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制服了不听话的剑, 郁詹略有些强硬地将其塞给了时故,而在递剑的一瞬,剑身不知为何, 又哆嗦了一下。郁詹以为是它还想挣扎,老实不客气地在剑身上又打了一巴掌。剑:“……”时故最后还是接过了剑。尽管时故并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法器的宝贵, 也看不出这把剑比起清原等弟子们手中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能够自己打架的剑,一定不一般。作为一个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好东西的可怜孩子, 时故紧紧地将长剑抱进了怀里, 并决定一定要好好珍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而且这个人, 还是郁詹。时故微微抿嘴。怀内,青白交间的宝剑感受到了时故身上的恐怖气息, 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这战栗幅度很小, 郁詹并没有发现, 但时故却是注意到了。还是会自己抖的剑。误将战栗理解成友好信号的时故忍不住低头, 好奇地打量起来。剑:“……”颤得更厉害了。“它有名字吗?”抬起头,时故好奇地问向郁詹。这倒是将郁詹问住了。他哪里谁会知道一把随手抢来的剑的名字。然而看到时故充满求知欲的眼睛, 郁詹又不愿意承认他也不清楚的事实。于是他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远处山腰上生长的植物,淡定道:“文竹。”时故十分捧场:“好听。”郁詹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被无故改名的文竹剑:“……”“来, 我教你御剑。”转过身, 郁詹将时故带到了一个空旷之处,告知他御剑的注意事项。说来也怪, 郁詹这人脾气不好,说话也呛,教起人来却是格外耐心,每一个细节之处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不说, 而且用词精简,言语准确,时不时地还能来一通引经据典,将御剑的原理完完全全说明出来。“内息入体,气沉丹田。”“对,就是这样,保持得很好。”夏日的风和晞凉爽,伴着柳絮一起,拂到二人身上,看着和谐异常。时故照着郁詹的指示认认真真学习,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还真别说,御剑这玩意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操之时,想要完全掌握平衡,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等一下,这个动作有些不对。”一圈落地,郁詹走了上来,随手抓住了时故的手腕。但下一刻,他又猛地弹开。“怎么了?”时故有些疑惑。“……没事。”摇了摇头,郁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时故的注视,看向了他脚下的文竹剑,道:“落地的时候灵力收得有点快了,平时的话或许影响不大,但若是逃命,很容易就因为掌握不稳摔倒,耽误逃生时间。”“你可以试着先将气息纯化,徐徐外放,再沿经络逐步收回。”恍然地点点头,时故再一次飞了起来。郁詹凝神看着他在天上的身影,时刻注意着时故的情况,只是看着看着,垂在身侧的右手下意识微微收拢。这是他刚才握过时故手腕的手。手掌的温度烫得吓人,仿佛练过什么火系的功法,烧得人心慌意乱,郁詹努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去回忆,方才的触感却还是一刻不停地浮现出来。很细、很嫩、很滑,还很软……郁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悚然一惊,赶忙打断,再回头时,便正好撞上了飞完一圈回来的时故。时故乖乖地站在原地注视,等待郁詹点评。完全没注意方才时故是如何落地的郁詹:“……”“咳。”故作淡定地咳了咳,郁詹微微颔首。“很好,再来一圈。”半个时辰后,已经能够平稳飞行的时故悬坐在半空,惊喜地看向郁詹。半扎的长发随着文竹剑的轻微起伏在风中轻轻飞舞,时故向来深沉无光的眼此刻亮晶晶的,满满印着郁詹的倒影。郁詹只觉心头一软,高高地扬起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最终,他放弃了抵抗,笑着冲时故点了点头,并没有吝啬于自己的赞扬:“很棒。”属于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耀下来,在二人的身体上添上了淡淡的光晕。而他们的影子很近。时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被肯定的喜悦一点一点扩散,这让他握住文竹剑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文竹剑:“……”文竹剑觉得自己要断了。……御剑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知凡几,五天后,众人就到了沧云宗。由于清原的人缘向来不错,因此过来迎接人的倒还挺多,早已得知消息的袁策也在其内,但脸色却很是难看。他猜到了青和宗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做了准备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折损了那么多的弟子。青和宗,欺人太甚!袁策拳头紧握,吓得周遭弟子退避三舍。很快,天边飞来数道身影。原本还在生气的袁策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望去。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时故脚下的文竹剑上。这剑……袁策皱眉。他是剑修,还是一名出窍期巅峰、即将迈入分神的剑修。因此,对于剑之一道,他向来是十分敏感的。而仅仅是打眼一看,袁策便意识到,此剑绝非凡品。难道这出去一趟,还得了什么奇遇?袁策疑惑,但旋即又觉得不太可能。还是说这小废物又挟恩图报,逼着别人给他珍宝了?如此这般猜测着,袁策对时故本就低到不能再低的好感度又降了几分。很快,众人落地。清原最先带着几位师弟上前行礼,端的是礼数周全,后生可畏。而与他形成鲜明对应的,一动不动站在后方的时故和郁詹,看着就不是那么地令人舒适了。袁策眯眼望了过来。那是个带着严厉,审视,和一丝因为不被尊重而略有些愤怒的眼神。几乎是在他望来的一瞬,时故就想到了与郁詹第一次见面,袁策用修为强行逼着郁詹无法站立的场景。那时候的时故毫无波澜,只是不能理解郁詹为什么不愿意低头。而现在,时故只觉得心头一紧。没来得及理清这陌生的情绪,他便下意识地抓住了郁詹的衣袖。“怎……”郁詹回眸,正要开口问话,却对上了时故眼中淡淡的担忧。郁詹一愣。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向来两眼无光的小白羊,还能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旋即,他垂下了眸,在时故手上轻轻拍了拍,很温柔,带着些安抚的意思。而后,令整个沧云宗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郁詹忽然出列,朝袁策行了个礼。并不标准,甚至带着些敷衍的意思。但这也足以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郁詹,性情暴躁鲁莽,身带三族混血,回人族仅仅两年半,便换了三个门派,甚至连师父都死了俩。而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他从未主动向过任何人行礼,仅有的那么几次,也全都是被高阶修士用修为或法器强压,甚至有时候,强压都无法使他稍稍低头。而这里面,甚至包括他的亲外公,九晟天尊。可现下,他居然主动,向袁策行了礼。沧云宗众弟子们恍惚地觉得,这一幕足以载入史册。当事人郁詹倒是没什么所谓。郁詹其实从不在意什么行不行礼,过去的时候为了生存,他什么事情没有做过?只是有的时候,他需要对外展示自己鲁莽无能的一面罢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但既然能够让小白羊少担心一点,郁詹并不觉得行个礼有什么好纠结。更何况,他了解袁策的性格。若是换了旁的长老,他不行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可是袁策不行,他绝对会强逼自己。那样的话,就太难看,太狼狈了一点。而现在的郁詹,不想在时故面前那么狼狈不堪。或许是因为有对比才有差异,简简单单无比常见一天能收到八百遍的一个行礼,居然让袁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喜悦。“哼。”不动声色地将这喜悦隐藏,袁策矜持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这话,郁詹就有点不太爱听。他长不长进的,跟袁策有个屁关系?于是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郁詹便转身又回了时故旁边,任由袁策气得砸了沧云宗山门的一根石柱。边上的弟子熟练地走了过去,默默感慨袁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并捡起了本月在袁策手下断裂的第四根石柱,而其余弟子则是纷纷摇头,心道杂中果然还是那个杂中,永远都低劣不堪,难以教化。“清原!”砸完柱子的袁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但依旧阴沉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清原揍死。清原连忙忐忑地应了一声:“弟子在。”“你过来,跟我汇报一下你们这一路的遭遇。”说完,袁策调头离开。清原一愣,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孟巡岑羽等人同情的目光之下,跟上了袁策的步伐。而导致袁策怒火的始作俑者郁詹,则是拍了拍时故,示意一起回十六峰:“走吧。”阔别了一个月,十六峰看上去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副人烟稀少,破破烂烂的样子。童子们倒是早已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端上了时故最喜欢吃的果脯,热情得让时故有些受宠若惊。而时故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几人这段时间被袁策征去进事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说来也怪,就在时故走后不久,沧云宗的弟子们便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派出去了大半,以至于不久以后,留在宗内的人数只剩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堪称沧云宗史上最低。人一少,进事峰为赚日常所需接取一些宗派杂活任务的弟子们也随之大大减少,无奈之下,掌门便只能将一些没人接的日常任务强制性地分配到了一些清闲的童子手中。十六峰的童子们毋庸置疑是沧云宗最清闲的那一批,首当其冲被派遣了出去。而也是出了这一趟门,接触到那些个性情各异的长老弟子,几个童子才终于明白在时故手下的日子有多么地美妙,美妙到他们惦念了整整一月。说到底,他们只是几个伺候人的童子,至于伺候的对象是不是废物,有没有挟恩图报,那都同他们没什么干系。而像时故这样好伺候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时故感到诧异的事情。他抬头,看向了笑吟吟朝着他和郁詹挥手的范宏胤。已知,他和郁詹此处是御剑回来的,速度很快。又知,范宏胤是个凡人,没有修为。那么,范宏胤是如何在六天内,从千里迢迢的青和宗,出现在了此刻的十六峰?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故的疑惑,范宏胤乐呵呵解释了一句:“蹭了别人的飞剑回来的。”时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郁詹是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的随从,也是有秘密的人。很正常,时故表示可以理解。于是他没有再深入思考,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位置,开始自己的日常发呆。不远处,范宏胤和郁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故听不太清,只知道中间范宏胤被郁詹上手揍了好几次。时故看着他们打闹,莫名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安宁。随后,又发生了一个不大正常的情况。“时长老。”一个仙气飘飘,白衣白发的老人御剑而来,向他颔首致意。老人长得仙风道骨,笑容看上去也慈祥和谐,一见到时故就冲他拱了拱手,扬声道:“太上长老有请。”时故认得这个老人。他是太上长老巩兴朝的随从。可是,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找他?时故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郁詹。郁詹在老人来的一瞬间就停止了同范宏胤的交谈,一直望着这边。老实说,他也不太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对于巩兴朝这个人,郁詹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说,就算整个沧云宗的人都想害时故,这个人,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冲时故点了点头,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无碍。时故很快离开。而他一走,范宏胤立刻揶揄地看了过来。“哎呀呀呀呀……”吱呀乱叫地连声感慨,范宏胤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咱们冷冰冰的主子,什么时候也会安抚人了?”说着,他还一边挥着折扇,一边摇头:“想当初,尊上忽然召见,属下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想找主子询问,可结果呢?”范宏胤夸张地“哈”了一声,将郁詹当时的动作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被翻了个白眼,还被踹上一脚,末了还骂了一句我‘没出息’。”“哎呀哎呀是谁呀,怎么还区别对待呀?”“滚一边去。”郁詹将他嘴里的踹上一脚再次变成现实。早就被踹成习惯的范宏胤丝毫不慌,甚至还笑嘻嘻地揉了揉腚,嘚嘚瑟瑟地蹭了上来:“讲讲?”“讲个屁。”郁詹懒得搭理他,拽着范宏胤就去了他的小竹屋。片刻后,二人面对面坐在了范宏胤屋中的竹制小桌前。郁詹先是施了个隔音阵,随后才开口道:“你先讲讲沧云宗这一个月的动向。”“能怎么的,就部属呗。”范宏胤眼带不屑,坐没坐相,道,“捂得跟个什么一样……”郁詹不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范宏胤脸色一变,连忙坐正,将近期的情况一五一十如数汇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范宏胤终于说完,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便灌了下去。郁詹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你这竹屋不错。”忽然,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还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的范宏胤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里。但不知怎地,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郁詹下一句便是:“以后我就住这儿了。”范宏胤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不是,那我住哪啊?”“你住我的石窟,那里偏僻,而且安静。”范宏胤:“……”鹊巢鸠占的郁詹毫无自己抢了人家房屋的自觉,并且态度嚣张无比,冷冷抬眸:“你有意见?”范宏胤:“没、没,一点意见都没有。”郁詹这才满意点头。随后,大概是穷极无聊,二人开始下棋,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而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郁詹教时故御剑一事。“你说他学御剑用了多久?”范宏胤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半个时辰。”把玩着手中棋子,郁詹表情淡淡,不动声色围住了范宏胤大片江山。“半个时辰?!”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对的范宏胤震惊了。曾经的他,也自认为是个天才。但他学习御剑,也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半个时辰?!神仙转世也做不到吧?这样想着,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郁詹,范宏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他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你当初御剑学了多久?”“嗯?”疑惑抬头,郁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范宏胤,不是太能理解他的反应,随口道,“也是半个时辰,怎么了?”说罢,他落子,吃棋,一气呵成,成功取得了本局胜利,挑眉看向范宏胤。范宏胤:“……”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