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历史军事>师尊来自疯人院[穿书]>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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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1 / 1)

痛……好痛好痛……一片黑暗间, 时故艰难挣动着幼小的身体。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于是他努力地想要摆脱这样的疼痛,可是,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他, 而他无论如何无法挣开。“镇定剂!快!他又开始了!”是谁在说话?时故努力辨别着, 然而人声实在太多, 他根本分辨不出。不过, 年幼的时故可以确定, 这里面,没有他父母的声音。于是他挣扎的幅度陡然加大, 更加拼命地与意识对抗, 而在挣扎的过程中,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坚硬的铁板之上, 手、脚包括腰身都被绑住,严严实实, 生怕他跑了似的。而没有猜错的话, 绑住他的应该是什么特殊的金属,冰凉刺骨,并在时故不断加强的力量中,发出不堪承受的、即将碎裂般的响动。“镇定剂,加倍!”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这已经是常人致死量的三倍了!”“他扛得住!快!”“还有之前研制的转换仪,给他用上!”他被坏人抓住了吗?小时故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一丝光亮隐约映入眼中,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一大片陌生的仪器。但还没等他看清,下一刻,一根粗长的针就插入体内,于是时故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意识再一次模糊起来, 与此同时,强烈的无力感将时故严密包裹,以往轻易就能调动的力量不再听他的使唤,甚至于,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将这股力量抽离。不过抽离的幅度很小,刚刚减少一点,时故强劲的修为就立刻会将缺失的这一部分补充回去,源源不断,经久不息。“果然有效!”一个充满狂喜的声音响起,时故记得这个声音,这是之前那个混血的鹰钩鼻。是他……时故朦朦胧胧地想。他是坏人……时故因为没有意识的缘故,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可一直清醒的郁詹却是看得清晰,心中气焰冲天而起。却见冰冷的实验室内,无数密密麻麻的仪器和长针插在时故身上,各种莫名其妙的奇怪溶液一管又一管的打在时故体内,时不时还要抽上一管子血,年幼的孩子在睡梦中都痛到表情扭曲,而郁詹还听到了研究人员说,不久后要对时故进行抗压、抗电测试。他们怎么敢!一直以来,郁詹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徐徐布置着他的计划。可现下,想要变强的念头从未如此急迫,急迫到他恨不能现在就去击溃九晟天尊,打破四墟大陆法则的桎梏。不为别的,就为了冲破渡劫,得道飞升。届时,他就可以打破界壁,冲到这个世界,灭了这帮乌龟王八蛋!时故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白衣。为了防止他会暴起,工作人员用了各种铁环镣铐,将他绑得严严实实,就这害怕不够保险,甚至还给他注射了药剂,这让时故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力气。“醒了?”不远处,鹰钩鼻淡淡开口。“你不是我抓的第一个特殊体质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强到离谱的。”鹰钩鼻笑了笑,端起手中酒杯,在虚空中对着时故碰了碰。“恭喜你,能够为我的伟大事业而献身。”年幼的时故并不能明白他的话语,闻言只垂眸,放在一旁的手却动了动。随后,“咔哒”一声,手铐发出一声巨响,还出现了道道裂缝。见状,刚刚还优哉游哉的鹰钩鼻被吓得猛然后退,动作幅度之大,连杯中酒液都高高溅起,将这人泼成了一只落汤鸡。这反应不可谓不强烈,时故却只顿了顿,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幽幽盯着,明明只是个小孩子,眼神却盯得人心头直渗。鹰钩鼻下意识又后退了两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身上的酒水。被一个小屁孩吓成这样显然让他有些恼羞成怒,面色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之前准备好的话语统统忘在脑后,正要骂上几句,时故却又偏了偏头。鹰钩鼻:“……”之前为了方便审讯,他把其余人都派了出去,因此现下,室内只有他和时故两人。憋了又憋,涌上嘴边的骂句愣是没敢出口,最后,他只冷冷瞪了时故一眼,随后便转过身,愤而离去。离开时,他还抬了下手臂,手臂上浮起一道虚影。“067号,加强手铐强度!”067。小时故不言不语地坐在原处。这大概是他的编号。迷茫地发了会呆,时故笨拙地蜷缩起来,身上乱七八糟地东西让他的动作异常艰难,可似乎只有这个带着保护性的姿态,才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些许的安全感。“爸爸……”许久许久之后,时故呢喃着,声音中带着哽咽。“小故害怕……”……鹰钩鼻原以为,时故来了以后,定然会奋力逃离,就像他过去抓过的那些人一般。但他没想到的是,时故竟然意外地配合。天气渐渐转寒,时故一生的噩梦,也就此开始。研究院其实很大,但时故允许的活动范围很小,他在其余研究人员的口中得知了鹰钩鼻就是院长的消息,这让他意识到,未来的日子恐怕会很痛苦。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仅仅是时故,就连很多研究人员都觉得,鹰钩鼻根本就没有拿时故当人看。每天早上八点,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就会准时打开时故的房门,强行将他扭送着压上实验台,自从发现他恢复力惊人以后,鹰钩鼻便几乎次次都把时故往死里整,用以测量时故各方面能力的上限,而每到这个时候,时故的惨叫就会回荡在整个研究院。又是一天傍晚,伤痕累累的时故被一个研究人员抱了回来。他身上还有残留的电击的伤痕,蜷缩的身体时不时还会抽搐,脸色因为抽血过多苍白得厉害,小小的手缩在胸前,紧紧抓着面前之人身前的布料。见状,研究人员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怜悯。这种情绪并不是时故第一次见到,事实上,负责他的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时故抿唇,一言不发。研究人员熟练地将他锁到了房间里。“啪!”灯光熄灭,房间变得一片黑暗。可时故却没有入睡,而是在空荡的屋中始终睁着眼。时高驰说,让他不要再跟人出手,他答应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甘愿留在这里遭受折磨。这是他被抓来的第十五天。或许是看他确实听话,加上年纪又小,渐渐的,众人对他的看管要松懈了些许。时故听着屋外的脚步,小心计算着时间,胸腔跳得很快。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修成长大后那样诸事都掀不起波澜的强大心脏,小小的拳头握得极紧,小脸上也透出显而易见的紧张。其实研究院给他打的药并不能将他的灵力完全压制,而且他测试过,到了半夜之际,药物的作用效果就会渐渐减弱。而他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出逃。郁詹看到这里,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他记得他一开始,对时故的印象并不好。那时候他只看见了时故眼底没光,便断章取义地认为时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时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地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被抓回来以后,时故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进行了惩罚,之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然而饶是如此,时故依旧没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时故拆了两栋,气得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时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于是负责看守时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见到时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得时故根本无法下手。而每次这般过后,时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可是爸爸……时故在心中呢喃。小故真的,好痛好痛……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时高驰出事的时候一般。而若是时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时高驰的忌日。郁詹之前怀疑过时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时高驰的遗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时故的,不过对于时故而言,这种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时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之。时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地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时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时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打误撞的,还真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她猛地抓住了时故的手。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得让时故害怕。“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时故的手腕,力气之大,时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时故的特殊性,他们对这边的关注度一直极高,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地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地,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时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时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配伤你!”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时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得不可思议。而工作人员们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妈妈……妈妈你别说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你去找医生好不好?”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地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时故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混乱的泪痕挂了时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地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可是,我不能,我答应了爸爸……”“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时故!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看了吧,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其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之意。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哭泣,郁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小时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时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最终,他轻声道:“好。”他答应了。而不远处,幼年时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好。”“我会……保护好自己。”耳边,小时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时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睁一次眼。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疼不疼?”时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郁詹忽然就心头一酸,猛地抓住时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时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时故自己的。而眼前,成年的时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时故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夜幕降临,而夜幕中的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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