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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1 / 1)

皇贵妃愣了愣, 问他:“别拿什么?”胤祐既感觉自己没错,又对额娘保有一种天生畏惧感,又凶又怂站在那里与皇贵妃对视:“你用手打就可以了, 别拿棍子打。”皇贵妃有点懵:“谁说我要拿棍子打你?”“就是……就是今天子清说阿玛生气了就会拿棍子打他。”皇贵妃听懂了,这又是他今天学到新知识:“所以你也知道你不听话,额娘生气了, 怕我也用棍子打你?”胤祐咬了咬下唇,垂眸盯着自己脚尖:“我不想皮开肉绽, 也不想明天下不了床。”好家伙, 他不但学会了用棍子打,还学会了皮开肉绽和下不了床, 看来是真怕了。皇贵妃看着他:“我不会拿棍子打你。”胤祐听后大喜, 小可怜瞬间变身熊孩子:“真吗?太好啦, 我都困了,想睡觉。”“但是……”皇贵妃冷笑, “你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了。”小家伙刚放松下来身体又瞬间紧张起来, 嚷嚷着往里屋跑:“用手打, 只能用手打!”皇贵妃拎着他按在自己膝头, 果然用手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小家伙悠闲地趴在额娘腿上, 挨了两巴掌,脸上竟还笑嘻嘻。额娘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一下, 哪里会真舍得打他。胤祐乖乖地趴在那里,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小家伙疑惑扭过头来看向皇贵妃:“额娘, 你还打屁股吗, 不打我要去睡觉了。”皇贵妃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只能将人抱起来,面对自己坐好:“宝宝,你知不知道现在很晚了?”胤祐咬了咬嘴唇:“现在知道了。”皇贵妃看他闹得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点点汗珠,拿手里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娘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额娘说过话太多啦,胤祐不知道她说是哪一句,于是露出最甜美笑容看着她:“额娘说过,小七是最乖,最可爱,最听话宝宝!”他说话时候声情并茂,带着孩童特有稚嫩嗓音,听起来酥酥甜甜,可爱死了。皇贵妃真是拿这个小机灵鬼一点办法也没有,“噗嗤”笑出了声:“严肃一点,额娘正在教育你,不许笑!”胤祐皱了皱鼻子:“是额娘你笑了,小七又没笑,额娘严肃一点!”皇贵妃拉着他手问他:“额娘说过,小朋友如果不早早上床睡觉就会怎么样?”胤祐咬着下唇小小声回答:“就会长不高。”“以后你们长大了,哥哥比你高,就连弟弟也比你高,说不定姐姐妹妹都比你高,你最矮,怎么办?”胤祐很纠结,他实在理解不了额娘说话:“我为什么要长那么高,是为了摘树上橘子吗?”皇贵妃:“……”胤祐见额娘不答话,又自己小声碎碎念:“可是我要吃橘子,可以骑在赵诚肩膀上摘,或者让他们给我摘下来,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摘桔子?”皇贵妃现在太阳穴有点疼:“没人让你去摘桔子。”“那我为什么要长高呢?”“因为……这样或许会更好看。”胤祐捧着自己小脸,笑起来像一朵盛放向日葵:“额娘觉得我不好看吗?”皇贵妃实在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粉粉嫩嫩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我儿子好看死了。”“可是,”她接着说道,“你不是要成为巴图鲁吗?太矮了可当不了巴图鲁,会被人家打趴下。”胤祐不服气:“大哥也没有那个蒙古人高,摔跤一样赢了他。”这时候,李熹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来吧,哥儿,赶紧洗洗睡了。”皇贵妃把儿子抱起来:“你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总之早点睡觉对你没坏处,下次再敢这么晚回来,我真拿棍子打你屁股。”胤祐吐了吐舌头,女人果然都是不讲道理。小家伙玩了这么一天,果然也困了,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就已经睁不开眼,李熹将他塞进被窝,头刚一沾枕头上,就睡了个人事不知。胤祐这一晚上睡得很好,连个梦都没做,第二天早上已经天光大亮,他却还是迟迟不肯起来。最后实在憋不住,再不起来就要尿床了。脑子里混混沌沌,想到兄弟们嘲笑,他一个翻身坐起来,小手掀起帷帐一角,冲着外面大喊:“熹姑姑,我想尿尿。”吼完他就像动能耗尽发条玩具,“哐当”一声,倒在床上又睡了。李熹过来抱他,尿完怀里,小家伙虽然仍是睡眼惺忪,眼睛却睁得大大,直勾勾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李熹给他穿好衣服,看他仍是发呆,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哥儿在想什么呢?”“熹姑姑……”胤祐忽然抓住了他手,“你知道什么是侧帽风流吗?独孤郎又是谁?”李熹虽然只是个宫女,但却是个有文化宫女,写得一手漂亮小楷,虽比不得那些能吟诗作赋,编选词集大才女,但深宫之中也算得上才学出众。“独孤郎就是独孤信,北朝时期人,隋文帝岳父。说有一天,独孤信出城打猎,不知不觉忘了时间,他得赶在宵禁之前回城。所以马骑得太快,差点摔跤,帽子也歪了,十分狼狈。”李熹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给他讲故事:“可是,正巧这一幕被守在城门小吏看到了,第二天,满大街人都学他侧帽而行。”胤祐好奇:“为什么?”皇贵妃走过来摸了摸儿子小脑袋:“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就算歪着戴帽子也有人争相模仿。”“原来是这样,”小家伙脸上衣服恍然大悟表情,“我明白了。”皇贵妃好奇:“你明白什么了?”“容若以前把自己词集起名《侧帽》,他一定觉得就算自己写得不好,别人也会跟着模仿。”皇贵妃一大早就被他逗乐了,有一会听说纳兰词写得不好:“儿子,你这样说,你朋友听到了可是会生气哦。”胤祐:“为什么?”皇贵妃牵着他小手来到桌前:“从从自诩侧帽风流独孤信,到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应该看到是他心境上变化。”心境上变化是什么变化,胤祐不懂,反正他现在看纳兰比起以前要快乐许多。这不就挺好吗?孙嬷嬷端着牛乳才外面进来,小家伙闻到浓郁奶香,天大事情都能抛到脑后,迫不及待向孙嬷嬷招手:“快快快!喝完我要去找阿玛。”皇贵妃随手拿了一本《小儿药证直诀》在翻看:“去找阿玛做什么?”“……”胤祐正埋头喝牛乳,一口一口,无比满足。只要有一天喝不上,他就要闹,每到一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给他找牛乳。一碗牛乳很快就被他灌进了肚子里,满足打了个奶嗝,又伸出粉嫩嫩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李熹赶紧拿帕子给他擦嘴:“娘娘你瞧瞧,每天都像是饿了他好几顿似。”皇贵妃叹了口气,道出自己幸福烦恼:“担心他吃不下,又担心他吃太多,担心他长不好,又怕他长得太好。”李熹笑道:“您操心太多,依我看,咱们哥儿挺好,比其他几个年纪相仿阿哥都要机灵。”自从被太皇太后赐给七阿哥,贴身照顾他饮食起居,李熹平日与皇贵妃相处也多了起来。在她看来,皇贵妃和后宫里别主子都不一样,她热爱读书,总是有自己独到见解,与七阿哥相处从不把他当孩子,无论他提出多么稀奇古怪问题,都会认真回答。她对下人也十分宽厚,关起门来也没有那么多严苛规矩,承乾宫人气不旺,但大家过得都挺自在。皇贵妃看一眼坐在自己身旁,正在往荷包里塞东西小家伙:“我看他比谁都傻,既不懂得察言观色,对人也没什么防备之心。”“那是七阿哥真性情,皇上和太皇太后就喜欢他天真烂漫。”“那是因为他还小,”思及此,皇贵妃脸上竟然有了点忧虑之色,“小时候天真烂漫是有点,长大了,就是傻。”小傻子抬起头来:“我要走啦!”说着他就从凳子上滑了下去,皇贵妃一把拉住他:“你这是干嘛去呀。”胤祐转过拖来看她,眼里充满了对额娘怜惜:“怪不得出门没有我牵着就会走丢,额娘你真傻,我刚不是说了,我要去找阿玛。”“……”皇贵妃咬着牙干笑两声:“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小傻子,不就是我这个大傻子生吗?”小傻子才懒得听她啰嗦,一蹦一跳就跑到了门口,皇贵妃也赶紧跟上去。他们过去时候,康熙正在用早膳,依旧没什么胃口,筷子往桌上一放,摆了摆手,对身旁梁九功说道:“撤下去吧。”这时候胤祐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碟子里色泽金黄油条,上面撒了黑芝麻、白芝麻还有糖霜,裹着一层软糯糯麻糍,香甜酥脆,你那叫一个好吃。“等一下,等一下!”胤祐一闪身就烂在了传菜太监跟前,“那个……我是说,如果……”熟悉他人都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不过七阿哥一向能为自己嘴馋找到各种各样新奇借口,大家都在等着听他今天要说什么。这时候太子也正好从院外走进来,就看到胤祐拦在一个太监跟前不让人走,那太监手里正端着一盘麻糍小油条。胤祐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最后停留在阿玛脸上,看到阿玛正在瞪他这,于是可怜巴巴说道:“如果我阿玛还想再吃两口呢,你还是先放回去吧。”太监很为难,万岁爷坐在那儿,他怎么敢……七阿哥又拦在身前不让他走,两个人僵持不下。正在危难之际就听康熙问了太子一句:“用过早膳了吗?”太子躬身答道:“回汗阿玛,温过书就赶过来给汗阿玛请安,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康熙一向是个节俭持家皇帝,桌上菜刚端上来不久,他也没动过,便挥了挥手,让他们放下。梁九功又命人盛了几碗热乎小米粥,两位小皇子坐在阿玛旁边吃给他看。尤其是胤祐吃东西时候,那叫一个香,小油条咬得“咯吱咯吱”那叫一个香香脆脆,把他那个食欲不振老父亲都看得有些馋了。可他刚让人把自己粥碗撤下去,哪好意思再让人给他端上来,一国之君不要面子吗?胤祐吃着吃着就抬起了头,打量了他阿玛半晌,冷不防一拍桌子站起来:“梁总管,你忘了给我阿玛盛一碗粥啦!”梁九功一惊,刚才不是皇上让把粥碗撤下去吗?他转头去看康熙,后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于是,梁九功便向胤祐回话:“七阿哥,皇上身体不适,进来没什么胃口,您给想想办法。”小家伙觉得一桌子菜只有那个小油条最好吃,于是,他拿起最后一根递到康熙跟前:“阿玛不吃饭怎么行,昨天就没吃,今天再不吃就瘦啦。”他人太矮了,得跪在旁边凳子上手里小油条才能够着阿玛嘴:“乖,张嘴,吃一口!”皇贵妃:“……”太子:“……”儿子太热情了,可是康熙看他吃东西只是心理上有点想吃,生理上仍然没什么食欲,尤其是这么油腻东西,平时他就不喜欢。于是,他推开儿子手:“阿玛现在吃不下,你自己吃。”小家伙热情向他传授经验:“我吃不下时候就会鼓励自己,加油哦,你可以,来,张嘴,再吃一口!”听到这话,太子刚送进嘴里一口小米粥差点没喷出来,这种鼓励自己吃饭方式也只有小团子能想出来。他自小就经过严苛礼仪训练,这点忍耐力还是有,不动声色看了阿玛一眼,在他略显不耐烦神色中,赶紧一把将弟弟抱了回来。小团子一脸莫名其妙,看看阿玛又看看太子哥哥,再看看那个已经空了碟子,最后看看自己手里小油条。噢,明白了,原来是太子哥哥也想吃。小家伙有点纠结,阿玛已经两顿没吃了,他好担心对方身体。可是太子哥哥看起来也好像吃样子……其实他自己也想吃,不过,内心一番挣扎过后,他还是将小油条递到了胤礽嘴边:“太子哥哥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油条做得精致小巧,太子倒也不跟他客气,张嘴一口就把那根小油条吃进嘴里。从昨晚到今早,康熙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因此,今天所有行程全部取消,他留在织造署休息一日。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叫来内阁学士席尔达,让他前往明□□陵祭拜。太子把他书本拿过来,就在阿玛旁边看书,陪着他。胤祐坐在一旁,剥了一大堆瓜子、花生、核桃、杏仁、松子……他一样一样捧到阿玛跟前,不厌其烦哄他:“阿玛,这个好吃,你尝尝。”“阿玛,这个是小七亲手剥,你试试好不好吃。”“阿玛,你吃一口吧,就吃一口……”康熙耐心已经被他耗光了,可是面对儿子热情、孝顺和真诚他怎么忍心冲着他发火,只能找了个借口,将两个孩子打发出去,自己能清净一些。他摸摸小儿子脑袋:“阿玛累了,想休息一下。”小家伙趴在床边,大大眼睛看着他,里面流淌着灵动光泽:“阿玛,我想出去玩,可不可以呀?”康熙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东西今天这么殷勤,原来是别有所求,他面色一沉,问道:“你想去哪里玩?”胤祐咬了咬下唇,一脸期待:“想去街上玩,子清说,街上可热闹了,有好多好吃,好玩……我想去看看。”小家伙长到这么大,每次路过街市都是坐在马车里,只能看到蹭蹭包围侍卫和官兵,以及远处跪伏在地老百姓。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市井繁华,但时常听子清和容若提起,他很想去瞧一瞧。康熙沉吟半晌,问一旁太子:“你想去吗?”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太子摇头:“回汗阿玛,儿臣想趁着今日休息,留在书房里多看看书。”康熙对太子回答很满意,转头去看小儿子,就不那么满意了,捏了捏他小鼻子:“你成天就知道玩,看看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潜心进学,你该向他多多学习才是。”小家伙嘟起嘴:“他是太子,全天下最最最厉害小孩子,要读书,还要替阿玛分忧。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小娃娃,小娃娃就应该无忧无虑玩耍。”他怎么说都有自己道理,偏偏周围人拿他没辙,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宠着他。康熙叹一口气,只要别来烦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让纳兰和曹寅跟着你,不许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胤祐退了两步,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个礼:“谢汗阿玛,儿臣告退!”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皇贵妃:“???”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额娘感受?他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可她儿子听不到她内心咆哮,只顾着开开心心上街去了。临走之前,曹寅被康熙单独叫去了屋子里,两个人聊了好一阵,胤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坐着,差点就要以为今日出不去了。好在不过多时,曹寅就从房间里出来,他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些心事重重样子。胤祐不知道他和阿玛聊了些什么,不过纳兰倒是很理解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曹寅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他快走两步来到胤祐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来扛在肩头:“走吧,带你去街上开开眼界。”养在深宫里小皇子第一次上街,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先来了一串糖葫芦,没吃两口,又看到卖糖人,站在小摊前看了半天,摊主见他是个衣着不凡小公子,热情问他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曹寅以为他要挑个孙悟空,小家伙一开口:“我要个梁山伯,还要个马文才。”摊主:“???”他知道是小公子跟自己逗乐,于是很配问道,“那祝英台怎么办?”胤祐也认真地回答:“祝英台被我堂弟带走了。”“……”纳兰在他身后捂着嘴笑,低声对曹寅说道:“往后我是没法好好看这出戏了。”摊主点点头:“那好吧,梁山伯和马文才,您说了算。”这时候,曹寅站出来好心提醒:“他只是想要两只乌龟,你要是给他捏俩男,他能当场哭给你看。”胤祐点点头:“对对对,我梁山伯和马文才是两只小乌龟。”纳兰给曹寅竖了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曹佐领最懂那位爷心思呢,连他儿子你都这么懂。”曹寅推他一把:“去你。”乌龟制作起来那可比糖人简单多了,胤祐很快拿到了他“梁山伯”和“马文才”,宫里出来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里,说是要带回去给哥哥姐姐们瞧瞧。没走几步,看到路边画糖画,他又吵着要买。转了两次,是个小猴子,小家伙很满意,拿在手里咔擦咔擦就吃掉了。一路逛下来,小家伙没有放过一个街边小摊,挨个尝了个遍,小肚子又吃得圆鼓鼓。三个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走走停停,看着河面上停泊画舫,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十里烟波,风光旖旎。胤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向曹寅,问道:“子清,现在是什么时辰。”曹寅往四周瞧了瞧:“午时了吧。”纳兰问胤祐:“你想回去了吗?”“没有,我觉得应该用午膳了。”曹寅大惊:“你竟然还能吃得下?”三人一同走上酒楼,曹寅刚一路面,周围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荔轩!我们都以为你这几日是不会出门了,想不到,你竟还有雅兴出来喝一杯……”而后,纳兰从曹寅身后走出来,大家颇有些吃惊,博学鸿词科之后,除了留京任职那几位,其与众人全都返回了江南。当初在京城,纳兰公子广结好友,正是这一群于世所称落落难合江南布衣,他不仅仗义疏财,身为满清贵族,同样尊重与欣赏这些汉人学子才华与气节。胤祐从他俩身后站出来,好奇打量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六十岁老头子,看起来须发皆白,也不知道子清和容若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众人只顾跟纳兰寒暄叙旧,这才注意到,他俩身旁还带这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荷花池里幻化出仙童。有人好奇问道:“荔轩今日怎么带了个稚童出门。”曹寅手搭在胤祐肩膀上,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儿子。”“……”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曹寅是条单身狗,日日都在宫中伴驾,这半年,因为父亲先世才回到江宁丁忧,他这是哪里找了房外室生儿子吗?曹寅想了想补充道:“我与容若孩子。”“……”此言一出,反倒说明他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倒是另一边纳兰,或许是因为好看人都有些相似之处,众人倒是觉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纳兰。既然巧遇,那大家势必要坐下来,聊一聊这些年境遇,聊一聊在诗词创作上成就。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管低头吃,别人喝酒,曹寅便让店小二给他端来一碗牛乳。这么一看,纳兰倒是只顾与好友叙旧,另一边曹寅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胤祐对老头子们没有兴趣,不过对桌上菜倒是很感兴趣,其中有一道豆腐,他特别喜欢,拉着曹寅衣袖,要他俯下身来。小家伙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曹寅立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时候,有人高声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有人去祭拜□□孝陵。”“……”刚才还觥筹交错场面,不知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即,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这时候胤祐正贴着曹寅耳朵说着什么,后者微微垂眸,带着柔和浅笑,似乎一直在专心听孩子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他。纳兰手里还端着酒杯,只那么顿了顿,而后与同桌之人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刚才安静仿佛只是一瞬间,顷刻,大家又恢复了方才热闹。胤祐仿佛听到“皇上”两个字,而后又听到些别,有个人声音高了些,说:“若是有诚意,他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时候曹寅牵着他站起来:“咱们去看看。”他拍了拍纳兰肩膀,牵着胤祐下楼,两个人来到柜台。曹寅问起桌上那道菜:“刚才有一道豆腐,我家小少爷尤为喜欢,想见见做这道菜师傅。”掌柜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他们是开餐馆,那道豆腐是他们这里招牌菜,哪能让人偷师学艺?曹寅见他态度轻慢,立刻掏出银两,把楼上那几桌账结了。给了一大锭银子:“不用找了,就满足一下小少爷好奇。”掌柜脸上虽然还有些为难,但看在钱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将他二人带去了后厨。此时饭点已过,酒楼中食客渐渐散去,后厨也没那么忙碌,出自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胤祐可算见到了做那道豆腐厨子,提起这道菜,厨子颇为得意,说这是他祖传手艺,名叫杂烧豆腐,制作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加入鸡肉、火腿、香茹、玉兰片、松子仁、瓜子仁、虾皮制作而成。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曹寅低头问胤祐:“你学会了吗?”小家伙摇摇头:“他说啥?”曹寅笑嘻嘻问他:“我也没听懂,那怎么办?”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怜悯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把这位做豆腐师傅请回去便是了,难不成咱们要亲手做?”曹寅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你聪明呢。”小家伙高傲一抬下巴:“学着点。”“好嘞!”酒足饭饱,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纳兰与诸位作别,互道珍重,后会有期。转过身来,却见曹寅带着七阿哥从后厨里走出来,颇感意外:“你俩这是干嘛去了?”曹寅神秘一笑:“偷师学艺。”纳兰今儿巧遇故友,喝得有些尽兴,脚步都有点虚浮:“君子远庖厨。”胤祐叹气:“子清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我们打算把厨子请回去。”曹寅:“……”纳兰:“……”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竟然还请了个厨子回去。当然,厨子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稍后自然会有织造署人过来带他。三个人又沿路返回,比出来时候走得更慢了些,因为纳兰喝了酒,回去怕被圣上责罚,得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胤祐皱眉,说道:“这样不好。”“什么?”纳兰和曹寅同时看向他。胤祐说:“喝酒不好,喝了酒吹风更不好。”纳兰抬头向曹寅无奈笑了笑:“这是他第二次训我了。”曹寅笑道:“那你就改了吧,别叫七阿哥为你操心。”三个人继续往回走,伺候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再说话。胤祐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怪怪,和出来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回到织造署,康熙正在与大臣议事,太子也在里面。胤祐不便进去,倒是曹寅被叫进去了,纳兰便在门口站着。胤祐回到额娘那里,李熹给他换衣服,皇贵妃手里捧着书本,与他闲聊,问他出门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小家伙把糖葫芦、糖人、糖画,还有各种街边小吃一样不落同额娘说了一遍,兴奋又新奇。李熹看着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家孩子而言再寻常不过。咱们哥儿,见多了稀罕玩意儿,却偏偏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皇贵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儿子对事物永远充满探索欲就是一件好事,他会以此为动力,不断学习。后来胤祐又说道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了许多曹寅和纳兰朋友,他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皇贵妃也就那么一听,虽说个个都是当世名家,但她偏偏是个理科生,能背几首《饮水词》已经很不错了。而后,胤祐又说道那个豆腐:“上面红绿白,既好看又好吃!”皇贵妃点头:“听着就很不错。”胤祐接着说道:“然后,我和子清就去找了那个做豆腐厨子。”“嗯?”皇贵妃又跟不上儿子脑回路了,“找厨子干嘛?”胤祐小脸露出一丝哀婉:“我本来想让子清学着怎么做,可是他好像也不太聪明样子,学不会。他学不会,我就更学不会啦。后来,我就说咱们把厨子带回来。”“所以,”皇贵妃不可思议盯着他,“你上街去逛了半天,带了个厨子回来?”胤祐使劲儿点头:“没错。”皇贵妃看着儿子,那叫一个发愁,刚才李熹还可怜他养在深宫,没见过世面,看到糖人糖画就新奇不得了。她就想问问,寻常百姓家孩子出门下馆子,有吃到什么合胃口菜,就把出自往家里带吗?胤祐换好衣服,又着急出门:“诶诶诶,小崽子你过分了,额娘跟你说话呢,又往外跑?”胤祐转过身来,颇有点着急:“我想去看看厨子来了没?”“那豆腐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胤祐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我想吃,我只是想让他做给阿玛尝一尝,阿玛都已经饿了好几顿了,饿坏了怎么办?”“……”皇贵妃与李熹对望一眼,听到这个小吃货讲这道豆腐时候,他俩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想吃。没想到,他从酒楼里请个厨子回来,是想让他把这道豆腐做给阿玛吃。皇贵妃招了招手:“宝宝,你过来。”胤祐虽然着急去让出自给阿玛做豆腐,但是额娘让他过去,他还是乖乖地跑了过去。皇贵妃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额娘问题,你怎么知道阿玛会喜欢这道豆腐。”胤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道:“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我觉得这个豆腐好吃,就想让人做给他尝尝。”“那如果阿玛不喜欢怎么办?”“哼!”胤祐忽然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皇贵妃似曾相识表情:“阿玛从昨晚开始就不肯好好吃饭,太不听话了,打他屁股,用鸡毛掸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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