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路加爬起身, 看到了痛苦地弓着背的银发骑士。“兰斯!”他连忙下床,扶起兰斯。兰斯身体像张弓般绷紧,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银发垂在脸畔,看不清神情。在路加触碰到他之后, 他才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体, 向路加轻轻笑了一下。尽管兰斯在尽力隐藏自己,路加还是发现他的眼白边缘布满了红血丝。“你怎么了?”路加急急道。兰斯无法作出回应。他疼得嘴唇颤抖,刚才浅浅的一笑,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嘴唇一动, 血就顺着唇边涌了出来,淌进脖颈。路加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未见过兰斯这么狼狈的模样。兰斯总把从容强大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就像镜子的正面一般永远光亮地照出他的身影,背面早已爬满繁杂的裂痕。而现在, 镜子终于不堪重负, 碎裂在他眼前,划伤了他的手。路加只记得自己陷入了梦神诅咒的迷障, 痛苦万分。失去意识前,他动用了他们之间的契约来呼唤兰斯, 后来有人护住了他, 还对他说了什么话。那想必就是兰斯。兰斯替他受了伤,受着苦。“对不起……对不起。”他哑声道。兰斯张口想安慰他, 一张口, 又是大量鲜血涌出。路加颤抖着掰开他的嘴,发现兰斯的舌头几乎被他自己咬断了, 上面遍布着齿痕, 鲜血就是从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中流出来的。“你是……在疼吗?”他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兰斯眼睫轻颤, 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是的。路加狠狠咬牙。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痛觉的兰斯,会突然疼到这个地步……疼痛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而不自知。“不要咬,那里还有舌头,咬了会坏。”他也不知道自己混乱地说了些什么,边说边把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好像这样就能阻止兰斯伤害舌头。在少年将手指伸进去之后,染满了人血的牙齿忽然就乖乖地不动了,温柔地含着它。路加艰难地把兰斯半拖半抱到床上,扯开他的衣服,试图寻找到伤口,但一无所获。“……只是疼,很疼,对吗?”兰斯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他胸膛剧烈起伏,遍布着细密的汗珠,眼白发红,瞳孔却是苍翠色的温柔。望着那双眼睛,路加的视野渐渐模糊了。他别过脸,嗓音沙哑:“可能还有你察觉不到的地方生了病。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医生。”他冲出房门,奔到兰斯视野之外的地方,才抬起袖口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同样的,离开了路加的视线之后,兰斯强忍许久,俊美的五官疼得狰狞起来。梦神诅咒说过,他在替殿下承受疼痛。之前殿下竟然在遭受这样的折磨吗?一想到殿下也受过这样的苦,而自己此前却丝毫感受不到,他便心痛如绞。小教堂里。病床只布置了一半,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神迹而永远搁置了。艾丽莎修女跟随小修女来到小教堂,并没有看到本该在那里的兰斯,倒是碰到了塞西尔伯爵。领主大人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也确实如小修女所说,纠缠塞西尔伯爵的瘟疫已经完全消失了。“听说兰斯刚才在和你一起劳动,大人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吗?”艾丽莎修女问道。塞西尔伯爵的眼神有一瞬间犹疑:“我不知道。或许去其他地方了吧。”艾丽莎修女还要再问,忽见塞西尔伯爵的目光飘到了小教堂的门口。她回头,只看到了一个金发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那想必就是小王子殿下了吧。”只是……转瞬即逝间她看到的侧脸,怎么感觉有些眼熟?路加带着通晓医术的修女匆匆返回卧室。“他的身体很健康,殿下不必担心。”修女在初步检查后下了结论,“这或许是精神上的疼痛所致。”“怎么做才能缓解这种疼痛呢?”路加问。“诵读经书是让心灵回归平静的最佳方法,”修女说,“不过我想,有亲近的人陪伴在他身边,更能安慰到他的灵魂。”亲近的人……路加不太确定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紧攥的拳头上,感受到手掌下痉挛的青筋和血管逐渐舒缓下来。最后那只手动了动,翻了过来,反而将路加的手握在掌心。兰斯朝他轻轻笑了一下。这么做有用。路加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他仔细回忆,自己生病受伤或者难过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调节心情?或许是糖和奶油——如果是兰斯做的小蛋糕会更好。“还有蜂蜜糖吗?”他询问修女。“有……对了,”小修女压低了嗓音,悄声道:“半年前玛利亚姐姐从南方的商人那里买了一小盒白糖,我们过生日做蛋糕的时候才会用一点。还是拿白糖泡糖水吧。”“有劳了。”路加满怀谢意地说,“以后这里会有用不完的白糖。”小修女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里只剩路加和兰斯两人,静谧得仿佛能听到落雪的声音。兰斯轻缓地摩|挲他的手,直到十指相交。路加的食指沾了他口腔里的血,血迹干涸凝固在食指上,有些发涩;其它四根手指则紧贴着兰斯的皮肤,温凉柔软。那细腻的触感让路加有些发抖。“我……”他开口,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最好,“你说过,我唱歌会让你舒服,那句话还作数吗?”兰斯眨眼。路加紧张地轻咳一声,哼唱起了曲子。他望着他们交握的手,然后一点点向上游弋,最后对上了兰斯的眼睛。兰斯的视线总是在他身上,他向来不太在意……但不知为何,现在的视线有些让他手足无措。路加脑海中充斥着杂乱的线条,口中随心哼唱的曲子也慢慢停了下来。“很好听。”兰斯用艰涩的嗓音道。他已经能说出正常的句子了。路加惊喜道:“你好些了?”“慢慢可以适应。”兰斯反而安慰他,“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殿下刚刚哼的童谣,叫什么名字?”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路加回想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很怪。怪就怪在,他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处听过这样的曲子,意识清晰的时候,也不会想起这样的曲调。这首童谣好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而出。路加脑海中短暂地划过一副画面。好像是一个女人,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年幼的他,一边哼唱这首童谣,银色长发垂下来,被他握在手心里玩。——她有一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眼睛。“我不知道。”路加有些迷茫道。在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窗户,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那就不要想了。”兰斯笑着注视他,捏了捏他的手。路加脸颊有些发热。他目光躲闪:“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嗓音软软的,骄傲的小狮子向人露出肚皮,发出不是命令而是恳求的声音。“为什么?”兰斯目光直白,“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一样。”路加道,“……算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在这时,门边有人轻咳一声。“方便吗?”小修女端着糖水,大眼睛一眨一眨。路加总感觉她在做某种暧|昧的暗示。“当然。”他秒速正襟危坐。送完了糖水,小修女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啦”就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路加抱着杯子嘟囔:“她的态度好奇怪,又没什么……”兰斯笑而不语。路加刚想将糖水交给兰斯,又见到兰斯颈侧青筋一跳一跳,显然还很疼。他虽然不知道怎么照顾生病的人,却知道兰斯这个状态肯定拿不稳水杯。“我来喂你吧。”他主动道。“辛苦殿下。”兰斯乖乖地说。他半卧半靠在床头,银色长发蔓在枕边,如同精雕细琢的蛛丝,也像其它更美好华丽的工艺品。路加将糖水杯递到这尊像工艺品一般的人口边,笨拙地倾斜杯身,一点点喂给他。兰斯的唇被糖水染湿,逐渐红艳起来。路加本来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水位,目光不由自主就从糖水移到了旁边的薄唇,再然后是眉目……忽然间手心一阵轻痒,兰斯的手指勾着他的掌心,眼神似笑非笑。——就好像逮到他在偷窥一样。路加一惊,没拿稳水杯,泼了兰斯一身。“……”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一身狼藉的湿身美人。“我不是有意的。”路加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盯着兰斯看又怎么了?反正兰斯是他的所有物,当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什么可心虚的?他顿时理直气壮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摸我的手。”他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胸口的巾帕,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擦拭兰斯脖子上的水迹。离得近了,他又忍不住想,兰斯脖子也是一样的好看。就是这样漂亮的脖子,被变成魅魔的他咬过很多次,留下斑驳的红色齿印。想象着鲜血的甜味,他似乎在兰斯皮肤表面闻到了什么其它奇怪的味道……?路加好奇,不由轻耸着鼻尖,越凑越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落在了兰斯怀里。直到他左手拿着的水杯,再一次泼出了水。路加惊觉,一阵羞恼。平时感觉兰斯服侍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好像是什么顺手拈来的事。轮到他自己,怎么就频频出岔子呢?这样想来,阿芙拉平时抱怨他干活笨手笨脚,好像是真的……服侍贵族,真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路加心下论判。他简单粗暴地将巾帕塞在兰斯脖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怼在兰斯唇边,逼他快速喝掉。兰斯仍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路加又慢慢脸热起来,心脏像花瓣合拢般一点点缩紧。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去送杯子。”他攥着水杯说。其实是借口去洗把脸,冷静思考一下。即便是盥洗室里模糊不清的铜镜,也照出了路加脸上的红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怀疑这是否是梦神诅咒留下的后遗症,顺手拿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留的最后一口糖水。然后差点喷了出来。路加漱了好几遍嘴,口中的咸涩才淡了下去。是的,咸涩。那根本不是白糖水,而是一杯咸盐水!且不说小修女为什么会搞错盐和糖,就说兰斯喝了一整杯,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就连第一口喝下去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因为这一个小破绽,路加回忆起了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兰斯分辨食材从来是观察而不是品尝。比如,精通厨艺的兰斯有几次也弄错了盐和糖,制作了咸涩的小蛋糕……会不会,兰斯根本没有味觉?没有味觉,却一直装作喜欢厨艺,做出各种甜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路加端着杯子就往回跑。他要和兰斯确证这件事。确证了又如何?确证兰斯是一心一意地对他……路加尚未理清思绪,他脚步太急,进门时差点迎面撞到了人。那是一位年迈的修女,全身包裹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眼睛。看她和兰斯之间的气氛,或许就是兰斯口中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艾丽莎修女嬷嬷”?路加正了脸色,刚要开口问好,却见艾丽莎修女死死盯着他的脸,短短时间内表情数次变化,最后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夫人?”艾丽莎修女望着路加,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