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宿主仿佛在撩妹的时候被白白撞见了。不妙啊……521放下了摄像机想着。白竺的声音出现, 那原本含羞带怯的仙子颇有些敛了神色,匆匆往旁退了数步:“拜见清绝仙君。”“拜见清绝仙君。”沈醇拱手笑道,“赤月仙君现在不在府中, 有事可由在下转告。”白竺的目光投向了那仙子的身上,仙子微惊行礼道:“芳兰先告辞。”她行礼后匆匆离开, 原本在府中伺候的小仙童们也纷纷捧着那些姻缘簿, 低头的低头,整理的整理,并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我需要绝情水。”白竺踏入了其中看着眼前人说道。旁人皆怕他,眼前这人虽然举止恭谨有礼,可眼神之中却无丝毫畏惧。姻缘府中人,有情道多是有情人。绝情水绝七情六欲, 姻缘府主管人间之事, 绝情水对于修无情道的仙人而言, 只有稳固道心之用。清绝仙人高高在上,鲜少求助于他人, 如今亲自登门, 说明沉疴已经爆发到他必须借用外力的地步了。沈醇微笑道:“此事在下会转告仙君,若是得了,会尽快送去清绝宫中。”芳兰感觉不到赤月的气息, 白竺却能够感觉到,仙界诸仙畏他如虎, 不愿相见便不见:“好。”白竺转身离开, 沈醇跟随其后道:“仙君慢走。”白竺的身影离开片刻,赤月才缓缓出现于府中,眺望远方时轻轻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多谢你了, 若非有你在,我今日非去半条命不可。”“仙君,府中可有绝情水?”沈醇问道。“没有,我从来不收集那些东西。”赤月仙君坐在了一旁道,“我这是姻缘府,断情绝爱的东西怎会出现在此处。”“仙帝所言,为清绝仙君疗伤之事,诸位仙家义不容辞。”沈醇听出了他的拒绝之意开口道。赤月仙君瞅向了他道:“何必如此刻板,我若有自然就给他了,可是真的没有。”“清绝仙君既来要,便说明仙君能做出来。”沈醇说道。“不好做。”赤月懒洋洋说道,“绝情水绝七情六欲,其他的材料的好寻,难寻的是绝此七情人的眼泪,喜怒忧思悲恐惊,绝此七情,情到极致绝望是人是流不出眼泪的,这可不是好做的事,一时半会我去何处寻。”“我去寻,仙君你来做。”沈醇说道。赤月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向着清绝呢,你不会是……”他的下属不会看上那块石头了吧?“你怎会如此想不开,清绝仙君可是修无情道的人,我说他是石头他就是石头,你对着一块石头动情,便是把用再热的心去捂,那也捂不暖的!”赤月仙君直接站了起来,颇有些着急,“你若是一颗痴心都扑在他的身上,太痴也会应劫,到时候情劫难渡,损伤的是你自己的修为!”“你说你这……”“你喜欢谁不好,仙界那么多的仙子仙君,我看南楚就极好,生的也不错……”“红鸾星动到清绝身上,那不是找死么……”“仙君,在下刚刚飞升仙界,只想过些安稳日子,清绝仙君坐镇,魔界自然不敢擅动,若是仙君仙体有损,届时也会有我们姻缘府的麻烦。”沈醇笑道,“南缘不过是想率先免去麻烦。”“当真?”赤月仙君安静了下来,又坐在了一旁道,“你对他无心就好,若真是招惹他,只怕几条命都不够他砍的,你若要收集便去吧,眼泪必须要用清净瓶收集,不可沾了其他的气息,绝七情并非是绝望,也非是伤心,而是空无一物,真正的勘破红尘,你若是能收集全便罢,收集不全也不必勉强。”“多谢仙君指点。”沈醇拱手道。赤月仙君摆了摆手道:“罢了,谁让我也想过这清闲日子么。”绝七情,需要收集七种眼泪,沈醇从水镜之中搜寻着,众生百态,七情六欲夹杂其中。“我仍然爱你,可我们不能在一起,这一生的悲喜已然够了。”……“就为了这么个东西,你还是个人么?!”……“故国难回,不知如今光景如何,可能饱食?”……“不知我儿何日可归……”……“这场梦太美好,我不愿意再醒来。”……“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臣……谢主隆恩。”世间百态,生死悲欢,绝情只在一瞬间,第一滴泪沈醇是从一个女人的身上得来的,人生所有的喜悦在一次次的伤害中化成了空茫,曾经年少时的欢笑再度浮现在那张脸上时,一切化上了终止符,绝喜。第二滴眼泪沈醇是从一个游侠身上得到的,他杀的贼人颇多,一次次的触目惊心,一次次的斩杀那些人,最后见到的是自己的妻子儿女被贼人所奸污杀害的场面,无人相助,即便杀了仇人,也只是挥刀自刎,绝怒。第三滴眼泪是从一位远离故土的将军那里得到的,他的忧心在故国破灭的消息传来时彻底断绝了,绝忧。第四滴眼泪来自于一位母亲,亲儿魂归故土,第五滴,第六滴,第七滴……滴滴泪中都好像有着鲜血一样的颜色。521每见一人都要哭一次:【太难过了,太可怜了,为什么要这样呢?】【人世悲欢本就如此。】沈醇说道。七滴眼泪,七段绝望,断情绝欲,才能成就绝情水。七个清净瓶被一一摆放在了赤月仙君的面前时,他起身一一看过:“皆是勘破红尘那一瞬的眼泪,你的时间把握的很好。”那一瞬间的空茫很短,接下来便是无尽的绝望,这样伤怀的东西,本不该出现在姻缘府中。“劳烦仙君了。”沈醇说道。“你也辛苦。”赤月仙君将这些瓶子收起道,“等我三日。”“是。”沈醇说道。赤月仙君闭关,沈醇暂掌姻缘府,不过第二日,那日匆匆告别的芳兰仙子便来了。沈醇原以为她是来找赤月仙君的,接待时却被赠了一枚荷包时已然知其心意:“仙子好意,南缘不敢领受。”“不过是一枚荷包罢了,仙界我也赠出了不少,你只管收着就是。”芳兰仙子将荷包塞进了他的手中轻盈离开。那荷包绣工倒是颇好,更有一股清香,一旁的小仙童偷偷的瞧着,沈醇看到时道:“喜欢这个?”“芳兰仙子是看上仙君了。”小仙童说道。姻缘府中的小仙童测算姻缘,这些东西自然也比旁的人懂的多些,沈醇笑道:“可我对她无意,这荷包可否劳烦你帮我送回去?”小仙童略有些迟疑。“我给你跑腿费。”沈醇笑道,“你悄悄的去,别让别人知道。”“为何?”小仙童问道。“倾慕本是好事,拒绝时也不必弄的人尽皆知,这样彼此都不会太过于尴尬。”沈醇将荷包放在了他的手上道,“去吧。”“是。”小仙童收起了荷包笑道。不过是送还荷包,在沈醇这里此事便算是了了,那位仙子日后来与不来,都干系不大,却不想过了半刻种,姻缘府外风云大动,一人在府外怒吼道:“南缘,你给我出来!”沈醇将取出的娃娃还回了水镜,起身出去时那风云之气直扑门面,一高壮的仙君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那红衣的小仙童。沈醇行礼道:“不知仙君前来所为何事?”“仙君救命……”小仙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求救道。“你就是南缘?!”那仙君看清他的样貌明显怒气有些上涌。“正是,仙君有何不满只管冲着南缘来,不必为难这小仙童。”沈醇说道。“哼,生的一表人才,竟做出些不知廉耻的事情。”虎啸仙君将手上的仙童丢了出去的同时,五指变爪朝着沈醇攻击了过来,“竟然勾.引我的女人,今日我非得给你长长教训不可。”小仙童身后附力,惊恐万分,沈醇伸手接过时已然卸了他身上的力道,单手将人放在地面时,手中浮现的折扇对上了对方攻来的虎爪。折扇滑动之时,其上的羽毛划过对方的爪锋,竟直接破了对方的护体仙气。虎啸后退,看着那正收起折扇的人时面上的虎纹隐隐浮现。“南缘仙君小心。”小仙童们在背后簇拥着。姻缘仙牵姻缘,多比不得主修战力的仙君。“快去叫赤月仙君!”“仙君正闭关呢,说是这三日都不能打扰,否则便会功亏一篑。”“这可怎么办呀?”“虽是刚刚飞升,但还有点儿东西。”虎啸仙君对他怒目而视。“南缘来这仙界不久,见过的仙子无几位,更不曾招惹谁,不知虎啸仙君所说女子是谁?”沈醇问道。【宿主,是芳兰仙子。】521问道。【嗯,我知道,这个时候装不认识效果最好。】沈醇笑道。521发出了疑问:【什么效果?】“你派那仙童送的不就是这个!”虎啸仙君从怀中取出了那枚荷包,直接撕碎了,以仙气席卷着向沈醇裹挟而来。沈醇打开折扇,将那些碎片尽数捞在了扇面之上,举止颇有些轻描淡写:“原来是芳兰仙子,在下还以为芳兰仙子并未嫁人呢。”“她就算未曾嫁于本君,这整个仙界都知道她是本君未来的仙侣。”虎啸仙君危险的说道。“可此枚荷包是芳兰仙子所赠,在下不过归还而已。”沈醇笑着将那些荷包的碎片移到了桌上笑道,“况且男未婚女未嫁,芳兰仙子倾慕于谁是她的事,虎啸仙君未免管的太宽了。”他身后数位仙童听闻此言时纷纷捂住了嘴。“你是说芳兰倾心于你?”虎啸仙君身上怒气震荡,“好生无耻!!!”他脸上本来若隐若现的虎纹直接凸现了出来,不过瞬息之间已然变化成了一头吊睛白额的老虎,怒吼一声,席卷风云无数,引得那树上的红线纷纷扯动纷飞,直接朝着沈醇扑了过来。沈醇微微眯起了眼睛笑了一声,折扇合起时在他的手上延伸成了一把剑,挥动之时与对方张开的牙齿碰撞,腥臭之味甚浓。那巨虎嘶吼一声,在沈醇闪开时从口中吐出了一枚带血的牙齿。血液使此处的气氛更加的剑拔弩张了起来,虎啸仙君已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架势,虎爪之上隐隐带着金光,抓下之时,直接将那姻缘树上抓下了数道极深的爪痕。521觉得赤月仙君会哭的。“你便只有躲的本事么?!”巨虎抓不到人,喉咙中发出着呼噜的声音,呲出的牙齿缺了一块,还在往下滴着鲜血,看起来越发的狰狞。“现在不会让了。”沈醇看着树上的痕迹,长剑翻转,与那巨虎正面相对时一剑劈出。白光乍现,直冲那不断涌动冲过来的力量,一声宛如琉璃破碎的声音传了过来,虎啸仙君瞪大眼睛,匆忙躲闪,却有一块皮肉已然被削了下来,血液滴滴答答,血腥的味道弥漫于此地,直接让那巨虎的眼睛泛红了起来。周围的祥云隐隐颤动,一阵阵的仙气席卷而来,一声怒吼声响,万钧之力朝着沈醇碾压了过来。“仙君!”仙童们纷纷呐喊。沈醇将剑横亘,压住了那连绵不断的力量,手指并拢,剑身之上涂抹了一层鲜血时蓦然挥动,一切都好像被风席卷一样的破开,沈醇直接冲了过去,在那巨虎错愕抬爪时剑身没入了他的臂膀之中,翻转之时一条虎臂已然脱离,血液直接喷洒了出来。“吼!”痛吼声直接冲破天际。沈醇挥剑,血液直接溅落,他欲再挥剑,却听到了一声制止声:“仙君,剑下留人!!!”沈醇看了过去,那一身蓝衣的仙子身后跟着数位仙子匆匆来到了此处,正是芳兰。沈醇停住了剑,退身时那满身鲜血的巨虎化身成了人,只是跟他变成虎形受伤时一样,那条右臂处是空荡荡的,而那落在地上的虎臂也在同时变成了人的手臂。虎啸仙君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缝中渗着鲜血,他看向了前来的芳兰仙子,即使满身狼狈,语气也颇不认输:“你来做什么?”“我若不来,只怕虎啸仙君要被人打死了。”芳兰仙子说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不必女人插手。”虎啸仙君施法弄着自己的伤口处道,“我如今落败,只怕你更看不上我了。”“我本就看不上你,与你落败有何干系?”芳兰仙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呼上了他的脸,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诸人皆怔,虎啸仙君瞪大了眼睛道:“你打我?!”“打的就是你,你来找南缘仙君的茬是因为我吧。”芳兰仙子说道。虎啸仙君捏着拳头道:“他知我与你是一起的,还擅自勾搭你,实在不知廉耻!”“谁与你一起的?我与你邀约时,你素来没个好脸色,仿佛我欠了你似的。”芳兰仙子看着他道,“虽有赤月仙君牵线,可你我身份未定,我既能喜欢你,也能不喜欢你,凭什么就要与你绑死在一处!”“我在外岂能与女人亲亲我我,我答应邀约,自是喜欢你的。”虎啸仙君说道。“我不喜欢!”芳兰仙子说道,“我喜欢对我温柔的男子,而不是整天摆着脸色藏着心思让我看不出来的!”那处争吵不断,沈醇手中的剑化成了折扇,隐没成了烟雾,他悄悄退回姻缘府,数位仙童仰头看着他。“仙君好厉害!”“真的好厉害!!!”“仙君今日战败了虎啸仙君,日后定无人敢小巧我们姻缘府了。”“不过是运气而已。”沈醇笑着道,“等会儿那处的争吵结束了,把那荷包送回去。”“那不是会再吵架么?”一个小仙童问道。“那又如何,我可是受了无妄之灾。”沈醇笑道。几个小仙童齐齐眨巴眼睛,觉得南缘仙君此举虽有些非君子之举,可是心里舒坦的很:“是。”那处争吵不断,前来的小仙与金仙愈多,彼此拉架时总要听上两嘴,倒让此事愈发热闹了起来。待争吵稍微结束,一仙童将布包好的荷包碎片送还给了芳兰仙子,芳兰仙子见那碎片,得知沈醇意思时脸上乍青乍白,一把挣开拉着的仙子,朝着被扶着的虎啸仙君问责了过去:“为何撕碎我送南缘仙君的荷包,只怕他再也不愿意见我了!”“你就那么喜欢他!”“是!”虎啸仙君和芳兰仙子若只是小仙,事情还未必会闹大,偏偏二人皆是金仙,好友颇多,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待二人冷静下来时,此事已然传的沸沸扬扬了。“芳兰仙君不要虎啸仙君,是因为倾心于姻缘府的南缘仙君,南缘仙君生的如何?”“人如明月清风,脾气甚好,只是看着风流了些。”“我若去姻缘府求姻缘,可能见到他么?”“上次姻缘府洒红豆时我已见过了,当时一个小仙差点儿抢了他手中的红豆,他都未曾生气,乃是一等一的好脾气。”“听说有不少仙子见了以后生了相思,可见姻缘府的相思子当真厉害。”“我也想见见……”三日过,赤月仙君出关,将一个清净瓶交到了沈醇的手上道:“你说你去送的。”“自然。”沈醇接过那瓶子看着其中的液体道,“这就是绝情水。”毫无颜色,像是清水一样。“对,绝情水本就是寡淡无味的。”赤月仙君道,“你送去时小心些,清绝宫的小仙童也凶的很。”“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他敢对仙君凶?”沈醇将绝情水收起时问道。“他是清绝仙君门口原本的石狮子变的,那是真正的石头。”赤月仙君道,“态度一定要和婉一些,若是得罪了人,只管往九霄宫跑,整个仙界就只有仙帝能护住你了。”“多谢仙君提醒。”沈醇步出了姻缘府,直接朝着清绝宫赶了过去。赤月仙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撩袖摆坐在了一旁,召集着一群小仙童道:“来来来,跟我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芳兰仙子喜欢南缘仙君……”“虎啸仙君找来了……”小仙童们七嘴八舌的讲着,赤月仙君越听眼睛越亮,点头道:“精彩精彩,继续。”姻缘府附近热闹,从第七域到第八域来往仙人便不算多了,即便路过,也多是匆忙,而到了清绝宫附近,连鸟雀都无一只了。冷清冷肃,只有一座宫宇坐落于此处,虽是看起来巍峨,却透着几分冰冷空旷的味道。沈醇刚一靠近,便闻那冰冷彻骨的气息袭来,似乎察觉是他时收了回去,宫门从其中打开,一个板着包子脸的小仙童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南缘仙君。”他虽恭敬,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让他本应可爱的小脸也跟覆了一层冰一样。“我来拜访清绝仙君,他去姻缘府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沈醇笑道。“您将东西转交给我便是。”小仙童仰头说道。“这绝情水十分珍贵,若是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沈醇略微弯腰道。“让他进来。”白竺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小仙童再行一礼道:“南缘仙君请随我来。”仙童在前带路,沈醇跟随其后,也得窥宫宇全貌,其中倒是处处巍峨,却十分的空旷,连假的花草都鲜少有之,冷寂如冰,跟姻缘府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来到大殿之上,沈醇初一动身,便见那一身雪白的人出现在了座前,身上仍是不沾一丝一毫的颜色,也无法察觉他的内息如何。清绝仙君在诸仙眼中素来是不可战胜的,即便身受重伤,别人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拜见清绝仙君,这是姻缘府所做绝情水,因收集材料花费了一些时日,故而送迟了一些。”沈醇将那清净瓶取了出来,瓶身悬空,直接落入了白竺的手中。他擅用剑,指骨白皙修长,看起来极为有力,此时那透明的清净瓶落于他的掌心之中,倒凭添了几分脆弱晶莹之感。“多谢。”白竺说道,“姻缘府辛苦。”凭一物可观因果,大事想要察觉颇难,此事却极容易察觉。绝情水需凡人的七滴眼泪,绝七情,每一情都颇为的苛刻,姻缘府原是没有的,赤月仙君虽会做,却不愿无情之物放置其中,他手中的这一瓶是眼前的人一一去收集来的。他二人之间并无因果,这人缘何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此乃姻缘府份内之事。”沈醇看了他两眼,拱手告退,“仙君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告退。”“嗯。”白竺应了一声,并未阻止他的离开。姻缘府份内之事,仙帝下命,为全他的伤势,各处皆要尽力而为,倒也不为过。沈醇离开,那小仙童紧随其后,沈醇到了门口,却未着急出去,而是看着那小仙童道:“你叫什么?”“小仙名为石狮。”小仙童板着小脸道。“你我虽初见,却甚是投缘,赠你一物算是见面礼了。”沈醇探手取出一物。“小仙不能收。”小仙童拒绝着,却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有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有一掌大小,颇为的圆润。小仙童的目光定格其上,在宝珠递到面前时下意识的两手捧住,已然有几分舍不得还回去了:“此物贵重。”“不过是去人间时得到的东西,加持了仙术,摔不坏的,拿去玩吧。”沈醇低头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转身踏出了清绝宫中。小仙童抱着宝珠,微微蹙起了眉头,在他离开时捧着那宝珠在面前看了看,又用脸蹭了蹭,是珠子!他原本的那颗在变成仙后便不能用了,如今这颗正适用。清绝宫门关上,小仙童捧着宝珠进了大殿,在看到静坐在那处的白竺时连忙跪下道:“仙君,小仙私自收了礼。”宝珠被放在了他的身侧,咕噜噜的滚到了白竺的脚边,白竺伸手,那宝珠落在了他的手中:“也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他既送你玩,便拿去玩吧。”“是,多谢仙君。”小仙童说道。“这仙界有何新事?”白竺问道。“禀仙君,虎啸仙君因芳兰仙子而与南缘仙君争风吃醋,姻缘府每日所去仙子颇多,据说都是仰慕南缘仙君的风采,南麂山找到了一棵雪芝……”小仙童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叙述来。白竺听过,将那宝珠还给了他道:“虽收了他的礼,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放低了戒心。”“是,小仙知道。”小仙童说道。白竺起身,拿过了那清净瓶入了宫宇深处,设下重重结界后打开,其中水流流出,形成了一团浮于他的面前。白竺闭上了眼睛,那绝情水化作气流,随着他体内仙气的运转而没了进去。无情道,绝七情六欲,无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受眼,耳,鼻,舌,身,意六处影响,一心道途。绝情水没入,蕴藏着落泪人一生的空茫,白竺旁观着,也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道心。凡人一生困苦,皆因七情六欲而起,若无这些,任凭任何外物都无法伤到他。无心无欲,无觉无情……原本受沉疴引发不稳的心境渐稳,他无需为他人烦扰分毫,仙界畏他,魔界惧他,人界鲜少踏足,这仙界,魔界,人界又与他有何……白竺唇角溢出了鲜血,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气息颤动不休,可体内的绝情水却又在不断的稳固着道心,未曾使这里如之前一般被彻底的摧毁。“到底怎么回事?”白竺内视着自己的道心,他想要再进一步,却发现每每到达边界便会有崩塌之感。错了么?姻缘府中,沈醇的面前坐着一位颇为清雅的男子,对方笑意清浅,神色颇为的温柔。赤月仙君坐在一旁道:“这位是南楚仙君,实力乃是大罗金仙级别,别看长的文文弱弱的,其实战力颇强,镇守南方,南楚,这位呢是我府中新飞升上来的金仙,日后想要飞升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仙号南缘,一看你二人连名字都如此的有缘,今日相逢,共饮一杯如何?”“拜见南楚仙君。”沈醇起身行礼道。“哎,不必多礼。”南楚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多谢赤月兄好意。”“好说。”赤月仙君与他碰杯,喝完了酒水便借着由头溜了,“南缘你先招待他,我一会儿就回来。”“是。”沈醇应道。他的身影消失,沈醇提起酒壶给两个杯盏满上,端起一杯道:“仙君请。”南楚仙君同样执起杯盏,两人碰杯后共饮,颇有几分把酒言欢的架势。赤月仙君隐藏在别处看着此情此景啧了一声,颇为满意的离开了此处。待他的气息消失,南楚仙君的杯盏放了下来:“赤月兄素来好给人牵姻缘,麻烦南缘兄了。”“仙君客气。”沈醇笑道。“其实他也不算乱牵,你倒是合我的眼缘的……”南楚仙君笑道,“只是……”“拜见清绝仙君。”门口的小仙童纷纷行礼道。沈醇:“……”【宿主,他是嗖的一下出现的,我来不及提醒。】521说道。再说了提醒也没用。宿主现在确实是在相亲,虽然相亲的双方都很知道分寸。“多谢仙君厚爱。”沈醇起身看向了门口踏入的人,觉得这误会再深一些也无妨了。左不过是每次见面他都身边有人,左不过是满仙界都在传数位仙子为他争风吃醋,债多不愁。“拜见清绝仙君。”沈醇再行礼。“清绝仙君。”南楚仙君起身略施一礼,“在下倒是甚少看见你到姻缘府来,赤月出去了。”“我找他。”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上次是女仙,这次是男仙,进退得当,处处留情,果然风流。不过与他无关。“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南楚仙君转身笑道,“南缘兄不必送了。”“南楚仙君慢走。”沈醇说道。南楚一走,除了小仙童,便只剩他们二人,沈醇笑着问道:“清绝仙君寻沈某何事?”“绝情水。”白竺将那空了的清净瓶放在了桌子上,“还需一些。”“在下知晓了。”沈醇笑道。“嗯。”白竺应声,本要转身离开,迎面却刚好与踏入的赤月碰上了。赤月仙君本是红光满面,手上还牵着红绳,乍然见到白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莫测,然后变为了恭谨:“清绝仙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姻缘府中?”“绝情水。”白竺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眼神却无丝毫的波动。赤月仙君闻言哦了一声:“莫非是来感谢南缘的,他为了清绝仙君的绝情水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再要一些。”白竺说道。赤月仙君微微蹙眉,看向了静立的沈醇道:“你答应了?”沈醇笑道:“清绝仙君需要,在下自然不会拒绝。”白竺不欲停留,赤月仙君微微抿唇,却是伸臂拦住了他。白竺看向了他道:“做什么?”“仙帝吩咐各处配合清绝仙君养伤,赤月自然配合,只是这姻缘府本无绝情水,那材料还是南缘一一收集来的。”赤月仙君说道,“我做了三日倒不辛苦,他却辛苦,此事乃是姻缘府中事,是赤月的事,非南缘份内之事,清绝仙君此次前来,只怕连一句感谢都未曾说吧,便是无心无情,也该懂些礼数。”白竺看向了他,赤月仙君梗着脖子,沈醇开口笑道:“上次属下去送时清绝仙君已表过谢意。”赤月仙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鼓起的气有那么一些泄了,对上白竺的目光,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即便如此,也不能看他比你低一级就欺负他啊,姻缘府中事也是关乎三界之事,南缘任劳任怨,还得花费大心力去收集材料,实在辛苦,谁知仙君你要几份……”【气都漏光了。】521说道。【好歹在为我打抱不平。】沈醇笑道。这事对于旁人来说辛苦,对他却不是,人间百态,想要寻找到绝情之人再容易不过,左不过是花些心思。白竺开口道:“你说要如何?”赤月仙君看向了沈醇道:“问你呢。”白竺转眸看向了沈醇,沈醇笑道:“仙君若是不弃,可否与在下一同收集材料,要几份便准备几份,免得来回奔波。”赤月仙君:“……”你倒是要点儿什么,这放个冰疙瘩在身边不冷么?这是在惩罚自己么?“好。”白竺说道,“何时出发?”“一刻钟后。”沈醇无视了赤月仙君的挤眉弄眼,上前说道。白竺垂眸:“可,要做何事?”“先寻觅可能会有此种材料的人。”沈醇说道。他走到了水镜旁边,伸手时其上浮现诸生百态,白竺行至他的身侧,同样看着上面纷扰的场景,其中诸人或哭或笑,嬉笑怒骂,白竺看着,却无任何的感觉:“要如何找?”“在下来确认便是。”沈醇说道。白竺看了他一眼,只静立在一旁看着他记录着水镜之中的画面,匆匆数眼,已记录了数百人。赤月仙君站在门口,看着那水镜之前并肩站立的二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是他的姻缘府,怎么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儿多余。那二人一人一身纯白,不染丝毫尘埃,清冷高绝,一人一身玉色,面色温和,却非是温雅,而是自带慵懒风流,皆是一等一的样貌,站在一处倒有几分和谐。其实这冰疙瘩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煞气,早就被仙子们盯上了,他当初想给清绝牵红线,也是因为生的好,凡人不是讲一句高岭之花,若是这冰雪一样的人被人融化成了绕指柔,怎么想都非常的有成就感。但后来赤月仙君放弃了,谁能跟冰疙瘩在一起呢,不怕冻死么?现在不怕冻死的来了。赤月仙君看了片刻,默默的离开了,他怕冻死。水镜之中寻觅片刻,沈醇拢起了袖子道:“仙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嗯。”白竺应声道。沈醇与他同出姻缘府,先是飞身离开,白竺紧随其后,二人出了仙界,落于凡间时人间已是夜色阑珊。沈醇落于一处茶楼之上隐去身形,白竺落在他的身边,沈醇伸手指着那桌椅道:“仙君请坐。”白竺看着那颇为劣质的桌椅道:“到此处是为何?”“等一人。”沈醇笑道。白竺撩起衣摆落座,沈醇同样坐下,拿起了茶碗斟着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白竺的面前道:“仙君请。”“仙界中人不可干涉人间事。”白竺说道。“喝了茶自会给银子。”沈醇笑道,“旁人看不见的,仙君不必担心。”白竺敛了神色,却未动那茶杯,不涉人间事,不动人间物乃是仙界的规矩。他不动,沈醇却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打量着对面的花楼。“客官里面请!”“进来玩玩嘛,里面的姑娘多漂亮啊……”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竺看了过去的时候,只见何必的花楼之上站着数位女子,或与男子嬉戏,或袒.胸.露.乳,无半分端庄。白竺蓦然回首道:“这是何处?”沈醇看着他略显仓促的举动笑道:“人间的青楼,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为何来此处?”白竺目不斜视,绝不多看那处一眼。“花魁盈月在名单之中。”沈醇摩挲着酒杯说道,“她幼时被卖入此地,日夜苦训,不过十四,便已然开始接客,得一倾心男子,满腹才华,说是功成给她赎身,她奉上满身积蓄,可男子如今已有妻室,她不想接客,可不能不接,今日是她再见男子之日。”白竺神色如旧:“绝何?”“绝悲,一生之悲。”沈醇放下了杯盏说道。“若无情,当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白竺说道。她大可离开此地,不必如此之悲。“动.情之事无可奈何。”沈醇直直的看着他笑道。白竺对上了他的眸,觉得这话似乎不仅仅在说那花魁:“怎会无可奈何?”“因为是人,七情六欲本是寻常,动.情时自会无可奈何。”沈醇笑道。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无可奈何。白竺微微垂下了眸,想着他方才似乎只容自己一人的眼神敛去心神,凡人会,他不会,无情道中不会有情之一字,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