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美人眸中虽无焦距, 可神色之中皆是向往与倾慕。沈醇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吻住了他的唇。相恋之人相濡以沫,连亲吻都带着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白竺看不见他,也因此注意力愈发集中在了此事上面, 感受这一瞬的亲昵, 明白他的迫切和对于自己的渴望。一吻分开时沈醇看着怀中人极有血气的唇,再度啜吻了两下, 白竺呼吸轻颤:“还要么?”“还要会出事的。”沈醇摩挲着他的脸颊道。本事隐居避世, 万事皆拒的人,一朝动.情,竟比想象中还要柔情。白竺轻颤着睫毛道:“无妨。”“阿白, 这样会被人欺负的。”沈醇捋了捋他的发,松开他时很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道, “我们先寻到皇霜草回去再说。”“好。”白竺微微收紧了手指。皇霜草颇有些难寻,但到了黄昏的时候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两株, 白竺小心的将其上的叶片采下, 跟之前采的药草混合在了一起,密封在了小坛中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沈醇看着他摸索背篓的动作问道。“嗯。”白竺背上背篓起身道。“那我们回去了。”沈醇抓住了他的手腕,背对着蹲下身来道, “上来。”白竺扶住了他的肩膀, 伏上去时却不再如开时那样只是抓着肩膀,彼此之间的距离颇大, 而是直接环住了他的肩颈,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心脏鼓动不休, 因为贴的极近的缘故,也能够听到另外一个人心脏沉稳的声音,好像重叠在了一起一样。白竺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沈醇扶稳了他, 直接以轻功往木屋处赶了过去。日头落下,寒气和湿气夹杂着起来时,沈醇落在了木屋的外面,推开门后将人放了下来。屋中漆黑,不见丝毫光亮,白竺解下了背篓放在了桌上,从其中摸索着药草一一放出来,沈醇则将油灯点亮,拨着其中的灯芯,让这座小屋在黑夜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他不在。”白竺坐下时分着药草说道。“可能已经走了。”沈醇坐在了他的旁边,“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走了好。”白竺并不在意魏舒的离开,他择取着草药,又一一抱过了之前准备的药草混合着,认真的做着手里的事情。“我去做点儿吃的。”沈醇说道。“好。”白竺应道。炊烟升了起来,阵阵饭菜的清香传出了很远。崖顶上魏舒白站在那处看着谷底的位置,原本其下是一片漆黑的,云雾环绕,却在某一个瞬间亮起了一点光芒,晕黄的,看不太清楚,可他知道那两个人已经回去了。“太子殿下,陛下担心您的安危,特派御林军前来接应,请您速归。”一身着金甲的男人跪地道。“不急,此次来了多少人?”魏舒白看着谷底询问道。“三千人。”那侍卫首领说道。“很好。”魏舒白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崖边,“明日全部调集,孤要接人一同回宫。”他所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都会属于他,无一例外。“是。”侍卫首领说道。谷中沈醇将饭菜摆上了桌笑道:“你这药草真是摆了一桌。”“东西太多,排不开。”白竺起身欲收拾,却被沈醇握住了手腕。“左右就我们两个,也无所谓弄的乱些,不过吃饭要稍微挤一些了。”沈醇笑道。“无妨。”白竺神色微柔。用过了饭,白竺只将那些草药晾了起来,在箱中寻找着衣物。“去沐浴?”沈醇问道。白竺动作微顿,轻应了一声道:“嗯,魏舒在时多有不便。”他信沈醇,却不信那人,因而那人在时每每都要走出颇远一段距离,溪水冰冷,有时候更不愿意去。“我烧了热水。”沈醇拉住了他的手臂,拦住了他向外走的步伐。“什么?”白竺停下了脚步。“夜里愈发冷了,再洗冷水澡会生病,我烧了热水,在屋里洗。”沈醇说道。白竺的手指略微收紧:“我在屋中洗……”明明之前还是相处融洽,此时却让他有几分手足无措。“乖。”沈醇搬来了木桶,将热水和冷水混了进去,拉了在屋中仿佛在当人偶的人走到了桶边道,“试试水温如何。”“极好。”白竺的手指浸入了其中,“多谢你。”他连呼吸都有些紧张了,沈醇看着他微霞的面孔道:“我先出去,洗好了叫我。”“不,不必……”白竺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又仿佛烫到了手一般松开,“我……”分明之前无事的,为何他会变得如此奇怪。“那我在此处看着你洗,也好为你添些热水?”沈醇笑道。白竺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何种想法,只能应道:“好。”他将衣物放在了一旁,解着腰带时心里乱成了一团,分明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手指在衣带处纠结,本来极好扯开的地方却跟心绪一样乱成了一团,越急越解不开。再欺负下去,人可能就要哭了。沈醇从身后抱住了他,握住了他的手指。解着那里扯成了一团的衣带道:“不着急。”“沈醇……”白竺的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他非是抗拒,而是羞赧。“只是解开衣带。”沈醇将那处解开时松开了他道,“我不出去,也不看你,有事叫我。”“好。”白竺能够感觉到他步伐的退开,又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木桶之中温水浸上了身体,不似以往在溪边时,每每踏入还要做一番的心理准备,白竺微微下沉,觉得有一种被拥抱的感觉,就像是那个人带给他的感觉一样。水声很轻,沈醇站在窗口处摸着那里微微探进来的桃叶。谷中也有四季,晚桃已过,很快就会入秋,秋是丰收,也是肃杀。【宿主,魏舒白带了三千御林军。】521汇报道。【他带三万人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真的杀手。】沈醇笑道。521:【……】它忘了宿主是神仙了。但这不能怪它,好好的一个神仙天天不用仙术,而是自己烧火做饭就是很容易让系统忘记身份的。它们家宿主狠起来雷劫都敢劈,更何况三千人。夜色渐深,魏舒白虽已离开,可那张榻还是空了下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却不再如之前一般一人平躺,一人侧卧背向,而是面对着面,呼吸隐隐交错。沈醇揽上了对方的腰身,白竺的呼吸微微滞了一下,却往这边轻挪,将头抵在了他的肩膀处。心悦之人,同榻而眠实属正常。烛火已熄,只是谁的视线也没有影响,白竺是不管有没有烛火都看不见,而沈醇是不管有没有,都能够将怀中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狭小之地两人独处,最是亲昵,白竺抓住他的衣服道:“你预备何时出谷?”这一次问时,心中却没了惊慌。“你想何时出去就何时出去。”沈醇说道。“你去哪里我便随你去。”白竺说道。若是可以,他想一生都待在此处,即使不知外间繁华也无所谓。“那过几日我们便离开这里。”沈醇说道,“此处到了秋日,天气渐冷,不好过冬,我带你去江南,那里一年四季都是暖的,等此处过了冬季,你想回来就在回来。”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着,“江南都有什么?”“小桥流水,可在湖上泛舟,四处都可坐船,还有各种各样的果子,比这谷中多许多。”沈醇笑道。白竺神经放松了许多:“那我想去尝尝。”“好。”沈醇轻轻吻了一下他。白竺抬头,与他呼吸交错,身侧贴的更紧了些,他轻声问道:“你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事是什么?”“你当真想知道?”沈醇摩挲着他的唇角问道。“若能略知一二,总好过全瞎全盲。”白竺说道。“此事不急。”沈醇摸着他耳边的发道,“慢慢的你都会知道,倒是你这眼睛,不似天生失明,可还能治好?”白竺的睫毛微颤了一下:“你可在意?”“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世间的风光,若真是在意,就不会再回来。”沈醇说道。“抱歉。”白竺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处,他自己虽不在意,却很在意沈醇是如何想的。瞎眼之人行动不便,若是离开了谷底,处处都要依赖于他,白竺也会心中不安。“没关系。”沈醇摸了摸他的头。“……我曾经是能看到的,眼睛是因为体内的毒淤积到了这里。”白竺轻声说道。他还记得幼时看到的山水花鸟,美好的不可思议,春来时繁花盛开,夏季时烟雨如幕,秋收果实累累,冬时虽不是哪一年都会大雪封山,可是白竺仍然记得那一地的雪白,天地之间好像都变成了极纯净的模样。曾经轻易就能够拥有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那是一天的晨起,他如往常一般听到了鸟鸣的声音,爬起来的时候却伸手不见五指,他以为是天还没有亮,可静坐许久,是师父告诉他,他失去了视物的能力。那一瞬间天是塌下来的,每一步都辨不清,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他甚至哭了很久,可是眼睛还是坏掉了。曾经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而恐慌,白竺只能凭借着手重新认识这里,慢慢的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曾得到,或许也不会觉得难过,可正是因为得到过,失去才会变得那样的难以接受。他也想看看那些山水之景,想看看他心悦的人生的何等的模样。从前度一日便是一日,如今却生了许多贪心出来。“可还能治好?”沈醇问道。“若想使此处的毒散掉,需要几味极其珍贵的药材,这天下不知还有没有。”白竺说道。“既是能解,总有几分希望,不着急。”沈醇说道,“我陪你慢慢寻。”“好。”白竺说道。“体内为何会有毒?”沈醇轻声问道。白竺身体微僵,沈醇开口道:“你若不想说,可以不说。”“无甚不能说的,我曾是师父的药人。”白竺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幼时便在谷中,师父待他有些冷淡,甚至不甚管他,只要按时服下他所给的药就行。过程虽偶尔有些痛苦,可只要挨过去了,师父便会给他许多的奖励。谷外的点心,一些新奇的玩具,还有一些书,那些东西总是能让他开心到漫山遍野的跑。但直到后来长大了些,他翻阅医书,才从其中知道了药人之事,再后来他双目失明,谷中还有其他孩童进来,他们来了又消失,师父气急败坏,试药的那个还是他。药人,即工具。若非他天生能耐受那些药物几分,若非他在行医上颇有天份,那表面的师徒情义都难以维持。“他人呢?”沈醇的话语中有些冷漠。“死了。”白竺抱着他说道,“我亲手毒死的。”“他对你做了何事?”沈醇问道。“他动了心思,我早已为他准备的毒药发挥了作用。”白竺深吸了一口气道,“就埋在屋子右侧那棵柳树“你做的很好。”沈醇说道。难怪那时他问他如何应对那些对他动心思的人时他不想答。那人虽视他为药人,却将他养大,此处闭塞至极,在小白竺的眼中,那个人说是师父,其实是相当于父亲一样的存在。可视为父亲的人先是将他当成药人,再是对他动了龌.龊的念头,这一段情令人厌恶至极,也足以刻骨铭心。白竺轻声道:“你竟不觉得我冷血?”他虽不出谷,却也知道这天下讲究一个孝道,孝子大过天,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只怕很少会有人说他做的好。“你忘了我是做何事的了?”沈醇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尖道,“我杀的人何其多,你不过才杀了几个罪有应得之人,哪里算得上冷血。”白竺微怔,轻应了一声:“我忘了。”他与这人相处,总是容易忘记他是做何事的,杀手,放在他的身上总觉得不太适合这样温柔的人。“那就温故知新一下。”沈醇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脖颈处,轻轻捏了一下。微微窒息的感觉传来,白竺略有惊讶,却觉脖颈处被轻咬了一下,呼吸微颤,他扶住了沈醇的头道:“你在……做什么?”“教你。”沈醇抬头,撑在他的身侧深吻住了他。夜色愈发浓郁,风轻轻吹过草地,那草本还想伺机站立,可被风压制了数次,只能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任由其吹拂,草叶纷飞,留下了些许划伤的痕迹。晨间有些许清凉之意,只是谷中的鸟鸣声却不同于以往清悦自在,而是纷飞鸣叫,颇有些喧闹。【宿主,魏舒白直接让人放火烧谷了。】521急匆匆汇报道。沈醇睁开眼睛时,怀中人已经蹙眉醒了过来:“鸟雀的声音好吵,出什么事了?”“你先起,我去看看。”沈醇起身直接边走边穿衣,当看到不远处随风蔓延过来的火势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魏舒白果然是宫廷教出的太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事学的淋漓尽致。白竺自不会愿意为了他而离谷,那他就率先毁了他的栖息之地,顺便毁了他沈醇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白竺匆匆起身,穿上了鞋子问道:“怎么了?”“谷中起火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沈醇回身将他抱了起来道。“药!”白竺说道。沈醇抱着他踏出了木屋,出来的一瞬间,身后的木屋连同桃树都一并消失了。他朝着溪流的地方而去,谷中火势随着风而蔓延,烧的极大,在沈醇带着白竺浸入那小溪形成的湖中时,火势席卷过了原本的木屋所在的地方。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襟。“别怕。”沈醇抱着他浸在水中说道。“怎会突然起火?”白竺问道。“可能是太干燥的缘故。”沈醇说道,岸边的火势颇大,温度颇高,沈醇让白竺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带他潜入了水中。【这个人渣,他就不怕把白白烧死么!】521非常的愤慨。【有我在,怎么会让他受伤。】沈醇捂着白竺的口鼻,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模样,抱着他涌出了水面。“吸气。”沈醇说道。白竺深深呼吸着,可稍稍平复,又只能被迫潜了进去。小湖不算太大,水温略有升高,沈醇抱紧了人,吻住了他渡着气,再过了半晌再上去。火势渐小,白竺伏在沈醇的肩膀上手脚皆软:“谷中如今如何了?”“烧尽了。”沈醇说道。白竺抱着他轻声说道:“也好。”虽然有诸多不舍,可那些回忆也随之烧尽了,若是从前未定情时,他定然难以接受,可如今所有美好的回忆皆是沈醇给他的,这个人在,那些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你没事吧?”白竺问道。“没事。”沈醇抬头看着天空。本来晴朗无云的天上汇聚席卷着乌云,咔嚓一声雷声起,豆粒大的雨滴哗啦啦的降落了下来,将那些残余的火苗彻底浇灭,凉意四起,沈醇抱着白竺脱离了水面。崖上离那乌云极近,闪电劈下时,直接劈在了魏舒白旁边的树上,焦黑一片,吓得一旁的御林军队伍都乱了几分。侍从匆匆拿来了雨伞帮魏舒白遮住,焦急催促道:“太子殿下,此处不宜久站,若是被雷劈下可不得了了。”那焦黑的树木近在眼前,魏舒白抬头看着天和其中翻滚的雷声,心中有几分虚。莫非是这天都看不过他的行为,才会落雷警告,可若真是厌恶,又为何只劈在旁边,而未直接劈在他的身上。“走。”魏舒白转头道,“入谷。”“是。”侍卫们匆匆跟上。雨幕纷纷,本是豆粒大的,在那些余焰彻底熄灭时转为了绵绵细雨。【宿主,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下雨?】521问道。这样谷中也不用被烧尽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八苦之中有怨憎会。】沈醇说道。怨恨憎恶的人相会,这是其中一劫。一次历劫,所求之事皆要圆满。雨幕渐歇,沈醇带着白竺在一处山石下坐了下来,抱紧了他道:“冷么?”“有一点。”白竺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催动内力,那原本濡湿滴水的衣角慢慢的变得干燥了起来。白竺摸着自己的衣角略有些诧异:“干了?”“这可比生火方便多了。”沈醇笑道,“现在还冷么?”“日后若遇雨天,再也不担心晾不干衣服了。”白竺喃喃道。521觉得宿主这一刻被白白当成了无情的烘干机。真是喜大普奔。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什么呢?”“没什么。”白竺开口道,“不冷了。”“不冷就好。”沈醇笑道。绵绵细雨中焦味弥漫,白竺微微动了一下耳朵道:“似乎有脚步声。”“谷主,谷主,你在何处?”“谷主,请出来相聚。”“谷主!!!”谷中传来了呐喊的声音,白竺蹙眉道:“不知是什么人?”谷中花草尽毁,那些药自然也没了作用,即使他人闯入,也没了任何的屏障。听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白竺有些紧张。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去看看。”他探身出去,只见远处华盖遮顶,仪仗侍卫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在这谷中四散开来。“还未找到?”魏舒白坐在华盖之下问道。“之前火势颇大,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人。”侍卫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舒白说道。“是。”侍卫四散。沈醇探身时,数人已经看见了他,纷纷跑了过来道:“阁下可是这幽谷谷主?”“找我什么事?”沈醇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太子殿下有请。”那侍卫上下打量时已然大喜,已有人匆匆回去汇报。“太子殿下?”白竺的声音从石洞中传出。“谁?”侍卫们纷纷戒备。沈醇弯腰扶住了白竺的手臂将他扶了出来道:“可能是魏舒。”“他?”白竺蹙眉道。“当今太子名为魏舒白。”沈醇轻声说道。“大胆,你岂可直呼太子名讳?”那侍卫呵斥道。“太子在何处?”白竺问道。他从石洞中走出,一身清骨,声音虽冷,却看的几个侍卫直了眼睛。沈醇直接拦在白竺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道:“诸位就是这般待你们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的?”那几个侍卫纷纷收回了视线:“在下冒犯。”沈醇转身看向了白竺,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将因为之前浸水而露出的痕迹彻底遮住。几个侍卫带路,沈醇牵住了白竺的手跟随,白竺虽行动如常人,可偶尔还需沈醇提醒,才能够避开那些坑坑洼洼。几个侍卫纷纷互看了几眼,从那眼睛上看出了些许端倪。魏舒白收到消息时已然站起,远眺时虽已做好了沈醇完好无损的准备,可看到他二人出现时的举动,心中还是升起了许多的不悦,“太子殿下,人已带到。”侍卫跪地行礼道。“你二人见了太子殿下为何不跪?”魏舒白身旁的宦官拉长了语调道。“哎,不必,这二位乃是孤的救命恩人。”魏舒白抬手制止道,“不可无礼。”那宦官匆匆退下。沈醇微微挑眉,他本就没打算跪,可对方的举动却直接将彼此的身份拉开了距离。天下传言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英武俊美,乃是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眼前的魏舒白不同于谷中的狼狈,华盖之下不管是发丝还是衣襟都收拾的格外的齐整尊贵,人靠衣装,还真是狸猫披上人皮,就真的像太子了。白竺知晓此时形势不同,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谷主不必多礼。”魏舒白再见他时目光不移,几步上前道,“昨日不告而别,谷主不曾见怪就好。”他的脚步声渐近,白竺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不敢。”他虽道不敢,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冷淡。魏舒白不得亲近也不着急,开口道:“今日本想答谢谷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却不想谷中遭难,孤来迟了一步,实在抱歉。”“谷中大火,乃是天灾,太子不必放在心上。”白竺说道。“虽是天灾,可谷中之物皆毁,谷主日后要住在何处?”魏舒白问道。“在下已与沈醇约定去处,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心。”白竺说道。魏舒白袖在衣袖中的手握紧,看向了沈醇时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无名兄。”“太子殿下恕罪,在下沈醇。”沈醇笑道。“孤那日也用的是化名,怎会见怪。”魏舒白笑道,“今日谷中遭难,实乃天降横祸,孤有意报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沈醇笑道。“沈兄好情致,只是孤冒昧提上一句,谷主眼睛不便,此时并非四处游玩之时。”魏舒白说道,“孤观谷主双目有神,显然并非天生眼盲,此次有缘遇上,也想尽一份心,沈兄与其带谷主闲逛,不如先随孤回京,让御医看过谷主的眼睛,治好了再说。”【宿主,他好像在说你不在意白白的眼睛。】521说道,【就知道瞎玩。】【嗯,这种属于绿茶行为。】沈醇笑道。521刷刷记笔记。“我本也是要带他去江南寻药的,”沈醇看向了白竺道,“阿白,你可想先进京?”魏舒白观他二人举动言谈,心中微微下沉,他不过离开一日,他二人已然捅破那层窗户了么?白竺扭头道:“你来定。”他脖颈微转,原本遮掩的痕迹露出了些许,魏舒白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看向沈醇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不仅说破了心思,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真是该死……沈醇蓦然看向了他,魏舒白收敛了目光道:“二位觉得如何?”“京中御医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那些大夫,若能看看自然最好,但是在下听说御医不能给宗室之外的人看病。”沈醇说道,“阿白与在下不过是庶民,看一次病不会还要掉脑袋吧?”“自然不会,二位是孤的救命恩人,孤会请求父皇额外开恩,为谷主治愈眼睛。”魏舒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沈醇说道。他虽说着多谢,可态度跟之前魏舒白独自在谷中时并无太大的区别。他虽仍是一身简单至极的黑衣,可同自己站在一处时却无丝毫低上一头的感觉,魏舒白多番准备,此刻却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满身狼狈,压垮了桌子的魏舒一样。即使不为美人,沈醇也必须死。队伍出行,魏舒白却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沈醇与白竺被他邀请同坐。白竺本是蹙眉,沈醇却握住了他的手道:“多谢太子好意。”“客气。”魏舒白笑道。仪仗出行,魏舒白坐在一侧,沈醇与白竺则坐在另外一侧,宫人在其上煮茶伺候,端上了点心无数:“太子殿下慢用。”“谷主尝尝这糕点,这物虽不比宫中,可也算是此地的特色。”魏舒白笑道。他话语之中直接将沈醇漏了出去,沈醇也不在意,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道:“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品尝后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了白竺的手上道:“阿白尝尝,虽然有些过甜,不过有茶,可以解腻。”“好。”白竺拿着糕点入口,勉强解了腹中饥饿后接过了沈醇端过来的茶连喝了几口,才将那种甜腻的感觉压了下去,“多谢太子。”“谷主不喜太甜的?”魏舒白询问道。“嗯。”白竺应了一声。“我之前听沈兄唤谷主阿白,在下名中也有一个白字,倒是有缘。”魏舒白笑道,“不知谷主如今可能告知名讳了?”白竺略有沉吟,沈醇觉得他已经在思索改名的可能性了。“在下无名。”白竺说道。魏舒白面色略僵:“谷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在下原名确实是无名,后来的名是沈醇所起,后名与太子殿下名讳相撞,便该避讳,非是玩笑。”白竺说道。魏舒白看向了沈醇笑道:“孤原是与沈兄有缘。”无名知道他是王公贵族,却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沈醇应该是知道的,这样起名,可见从未将皇室,将他魏舒白放在眼中。“太子殿下不见怪就好。”沈醇笑道。“不见怪。”魏舒白说道,“那沈兄所起的名为何?”“白竺。”沈醇说道,“纯白的白,竺书的竺。”“原来如此,好名字。”魏舒白笑道,“白竺你是孤的救命恩人,此名你用得。”闲吟竺仙偈,清绝过于玉。这样的意境,也配得上这样的人,这名字虽是沈醇起的,但也多谢他牵起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多谢。”白竺的态度并不热切。仪仗一路赶往京城,虽是声势浩大,可一路还是有不少的刺杀接踵而至,目标直指最中央那辆最大的马车。外面争斗不断,魏舒白却正襟危坐,甚至招待着白竺笑道:“谷主不必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箭羽从窗外直接射了进来,直冲魏舒白的门面,他正待拔剑,沈醇已然徒手握住了那箭羽,随手丢了回去。一声惨叫声响起,明显是击中了人。魏舒白虽得救,心中难堪的意味却在不断的上升。“刚才有箭?”白竺问道。“力道不足,别怕。”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沈兄武功高绝,依孤看来即便是江湖顶流高手也鲜有对手。”魏舒白道,“这次入京你二人是随孤入京,必会被其他皇子视作孤的人,若为保护谷主,可否麻烦一二?孤必然重金酬谢。”“自然可以。”沈醇笑道。外面的动静平息,仪仗继续前行,白竺行动不便,每每需要人照顾,只是此时魏舒白即便想插手,白竺也会拒绝,反复如此,倒让他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京城近在眼前,魏舒白心中的那口气终是压了下来。京城城楼巍峨高耸,颇有些岁月的痕迹,此处不同于幽谷,初一靠近便可闻路边的人声,热闹繁华至极。“阿白,到京城了。”沈醇说道。“好热闹。”白竺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喜欢,待安顿下来后我陪你逛逛。”沈醇说道。“好。”白竺轻声应道。他二人兀自交谈,魏舒白插不上话,一旁的宫人精神紧绷,看他脸色时匆忙道:“此处坊市无甚好逛的,要说逛的,还属宫市,其中各色异宝都有,来往皆是亲贵,谷主若感兴趣,可由太子殿下带您去。”魏舒白笑道:“谷主可想去,孤可告假。”“不感兴趣。”白竺断然拒绝道。【当着宿主的面勾搭白白,当宿主死了么?白白干的漂亮。】521说道。【真相了。】沈醇笑道。他这个人在魏舒白的眼中,其实跟死人并无区别。仪仗先去太子府安顿,数进的院子,七拐八折,到了院落时一应侍女纷纷行礼:“拜见谷主,沈公子。”“沈公子,您的院子在另外一边。”跟随的侍从说道。“我与他同住。”白竺抓紧了沈醇的衣袖道。“谷主,这不合规矩,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必要责罚奴婢了。”侍从苦着脸道。“与我何干。”白竺冷声道。这人分明跟魏舒白是一伙的,责罚便责罚,跟他有何干系。沈醇轻笑了一声:“这院落颇大,太子殿下可是觉得在下占地方了?”“这……”侍从有些迟疑。“还是说是你自行决定的?”沈醇问道。那侍从匆忙跪了下去道:“是奴婢擅自做主,沈公子饶命,此事万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行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上你们。”沈醇笑意盈盈的赶人道。一应侍从退去,白竺被沈醇牵着坐在了软榻上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有所图。”“不管他所图为何,当下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沈醇说道。“我知晓。”白竺说道。若非为了这双眼睛,他也不会来这京城之地。如今已来,便只能暂且忍耐。魏舒白入宫之后办事倒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三位太医回来。太医一一诊脉,眉宇间皆是若有所思。魏舒白在看到屋中的沈醇时看向了屋外的侍从,侍从轻轻摇了摇头。“如何?”白竺问道。“公子莫急,待我三人商议拟订方子。”几个太医纷纷退下,到了侧院中。魏舒白负手立于那处道:“他的眼睛可能治?”“回太子殿下,那位公子的眼睛极难痊愈。”一位太医说道。“太医院也无办法?”魏舒白蹙眉道。“非是臣等无能,而是那位公子自幼时便服下了无数剧毒。”太医说道,“虽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可是毒积到了眼睛,若想救治,只能将体内剧毒一次化解干净,可若出了偏差,只怕性命不保,臣不敢轻易尝试。”“怎会服下剧毒?”魏舒白询问道。“那位公子乃是极为罕见的药人之体。”另外一位太医道,“虽是本身寿数有损,可若以其血入药,服药之人亦可百毒不侵。”皇室中人最怕下毒,因而每每用膳皆要试过数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中招的。若能百毒不侵,便不必那般的小心翼翼。“此事暂且不提,你们先想办法,告诉他有希望,先拖住他在京中。”魏舒白说道。三位太医皆是跪地道:“是。”可太医能知道的事,往往皇帝也会知道,太子府请人并未避讳众人,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药人?”老皇帝问道。“是,陛下,太医院三位太医皆是诊过,绝不会出错,若以其血入药,服下者也可百毒不侵。”跪地的宦官说道。“当真奇人。”老皇帝嘶了一声道,“此次白儿倒是因祸得福了,若要入药,需要多少才够?”“一滴血足以。”宦官说道。“那便取些,让众皇子皆服此药吧。”老皇帝说道。“可太子殿下那处说那人是救命恩人。”宦官为难道。“哎,天下百姓皆为臣民,护驾本是应当,多赏赐些宝物就是。”老皇帝说道。【宿主,皇帝要取白白的血,要取超大一碗,甚至把他抽干。】521说道。沈醇擦拭着剑的手一顿:【天凉了。】521顿时听出宿主弦外之意,该让老皇帝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