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皮上的美人像,画得正是《镜花水月》女主角薛纨初登台。东城城郊,设帐饮酒,春日宴上,金樽清酒白玉箸,笙箫鼓乐,歌舞不休。在描写薛纨独舞这一段上,张幼双特地参考了《十面埋伏》里章子怡的那段水袖盘鼓舞。所谓盘鼓舞,是将数目不等的盘、鼓置于地上。莲步轻移,纤纤玉足踩在鼓面上旋转腾挪,或下腰或跳跃,或俯下身子,以手、足、膝拍击鼓面。鼓声时如撒豆,时如惊雷,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急促时如千军万马动地而来,舒缓时如大珠小珠齐落玉盘。身韵合一,行云流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春风骀荡,和光霭霭,霏霏融融的杏花云雾下,在这幽树繁花中,春日歌舞不休的宴会上,佳人一舞倾城!而唐舜梅根据张幼双所写的内容,描写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笔法细劲流畅,既有美人的柔弱无骨,衣带蹁跹当风,又有这细劲绵延不绝的坚韧之感。设色典雅不失华丽,与这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山一水,相得益彰,那一树老桃曲干遒劲,点缀着点点或怒放,或含苞的桃花。当真是“春蚕浮空,流水行地”。用笔正是出自唐九疑无疑!“这唐九疑不是绝不轻易给人画画么?这伊洛书坊是怎么请的动他的?”还是说……是这话本的内容真的写得好?甚至博得了唐九疑的青眼?他们买书本来就是冲着唐九疑去的,这《镜花水月》只能算是附赠品,不过买都买了,自然还是得看看的。……“……相公?”“相公??”伙计毕恭毕敬的嗓音在耳畔炸响。几个捧着书的青年俱都愣了一下,猛地被从书中拉回了现实世界。“啊?什么?”那伙计看他们茫然的目光:“相公,你们都站这儿看了一炷香了,要不要,去那边儿坐着看。”什么?青年们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看了看手上的《镜花水月》,他们竟然看了一炷香了?!面前这书好像有魔力似的,不知不觉间他们的注意力就全都被吸引了进去。“这水袖和盘鼓舞两相结合,当真是巧思。又有唐九疑作画,光看这精美绝伦的封皮就不禁使人心生向往之意。”另有人赞叹道:“这“欣欣子”不愧能打动唐九疑,想来也是个风雅人物!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位先生了!”老实说,《镜花水月》的作者“欣欣子”的文笔并不算考究,可一拿起来就是让人放不下去。这些青年们走后,伊洛书坊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顾客,这些顾客一开始都是奔着唐舜梅的名气去的,秉承着买都买了顺便看看的态度,却无一例外的全都沉浸在了《镜花水月》的故事里。其实识字儿的,有闲心看话本的,还多以读书人为主。这些读书人看着看着,只觉得头皮都要炸起来了。这篇话本怎么就让人这么……与之情绪共鸣?就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薛纨似的?最令人难以启齿的是,这个什么“欣欣子”一向不吝啬在薛纨美貌上的笔墨,他几乎是详尽地,一一写出了她每天的穿着打扮,不厌其烦地描述她有多么多么貌美,旁人看到她时的心动反应。在这一点上,又与市面上那些艳情话本不同,市面上那些艳情话本多时以男性的视角来品评、甚至说亵玩女性。女性是被动的,是被观赏的。而“欣欣子”却另辟蹊径,以女人的视角来品评男性,薛纨却是主动的,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长处,规避自己的短处,来引诱男性作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为什么他们身为男子,每次看到薛纨成功,他们内心也忍不住高兴??《镜花水月》才刊行不到三天,就迅速霸占了市场,将宝晋堂新刊的,花了大力气营销推广的《两晋演义志传》给打了个落花流水。需知,坊间实在太缺好稿子了,缺到什么地步呢,书商就拿各种史料,稍微加工一下,中译中写作各种史书类传奇。像《水浒传》、《三国演义》这种建立在史料上的名著奇葩毕竟少之又少,多的只是粗制劣造的中译中,稍加串联加工一下,就新鲜出炉了。奈何通俗小说是卖方市场,话本供不应求,就算再水,也架不住老百姓们这蓬勃的精神需求,津津有味地追着看。其实看久了,大梁百姓们也就腻味了,这个时候,《镜花水月》横空出世,又有唐九疑为其站台,在伊洛书坊病毒式的营销下,可想而知大梁读者们的热情是何等汹涌。《镜花水月》的广受欢迎,非但是在年轻的学子读书人群体间,上至各种乡绅官老爷,下至走卒商贩,这段时间谈论的焦点无不都是《镜花水月》。“卖完了?”伊洛书坊的主家,吴家的宅邸内,此时也不怎么平静。听着管事的汇报,吴家老爷难得沉默了下来。他是个头发花白,眼眸深邃的老人,清瘦的容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与吴修齐足有六七分的相似。“是。”那管事匍匐在地上,似有感触地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几天下来,众人奔走相告,竟是全都买完了。”顿了顿,管事迟疑道:“小郎那儿……不知老爷有什么打算?”打算么?吴老爷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重重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一次吴朋义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都考上举人了却不乐意继续往后考,的确把他给气得不轻,但仔细想想,友乐(吴朋义)他这个性子的确也不适合当官。能打通门路,结交张幼双、唐九疑这些奇人,也算他的本事了。“算了,找个时间叫他回来吧。”吴老爷沉吟了一声,又道,“还有张幼双那儿,嘱咐大郎多加留意,好生优待,回头从我这儿再出一包银子,金银钱财什么的,尽量满足她。”“宝晋堂若得了消息,定要对她动念想,这人不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书坊留住了。”在这一批读者中,却有着最不同寻常的一部分人,不同于那些青年学子,也不同于汤乡绅、邢掌柜、吴老爷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夏日浓阴渐长,梅子初黄杏子渐肥。越县一处众人心知肚明,却又鲜少与人说道的“绿杨里”巷子深处,几个穿着无袖纱罗上衫,下着撒花大红绫裙的女人们,正三五成群,或下棋消磨着白日昼长,或聚在一起看话本。她们云鬓半挽,铅妆淡就,柳叶眉樱桃口,轻轻袅袅的一朵桃花身子,娇媚慵懒。好奇的撑着下巴,美眸顾盼生辉,兴致勃勃地说:“咦,这欣欣子是谁?写得是我们的话本儿?怎么从未听闻?”简而言之,越县上上下下,不论哪个阶层,都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深处的问题。这个新冒出头的“欣欣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大佬的马甲小号??这厢,张幼双刚回到家里,就又收到了伊洛书坊那儿送过来的信,何夏兰帮她代收了。读者们给她寄信,一般是寄到伊洛书坊,再有伊洛书坊的伙计转送到她这儿来。咬着何夏兰递过来的,洗干净的梨子,张幼双一边儿拆信,一边儿往家里走。一封是张猫猫寄过来的,说是书院没几天要举办文会,要请父母长辈过来观礼。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家长会么?大梁,或者说九皋书院竟然这么时髦还折腾出了家长会?将这封信收好,张幼双继续往下看,《镜花水月》出版之后,寄给“欣欣子”和“三五先生”的信累在一块儿,足足有拇指厚。这些信不需要她篇篇都回复,只要挑几篇回复回报粉丝就行,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张幼双一般都会认认真真全看完。她看信的速度很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三篇。“咔”钥匙捅进锁眼。张幼双在门前停住了脚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面前这一封淡红色的信给吸引了。这封信在这厚厚的一沓信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信笺以花汁染成淡红色,触手竟如脂粉般细腻,残留异香。这一封信的来信地址显示是“绿杨里”,就连张幼双都知道这“绿杨里”其实就是越县最有名的红灯区。第44章作为越县有名的红灯区,绿杨里与普通的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种的杨柳多了些,枝条垂落,婆娑有声,交织出如伞盖般的绿色浓阴。白墙青瓦,鳞次栉比,周围或是胭脂铺、或是头面铺、金银铺、花朵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穿过一道狭小的、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之间所留出的空隙,一路往前,就能看到一栋栋或三层、或二层的小楼。它们看上去与普通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只在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作为区分。偶尔见到几个姑娘,也和良家女没什么不同,有些端着一盆水,正坐在院子里洗着乌黑的发。只有进入这些民居之中才能发现端倪。这些民居简直是把空间利用发挥到了极致,二层的小楼被分割成了四层、五层。第一层就是接客的大堂。往上是妓|女们居住和接客的单间,只能容得下一张床、两把凳子,一个梳妆台,墙脚放着个夜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隐约的霉味儿,浮动着显而易见的尘埃。木楼梯一脚踩上去发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痛苦、难耐的呻吟。此时,二楼一间稍大的屋子里,床上团团坐了四五个妓|女,她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二十多。互相推搡着,笑得花枝乱颤,一齐将眼睛望向了最中间的孟屏儿。“然后呢?然后阿纨与谢相公怎么样了?”“谢相公有没有看上阿纨,替她赎身?”孟屏儿年纪最小,十五六岁,生得一张圆脸,鼻子下面,唇瓣上方有一颗细细的,小小的黑痣。作为这群姑娘里面认字儿最多的,此时正在翻阅着手上的话本。封皮上能看见醒目的是个大字《镜花水月》。“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众人面面相觑,争先拿过话本来翻。吴老爷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重重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一次吴朋义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都考上举人了却不乐意继续往后考,的确把他给气得不轻,但仔细想想,友乐(吴朋义)他这个性子的确也不适合当官。能打通门路,结交张幼双、唐九疑这些奇人,也算他的本事了。“算了,找个时间叫他回来吧。”吴老爷沉吟了一声,又道,“还有张幼双那儿,嘱咐大郎多加留意,好生优待,回头从我这儿再出一包银子,金银钱财什么的,尽量满足她。”“宝晋堂若得了消息,定要对她动念想,这人不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书坊留住了。”在这一批读者中,却有着最不同寻常的一部分人,不同于那些青年学子,也不同于汤乡绅、邢掌柜、吴老爷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夏日浓阴渐长,梅子初黄杏子渐肥。越县一处众人心知肚明,却又鲜少与人说道的“绿杨里”巷子深处,几个穿着无袖纱罗上衫,下着撒花大红绫裙的女人们,正三五成群,或下棋消磨着白日昼长,或聚在一起看话本。她们云鬓半挽,铅妆淡就,柳叶眉樱桃口,轻轻袅袅的一朵桃花身子,娇媚慵懒。好奇的撑着下巴,美眸顾盼生辉,兴致勃勃地说:“咦,这欣欣子是谁?写得是我们的话本儿?怎么从未听闻?”简而言之,越县上上下下,不论哪个阶层,都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深处的问题。这个新冒出头的“欣欣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大佬的马甲小号??这厢,张幼双刚回到家里,就又收到了伊洛书坊那儿送过来的信,何夏兰帮她代收了。读者们给她寄信,一般是寄到伊洛书坊,再有伊洛书坊的伙计转送到她这儿来。咬着何夏兰递过来的,洗干净的梨子,张幼双一边儿拆信,一边儿往家里走。一封是张猫猫寄过来的,说是书院没几天要举办文会,要请父母长辈过来观礼。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家长会么?大梁,或者说九皋书院竟然这么时髦还折腾出了家长会?将这封信收好,张幼双继续往下看,《镜花水月》出版之后,寄给“欣欣子”和“三五先生”的信累在一块儿,足足有拇指厚。这些信不需要她篇篇都回复,只要挑几篇回复回报粉丝就行,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张幼双一般都会认认真真全看完。她看信的速度很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三篇。“咔”钥匙捅进锁眼。张幼双在门前停住了脚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面前这一封淡红色的信给吸引了。这封信在这厚厚的一沓信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信笺以花汁染成淡红色,触手竟如脂粉般细腻,残留异香。这一封信的来信地址显示是“绿杨里”,就连张幼双都知道这“绿杨里”其实就是越县最有名的红灯区。第44章作为越县有名的红灯区,绿杨里与普通的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种的杨柳多了些,枝条垂落,婆娑有声,交织出如伞盖般的绿色浓阴。白墙青瓦,鳞次栉比,周围或是胭脂铺、或是头面铺、金银铺、花朵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穿过一道狭小的、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之间所留出的空隙,一路往前,就能看到一栋栋或三层、或二层的小楼。它们看上去与普通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只在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作为区分。偶尔见到几个姑娘,也和良家女没什么不同,有些端着一盆水,正坐在院子里洗着乌黑的发。只有进入这些民居之中才能发现端倪。这些民居简直是把空间利用发挥到了极致,二层的小楼被分割成了四层、五层。第一层就是接客的大堂。往上是妓|女们居住和接客的单间,只能容得下一张床、两把凳子,一个梳妆台,墙脚放着个夜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隐约的霉味儿,浮动着显而易见的尘埃。木楼梯一脚踩上去发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痛苦、难耐的呻吟。此时,二楼一间稍大的屋子里,床上团团坐了四五个妓|女,她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二十多。互相推搡着,笑得花枝乱颤,一齐将眼睛望向了最中间的孟屏儿。“然后呢?然后阿纨与谢相公怎么样了?”“谢相公有没有看上阿纨,替她赎身?”孟屏儿年纪最小,十五六岁,生得一张圆脸,鼻子下面,唇瓣上方有一颗细细的,小小的黑痣。作为这群姑娘里面认字儿最多的,此时正在翻阅着手上的话本。封皮上能看见醒目的是个大字《镜花水月》。“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众人面面相觑,争先拿过话本来翻。吴老爷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重重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一次吴朋义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都考上举人了却不乐意继续往后考,的确把他给气得不轻,但仔细想想,友乐(吴朋义)他这个性子的确也不适合当官。能打通门路,结交张幼双、唐九疑这些奇人,也算他的本事了。“算了,找个时间叫他回来吧。”吴老爷沉吟了一声,又道,“还有张幼双那儿,嘱咐大郎多加留意,好生优待,回头从我这儿再出一包银子,金银钱财什么的,尽量满足她。”“宝晋堂若得了消息,定要对她动念想,这人不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书坊留住了。”在这一批读者中,却有着最不同寻常的一部分人,不同于那些青年学子,也不同于汤乡绅、邢掌柜、吴老爷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夏日浓阴渐长,梅子初黄杏子渐肥。越县一处众人心知肚明,却又鲜少与人说道的“绿杨里”巷子深处,几个穿着无袖纱罗上衫,下着撒花大红绫裙的女人们,正三五成群,或下棋消磨着白日昼长,或聚在一起看话本。她们云鬓半挽,铅妆淡就,柳叶眉樱桃口,轻轻袅袅的一朵桃花身子,娇媚慵懒。好奇的撑着下巴,美眸顾盼生辉,兴致勃勃地说:“咦,这欣欣子是谁?写得是我们的话本儿?怎么从未听闻?”简而言之,越县上上下下,不论哪个阶层,都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深处的问题。这个新冒出头的“欣欣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大佬的马甲小号??这厢,张幼双刚回到家里,就又收到了伊洛书坊那儿送过来的信,何夏兰帮她代收了。读者们给她寄信,一般是寄到伊洛书坊,再有伊洛书坊的伙计转送到她这儿来。咬着何夏兰递过来的,洗干净的梨子,张幼双一边儿拆信,一边儿往家里走。一封是张猫猫寄过来的,说是书院没几天要举办文会,要请父母长辈过来观礼。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家长会么?大梁,或者说九皋书院竟然这么时髦还折腾出了家长会?将这封信收好,张幼双继续往下看,《镜花水月》出版之后,寄给“欣欣子”和“三五先生”的信累在一块儿,足足有拇指厚。这些信不需要她篇篇都回复,只要挑几篇回复回报粉丝就行,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张幼双一般都会认认真真全看完。她看信的速度很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三篇。“咔”钥匙捅进锁眼。张幼双在门前停住了脚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面前这一封淡红色的信给吸引了。这封信在这厚厚的一沓信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信笺以花汁染成淡红色,触手竟如脂粉般细腻,残留异香。这一封信的来信地址显示是“绿杨里”,就连张幼双都知道这“绿杨里”其实就是越县最有名的红灯区。第44章作为越县有名的红灯区,绿杨里与普通的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种的杨柳多了些,枝条垂落,婆娑有声,交织出如伞盖般的绿色浓阴。白墙青瓦,鳞次栉比,周围或是胭脂铺、或是头面铺、金银铺、花朵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穿过一道狭小的、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之间所留出的空隙,一路往前,就能看到一栋栋或三层、或二层的小楼。它们看上去与普通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只在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作为区分。偶尔见到几个姑娘,也和良家女没什么不同,有些端着一盆水,正坐在院子里洗着乌黑的发。只有进入这些民居之中才能发现端倪。这些民居简直是把空间利用发挥到了极致,二层的小楼被分割成了四层、五层。第一层就是接客的大堂。往上是妓|女们居住和接客的单间,只能容得下一张床、两把凳子,一个梳妆台,墙脚放着个夜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隐约的霉味儿,浮动着显而易见的尘埃。木楼梯一脚踩上去发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痛苦、难耐的呻吟。此时,二楼一间稍大的屋子里,床上团团坐了四五个妓|女,她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二十多。互相推搡着,笑得花枝乱颤,一齐将眼睛望向了最中间的孟屏儿。“然后呢?然后阿纨与谢相公怎么样了?”“谢相公有没有看上阿纨,替她赎身?”孟屏儿年纪最小,十五六岁,生得一张圆脸,鼻子下面,唇瓣上方有一颗细细的,小小的黑痣。作为这群姑娘里面认字儿最多的,此时正在翻阅着手上的话本。封皮上能看见醒目的是个大字《镜花水月》。“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众人面面相觑,争先拿过话本来翻。吴老爷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重重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一次吴朋义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都考上举人了却不乐意继续往后考,的确把他给气得不轻,但仔细想想,友乐(吴朋义)他这个性子的确也不适合当官。能打通门路,结交张幼双、唐九疑这些奇人,也算他的本事了。“算了,找个时间叫他回来吧。”吴老爷沉吟了一声,又道,“还有张幼双那儿,嘱咐大郎多加留意,好生优待,回头从我这儿再出一包银子,金银钱财什么的,尽量满足她。”“宝晋堂若得了消息,定要对她动念想,这人不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书坊留住了。”在这一批读者中,却有着最不同寻常的一部分人,不同于那些青年学子,也不同于汤乡绅、邢掌柜、吴老爷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夏日浓阴渐长,梅子初黄杏子渐肥。越县一处众人心知肚明,却又鲜少与人说道的“绿杨里”巷子深处,几个穿着无袖纱罗上衫,下着撒花大红绫裙的女人们,正三五成群,或下棋消磨着白日昼长,或聚在一起看话本。她们云鬓半挽,铅妆淡就,柳叶眉樱桃口,轻轻袅袅的一朵桃花身子,娇媚慵懒。好奇的撑着下巴,美眸顾盼生辉,兴致勃勃地说:“咦,这欣欣子是谁?写得是我们的话本儿?怎么从未听闻?”简而言之,越县上上下下,不论哪个阶层,都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深处的问题。这个新冒出头的“欣欣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大佬的马甲小号??这厢,张幼双刚回到家里,就又收到了伊洛书坊那儿送过来的信,何夏兰帮她代收了。读者们给她寄信,一般是寄到伊洛书坊,再有伊洛书坊的伙计转送到她这儿来。咬着何夏兰递过来的,洗干净的梨子,张幼双一边儿拆信,一边儿往家里走。一封是张猫猫寄过来的,说是书院没几天要举办文会,要请父母长辈过来观礼。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家长会么?大梁,或者说九皋书院竟然这么时髦还折腾出了家长会?将这封信收好,张幼双继续往下看,《镜花水月》出版之后,寄给“欣欣子”和“三五先生”的信累在一块儿,足足有拇指厚。这些信不需要她篇篇都回复,只要挑几篇回复回报粉丝就行,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张幼双一般都会认认真真全看完。她看信的速度很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三篇。“咔”钥匙捅进锁眼。张幼双在门前停住了脚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面前这一封淡红色的信给吸引了。这封信在这厚厚的一沓信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信笺以花汁染成淡红色,触手竟如脂粉般细腻,残留异香。这一封信的来信地址显示是“绿杨里”,就连张幼双都知道这“绿杨里”其实就是越县最有名的红灯区。第44章作为越县有名的红灯区,绿杨里与普通的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种的杨柳多了些,枝条垂落,婆娑有声,交织出如伞盖般的绿色浓阴。白墙青瓦,鳞次栉比,周围或是胭脂铺、或是头面铺、金银铺、花朵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穿过一道狭小的、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之间所留出的空隙,一路往前,就能看到一栋栋或三层、或二层的小楼。它们看上去与普通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只在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作为区分。偶尔见到几个姑娘,也和良家女没什么不同,有些端着一盆水,正坐在院子里洗着乌黑的发。只有进入这些民居之中才能发现端倪。这些民居简直是把空间利用发挥到了极致,二层的小楼被分割成了四层、五层。第一层就是接客的大堂。往上是妓|女们居住和接客的单间,只能容得下一张床、两把凳子,一个梳妆台,墙脚放着个夜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隐约的霉味儿,浮动着显而易见的尘埃。木楼梯一脚踩上去发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痛苦、难耐的呻吟。此时,二楼一间稍大的屋子里,床上团团坐了四五个妓|女,她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二十多。互相推搡着,笑得花枝乱颤,一齐将眼睛望向了最中间的孟屏儿。“然后呢?然后阿纨与谢相公怎么样了?”“谢相公有没有看上阿纨,替她赎身?”孟屏儿年纪最小,十五六岁,生得一张圆脸,鼻子下面,唇瓣上方有一颗细细的,小小的黑痣。作为这群姑娘里面认字儿最多的,此时正在翻阅着手上的话本。封皮上能看见醒目的是个大字《镜花水月》。“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众人面面相觑,争先拿过话本来翻。吴老爷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重重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一次吴朋义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都考上举人了却不乐意继续往后考,的确把他给气得不轻,但仔细想想,友乐(吴朋义)他这个性子的确也不适合当官。能打通门路,结交张幼双、唐九疑这些奇人,也算他的本事了。“算了,找个时间叫他回来吧。”吴老爷沉吟了一声,又道,“还有张幼双那儿,嘱咐大郎多加留意,好生优待,回头从我这儿再出一包银子,金银钱财什么的,尽量满足她。”“宝晋堂若得了消息,定要对她动念想,这人不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书坊留住了。”在这一批读者中,却有着最不同寻常的一部分人,不同于那些青年学子,也不同于汤乡绅、邢掌柜、吴老爷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夏日浓阴渐长,梅子初黄杏子渐肥。越县一处众人心知肚明,却又鲜少与人说道的“绿杨里”巷子深处,几个穿着无袖纱罗上衫,下着撒花大红绫裙的女人们,正三五成群,或下棋消磨着白日昼长,或聚在一起看话本。她们云鬓半挽,铅妆淡就,柳叶眉樱桃口,轻轻袅袅的一朵桃花身子,娇媚慵懒。好奇的撑着下巴,美眸顾盼生辉,兴致勃勃地说:“咦,这欣欣子是谁?写得是我们的话本儿?怎么从未听闻?”简而言之,越县上上下下,不论哪个阶层,都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深处的问题。这个新冒出头的“欣欣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大佬的马甲小号??这厢,张幼双刚回到家里,就又收到了伊洛书坊那儿送过来的信,何夏兰帮她代收了。读者们给她寄信,一般是寄到伊洛书坊,再有伊洛书坊的伙计转送到她这儿来。咬着何夏兰递过来的,洗干净的梨子,张幼双一边儿拆信,一边儿往家里走。一封是张猫猫寄过来的,说是书院没几天要举办文会,要请父母长辈过来观礼。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家长会么?大梁,或者说九皋书院竟然这么时髦还折腾出了家长会?将这封信收好,张幼双继续往下看,《镜花水月》出版之后,寄给“欣欣子”和“三五先生”的信累在一块儿,足足有拇指厚。这些信不需要她篇篇都回复,只要挑几篇回复回报粉丝就行,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张幼双一般都会认认真真全看完。她看信的速度很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三篇。“咔”钥匙捅进锁眼。张幼双在门前停住了脚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面前这一封淡红色的信给吸引了。这封信在这厚厚的一沓信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信笺以花汁染成淡红色,触手竟如脂粉般细腻,残留异香。这一封信的来信地址显示是“绿杨里”,就连张幼双都知道这“绿杨里”其实就是越县最有名的红灯区。第44章作为越县有名的红灯区,绿杨里与普通的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种的杨柳多了些,枝条垂落,婆娑有声,交织出如伞盖般的绿色浓阴。白墙青瓦,鳞次栉比,周围或是胭脂铺、或是头面铺、金银铺、花朵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穿过一道狭小的、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之间所留出的空隙,一路往前,就能看到一栋栋或三层、或二层的小楼。它们看上去与普通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只在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作为区分。偶尔见到几个姑娘,也和良家女没什么不同,有些端着一盆水,正坐在院子里洗着乌黑的发。只有进入这些民居之中才能发现端倪。这些民居简直是把空间利用发挥到了极致,二层的小楼被分割成了四层、五层。第一层就是接客的大堂。往上是妓|女们居住和接客的单间,只能容得下一张床、两把凳子,一个梳妆台,墙脚放着个夜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隐约的霉味儿,浮动着显而易见的尘埃。木楼梯一脚踩上去发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痛苦、难耐的呻吟。此时,二楼一间稍大的屋子里,床上团团坐了四五个妓|女,她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二十多。互相推搡着,笑得花枝乱颤,一齐将眼睛望向了最中间的孟屏儿。“然后呢?然后阿纨与谢相公怎么样了?”“谢相公有没有看上阿纨,替她赎身?”孟屏儿年纪最小,十五六岁,生得一张圆脸,鼻子下面,唇瓣上方有一颗细细的,小小的黑痣。作为这群姑娘里面认字儿最多的,此时正在翻阅着手上的话本。封皮上能看见醒目的是个大字《镜花水月》。“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众人面面相觑,争先拿过话本来翻。吴老爷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重重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一次吴朋义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