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招娣就又开始自怨自艾,感叹一下自己的命不好。二嫂子小瞧自己的事情,远处的刘醒其实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充耳不闻,直接朝刘老三扮演孝子,拒绝提议道:“爹,这兔子都说是给你和娘补身子的,拿回来做什么?而且,这还是你孙子想要孝敬你们的,你们若真要再拿回来给我们,岂不是伤了你孙子们的心?”小石子很会卖乖道:“是啊,爷爷,这兔子是特别带给爷奶的,我们不吃。”其实,小石子心里是舍不得这么多的肉,不过先前刘醒和陆秋早就有交代,所以这小家伙倒也很配合自己的亲爹。小火把的脸皮没弟弟厚,但小人精还算聪明,也没打算拆穿亲爹的谎言。不过,由于自己其实是吃撑的,他的话里面难免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心虚:“是啊,我们不吃。”小池子鹦鹉学舌:“不吃!”儿子和孙子这么有孝心的举动,着实让刘三婆子感动坏了,她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好好好,我老太婆的孙子都是好孩子,那一些碎嘴婆娘,我看都是在眼红我的好福气。”“什么眼红?”刘醒佯作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碎嘴婆娘?”刘老三提起这个也有点来气,尤其自家儿子和孙子上山,明明就是为了给他们两个老人逮肉吃。这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老头子的心里头也都有一些不悦:“不关你的事,这不是有一些人闲着发慌,专门盯着别人家没事找事干。”一句话,这事就算是揭了过去。两个老人推拒几次都没有推拒成功,明白四儿子一家子,这是诚心诚意地要孝敬他们两个老人。尤其,儿媳妇同样也不介意,她用蛮不在乎的语气,道:“爹娘,你们推搡什么?就算不想一想自个儿,你们也得想一想小叔子。这受伤的人不是得养身子吗?我可听阿醒说,小叔子这次可遭了不少的罪,瘦的是真不少,这身上的肉听说都已经掉了好几两,脸上都快瘦成了皮包骨,就这样还不赶快做些好吃的吗?”刘华是两个老人的命根子,刘三婆子想把东西递回去的动作都猛然一停。头一回,刘三婆子难得抬起正眼瞧了四儿媳妇一眼,本来以为儿媳妇都是一些白眼狼,没想到还有一个看漏的。平常的时候,刘三婆子确实是最偏袒老四家的,但归根究柢还是这媳妇是老刘家的大功臣,光是看在三个孙子的面子上,刘三婆子都得对老四家的另眼相看。但偏袒并不代表真心喜欢,对于老四家的印象,刘三婆子一直都觉得对方有一些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这一个没心没肺的儿媳妇才是真正有良心的人,刘三婆子精悍的眼楮都柔和几分:“行啊,难得妳这做嫂子的能有这份心,娘就不再推搡了。”刘老三对老四媳妇,同样刷新了好印象。不过,他这做老头子是做人公公的,面对儿媳妇向来是说不上几句话。所以,同老婆子一样,刘老三的嘴上虽然说不出太多好话,但仍旧是记在心里。陆秋却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继续道:“娘,妳早该如此了。要我说还是娘妳太客气了,以前小叔从镇上回来时,可常常花自己的小钱买零嘴回来,那一些零嘴都不用人说,我也知道肯定都是我家这几个混小子吃的。我们都吃小叔子这么多的东西,现在也不过是给一只兔子,这又有什么?别说几个小子可喜欢他们小叔,就是小叔,还是我们当家的亲弟弟,拿个肉什么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蛮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更显得两边的关系亲切,刘三婆子的老迈脸上,不自觉加深了笑容:“说的也是,老四和老五还是亲兄弟呢,他们两个打小的感情,一直都是不错的,是娘想差了。”当娘的,不就是喜欢看见亲身骨肉之间,手足情深吗?当然,老大和老三这两个只有媳妇,没有爹娘的白眼狼不算,刘三婆子对这两个儿子自己都彻底放弃了。老四家的能有这样想法,肯定也是老四这做哥哥的,心里也有老五这个亲弟弟,不然他媳妇也不会话里话外,都不当成两家人来看。村里老一辈的,为什么都不想分家?这还不是做爹娘的,一点也不想看到骨肉离心。瞧着又把公婆哄得乐开怀,朱梅春习惯以后,酸言酸语都省了。不过,小心眼的她,一看到死对头为了讨好公婆,连肉都舍了,心情那叫一个好。朱梅春自己就是一个抠门的,小气巴啦的她,是真不信陆秋没有内心淌血。这热闹,算是看得心满意足了。朱梅春知道死对头没得到好处,她也就不继续杵着,这天色虽然还不算太晚,但也该去炒菜煮饭了。能这么勤快,还是朱梅春不想当最后一个用灶房的人,所以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抛弃李招娣这大嫂。完完全全就是塑料的妯娌情。好在只有遇到娘家时,李招娣脑抽的次数才会比较多,一般时候这位也不是真的等闲之辈。公婆不待见自己,李招娣还算一清二楚,谁叫她不像其它的妯娌这么争气,一个大胖小子都还没生出来。李招娣一边期盼似地摸了摸肚子,一边倒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察觉到两个嫂子已经走远了,刘醒把先前的关注收了回来,嘴上是状似无意地问道:“娘,小五现在的情况还行吗?”提起了小儿子,刘三婆子的笑容不自觉地又淡了下来,她的语气忍不住夹杂着一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死心眼的儿子?这以后不能科考,我们做爹娘的又不怪他,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可这孩子就是一个劲地钻进死胡同不出来。我们有一句老话说的好,这人想不开的话,药吃的再多都是不管用的,我真怕这死孩子不管不顾地尽糟蹋自个儿的身子骨。”闻言,刘醒浓眉微微一皱:“小五以前可不是这种性子,要不等一下我去和他聊一聊?”这小弟,刘醒只匆匆见过两次面而已,刚开始是怕被拆穿,后面是刘三婆子这老母亲顾忌到小儿子的心情,所以并未允许大伙去看他。倘若真想要去看病人,刘三婆子也要在一旁跟着才行,单独一人是绝对不行!当然,这也仅限于刘醒这些兄弟,儿媳妇若要看人的话,那只有一句话——没门!没办法,不只是刘三婆子而已,就是刘醒都看出来,一家子真正担心这小弟的,估计就只有刘老三和刘三婆子。也难怪,刘三婆子要盯得紧紧的,不是疑神疑鬼,而是只要出了一个笨嘴拙舌,又或者是黑心烂肠的,这对小儿子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刘醒倒是极为赞同刘三婆子的做法。别说其它人,光说原主这对夫妻好了,他们是连亲生孩子都无关紧要的人,何况又只是亲兄弟出事?说起来,刘醒和陆秋这对夫妻,都比这一家子的其它人来的还要有人味一点。“……行吧,既然你想和你弟弟聊一聊,那就好好地聊吧。”刘三婆子颤了颤嘴唇,这次没有打算阻拦。一来是真没辄,二来是对老四的信任。老四可也比上头的几个要有良心的多了,不怪她最疼底下的两个儿子,他们这样子才叫做兄弟,真当她老太婆瞧不出什么是真心和假意?刘老三沟壑纵横的脸微微一暗,即使没有老伴的诸多想法,却同样冀望四儿子能带来希望。老人心一横,同样沉了沉声道:“劝劝也好,换一个人来说,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敲醒。”反正,两个老人是真没辄。以前最不用操心的小儿子,执拗起来简直老四混不吝起来更令人头疼。事关小叔的事,陆秋这做人媳妇的,也不好发表意见。思索了片刻,她才道:“娘,当家的就和你们去陪陪小叔,我先带这几个孩子去洗漱一下。”刘三婆子一副随意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小火把还想关心一下伤心的亲奶,陆秋却嫌儿子碍事,毫不客气地把人一起抓了进来。刘三婆子这婆母,肯定更想解决正事,孩子的宽慰只能让人心上舒服一时,真正的事情并未解决,陆秋不打算让孩子耽误了正事。陆秋对自己丈夫有信心,在她看来,还真没见过刘醒解决不了的事情。第23章 刘华刘三婆子气得是脸红脖子粗。……媳妇心中如此高大的形象,刘醒是一无所知,否则他硬朗的面庞,就不会是此刻这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事实上,若只是劝个人,刘醒真不认为是一件难题。再不然的话,这位也有本事能催眠一下这便宜弟弟,不过终究只是下下策。倘若人能够自己想通,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斑驳老旧的木门被精瘦的手臂给推了开来,这些日子的锻炼,臂上的肌肉隐隐生成。事实上,肌肉没有锻炼出来,刘醒的力量也是极为惊人,不过他的控制力不错,不会才轻轻一推门,就把这破门给拆了下来。屋里头的木窗显然被关的死紧,感觉连点缝隙都没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是扑鼻而来。老宅里头,除了老人住的屋子,其它人的屋子格局都是差别不大,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依然也是如此。平民百姓家里,屋子拢共就这么大,格局再变也变不出花来,顶多是里头的陈设各有不同。刘华的屋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多了装书的柜子、桌案,以及能够为屋子增添书香气味的笔墨纸砚。里头的箱笼子少的可怜。四房能置放杂物的柜子,大多都是媳妇的嫁妆,因此挤得是满满当当。刘华还没娶妻生子,单身一人的他,屋里能置办的对象有限,而且这个弟弟大多时候都是沉迷于书香当中。古代的书藉都要价不菲,哪怕是普通的杂书,也都是好几十文起跳。刘华书柜上的杂书不少,但一部分是他抄下来的书,一部分则是他用抄书换来的钱所买的。读书虽然很耗银子,但得说一句老实话,这弟弟读书算是省的。村里人也有几户人家有供读书人,但人家耗的银子足足多了刘家二、三倍。刘华懂得自给自足,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是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有些户的人家,那真的是扒在家人身上吸足了血。而且,别说学识方面,光是用功方面都不如刘华,也不知道人家读的是哪门子的书。屋里的气味极为难闻,刘醒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蹙,无论是原主,又或者是现在的刘醒,哪一位都是相当自我的性子。没有与主人翁打声招呼,刘醒就自顾自地把窗户给开了一些缝隙,一股新鲜的空气直接取代了闷热的草药味,同时照射进来的微光,把刘华苍白瘦削的模样给照的更加清楚。记忆中,刘华俊秀灵杰的容貌,因为两边的腮帮子凹进去不少的关系,出众的颜值可以说是生生打了不少的折扣。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无怪乎要说这小弟遭了场大罪,光瞧刘华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谁还记得先前那一位犹如芝兰玉树的俊美青年?不由分说,刘醒毫不客气地拉了置于一旁的木椅,他姿势随意地就坐了下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开口就道:“瞧你现在寒碜的样子,哪有以前的俊俏?村里的姑娘肯定都要不认识你了。亏得娘先前还想为你找门好亲事,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看人都得给你吓跑才是。”听出刘醒半是调侃的语气,刘华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这些日子,刘华的身子骨会愈来愈糟,除了自责以外,还有两个老人话里话外对他的担忧。刘华什么都好,但也得承认,他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论起种地本事,不只不如其它几个兄弟,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尤其,两腿现在又有瘸的可能,体面一点的伙计,估摸人家都更想要手脚利落的。抄书是能挣钱,但这只能是一时。好比这几年,镇上书店能拿回来抄的书,几乎是逐年递减。盛世之下,读书的人是愈来愈多,与刘华相似的农家子,为了让家里轻快一些,大多人首选的活计,都是以抄书为主。刘华能够得到他人青睐,一来是他的字已经深具风骨,二来是书馆掌柜的一种投资,否则这抄书的活恐怕早就没了也说不定。瘸腿不能科考,对奋斗多年的人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尤其,受伤又生病的人,兄弟和父母偏偏没一个看好他,好似瘸了腿之后,未来就没啥指望似的。刘华的病情会雪上加霜,其实真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多的自信,刘醒看来也都会消磨怠尽。心上的巨石,不可能因为刘醒的几句玩笑话就被搬开。然而,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刘华还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苦笑道:“都成了废人一个,就算没把人吓跑,我也没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刘醒的粗眉一挑:“你这小子,我才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就这么地看低自己?要我说,就你生的模样,多的是姑娘自愿往火坑里跳。”窝在门后偷听的刘三婆子:“……”她想进去打死这不会说话的混小子!一时大意,让刘三婆子的褶子脸上满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立马倒回,把先前的决定给重新收了回来!四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本事,她这老太婆怎么就忘了?叫这儿子来安慰人,还不如她这老太婆亲自出马算了!听听!什么叫嫁给小儿子就是跳火坑?这做哥哥朝弟弟说这种话,象话吗?刘三婆子是一个急性子,但刘老三这老伴可不是。哪怕他也觉得老四朝老五说的话挺不中听,但还是拉住老太婆的手臂,打算让两兄弟多聊一聊。换一个人来阻挡,刘三婆子早就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但刘老三不是别人,自己的老伴都开口,刘三婆子只能按捺住焦灼的情绪,静静地让老四和小儿子闲扯一番。褒贬各半的话,刘华倒是没有刘三婆子的气愤,他瘦削的脸庞扯出无奈的笑容:“四哥,你可真看的起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也只是一时落魄而已,是人都会有不顺的时候。”刘醒故意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道:“要我说,还是你这小子太傻,你这习惯为他人考虑的性子,我不是早就叫你改了吗?我的金玉良言你不听,活该你有此一遭。倘若不是家里有老娘镇着,其它人才不敢糊弄你太多,不然的话……不坑你还能坑谁?”刘华:“……”门外猛然听到真心话的两老:“……”这番突兀地提点,除了对刘华印象不错以外,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颇有最初媳妇的影子,两人都不是笨人,人□□故其实也通透,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陆秋早就没了这个毛病,便宜小弟的软心肠,哪怕只是因人而异,但刘醒依然是不敢苟同,因为往往坑你最深的,通常都是你毫无防备的人。谁说亲人就没有妨碍?这一点,刘醒及陆秋可是从上一世的亲人,已经得到深刻地体悟。刘醒难得良心上线道:“你别当我的话是无稽之谈,我们几个兄弟,论起交情的关系好坏,还属我和你最好。你也别怪我忠言逆耳,光瞧你这次出事好了,除了爹娘以外,还有谁真正为你操心一二?我们上头的几个兄长,一瞧你没有利用价值,不也飞快地就想把你给一脚踢开?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先顾虑到自己才行。”刘华一副欲言又止,刘醒抬手打断他想出口的话,继续又道:“你这小子,我早就想好好地说一说。打小,你就懂事没错,但把一家子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那就过了,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一辈子。爹娘想要让刘家改换门楣的用意,不只有你知道,我们这一些兄弟哪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你这小子太实诚,还是该说你太愚不可及……在你还没开始读书前,论起聪明劲,二哥和我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我们老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不只是读书辛苦,还有未来得为一大家子的前途负责,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想,这人生就仿佛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吗?反正,我是真觉得这没趣到极点。”刘醒说的话,还真是原主曾经有的想法。能够在年纪尚幼的时候,就看破事情的本质,这原主哪怕某些想法挺极品,但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旁人都说你聪明,但在我看来,你倒是挺蠢的。”刘醒一副吊儿郎当地鄙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揽上的苦差事,偏偏你这小子却自投罗网。大哥这长子自己都没本事能光宗耀祖,你这最小的跟别人逞什么能?”刘华:“……”无可违言,刘华这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而且还是众人眼中最不成器的四哥,心里滋味确实有些复杂。但是,从未听过兄弟的肺腑之言,刘华还真不知道这一些常被人骂笨的亲兄长,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