”沈父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在这里等着。”他在外厅等候,侍女奉上了热茶,一个时辰,喝茶喝了数杯,还出去如厕了一回,这才等的沈醇醒来。“爹,您怎么来了?”沈醇随意套上了外袍出来道。他发丝未束,睡眼有些朦胧,被侍女扶着走出来,行礼的时候还咳了数声,一副弱柳扶风之态。“不必行礼了。”沈啸说道。“嗯,有什么事急着见我?”沈醇坐在了他的下位处,打了个哈欠道。他这姿态实在不像晚辈,沈父却也习惯了他如此的没大没小:“我那锦鲤你给我吃了?”“什么锦鲤?”沈醇疑问道。话语之中明显是不记得这事了。沈父再度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儿子体弱,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即便说重话,也要斟酌得来:“就是池塘里养的那条金色的,都长这么大了。”那鱼好歹有一臂长了,纯金色,任谁看了都纳罕,可他的儿子说吃就给吃了。“哦,有这事来着。”沈醇托着腮道,“吃了怎么了?”“可那是黄金鱼,若是养的好了,日后化龙也说不定。”沈父气急,拍了一下桌子。沈醇连咳了两声,沈父又坐了下去道:“你怎么就给吃了呢?”“化龙?”沈醇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是能化龙,吃了也不亏,正好大补,且看它能补出个什么花样来。”沈父闭了一下眼睛道:“沈醇!”“醇儿,醇儿,你可在?”沈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沈父升起的火气瞬间哑了火。“在呢,娘。”沈醇应了一声。沈母匆匆而入,直到他的面前道:“醇儿,不可任性。”“我又做何错事了?”沈醇问道。“你还说,给你暗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你怎可让他带你出庄?”沈母说道。“你还让暗卫带你出庄?”沈父惊道,“何时出去的?”“娘,这是我跟沈白悄悄说的,你如何知道的?”沈醇抬头问道。沈母沉了一口气道:“不论娘如何知道的,只一点,你不能偷跑出去,你如今身体刚好,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呐?”“我只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醇看着她执拗道。“醇儿……”沈母蹙眉。沈醇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父,想要张口时竟是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血液顺着指缝淅淅沥沥,让沈母张开了嘴,却几乎失了声。“醇儿,醇儿你怎么了?!”沈父目呲欲裂,连忙将人扶住道,“叫大夫,叫大夫啊!醇儿!”“醇儿你别吓娘,你怎么了?”沈母眼泪已涌出了眼眶,伤心不能自己。庄中自然有大夫,那大夫几乎是被扛过来的,诊脉时面对着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压力尤其的大。“如何了?”沈母焦急问道。“气急攻心,只怕不妙。”大夫诊着脉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沈母伤心垂泪,“都怪我,他不愿有人监视,可我却偏偏让人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却不知会惹的他生气至此。“怪我,怪我,不过是一条鱼,他吃了便也就吃了。”沈父叹气道,“怪我,我只想着他都好了,不打紧的,怪我啊……”“药去按照方子煎了,快给小少爷服下。”大夫说道。丫头匆匆去了,大夫施着针,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汗水。“醇儿怎么样了?”沈筠赶来时也是匆匆。“被气到了,吐了血。”沈母满心的内疚。“唉……”沈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何事?”沈筠问道。“不过是吃了一条鱼罢了。”沈父说道,“就池子那条金色的,他要吃便吃,左不过是一条鱼,哪里比得上他的命来的金贵。”沈父沈母皆是内疚,沈筠去看了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明日还要赴约,今日早些休息吧。”沈母看向了沈父:“赵知敬三年之约,失信于人终归不好,还是去休息吧,家中有我跟筠儿呢。”武林之人,重在信。沈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幼子道:“醇儿如今危在旦夕,我岂能抽身。”沈母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夫君,我们的醇儿真的还能好么?当年若非我怀着身孕还要同你一同出去,醇儿也不必日日受如此磋磨。”当年是为赴约,如今也是。沈父抱住了她道:“我去信一封,如今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儿重要,想来赵兄也能理解。”沈筠命人去取来了笔墨,沈父提笔书写,命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沈醇这一病就是七日,七日以来,汤药不断,每每命悬一线,让沈父沈母半分不敢离。变故是在第七日傍晚送达云景山庄的。“送信的人遭伏?”沈筠接到消息的时候蹙眉道。“并非如此,送信之人的信被一伙毛贼偷去了,其中有庄主的信物,全被杀了。”禀报的人说道,“皆是一刀毙命。”“若非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了。”沈筠面色凝重,若是此次父亲单刀赴约,路遇埋伏,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云景山庄如日中天,若是没了支柱,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此事可要再查?”禀报的人问道。“沈戟。”沈筠喊了一声。一黑衣暗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主人吩咐。”“去查父亲去赴约路途上的东西,我要知道这次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沈筠看着他道,“快去快回。”“是。”沈戟的身影消失。漠外之事自然瞒不了沈父,他在听到沈筠的汇报和猜测时,蓦然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沈筠有些不解,“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快到一个甲子了,这武林要乱了。”沈父看着他道,“筠儿,日后出行皆要小心。”“一甲子?”沈筠蹙了一下眉头。“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沈父看着他道,“待你继承庄主之位时爹会告诉你,如今你只要知道与云景山庄有关,万事小心,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要戒备。”他如此慎重,沈筠也隐约明白其中利害:“是,爹。”“此次倒真是幸运了。”沈父取过了一旁的茶杯道,“若是醇儿没有病这一遭,为父若是赴约,只怕不妙。”若他死了,云景山庄只剩他的儿子支撑,即便长子在江湖中已闯出名声,可是想要应对那些上一辈的却尤其困难,更何况人一旦疯狂起来,当真会不管不顾。若真到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整个云景山庄都要蒙难。“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好。”沈筠说道。幼弟的确病的是时机,可他一直居于山庄之中,对外界无知无觉,此事只能说是运气,是父亲和云景山庄的运气,却非他自己的运气。“爹日后再不同他动气了。”沈父说道,“你日后也让着他些,你娘……你娘曾经怀他时随为父千里奔袭,本以为不打紧,却不想动了胎气,让他生来病弱,你娘因此愧疚不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沈筠说道。“嗯,你的人查出事情始末,再来告诉为父一声。”沈父起身道,“你如今已弱冠之龄,庄内之事大大小小的也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下,拿不定的来问为父。”“是,爹。”沈筠说道,“我晓得了。”“弱冠了,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沈父看着他道,“风回谷的丫头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再过段时间,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就是。”沈筠说道。云景山庄素来跟风回谷交好,像他的母亲就是出自风回谷,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算是他的表妹,自幼有婚约,到此时成婚,亲上加亲,也无不妥。“好。”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父先去看看醇儿。”“我与您同去。”沈筠说道。他们初去,便见丫头端着满是血的盆子走了出来,沈父一惊,朝着里面冲了进去,却见沈母坐在床畔,沈醇则靠在那里,虽是神情恹恹,可或许因为初醒的缘故,唇色倒比往常鲜艳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那么的虚弱了。“怎么回事?”沈父上前问道。“恭喜庄主。”大夫上前行礼道,“小少爷大好了。”“大好了,刚才不是还在吐血?”沈父问道。“那是病根。”大夫嘶了一声道,“说来也奇,小少爷前几日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今日却是蓦然大咳,虽是吐了血,却将从前的病根一并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些时日,虽不似普通人那般强壮,可也大致无恙了。”“当真?!”沈父大喜过望。“当真。”大夫说道。“太好了。”沈父谢过大夫,前去看沈醇道,“这是当真要大好了。”“是呀。”沈母说道。沈醇面上却未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兴:“若是好了,还不知要如何申饬。”“醇儿。”沈母嗔责了一声,“病好了才是要紧事。”“父亲已说了,日后不再对你动气。”沈筠走过去道,“那日父亲也是气急,你别怪他。”“醇儿日后可能习武?”沈父询问着一旁的大夫道。“虽是大好,却仍要温补着。”大夫说道,“若真要习武,只习些温和的内力,不可习那些过冲的。”“好。”沈父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已是最好。”大夫被送了出去,沈醇被诸人围着道:“我不练功。”“你便是练了,爹也不打你。”沈父叹了口气道,“爹如今只盼着你好好的便是,你若要吃鱼,那一池塘的鱼皆是吃了也无妨。”“爹,您如今剩下的鱼恐怕醇儿无甚兴趣了。”沈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说。”沈父说道。沈醇沉吟了一下道:“爹,我看上了娄伯给你打造的那把剑。”沈父脸抽搐了一下道:“那可是玄铁做的,你搬都搬不动。”那玄铁可是从冰川之下挖出的,就那么一块,他珍藏许久,自己都舍不得佩戴出来,他儿子一要就要最好的。“他搬不动总能放在屋里做摆设,你就给他怎么了?”沈母说道。沈父哑口无言,觉得生了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罢了,你要拿便拿去吧。”他脸上心里都是肉痛,只恨自己之前嘴快,忘记了小儿子掏东西跟掏心窝子一样的本事。“谢谢爹。”沈醇说道。“你可要好好爱惜。”沈父叮嘱道。“嗯,我日日擦上三遍,抱在怀里睡。”沈醇说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免寒气入体。”沈父说道。“是。”沈醇说道。他所谓的病根吐出,身体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虽不至于走路带风,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步一喘,自己已经行走自如了。“这剑真不错。”沈醇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剑道。剑鞘漆黑,极有厚度,沈醇用手抬了抬,没有抬动分毫,他握住了剑柄,轻轻拔出,隐觉冰凉之感扑面而来,内息微微涌动。神兵易得,却不易驾驭,沈白观此处微微提起心神,却见沈醇已然将剑合上了,抬头四处看着,叫了他的名字:“沈白。”沈白落于其面前跪地道:“主人。”“你觉得这剑如何?”沈醇抚摸着面前的剑身道。“极好。”沈白说道。玄铁所制,天生自带寒意,剑鞘又能将其寒气完整的收回去,若能佩戴于身上,不受其寒气侵袭,又能助长内力,乃是绝世的好剑。“你可能拿起?”沈醇拍了一下道,“试试。”沈白伸出了手,微微用力,将那剑提了起来,的确很重,但是想要挥动却没有什么问题。“嗯?”沈醇起身道,“既然拿得动,便由你拿着吧。”沈白神情微动。“你原来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情呢。”沈醇凑了过去端详道,“只是让你拿着,既是好剑,摆放着倒也可惜,你拿着它保护我,倒是安全很多。”“是。”沈白说道。“你除了惊讶,还会露出何种神情?”沈醇微微倾身看着他,伸手摸上了他的面具,“这东西好生碍事,能摘了么?”沈白微微后退,跪下道:“主人见谅,暗卫此物一生不能摘下。”“为何?”沈醇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为何?”“因为会脏了主人的眼睛。”沈白垂眸说道。“若我一定要摘呢?”沈醇问道。沈白看了他一眼,双膝跪地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云景山庄培养暗卫,忠心护主,即便不愿,有些事情也会从忠心二字出发。沈醇的手覆上了他的面具,微微用力却是蓦然松开道:“罢了,强迫无益,本少爷总要等到有朝一日你自己摘下来。”沈白不语,沈醇起身时微微咳了两声道:“你起来吧,日后不要随便跪,若这等小事都跪,我怕你日后都要跪着走路了。”“是。”沈白起身道。“你还真像个陀螺,拨一下动一下。”沈醇笑道。“属下无趣,主人见谅。”沈白说道。他不知对方为何总喜欢逗弄他,说是忠心驱使,但有些事情沈白甚至不敢扪心自问。“不,我倒觉得颇为有趣。”沈醇笑道,“我这般逗你,你可会恼?”“属下不敢。”沈白说道。521在想宿主这么追人对方真的不会跑么?一边逗人家,一边问人家会不会生气,这是什么可能挨打的追人方式。宿主点亮的恋爱技能都去哪里了?“原来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沈醇走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完,倾身道,“若你恼了会如何?”“属下不会。”沈白自觉说错了话。他的主人虽看起来娇纵任性,却从未折辱,他并未觉得对方有何让他恼怒之处。“改口倒快,看来也不是个榆木脑袋。”沈醇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道,“之前多谢你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沈白微动了一下耳朵说道。之前沈醇吐血自然不是真吐,而是用其他血液,想要自己取当然不方便,必须得自己人来,沈白行事连那两个暗卫的视线都一并瞒过了,为的是以防万一。沈白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如今送信之人险遭伏击之事传回,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此事一环扣上一环,参与其中,才知险象环生。但虽明白了他装病之事,却不明白他如何得知那些在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疑惑。”沈醇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么?”沈白的确好奇,但:“暗卫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说属下好奇。”沈醇说道。“属下好奇。”沈白如他所说。“好奇就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沈醇笑意微深。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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