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荷随着苏园一起率先到了, 率领的衙役队伍则被她们落在了后面。孙荷立刻跳下马,去推白府大门,推不开。她赶紧敲门喊了两声, 正等着人回应的工夫, 她就感觉身后有风袭来,好像有什么异常。孙荷回头张望,只见两匹马停在门口, 却不见苏园的身影了。孙荷还不及细想苏园的去向, 就听到了开门声。本以为会是白府的人来应门,孙荷回头一看, 两扇门的打开之后漏出来的竟是苏园的脸。孙荷惊讶了下,就见苏园转身,飞速地朝府内去了。她也马上跟上,不禁在心里暗叹自家老大这武功速度怕是无人能敌。上次陪她去河边习武,老大的功夫和体力已经令她咋舌了, 原来那会儿竟没完全显露真功夫, 还有所保留。白府的格局跟很多大户人家一样, 一进门是照壁, 要绕过照壁才看到院内的情况。孙荷过了照壁追上苏园之时, 立刻被院内情景给惊到了。院内酒席设有六桌, 有不少脸熟的江湖人,还有开封府六曹的官员, 如今他们人都趴在桌上或倒在桌边一动不动。而中间的过道处,有三名衣着青布衣的年轻男子倒在地上,皆后脑中了飞刀。在他们附近有木托盘和摔碎的酒壶, 看起来这三人的身份是伺候倒酒的小厮。孙荷被这场面惊地掩住嘴, 一瞬间全身定住, 动不了了。难道说这些人全都死了?苏园没有停留,在确认过三名身亡的小厮后,随便挑了俩名宾客查看情况,有呼吸,脉象稳,这些宾客应该都是中了迷药晕厥。她随即往正厅内去,厅内设有两桌酒席,主桌该是包拯、公孙策、展昭、王朝等以及五鼠吃饭的地方,另一桌还有颜查散等与白玉堂关系要好的官员和江湖人士。如今颜查散那桌人还在,他们也同外面的情况一样都昏厥了。主桌则空置没人了,桌上的酒菜只吃了少部分,凳子倒了四个,这情形肯定不可能是正常离席。管家白福倒在距离主桌不远的地上,一杯摔碎的酒盅就在他附近。白福是下人,按道理要伺候负责众宾客吃宴,但他白家的地位与别人不一样。看这情形,应该是大家要他一起饮酒,而白福饮了这盅酒之后就晕厥了过去。看来问题出在酒上。苏园看向放在东墙边的两个大酒坛,这两坛酒被放在正式宴客的正厅之内,略显有几分突兀。其中一坛开封了,只剩了坛底,酒香醇厚,一闻就是陈酿多年的好酒。这酒看起来像是特意搬出来,准备在种特别的时候来饮用。苏园闻了一下桌上酒壶里的剩酒,和坛中的酒有同样的味道。这时候,那些被苏园和孙荷甩在后面的衙役们终于赶到了。骑马的时候,衙役们震惊苏姑娘和孙姑娘骑术厉害,居然快他们那么多。刚抵达白府后,看到院内的场景,他们的惊讶就被更大的震惊所替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所有吃宴的人都倒下了?还死了人?苏园指着白福,令衙役立刻去请大夫,多请几名,总之想办法把晕厥的人都尽快弄醒。苏园又吩咐余下的衙役去搜查现场以及白府其它地方,找线索,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衙役们很快在树后、墙后等隐蔽处,找到了或被打晕或被杀害的白府小厮。“怪不得没有一个看门的下人在,原来他们都被杀了或打晕了。”孙荷还是难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她追上苏园,道出自己的疑惑。“可是不对啊,这宴席该是中午就开始了,看桌上的酒菜,没吃多久就出事了。那些被迷晕的宾客没动静也就罢了,怎么被打晕的小厮这么久也没一个醒过来?”苏园直奔马棚,就见马棚旁有二十几名的小厮,都晕倒在靠北墙的一片空地上。这些小斯不像是出自一家,其中有几名腰间还别着马鞭,应该是车夫。这场面看起来像是有人以武力相逼,将这些人聚在了这一处。万幸的是这些人都只是晕厥,并无性命之忧。“喂了迷药。”苏园这时才回答孙荷,“有逃跑来不及阻止或有叫喊之嫌的,就丢了被飞刀毙命了。那些反应迟些或听话的,都被喂了迷药。”孙荷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人太多了,他们根本杀不过来。而且杀人溅血,会脏了衣服,不便于他们速战速决之后立即逃跑。并且留这多留活口,就有很多张嘴可以说事。这次的事件若传出去,必然会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引发恐慌。”皇帝御封的两名四品带刀护卫,名震江湖的五鼠,还有保护京畿安危、屡破奇案的包拯等人都突然被劫持走了。这种消息若传到外头,谁人不恐慌不害怕?若再有一个叫‘鬼见愁’的组织声称对此事件负责的话,必然名声大噪,人人闻之丧胆。类似能引发全城人恐慌的案子,苏园前不久刚遇到过一桩,便是灯球案。苏园随即想到了医不活,也算是一个和苏有才一样的死士,都是被抓进开封府之后选择自尽。说不准灯球案与鬼见愁也有关系。思及这一点,苏园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丁三郎在受擒被审问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他选择在先天节这一日作案,是为了给他最尊敬的人庆生。虽然这句话他当时半开玩笑地说出来,后来又否认了,但苏园觉得有几分真。上次去八王府,拿了一名犯偷盗罪的道童回来。这道童就曾招供过,忘川道长有一特别之处,便是会在先天节那日彻夜念经,说是为国祈福。苏园遣衙役立刻去请忘川道长过来,正好他十分懂医术,也可以帮忙诊治那些晕厥的宾客。“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所乘的马车不在这,但车夫在。”衙役发现这一情况,立刻报知苏园。苏园也注意到了这点,并且看这马棚附近所停马车次序,有两辆马车之间中间空了很大一块地方,感觉至少还有两辆以上的马车不见了。这帮人若在得手之后,便驱马车直接出城。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离开东京城后至少能走二三十里以外了。想要追赶可不容易,更何况如今还不知他们朝什么方向逃窜。苏园令衙役按照包拯马车的特点,去各城门询问情况,看看包拯的马车是否出城了,又是从哪个城门离开。衙役应承,飞快地去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突然有恶贼在东京城内,堂而皇之地抓走了开封府那么多位大人,衙役们心里其实都非常慌张和恐惧。本来这种情绪一旦产生,他们很容易傻愣住,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慌得跟无头苍蝇似得,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但如今有苏姑娘撑场面,她一个女孩子冷静淡定地勘察现场,条理分明地吩咐大家做事。众衙役们皆受感染,他们作为男人岂能连女儿家都比不过,遂都渐渐进入了状态,如往日那般井然有序查案。只不过这一次,因为担心包大人等人的安危,大家都非常愤怒生气,更心急于能早点破案。不久后,周老判官和忘川道长先后赶到了白府。周老判官一见这场面,身体打晃了一下,努力稳住了自己,但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因为震惊瞪圆了。他急得咳嗽了两声后,问苏园:“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苏园就简单把她已知的情况告知周老判官。“你怀疑这事儿跟王玉有关?”周老判官听说苏园怀疑的人,是王民庆夫妻留下的那个女儿,惊讶之上更添惊讶。这世道都怎么了,看起来挺正常的人,实际上居然都这么可怕么。“今天我因为必须留在开封府当值,还叹自己不得机会来白府吃你们的定亲酒。没想到我竟因此逃过了一劫。”按照被劫持的开封府官员的品级来看,他这位老判官肯定也够格。“说吧,我这老头子能干什么,你就赶紧吩咐下来,不必跟我客气。”周老判官品级虽然比苏园高,可他晓得自己的脑袋瓜儿远不及苏园聪明。这种紧急时候,听苏园调配就是。“查人找人的事我来负责,需要老判官帮忙的地方肯定会说。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请老判官守好开封府,并与刑部、大理寺、守城禁军提前招呼好,保卫好京内的安全,切勿让贼人有声东击西的机会。”苏园道。周老判官愣了一下:“你担心他们还会做别的事?”“思虑周全一些,多做防备,总没有错。如今闹了这么大的案子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这案子上,怕就怕因此忽视了其它地方,又闹出一桩令人恐慌的事来,那就更不好收场了。”周老判官点点头应承,让苏园放心,他一定会参本上去,并联合全城的兵马将东京城戒严,非常时期会执行宵禁。取消夜市、瓦子等热闹,到了夜里,就严禁任何人外出。各衙门在近期如果有什么安排都要上报,提前排查危险。前有礼部灯球案为前车之鉴,后有开封府如今面临的危机,必然能让各衙门都警醒起来。“但我不明白,他们劫走包大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制造恐慌?”苏园反问周老判官:“当初那些黑衣人刺杀您的目的是什么?”周老判官立刻领悟,“他们在报复开封府?”苏园点头。周老判官惊讶道:“仅仅因为开封府抓了那三名的鬼见愁的刺客,意欲去查抄董二包子铺。他们就做出这么大阵仗的案子,来报复开封府?”苏园请周老判官稍等。她见忘川道长到了,便立刻把人叫到跟前来询问:“先天节于道长而言有何特别之处?”忘川道长愣了下,不解地回看苏园。“不瞒道长,之前我们从您身边抓的那位道童,曾招供说道长每次都会在先天节的时候,彻夜念经,为国祈福。”忘川道长马上否认为国祈福的说法,“先天节是林溪的生辰,虽然知道他的八字可能是假的,但我还会惯例在这一天占卜测算,彻夜难眠。”苏园听他坦白得比较坦诚,干脆把另一个埋在心底的疑问也问出来,“道长每天夜里出恭,为何会那么长时间?”忘川道长愣了愣,没想到苏园一个女孩子竟这么坦白的把这种话问出口。不过想想当下这场景,她必然是十分急于破案,顾忌不了那么多。“以前因为贫道年轻,修为不足,十分急于想完成师父的嘱托,想尽快把人找到。因为总是有种感觉,感觉师弟就在附近,就更着急去寻找,找越久越找不到,就越心急,甚至有点疯癫。后来时间久了,贫道修身养性,提高修为,总算是把这心魔给消除了,但还是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天若不出去找一找,便睡不着觉。”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这种隐秘的癖好,忘川道长不好对外人讲,一直偷偷地做,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没想到那道童看着年纪小,竟早就发现了端倪。苏园倒是信忘川道长这番话。因为苏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时候,拜师跟着他,他那会儿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苏方明对忘川道长的印象,与杜诒的截然不同。苏园点了点头,谢过忘川道长的回答,与眼下案子无关的东西她就不再继续深问了,那厢已经有衙役请来的大夫,在给白福等人施针,但是仍然没能弄醒这些晕厥的人。忘川道长见状,立刻过去帮忙。苏园便跟周老判官继续之前的谈话。“刚才之所以问忘川道长先天节的问题,便是因我怀疑灯球案也与鬼见愁有关。”周老判官恍然大悟,“是了,林溪的生辰就在先天节,这是共通之处。”苏园随后告知周老判官,她还怀疑苏进敬跟鬼见愁有干系。“若我推测为真,那么鬼见愁就先后有两桩案子与开封府结过怨。灯球案,因为开封府的阻拦,令丁三郎为林溪庆生不成反而丧命,同时也让一场在东京制造恐慌的惨案告败。而苏进敬一案,因为开封府对苏进敬的缉拿和惩处,令鬼见愁不得不焚烧证据,而断了苏家这条财路。”灯球案中,丁三郎斥巨资筹备血肉虫,精心筹划那么一桩大事,花费了很大心血。林溪大概也很期待这个生辰礼,结果不仅没看到他的崇拜者的成功,反而还惨死在了开封府的狗头铡下。如此能搞事情又忠诚的丁三郎,在林溪心中肯定有几分份量。他的死对林溪而言一定会有冲击,林溪极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或忌惮上开封府,视开封府为麻烦或拦路石。之后又发生了苏家的案子,开封府直接断了鬼见愁的财路,令鬼见愁再无可能通过苏有才和苏进敬继续获取苏家的财富,这便更为有可能激怒林溪。王民庆夫妻身亡案,大概是鬼见愁一箭双雕的谋划。一方面陷害了一直追踪林溪的忘川道长;另一方面合理化王玉的身份,灭口了证人,还令王玉有机会打入开封府内部,从内部对开封府实施报复。后来应该是情况有所转变,他们有了更好的方式报复开封府,所以王玉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不再潜入开封府。而是选择趁着苏园和白玉堂定亲这一时机,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些有一大半是我的猜测,比如苏家和灯球案与鬼见愁之间的联系,就有那么一两点共通之处,都不是铁证,不足以锤实。”周老判官直叹苏园谦虚了。“这鬼见愁神出鬼没,训练有素,他们这些人行动能留下痕迹很少。能从细微之处查出案件相互之间的关联,是你洞察细微,见微知著,绝非是无端的推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这两处推测,刚好充分解释了鬼见愁报复开封府的动机。想不到这鬼见愁与我们开封府,早就结怨颇深了。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我们竟至今日才察觉,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们狠狠一击!”那厢忘川道长白福喂药之后,成功弄醒了白福。白福好一顿呕吐之后,才彻底清明过来。白福扫视一圈眼前的情况,看见苏园后。他都来不及起身,立刻爬向苏园。衙役和忘川道长连忙将白福搀扶起来。“苏姑娘,不好了,酒被人给下药了!”白福忙看向主桌,见桌子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忙问众人包大人和他家白五爷都去了哪里?听衙役们说人都失踪了,白福急得直跺脚。“别着急,慢慢跟说清楚当时情况。”苏园声音冷静地对白福道。白福见苏园这么冷静,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告知苏园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坛酒出了问题。“当时五爷他们等来了包大人他们后便开了宴,大家落座吃酒片刻,卢大爷和蒋四爷他们就突然表示说,他们带来了两坛百年陈酿金盘露。这种年头的酒十分难得,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他特意远从陷空岛将这两坛酒运来,就是特意为了庆祝五爷定亲。要在这宴席上开封陈酿,跟大家同享。然后小人便带人把这酒开封了,给每一位宾客斟了一杯。举杯的时候。五爷他们把小人也叫上了。岂料酒喝完之后,头便重如千斤,小人料知不好,想使劲儿睁眼皮保持清醒,下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场景。”白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震惊不已地感慨,原来这会儿都要天黑了。那他岂不是晕了一下午?宾客们陆续都喝了忘川道长的药清醒了,他们的供词都跟白福差不多,都是因为喝了那酒之后,飞快地晕厥了过去。马棚那边的小厮家仆们陆续都醒了过来。这些家仆们表示他们在马车附近等候的时候,后门忽然潜进来一批青衣人。这些青衣人迅速解决了白府的看门小厮,还持刀威胁他们,将他们逼到了墙脚,逼迫他们每人喝一口水囊里的酒,喝完之后他们便不醒人事了。经衙役询问得知,除了包大人那辆马车之外,共计还有四辆马车失踪。苏园令衙役们将这四辆马车的各自特点记录下来,然后也按照这四辆马车的特点,前往各城门询问,同时注意描述驱车人可能是穿着青衣。这时候,之前派去询问包大人马车去向的衙役回来了。衙役告知苏园包大人的马车是从新郑门离开。之后不久,又有衙役来回禀,其余四辆马车分别是从南薰、新宋、新封丘和酸枣门离开。目前他们已经分别派出了五队人马按照马车的特点去追踪。周老判官叹道:“我看查这五两马车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为何?”苏园问。“显然他们是想声东击西,用这五辆显眼的马车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必然是另用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运人。如今时间隔这么久了,咱们现在连确准追查的方向都没找到,我真担心包大人他们——”周老判官犯愁不已。这时候,有名小厮讪讪地举手,表示他知道一点情况。“小人是颜大人身边的小厮,懂唇语。他们在逼小人喝酒之前,小人看见那个领头的男子吩咐低声吩咐他的属下,根据他的口型,小人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催促他们快点,赶紧运人往新郑门走。”周老判官立刻问这名小厮,他会唇语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小厮挠了挠头,“府里人都知道,大人就是冲我这能耐,才提拔我为贴身小厮。”周老判官又问了当时那领头男子的站位,刚好是正面着小厮的方向,有故意让这小厮看他口型之嫌,而且包大人的马车刚好就是前往新郑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故意戏耍我们开封府。”周老判官气道,“这是见我们开封府没人了,就拿我们当蠢货一般对待。”苏园笑了一声,“我倒是喜欢他们的自负。”周老判官愣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苏园的定亲对象失踪,但她全程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没见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这会儿居然还笑了。“你该不会是被这事刺激得疯了?”周老判官小心翼翼地问一声苏园。“在王民庆夫妻谋杀案中,鬼见愁就有几分自负。觉得派三名刺客假扮流氓抢劫作证,我们不能识破。如今他们打了开封府一个措手不及,算是‘胜’了,便又开始犯自负的老毛病。”周老判官惊讶,让苏园具体解释一下。“没工夫解释了。”苏园问白福家中可有武器。“有有有。”白福立刻带苏园去了他家五爷武器库,这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苏园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南墙上的七尺大刀。白福顺着苏园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半张嘴:“这刀又大又沉,一般人驾驭不了,苏姑娘这是要选来给谁用?”据他所知,开封府剩下的人中,似乎没有这样的高手。苏园纵身一跃,便取下了大刀,又命孙荷带上弩和各种暗器,跟她走。白福原本半张开的嘴,现在完全张开了。他刚才看见了什么?苏姑娘居然会武?而且看她刚才那身手,拿大刀那架势,感觉功夫不比他家五爷低。孙荷扫荡完屋子里的暗器之后,见白福还在发呆,无奈地叹口气。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老大震惊成一副呆模样。苏园带着孙荷立刻骑马就要走,白福和周老判官都追了过来。周老判官使劲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天都快大黑了,你扛、扛着这么一把大刀要去哪儿?”“新郑门,”苏园告诉周老判官,“回头遣一队人马往郑州去。其它地方也不能忽视,就请您老人家主持了。”苏园为何要坚持前往新郑门?周老判官忽然明白了苏园说鬼见愁‘自负’的意思了。鬼见愁很了解开封府的办案习惯,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以正常破案思路,越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周老判官如今越想越有道理。“那也不能你自己去,我现在就派几个武功好的衙役跟着你。”时间紧迫,周老判官也不好再多问苏园的情况,找顾着先救人要紧。“他们跟不上我,也就她骑术还行。”苏园看一眼孙荷,随即背上大刀,策马疾驰。孙荷被夸赞骑术好,骄傲地看一眼周老判官,让他放心,她家老大是最厉害的,随即策马跟上。周老判官和白福双双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周老判官扭头问白福。白福呆着一张脸,不停地摇头。他还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晕厥中,而是清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