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缠绕感袭来, 路加肩头微颤,想回头看那是什么东西,却被兰斯按住了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兰斯?”兰斯没有回答。“陛下还想回王宫吗?”路加身形一滞, 扯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说什么呢, 我当然想回去。不许我离开的一直是你。”他话音底气不足, 心中更是一片迷茫。王座本不该属于他。回王宫之后,他还能心安理得地戴上那顶王冠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除了他是“兰斯所深爱的路加”以外, 似乎其它都变得虚无缥缈。路加想找到自身的意义,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他知道, 被关在这座高塔里,是绝对找不到的。“我想离开这里。”这次他的语气坚定多了。他失去了身为王子的骄傲,但他还有身为“自己”的骄傲。眼前天旋地转,转瞬间又有一条黑布罩在他眼上,凭路加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无法抵抗。嘴|唇被封堵,身体的其它部位也传来了绵柔的触感,像是兰斯心口长出的那些无形的蛇。蛇亮出毒牙,刺破他的皮肤, 注入毒液。“那到底是什么?兰斯,别,不要……唔。”兰斯垂眸望着身|下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少年。他的爱是毒, 让陛下上瘾、麻痹、沉溺。但这样病态的关系,又能持续多久呢。兰斯拥着路加, 做了一个噩梦。仍然是瑶光塔, 仍然怀抱着他的陛下, 窗外却是大雪纷飞, 怀中少年的身体逐渐冰冷。路加肤色惨白,红唇仿佛蒙着白霜,生机正从他体内飞速流逝。而他的双腿……已经消失了大半。黑魔法正不断吞噬路加的身体,从脚尖开始向上蔓延,再到膝盖,空荡荡的下肢仿佛被空气中一只无形的怪兽齐根咬断。兰斯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冰凉的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见了。”路加轻声说。绝情的话语从他口中吐露,但路加的神色是那么的不舍、伤感,饱含对兰斯的爱意与歉意。“……好。”兰斯说。他的灵魂仿佛被铡刀一刀刀剁成齑粉,又摔在海洋里,被海浪裹挟着日复一日地拍击在礁石上。这是梦。兰斯痛苦地想。他必须醒来。梦境连接着人的欲|望,是他从人类那里学会的东西。光明神无法左右对祂而言陌生的梦境,梦境的现任掌控者是黑暗神。兰斯继续下沉。他跟随着路加的灵魂,来到了一个对他而言很陌生的世界。这里的车不用马拉便能向前行驶,楼层建得比圣国的任何宫殿都更高大宏伟。人们穿着奇怪的装束,他的陛下也是同样。路加坐在轮椅里。兰斯的视野中永远是背影,背影,和背影。他遵守了陛下对他最后的命令。他就这样在背后看着路加一点点长大,却从来没有让路加见过他一眼。好在这个世界里有“照片”这种逼真的画像存在,画像可以动起来,变成连续的画面。满间的暗室里都挂着路加的照片。满间的暗室里都堆叠着刻录下路加言行举止的胶卷。还有满室从别人手中高价收购到的、路加拍卖出去的画作。路加的画作不再明朗,不再如从前般带着细腻的柔风;他的画作变得阴沉压抑,杂乱的线条堆积在囚笼中,仿佛想要突破迷瘴,寻找到光芒。他的侧脸凉薄、寡淡,性情变得多疑、易怒,再也没有真实的笑容。没有亲人和朋友,就连侍从和家庭医生在他身边也待不满一个月,便被他轰走。仅仅是做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也会从轮椅上摔下来,打碎家中的花瓶。空无一人的华宅中,路加情绪失控,他捉起碎瓷片,扬起手腕,一次次扎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腿上。“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死!”兰斯隔着冰冷的监控摄像头,叫来了家庭医生和救护车。那是他唯一一次干涉路加的生活。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依约没有再与陛下相见,陛下却陷入了更沉重的苦闷,再也没有快乐过。过往两世的记忆断断续续,只有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在他梦中闪现,其余遗漏了大半。其中有一些疑点,就连兰斯也不能窥得真相。他只知道,第一世的路加死在了高塔中,死在了他怀里,还对他说,“我们不要再相见了”。……是他的一己私欲害死了路加,即便转世后忘却前尘,也没有再露出笑容。而这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做了近乎相同的事,几乎将路加的翅膀折断在了鸟笼中。鸟笼上凌乱的血羽。头卡在栅栏间、即便死亡也在向往自由的飞鸟。耳边“哐当”一声巨响,兰斯倏地惊醒,发现怀里已经空了。路加无措地赤足踩在毛毯上,地下摔着瓷瓶的残片,触目惊心。兰斯冲过去,将他远远抱离了那些碎瓷片。“你醒了?”路加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我只是不小心打碎了水杯,你不用这么……”兰斯将他放在床边,不错目地静静注视着他的脸。路加感觉那眼神又可怕……又可怜。“你眼底好多红血丝。”他摸着兰斯的脸,“做噩梦了吗?”兰斯缓缓摇头。那不是噩梦,那是如噩梦般的真实过往。欧西里斯可以影响他的梦境,但真实与虚假,他还能分辨得清。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来了危险的讯息,他却不知道那危险从何而来。他一边为兰斯驱除心脏里的诅咒,一边静静地思考。刚得知自己拥有“言灵”的能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记忆里,兰斯封禁了他的口|舌。剥夺他语言的能力,或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但路加转念一想,恶魔无法影响到王室血脉,更何况兰斯还是光明神的“宝物”,更不会受魅魔的“言灵”操控。那么,兰斯封禁他语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另外——如果前世和此世的事情走向相似,兰斯待他这么温柔,即便他心有愤懑不甘,又何至于绝望?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兰斯亲手横抱着路加,走过了瑶光塔旋转向下的几千枚台阶。黑暗、漫长,没有烛火,看不见尽头。兰斯淡淡讲述着他在遇到路加以前的事,讲述他对路加的印象转变。他还讲述了他如何隐瞒路加得到了瑶光塔和图书馆,如何装作“神使”,如何用圣力创造出另一个“兰斯”,代替他本人前往西北出战。好的、不好的。光明的,阴暗的。不管会引路加欢笑,还是引路加愤怒。兰斯全都清清楚楚地向他坦诚,再没有嫌隙和遗憾。——就像向神做最后的忏悔。路加搂着他的脖颈,心中生起不安。“你……还要去西北打仗吗?”“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嗯。”挽留的话堵在了口中。“我不会再驱逐你了。”路加最后说。他真正想说的是“留在我身边”。瑶光塔太高,他们在里面就像走了一辈子。浅浅的金芒从兰斯手中流入路加的后脑,路加渐渐感到了困意。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颊上,他强行想要睁开眼睛,意识却被拉入黑暗。后来,路加便睡在了王宫的床上。兰斯站在他床边,话音轻得像一首童谣。“如果我在这里一日,我便一日想要见到他,想要独吞他的全部视线。”“我会忍不住再次束缚他的自由,重蹈覆辙,一次次重新来过,一次次走向毁灭。”“为了他,我不能存在。”兰斯抚向心口的诅咒,黑蛇习惯性地缠上了他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诅咒早已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仿佛天生便合该为一体,催生、克制,相互反噬。诅咒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欲|望。“欧西里斯。”他叫出黑暗神|的名字,“让我消失,这也是你的愿望,对吗?”“抹消我的存在,我不会反抗。”他跪下来,靠在路加膝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从心口诞生的黑蛇剧烈沸腾,几乎淹没了他全身。仿佛自我放弃的溺水者,下沉、下沉,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被那些黑影遮挡,路加几乎看不清兰斯的脸。“这都是些什么,诅咒吗?你怎么会中诅咒……”路加伸手扒开那些黑影,“滚开!”他眸中略过一道璀璨的紫意,语言化为实质,紫色的诅咒扼住了黑蛇,将它们一条条捏碎。比起对付兰斯之时的狡猾勇猛,这些黑蛇在面对路加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敢反击不敢抵抗,躺平任打。黑蛇退散,兰斯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路加愕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紫色的符咒,上一次在对抗梦神诅咒的时候,他的语言同样化作了枷锁。如果再仔细回想,还有几次他的语言莫名其妙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魔力,没太留意。这是……属于魅魔的黑魔法?他看向那堆碎裂的残片,试探地说了一声:“复原。”四分五裂的瓷杯组装完整,变成了全新,其中甚至注满了柠檬水。与此同时,路加感觉体内又有一部分魔力被消耗了。“这是‘言灵’吗?兰斯,我……”他兴奋的话语被兰斯堵在了口中。“不要说。”兰斯的手指点在他唇间,“所有黑魔法都拥有代价,我不想陛下滥用自己的能力,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前世,陛下就一直执着于用言灵复活在异乡亡故的阿芙拉,最后走上了歧途。“……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路加眸光冷凝下来。“是的,我在害怕。”兰斯道,“我怕陛下会因此反噬自身,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与其面临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风险,不如从最开始就藏起这只魔盒。路加垂头注视着他,忽然就生不起什么气了。兰斯跪在他膝前,白衣银发,皮肤也是冷白,仿佛从纯白中诞生,只有嘴唇和眼睛拥有颜色。嘴唇被咬成粉色,带着尖尖的牙印;眼眶泛红,森绿的眼瞳中仿佛藏着一只怪兽,但那怪兽自己为自己戴上了口套与枷锁,囚困在最深处。不染尘俗,唯独染上了路加的颜色。为了路加而疯狂,又将疯狂深深隐忍。“陛下要向我承诺,永远不要试图用‘言灵’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连光明神都无法主宰的权能。”兰斯握着路加的手,静了许久,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苦涩的笑。“作为交换……我会送陛下回王宫。”他轻易地放弃了囚禁。轻易得太过反常。“好,”路加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承诺。”得知可以离开囚笼的消息,路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不及待。他觉得兰斯身上隐隐传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