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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宋徽宗 第104节(1 / 1)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5章 太白见秦分“穷啊!穷啊!穷的没钱打仗又娶不起媳妇。”林玄礼痛彻心扉:“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穷过。我也不能一味的要求六哥开战,只要能给他把钱的问题解决了,就能继续开战。”以前一个月工资一两千的时候,有吃有住,万事不愁,衣服没破不用换新的,偷厨房的边角料就吃的很饱了。后来赚得很多,感觉手头更阔绰。自从穿越之后,不知经济压力为何物。没想到现在算了一笔账,反倒觉得全家和全国都好穷。“真希望我能帅气的掏出一张卡给六哥,跟他说无上限,拿去打架,算我的。”王樊英心说你可没多少经商天赋,我瞧着你呢,无语的要命:“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还指望我给你弄几十万贯么?那算下来,可是几亿钱。说真的,现在打仗还不算太贵。”“那是,等火器再发展发展就更贵了。你觉得国债怎么样?”王樊英沉思片刻:“一开始用着不是问题,过些年容易和交子一样超发,到时候一旦还不起,国家信誉荡然无存,有道是人无信不立,而且以现如今的思想来看,国债的利率高了,很难偿还,如果低了又有可能卖不出去,下放到地方官级别,还是摊派逼迫百姓购买,等到赎回时又肯定会百般寻衅,设法废票。倘若要官员按阶购买,照样是往下摊派,变向的卖官鬻爵。而且世事难料,如果……将来出了什么问题,几十年或者几代之后的君王挥霍无度大肆超发国债,人们还会骂你这始作俑者。”“问题不只是钱粮,还有物资转运的消耗。”一车粮食运到边关,在路上还要消耗掉一车粮食,而这两车都要朝廷来承担。当然啦,修铁路不用想,铁直接就能铸币,要是修铁路,肯定被人挖断了拿去私铸钱币。林玄礼沉思良久:“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为了避嫌,而不努力赚钱。如果只是十几万贯……我能拿出来一半,蛋糕店赚了几千万。但这样一来,反而把别人架在火上烤。”我捐款了,他们要不要捐?他们的俸禄都是透明的,手里也应该有积蓄,拿得出来,但是不舍得。唉,我真招人恨,但是无所谓,为了战争是值得的。“我这宋史是怎么学的,还以为得到下一个皇帝才穷呢。”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烧瓷器烧玻璃下海赚钱了!不应该想着小孩就做小孩该干的事,只是观察国家运行的方式,学习战争,不敢轻举妄动。可惜时不我待,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要是提议抄家……你觉得怎么样?把王诜家抄没了,应该能有几万贯。”王繁英:“……”“好吧我知道不靠谱。”林玄礼扶额叹气:[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上辈子不是什么商业奇才,穿越过后连个白胡子老爷爷都没给我。][现在所有能国家专营的东西,都已经是专营。不光是盐铁茶酒,还有度牒,一些物资,实在是找不到新的方向,也不能劝六哥开设赎罪银……等等!糖!糖不是专营的!还有瓷器!][聪明啊!还有御窑瓷!现在专门给皇家烧造瓷器的,烧出够用的物件之后,其余的都会毁掉,这多可惜啊!一个瓶子卖他三五百贯,一个兔毫盏可以卖到千贯——高端、奢侈、垄断、对百姓没什么损害。唯一的小问题是,我也没瞧出来御窑瓷有多特别,还有很多外地的瓷器更值钱。]“夫人~王妃~我亲爱的英英,你掌握了各种彩色瓷器的烧造方式吗?”现在的彩色还不是很鲜艳,连青花瓷都没有。王繁英:“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可以去研究研究……你先去做冰糖吧。”林玄礼震惊的睁大双眼:“你怎…哦,不愧是你,什么都知道。”“嗯。”看到你买的几大车甘蔗了。“那你怎么不努力赚钱?”王繁英扶额:“没有权,赚钱太多不好。盛世的时候有钱只是享乐而已,我对此没多大兴趣,倘若是乱世,还得看有多乱。普通的盘剥敲诈,也就罢了。”百姓的承受能力很强,哪怕衣食无着,也不一定会落草为寇。富人的富裕程度不同,只差在是被县令敲诈,或者是被知府敲诈,再有钱一些可以给丞相送钱卖官鬻爵。她现在大半依附于家族,要付出三分之一的年收入,但官员开具凭条运货可以合法避税,一路上都不用交税,而且不会被任何地区的官员敲诈。“我现在手头有万贯家产,良田百顷,够安享一生富贵,遇到什么事呢,散尽家财也够拉一支队伍。你也知道,起兵不需要多少钱。”官家的军队是靠钱养出来的,乱世的军队则是以战养战。有点尴尬,官家国库不富裕,主要是因为官员蚕食国家,而我也混在其中。林玄礼听她说话就觉得那么炫耀:“还有活字印刷,毕昇已经发明出来了,沈括的书里记录了,你既然炼丹,帮我这个忙么?”原先不着急,本来想留给自己登基之后当政绩的…王繁英想了想:“烧瓷器调配颜色,少说也得半年左右。又是柴窑不是煤窑,还得去山里头,有泥有木头的地方做,你可等着吧。其实现在什么都不缺,只是缺时间。”“是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勾践还有十年时间富国强兵呢,六哥只积蓄了四年。”会议结束,挽起袖子去自己在城外的作坊。这里有大量的、从四川运来的几千斤甘蔗——回京路上买的,准备自己炼制砂糖,做蝴蝶酥给太后们吃,如果不像蝴蝶就改千层酥。当前国内没有制糖的甜菜,只有甘蔗可以用。压榨出来的黄绿色的甘蔗汁,丝绢过滤,连成片的灶台上十几口大锅缓缓蒸发着水分。烧火的大姐颇负盛名,是一位很会控制火候的厨娘,被重金聘来。如果火大了,来不及搅动,不是蒸发而是糊锅,就会得到一堆红糖。红糖用于甜点或烤肉中都不合适,加深甜点的颜色,而且在二次烹饪中很有可能产生焦煳的苦味。这不难,林玄礼在厨房中游刃有余的操作,充满自信的翻锅,心态比在边关时好多了。还订了一批玻璃小瓶,不管什么健康不健康的,先把冰糖、水果糖卖出天价再说。“到时候叫弟妹给我写首词,不愁销路。”正版的厚土生春糕和盗版的厚土生春店铺开的面积很大,到时候限量发售,谁买一个倍儿有面子,在编排一下中医的说法。……西夏,李乾顺暗中观察朝臣很久了,回到辽国京城之后,立刻选了一个貌似比较忠于皇帝的人,带上大量金银财宝准备贿赂整个辽国朝廷,派去辽国乞求援助,并且求娶辽国公主。“倘若辽国不能容西夏,西夏必亡。”李乾顺礼贤下士的送使者上路,含泪道:“昔年申包胥哭秦庭,才有楚国亡而复国……西夏与大辽唇齿相依,宋主锐意进取,令人害怕。国家之重,都托付先生了。只希望辽主施以援手,能令大宋和西夏化干戈为玉帛,两国世代交好。”西夏使者想起十多天前,自己的小皇帝,弱小无辜不知所措,温和善良仁爱,和梁太后截然不同。辽有五京:上京临潢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西京大同府。不论在哪儿,对于腐败懒散的辽国来说,行贿非常有效,他们看着金银珠宝,立刻就舍不得西夏亡国了。另一批直奔大宋汴梁城求和的使者,也带着丰厚的金银,金质佛像,唐代古董,准备上下打点一番,求赵官家放回梁太后,两国罢兵。……赵煦翻看着最近几年的账目,元符年间国家收入不多,绍圣年间收入很好,章惇主政非常有效,只是缺少时间,如果让他攒十年的钱,人口增加,国库充裕,眼前的事都不叫事。“官家,章惇求见。”官家不想听他劝开战:“不…唉,请他进来。”章惇进门来作揖:“官家。您至今还没召见西夏梁氏罪妇。”赵煦闷闷不乐:“我不屑于见她。败军之将,亡国之君,见她做什么。”她的意义就在于她是秉政的太后,再怎么蠢笨无能,发来的国书也要仔细研读一番。现在她不能秉政了,见不见的毫无价值,她的价值就取决于怎么把她卖给西夏。只能卖给西夏,没有别的买主。章惇:“官家,咱们或许不知道该用她做什么,梁氏罪妇在鸿胪寺里关了这么久,她必然知道自己有什么用处。”我可没叫人厚待她,她这辈子大概都没落魄过,既然能讨好秦王,肯定也能讨好官家。最起码有一点,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西夏割地赔款的底线,也需要她写信给她儿子。就算要停战,也要大捞一笔,她才知道西夏国库里有多少钱。赵煦点点头:“说的对。我多希望把李乾顺也带过来,一起召见他们母子。”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章惇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但没多说什么。收到了官家的安抚之意。赵煦又抽出一份奏札给他:“这厮提议把梁氏赐给佶儿,作为羞辱西夏之意。你给这人选一个地方,流放出去。”章惇:-_-||召见的诏书传到鸿胪寺,不到半日功夫,梁氏进宫来了。京城中大小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闻风而动,聚在一起,开始疯狂分析官家是不是下定决心,打算召见梁氏,让她签订割地赔款的协议再礼送回去。热烈探讨了一番,考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是最好的,战争让整个朝廷都疲惫、劳累。礼部疯狂揪头发,连可参考的礼仪都没有,既不是阶下囚,也不是客人——正常情况下别国太后不会去别的国家做客,皇帝也不会去!在章惇的压制下他们就当没看见。官家看了一会歌功颂德的奏札,心情好了一些,换了一个更正式的垂拱殿。刘清箐亦步亦趋的跟在官家旁边,激动的八卦:“让我瞧一眼嘛,就一眼,好不好嘛,人家听说这梁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勾的十一郎魂牵梦萦。”“没有的事。”赵煦坚决不承认那些谣言,太丢脸了:“那是在军中长期没见过女子导致的。”刘清菁嘻嘻的笑:“是嘛。十一郎毕竟见过世面,真不成样的老太太可勾不上他。”“好吧,许你在帷帐后面偷瞧。”垂拱殿内外武士手持金瓜斧钺,威严肃穆,官家仍旧穿着那件日常的、半新不旧软绵绵的素色圆领袍——简单来说就是穿着家居服接见他国元首。声声传召,召进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慌乱,不是普通命妇那种谨慎,也不是仆妇的怯弱。穿的也不差,头上西夏金冠,身上浅棕色的长袄——大宋风情,没有西夏风格的衣服。进了殿门之后迟疑了一阵子,在武士要呵问之前,含含糊糊的叉手拜了拜,并没跪下:“外臣梁氏,拜见赵官家。”赵煦的态度非常和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阶下囚:“免礼,请起。久闻梁夫人盛名,想不到平生有相见之日。”陛阶下的妇人抬起头来,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年纪,巧妙的装饰了一番,也难掩憔悴疲惫。看起来被俘虏的日子对她是极其严重的精神折磨,单纯只是被俘就可以算是侮辱。她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在啜泣认错和不示弱之间难以选择。一路上已经纠结良久,也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对待她和西夏:“臣妾戴罪之身,多蒙官家宽宏雅量。不知官家何时肯放臣妾归国?”赵煦微微一笑,不在乎她的长相,倒是很喜欢她这副努力活下去的样子:“那要等李乾顺乞和才行。”梁太后一路上得不到任何消息,拿金簪去买都买不到,章相公深知最吓人的就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时候才听见只言片语:“难道他还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么?臣妾归国之后,一定教训他,绝不敢再生反叛之心。”赵煦没空跟她说套话,直接示意曾布上前,和她谈一谈割地赔款的事。要是谈妥了,大宋军队护送她回去继续当太后,要是没谈妥,那就装模作样的威胁要继续打。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谈了半个时辰。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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