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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1 / 1)

太子本来在书房里面, 收拾书案上自己刚才看过的书和写过的字,何太监要帮他收拾,他没让, 在读书这方面他习惯凡是亲力亲为。后来听到外面小团子说话的声音,他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东西, 走到了门边。没办法,作为兄长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团子, 一听到他说话, 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胤祐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太子赶紧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他, 将他搂进怀中。“哇,太子哥哥,好久不见。”小团子把头埋在太子肚子上,小脸来来回回的蹭两下,“你有没有想我呀?”太子摸摸他的脑袋:“想了想了,每天都在想你。”太子这话也不是哄他,听说他生病了还有些严重,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还特意将太医请去毓庆宫问过,找了几本有关这个病的医书典籍查阅。现在看他能跑能跳,太子倒是稍微放心了。正要把人带进屋里去,抬头却看到了其他几个兄弟也站在旁边。太子冲着他们几个点了点头:“大家先去用午膳吧。”太子都发话了,兄弟几人也只能依他的吩咐往饭厅走。太子牵着小团子进屋,抱他在椅子上坐下。摸摸他的两条腿,关切的问道:“告诉太子哥哥,是哪条腿不舒服呀?”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多人问过他啦, 小家伙都有些不耐烦, 扭来扭曲, 指着自己的右腿小腿:“走路走多才会不舒服,现在阿玛送了我小马驹,我就不用走路啦,所以没有不舒服。”“好好好,”他这么说,太子也就放心了,“我看你刚才走路也好好的,应该没什么大事。”书房里没有吃的,太子也不知道哪什么哄他,只能凑过去亲了亲弟弟的额头:“你要乖乖地配合太医诊治知道吗?”小家伙噘了噘嘴:“嗯~扎针可疼可疼啦,一整条腿都疼。”他形容不出那种酸酸胀胀的的感觉,就只知道疼。“没关系,只要小七勇敢一点,腿很快就会好。”太子想了想,忽然笑着对他说道,“只要你乖乖配合,太子哥哥就送玩具给你。”“好啊!”小家伙答应得很干脆,因为现在他已经不用每天扎针了。太子舍不得他走,想多留他一会儿。不过马上就到了午膳时间。皇子们在上书房的膳食差点都是御膳房那边做好了,由太监送过来,每个人都是定量的,没有多的。他也不忍心让弟弟饿着,只能催促小团子赶紧骑着他的小马驹,回承乾宫去。胤祐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赵诚正牵着踏日在门口等着。他出门随侍左右的几个太监也候在一旁。看到胤祐出来,赵诚赶紧迎上前,正打算抱他上马,身后却传来个声音:“七哥。”“嗯???”胤祐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墙角,是他的八弟。胤禩出门的时候带的人不多,身边只有两个太监陪着。下午是骑射课,他上不了,所以中午就可以回延禧宫去。胤祐朝他招了招手:“八弟,快过来!”胤禩开心的朝着他飞奔过去,他拉着弟弟的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胤禩笑道:“我在这里等你呀。兄长们快用午膳了,我知道你要回承乾宫,就想着跟你一起回去。”胤祐点点头,问赵诚:“我能和八弟一起骑马么?”赵诚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胤祐想起来,额娘说过,矮种马虽然体型小,但是承受一个大人的重量也没有问题。他虽然他也不知道大人和小孩的体重差多少,但是他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和八弟加起来应该没有大哥重。于是吩咐赵诚:“你先把八弟抱上去,再抱我。”赵诚依他的吩咐,讲他俩一前一后抱到马背上,旁边有太监护着。胤祐搂着弟弟拉住缰绳,可是他没有胤禩那么高,达不到像别人抱他骑马,将他搂在怀里的效果,他只能勉强将下巴搁在胤禩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好像胤禩带着他骑马一样。“唉……”小家伙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关心弟弟的学习,“你来上书房几天了?”“这是第三天。”胤祐问道:“大哥都教你些什么?”胤禩摇摇头:“大哥没有教我,他自己都不想读书,哪里有心思教我读书?”胤祐想了想,八弟说得好有道理:“那……现在是谁在教你读书?”“是三哥,他现在教我认字,很严格,如果我写不好,还会打我手心。”胤祐歪着头想了想,在他的印象中,三哥的脸上总是笑呵呵的,随身带着小零食,每次都不一样。没想到他教八弟读书的时候竟然那么凶,还会打手心。胤祐好奇:“拿什么打?”胤禩说道:“戒尺。”“……”胤祐在师傅的书桌上见过那个东西,平时阿玛和额娘打他都是打屁股,他还没被打过手心,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不过小家伙还是有点心疼弟弟,便提议道:“要不我去跟阿玛说,你不去读书了。”胤禩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半途而废,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胤祐不明白:“读书有什么好,读不好还要挨打,我就不想读书。可是,我的师傅是容若,他又温柔又博学,对我可好了,所以我才能每天坚持。”胤禩咬了咬下唇,露出了纠结的神色,没有说话。明明两个人聊天聊得好好地,弟弟忽然就静了声,胤祐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追问。这时候已经到了两面宫墙之间狭长的甬道,赵诚牵着马停在一处门前,穿过那道门过去,就到了景仁宫和延禧宫。他又将八阿哥抱下来,但是人家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回过头来看向胤祐。胤祐骑在马上,疑惑的回看着他。看到弟弟纠结又热切的目光,忽然明白了他是有话要说,赶紧让赵诚把自己抱下去。胤禩牵着他走到一旁的宫墙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七哥,我只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胤祐点点头:“你跟我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胤禩向四周看了看,奴才们都站在很远的地方,旁边也没有人路过。他这才对胤祐说道:“我额娘说了,她位分低,帮不了我。想要汗阿玛注意到我,只能好好读书,好好读书,汗阿玛才会喜欢我。”胤祐是个从小不缺爱的孩子,因此,也不是很理解弟弟这种渴望做得更好,被阿玛喜欢和关注的心理。但是他感受得到弟弟其实是很渴望别人爱他关心他,但事实却是他年纪最小,最容易被哥哥们忽视。于是胤祐转过头去,冷不防在弟弟脸上亲一口:“阿玛会不会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是七哥永远喜欢你。”胤禩高兴坏了,也在他脸上亲一口。胤祐亲回来,胤禩又亲回去……兄弟俩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在对方脸蛋上亲来亲去,亲了一脸的口水。这时候钟粹宫和永和宫的几位庶妃从他们身旁走过,看到两个可爱的小阿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福分为皇上诞下皇子,哪怕做不到宠冠后宫,至少还能有个孩子作为指望。可是有孩子又能有什么,以她们的身份,连抚养孩子的资格也没有。直到第二天下午胤祐才知道,自己不是不用针灸了,只是针灸的频率从每天一次,改成了三天一次。小家伙一看到太医拿出针灸用的器具,就翻身爬到了床的最角落,抱着枕头挡在胸前,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李熹和孙嬷嬷站在床边,劝了他好一阵,皇贵妃威逼利诱,不管是给他做点心,还是走一顿屁股都没有用。他还这么小,油盐不进的也不可能真的打一顿。太医也只好在一旁等着,哄了半天,就在皇贵妃即将失去耐性的时候,外面有太监通传,毓庆宫的人到了。这次太子说到做到,给他送了一箱子玩具过来。小家伙眼睛一亮,快开始跟皇贵妃提条件:“我要吃点心。”皇贵妃忍下心中的怒气点了点头:“行,吃什么,这就让小厨房给你做。”小家伙想了想:“吃牛乳糕,我还要吃糖,牛乳糖,里面有花生那种。”他说的是牛轧糖,皇贵妃给他做过一两次,但是担心他长蛀牙,不许他多吃。皇贵妃又耐着性子答应下来:“没问题,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小家伙从角落里爬出来,抱着太子送他的玩具,乖乖地做好。还不忘眨巴着大眼睛朝太医卖萌:“刘太医,这腿是我的!”刘太医快五十岁了,在太医院从事小儿科工作几十年,别说这位七阿哥,就是当今圣上年幼的时候生病,也是他来诊治,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但经验再丰富也没遇到过这种既听话又难搞的小皇子。刘太医并没有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点点头:“臣知道,这是七阿哥的腿。”小家伙又说:“虽然我有两条腿,但是右腿只有一条。”刘太医只好又点了点头:“是是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右腿。”胤祐拿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扎坏了可就没有了。”刘太医擦了把额头的汗:“扎不坏,七阿哥放心吧。”胤祐伸出两只小手摆了摆,怀抱里的玩具撒了一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轻轻地,轻轻地扎进去……”刘太医本来长着一张严肃脸,不仅能治小儿疾病,还能止小儿夜啼。偏偏跟眼前这位小皇子打交道太多,混的太熟,没有了威慑力。你来我往几句话就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臣……尽量。”哪知道小家伙忽然又把腿收了回来:“你保证!”“……”“你要是不保证,把我扎疼了,我就让阿玛打你屁股。”这次刘太医是真的抬起袖子擦了把额角的汗水:“臣……保证不了啊。”皇贵妃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揪住了熊孩子的耳朵:“你再闹,玩具收走,点心也不做了,还想吃糖,我看你是想吃一顿竹笋炒肉。”小家伙歪着头:“竹笋炒肉是什么,好吃吗?”“……”“好吃!”皇贵妃点点头,一脸慈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你乖乖的,今晚就炒给你吃。”“好!”小可爱才不会承认,其实是看到额娘真的动怒,他秒怂了,机智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过扎针的时候他的确很乖,没有哭没有闹,就算很疼,也咬着下唇坚强的忍着。孙嬷嬷都心疼坏了,搂着他让他脸埋进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小家伙却说:“我答应了太子哥哥会乖乖地配合太医的治疗,我不会哭的。”他这么乖巧懂事,皇贵妃哪里舍得打,想吃什么都得给他做。晚上,康熙又过来承乾宫,跟皇贵妃商量:“腿好之前干脆别让他四处走动,就留在承乾宫好好休息。”皇贵妃却说:“没关系,太医说了,适当运动对他的康复有好处。”小家伙很会给自己邀功,趴在阿玛腿上得意洋洋的说道:“阿玛,我今天很乖,针灸都没有哭哦。”因为他生病那几天,吵着要见容若的时候太招人疼了。康熙现在看见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情:“表现这么乖,那阿玛可要给一点奖励才好,小七想要什么?”胤祐想了想,他现在有了玩具,有了好吃的,还有一匹那么可爱的小马驹,子清回来了,容若也好好的,还做了他的师傅,他也不缺什么了。小家伙刚要开口说什么也不要,眼珠子一转,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我想要那把七星剑。”那把剑本来就是当初康熙答应赐给他的,只不过是要等到他搬出后宫,住进阿哥所以后,那时候才好让谙达和哈哈珠子叫他武艺。康熙摸摸他的脑袋:“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给你。”阿玛既然这么说了,无论他如何撒娇也不会改变主意。于是小家伙换了个思路:“那我在乾清宫的时候,可不可以让容若教我功夫?”“你先把书读好,正式到上书房读书再说练功夫的事。”尽管阿玛这么说,但时不时还是会跑去昭仁殿。乾清宫的太监都知道,七阿哥十分喜欢那把七星剑,当初还拿着这把剑追着几位侍卫砍。他要进去玩,也不敢拦着,只是不会留他一个人在寝殿内,总有人在一旁陪着他。胤祐其实也不会做什么,他只是抱着那把剑,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然后和小剑灵聊天。小剑灵:“听说你瘸了。”胤祐辩解道:“我没有!”“那你为什么要骑马,还不是因为瘸了。”“……”小家伙很生气,在剑柄上使劲儿敲两下,小剑灵就感觉脑子嗡嗡的。熊孩子真可恶,连附生在一把剑里的灵识也不放过。胤祐冲他怒目而视:“我只是腿使不上力,太医说了,只要乖乖治疗,过些时日就会好。”小剑灵忽然心生一计,开始吓唬他:“太医那是安慰你的,不好意思告诉你,你以后会是个小瘸子。”他还装模作样的“啧啧”两声:“作孽哟!脸蛋儿长得那么漂亮,可惜是个瘸子。”胤祐抱起那把剑“哐当哐当”在桌上敲两下:“闭嘴!”一旁的太监:“???”他听不到胤祐和剑灵讲话,只看得到小家伙搞破坏。心中大惊:七阿哥拆家都拆到乾清宫来了,还是万岁爷的寝殿!!!小剑灵一阵天旋地转,要换做是个人,早就吐了,还好他不是。“唉唉唉,别敲了别敲了!我有办法,让你快快好起来。”胤祐问:“什么办法?”“好好修炼心法,觉醒力量,成为战神。”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胤祐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你上上上次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不会再生病。可是我该生的病也没有少生。”“上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成为力大无穷的巴图鲁,可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上次又跟我说,只要我好好练心法就能长得高长得壮,到现在我还没有八弟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剑灵也很无奈:“可是你并没有好好练心法呀。”快乐的事情太多啦,吃吃喝喝玩玩就已经占据了小家伙大部分精力,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啦,哪有时间练什么心法。两天打渔三天筛网的“小神仙”有些心虚:“那你说,怎么才叫好好练?”小剑灵想了想:“至少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年吧。一年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变化。”小家伙想也没想就说道:“好!”“……”小剑灵愣了片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终究是草率了,早知道说十年。没过几日,纳兰和曹寅就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走马上任。纳兰的新差事是在翰林院做侍讲,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书房行走,给皇子们讲学。不过皇子们现在各有各的师傅,他连上书房都不用去,只要去弘德殿给胤祐一个人上课就好。除了换一身官服,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用在南书房伴君就让他大大的舒了口气。能给七阿哥讲学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而曹寅的新差事则是慎刑司员外郎。胤祐本来还挺难过,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子清了,前一天还念念不舍要人家抱抱,在美人儿怀里撒了好久的娇。结果没两天,曹寅又回来了。跑到弘德殿门口,探头张望。胤祐正在上课,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高兴坏了,看一眼旁边的西洋钟,提醒纳兰:“下课啦下课啦,休息二十分钟。”“……”纳兰转过头去看一眼,果然已经十点了,有点怀疑这西洋钟到底准不准,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二十分钟吧。”得了师傅批准,胤祐冲到门前,欣喜的问曹寅:“子清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曹寅一把将他举起来:“是呀,我可舍不得七阿哥呢。”纳兰在一旁翻白眼:“你看,我早就说过吧。”康熙让曹寅去当这个慎刑司员外郎,并不是想让他今后往刑狱系统发展,而是别的部门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给他,就先安排了个虚职。曹寅先去报了个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没过两天,又回到了南书房,随侍在康熙左右,继续当他的小跟班。他向纳兰耸了耸肩:“无所谓,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别的想法。反正都是为他当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纳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别的地方有了空缺,他自然会为你安排,急什么?”这话说完,纳兰自己也觉得不妥,他现在是求仁得仁,曹寅却和往日无异。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人,发现他神色如常,倒是不显得多么纠结和惆怅。不得不承认,曹寅比他豁达许多。有什么事搁在自己肚子里就消化了,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曹寅有事没事就溜过来找他俩,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纳兰一起教胤祐读书,更像是在一旁捣乱,总能提出不同的简介,把胤祐都绕晕了。没过两天,他就被纳兰无情的撵了出去,并且警告他:“再来捣乱,我就去禀报皇上。”曹寅扒在门边,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小气得很,我这不也是帮你的忙,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去告我的状。”“你要实在闲得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躬身站好,等着挨训:“下午就陪着朕去一趟园子。”来人正是康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想过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大老远看到曹寅这小子扒在门口,恨不得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想了想,旁边还站着这么多太监侍卫,多少要给曹佐领一点面子,只能忍了。他口中所说的园子,就是清华园。去年康熙就派人开始清理园中的破败房屋。南巡回来正式动工,一应事务都由李煦在打理,他也就是想起了,过去看一看。曹寅满腹诗书,一身的好武艺。一开始,因为脸长得好看,十六岁就进宫做了銮仪卫。现在连侍卫也没得做了,真正是呆在皇上身边做个弄臣。他要去看园子,那就陪着他去看园子好了。胤祐听到阿玛要出门,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笑盈盈的扑过去,施展抱大腿的独门绝技:“阿玛,我也想去……”康熙一瞪眼:“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宫里待着。”“我……”康熙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是表现得好,听阿玛的话,认真读书,朕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听到有奖励,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么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家伙才不会满足。脑子里开始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跟着阿玛一起出门。课间休息之后,胤祐便要开始习字。康熙和曹寅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学的是《召南·鹊巢》,在习字之前,康熙考了考儿子。他问:“《鹊巢》讲的什么?”胤祐想了想,说道:“容若说这是借鹊和鸠两种鸟来比喻贵族大婚。说喜鹊筑好了鸟巢,斑鸠要搬进去。”说到这里,他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纳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跟着他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康熙对他的脑回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崽子又有别的见解,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纳兰抬起头来,与站在另一边的曹寅对望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其实他以前是个生活态度十分消极的人,因此,看起来再是绚丽美好的诗词,在他看来也会有一些萧瑟的意境。不过,在给七阿哥讲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将那些消沉悲观的思想隐藏起来,给他讲的尽量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东西。但他这个学生实在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很难保证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不会影响到他。康熙敲了敲桌子,对儿子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胤祐把手背在身后,问了出个对于孩子来说显而易见的问题:“喜鹊为什么要找斑鸠结婚,难道他不应该找母喜鹊吗?”“……”曹寅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七阿哥真是一针见血。所以古人说‘鸠占鹊巢’,因为斑鸠不会筑巢,所以强占喜鹊的窝,这是他们的天性。”胤祐偷偷去看阿玛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这或许是母喜鹊写的,控诉别人占了她的房子,所以……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屋子人都在揣测他现在的想法,但帝王偏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大家把心都悬在半空,无论如何落不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我有好好读书,真的真的!”康熙转过头来看向纳兰:“你给他讲课不必有那么多顾虑,该怎么讲就怎么讲。”纳兰立刻躬身答道:“是。”胤祐看阿玛笑了,开始得意忘形的提要求:“那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出宫去吗?”康熙冷笑:“想得美。”胤祐:“……”接下来就是练字,小家伙写一个字就要抬头看看他阿玛的反应。这要是换成别的阿哥,不用说,任谁的能看出来,是想要讨汗阿玛开心。到了七阿哥这里,意图就更明显了。他也想讨阿玛开心,因为阿玛开心了才会答应带他出宫。康熙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好好写!再这样三心二意,朕可就要罚你了。”小家伙这才定下心来,照着字帖一笔一划的临摹。曹寅看了他一眼,又凑到康熙跟前说道:“哎呀!就是让驴干活儿,前面也得吊一根胡萝卜吧。”康熙瞪他一眼:“你讨打是不是?”曹寅说:“这个‘鹊’字就写的不好,结构支离,七阿哥有心事吧。”胤祐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他在帮自己还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皇上忍无可忍的赶他:“滚出去!”于是,曹寅就滚出去了。不一会儿康熙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儿子:“好好写!今日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听到阿玛的话,小家伙便开心了起来,点点头,一笔一划写得更是用心。横平竖直,漂亮得就跟字帖上描下来似的。阿玛让他留在乾清宫用午膳,这意思不就是要带他一到出门了吗?因为路途不远,康熙这次出门乘坐的一辆十分轻便的马车,里面空间有限,胤祐依偎在他的身旁,按他的要求背诗给他听。背着背着小家伙就被马车外的喧嚣吸引,掀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京城可真是热闹,路边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糖画、糖人,各种小吃,还有玩具……小家伙舔了舔嘴唇:“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宫里精致的点心多得是,用料也很考究,样式又漂亮,寻常百姓想吃都吃不着。这小崽子吃太多了,反倒是对民间这些不起眼的小零食更感兴趣。康熙摸了摸他的肚子:“出门之前还吃了两大碗饭。”小家伙嘟着嘴辩解道:“平常到了这会儿就该用点心了。”康熙:“……”忽然马车帘子被人挑开,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正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大又红又圆,看着就好吃。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就不难看出,那是曹寅的爪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那人还在外面轻声催促了一句:“七阿哥,快拿着。”胤祐赶紧接过来,咽了咽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了康熙跟前:“上面那颗最大,给阿玛吃。”康熙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虽然笑得很开心,但眼睛里却流露着“阿玛才不会吃小孩子的东西,最大那颗还是我的”。哪知道他阿玛也没跟他见外,张口就把最大那颗吃进了嘴里。“……”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阿玛,你怎么……怎么……”父子俩的套路与反套路,糖葫芦是胤祐自己递过去的,小家伙只得认了,赶紧把手缩回来,独享美食。现在的畅春园是在原有的清华园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现在正在修建的是其中一处院落,不远处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园子正在新建房屋,砖瓦木材堆得到处都是,不怎么安全。康熙便把胤祐放在了那块空地上玩耍。小家伙在松软的土地上跑来跑去,这里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旁边有人在盖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院墙还没修起来,远远的望出去,对面的山坡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理庄稼。小家伙跑过来拉着阿玛的手问他:“这里不盖房子吗?”“不盖。”“那这里用来做什么?”康熙看着他笑了笑:“给你种橘子树好不好?”橘子树?胤祐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慈宁宫种过一棵橘子树,南巡回来的时候树就冻死了,那时候阿玛跟他保证过,要想办法在京城种一棵橘子树。儿子坚持要种橘子树给了康熙启发,为什么那些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就不能生存,什么品种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反正这边园子够大,他干脆划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做农业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特有的植物。不过院子正在修建中,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个计划罢了。但是胤祐却记在了心里,如果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植物,他就能让乌库玛嬷吃上新鲜的水果啦。他们路过一处房屋的时候,那边正在混合泥沙建造一堵墙。胤祐看到有匠人将一大桶白色的汁水倒进沙土中。小家伙从未见过盖房子,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康熙也没有改过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既然儿子问起来,他便将旁边的监工叫过来,让他介绍一番。那人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跟前,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这是糯米浆,掺在普通砂浆里,建出来的房子异常兼顾,风吹雨淋,甚至地动都不怕。”在康熙继位以来,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第一次在山东,第二次在直隶。大地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房屋轰然倒塌,连最坚固的紫禁城房屋殿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更别提民间。康熙对此尤为重视,所以,在修建畅春园的时候就提出要求,一定要坚固。但在生产力并不乏大的这个时代,用糯米浆盖房子的成本,也只有皇家园林才能负担得起。小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听了半天,又蹲下来仔细看。但天色有些晚了,康熙打算回宫,回去之后他还有奏折要批阅,行程安排非常满。“小七,回去了。”小家伙蹲在原地没动,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熙便去拽他,小家伙盯着那一桶一桶的糯米浆,冷不防说道:“阿玛,我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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