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这么多年来刻苦不间断的学习糕点,这其中五仁是杨云彪最为骄傲的作品。可现在,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骄傲好像有些不值得一提。他做那么多年的五仁月饼,竟然有些比不上这家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他之前甚至还有过指导秦记关于绿豆糕的制法,不用那洋玩意的正宗做法……可人家这一个手艺,还需要自己指导么?杨云彪一想到之前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就羞愧得不行。幸好,因为忙他没动身过来秦记,不然得有多尴尬?这四十年的甜点经验,他的生活里都是学习,制作糕点酥饼,也为杏花楼而努力,甚至连结婚生子都没有选择,就这样一直孤家寡人奋斗到现在。可现在有人,轻轻松松就达到他的水平,怎能让人舒心?五十多岁的男人,吃着月饼,在案桌上奔溃地哭了起来,周围不少食客都侧目不已。萧小兰是最先注意到这里情况的人,她第一次遇到来秦记吃东西哭成这样,也有些慌张,连忙上前询问:“是发生了什么?同志你别哭,是噎着啦?”至于这月饼不好吃的话,她是说不出来的。手也不停歇,帮忙把大麦茶给倒上。只可惜杨云彪此时的情绪哪里还管得了别人,他又把手伸向了桂花酥。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酥碎的外皮上,他用手捏的时候,就感觉像是一碰就会碎一般。一口,两口,桂花与糖融合的甜蜜是那么自然,他有些沉浸在这个芬芳之中。甜味,从嘴里蔓延到了他心里。杨云彪原先苦涩的面容终于稍微稍微缓和,像是有些笑容,可眼泪却依旧不止。萧小兰知道自己没办法,只好求助赵兰芳。“不好意思,稍等一下哦。”赵兰芳听到有人哭得惨烈,带着抱歉和几个排队的客人招呼道。急匆匆走向杨云彪所在的位置。“老哥,可是生活不如意?”看到是刚刚点了很多甜点当晚饭的奇怪客人,此时正吃着桂花酥哭笑不得的样子,赵兰芳也半段下身子宽慰,“这吃甜好,吃甜能忘记很多烦恼。要不要尝一尝桂花糯米藕?这阵子咱们秦记刚收了一批桂花,准备明天卖呢。”不过,杨云彪并没有从自己的世界出来,他能笑只是觉得中式点心后继有人……但是心里的苦,还是压着他喘不过气。赵兰芳拍拍萧小兰的肩膀:“你去忙吧,没事,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我去小瑜那拿份糯米藕。”厨房,秦瑜听到秦妈的来意,知道前厅有人吃了她的点心哭,也没犹豫,直接把桂花糯米藕装好盘,提给赵兰芳:“要不要我再做些甜点?应该是苦了,所以想多吃一点甜。”“再做个甜粥吧,他自己点了不少糕点,怕是吃不下那么多。”“那刚好,。”赵兰芳带着糯米藕离开不久,又回到了厨房,不过这次她后面带着一个人。“小瑜,这位客人想和你聊一聊,可以吗?”赵兰芳也有些不确定,为什么这个奇怪的男人刚刚还在哭,现在却想见秦瑜。“好啊,没事。”正熬着一大罐山药小米粥的秦瑜,听到来意,并不忌讳,“不过我这还熬着粥,厨房聊可以吗?”这粥是给楼欣欣那桌宴席做得最后的菜品,她需要时刻盯着。“没关系的,谢谢你的糯米藕,我是杨云彪,杏花楼的糕点师,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杨云彪已经稍加整理自己的状态,眼眶还有一些红,不过脸上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其实今天也是我冒昧打扰。”“我可以等秦记歇业的,就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站在旁边学习,可不可以?”刚刚赵兰芳拿着藕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杨云彪嘴巴比脑子都快,说想见一见秦瑜。可是一见到正在忙碌的秦瑜,他才想起这人家还在开店,为什么要再顾及他,只能赶紧补救。秦瑜对杏花楼还是有印象的,她去宜市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杏花楼,买了些糕点和酥饼,其中有一款马蹄糕她就格外喜欢,听说是店里的大师傅做得,好像就姓杨:“没关系,我们厨房本就对外开放的,那杨师傅你先等一下,我这很快就好。”“嗯,打扰了。”杨云彪感谢的点点头。说完,楼欣欣也回到了厨房,看到厨房的人有些一愣:“杨爷爷你怎么在这?”杨云彪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楼欣欣。宜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杏花楼和兴志楼还是有些渊源的。“额,我来……”杨云彪老脸有些红,他这次自己一个人来,其实有着想来学习的心态,但是他这五十岁的人,还是要些脸面的。“杨师傅来和我一起探讨一下糕点的制法,所以来餐馆餐馆。”秦瑜笑着接话,顺便把话题引了过去,“这粥快熬好了,你的爷爷们猜出哪个菜是你做得了么?”“哈哈,师傅,你不知道,爷爷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没有一个菜是我做的呢。”说道这个,楼欣欣喜笑颜开,上周秦瑜教她做蒸菜的时候,她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有机会上手,“然后我和他们说蒸鱼是我做得,一个个都不信,尤其是我哥,他平日里最喜欢吃鱼,对鱼可挑了,说这个蒸鱼水平拔尖呢。”“那倒是省下了我的桂花蜜。”秦瑜笑着打趣,“来吧,这最后粥也熬好了,你送去给你爷爷们吧。”“杨师傅也来一碗?”秦瑜本就多熬了一些,自然邀请杨云彪一起,“正好我也休息一下,咱们喝点粥一起聊?”“好。”杨云彪听到楼欣欣叫秦瑜师傅,再联想到之前兴志楼的消息,便知道了一些什么,“邵老爷子他们如今在秦记?”“对的,爷爷和他朋友们都在,杨爷爷要去见见吗?”“不了不了,等有时间在拜访吧。”杨云彪连连摆手,他特意拒绝了邵逸的邀请,还是别和他们碰上了。“那杨师傅,我们就在厨房这里聊?”秦瑜从一旁拉了两个凳子,邀请杨云彪坐下。第54章 山药粥和“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杨师傅,是我们宜市人?”秦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样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崩溃,却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她们这样局外人能帮忙的,所以也不急着聊什么。“算是吧,我是孤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杨云彪拿着勺子,从粥表面的最边上,刮上一圈,黄色的小米与细腻的白粥先入口,醇厚的米香,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甜,让人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宜市人,却在做广式糕点?”“确实,杏花楼的糕点我也曾吃过,杨师傅做得糕点都很地道。”秦瑜也没想到,做广式糕点的师傅,是土生土长的宜市人。杨云彪听到秦瑜来过杏花楼,眉眼不由松了下来:“因为我的师傅是广府人,说来也尴尬,我长那么大还没去过那边。”讲到这里,他又是骄傲,又是落寞:“我平日里最喜欢广府过来的客人,他们也总是说我做得特别地道。自从我师傅去了之后,我总担心杏花楼不再正宗,怕辱没了师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名头。”秦瑜从中听出了几分疑惑:“杏花楼是宜市最受欢迎的糕点店,为什么要怕正宗不正宗?”为什么要在江南水乡,拘泥于广式的骄傲。秦瑜能理解,却并不赞同:“我第一次做桂花酥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师傅,怎么样的桂花酥算正宗。”“那时候我已经跟着师傅学了很久酥饼的做法,也是秋天,桂花特别香。”“我师傅当时说得就很随意,什么圆的,扁的,还有撒盐的,让我可以做成花,要是想做成包子都行。”“他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美食讲究正不正宗,只要好吃,有人愿意吃,那就是正宗,正宗的秦瑜桂花酥。”这话秦瑜肯定是稍微加工了一些,因为以她这个世界的阅历,她其实并不足以来替美食做什么样的发言。“杨师傅,正不正宗不是靠广式,或者做法来支撑的,它靠着就是对自己手艺的态度。”秦瑜想起她吃马蹄糕的感觉,就想杨云彪带给她的感觉一样。扎实又那么拘谨。杨云彪听着秦瑜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微微红了起来,若是其他徒弟看到他在正宗这方面竟然没有反驳,一定惊呆了。“年纪轻轻厨艺就如此精湛,方便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当然,杨云彪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为了广式的正宗,付出了太多,“而且看起来你精通的菜式很多,我好像也听客人说过你会做广府菜。”“我师傅是鲁菜出生,他没告诉我名字,我只知道姓徐。”秦瑜感觉粥凉了不少,直接捧起碗大口喝下,滑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让她迫不及待又大口喝了一口。秦瑜说得这个师傅,是在东北的时候,原主认识的那位,鲁菜是宫廷菜,所以是最讲究繁文缛节,可是那位师傅的性子,倒是像是川菜出生,随意得很。杨云彪也跟着大口喝,粥里面的小山药粒可能因为被熬过,特别棉糯:“我师傅每次教我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正宗的广式糕点,在揉面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我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没要求我只做广式……”“我上次吃过你的绿豆糕,其实我还想说你来着,好端端的加什么洋玩意,甚至还想着找机会来教你怎么做,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杨云彪又一大口,温热的米粥对于他来说,像是能抚平心中的羞耻。秦瑜摇摇头,真挚地回答:“这是杨师傅对传统糕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好笑,反而很钦佩。”坚守本心这件事,杨云彪就胜过太多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美食哪有那么多地域之分呢?若真是如此,那华国佳肴会变得多么单调。“不过或许你应该去广府看一看,如今的广府可是中西融合最快的地方,不管是广式点心,还是广府菜,都喜欢吸纳百家之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新灵感。”秦瑜也是没想到,作为革新最多,包容心极强的广式点心,还有一颗古板的遗株流落在这。“果真如此?”杨云彪听到这点,反而是最为说服他,“或许,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广府了。”“真的,我师傅说,因为强大,才有包容心,我们华国菜的历史,从来不是靠正宗支撑起来的。”杨云彪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秦瑜喝完粥也没去打扰,继续她的厨娘工作。直到楼欣欣过来,问秦瑜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爷爷他们,杨云彪才有所反应,脸上已经轻松得很。“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两个人来到庭院的时候,话痨的老张还在喋喋不休关于今天这个宴席的菜品点评:“我觉得今天最好吃的还是珍宝栗香鸽,我这次去大赛记得有一道被人称赞不已的鸽吞燕,可我觉得名贵有余,但是味道不足。可今天这个,同样也滋补,可这味道,融得太完美了,而且那肉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时间用文火熬出来的,再加上板栗,我感觉那个鲜现在还有些念念不忘。”“这第二我觉得还是炒螺丝,可惜楼丫头太小气,不给咱们喝酒,不然这配上一口花雕,那滋味,果然还是人间的烟火菜最让人上头。”“张爷爷,我一来就听你说我小气,小心以后我真小气给你看哦。”楼欣欣从他唠唠叨叨的一大段话里,一下就抓到了关键字,“各位爷爷,我师傅来了。”说着,楼欣欣非常高兴地给秦瑜介绍她的每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爷爷:“这个是邵爷爷,还有邵逸哥哥,我就是他们养大的小天才。”“这个话最多的就是张爷爷,他是翻译出身,是宜市日报的名誉主笔,下次咱们打秦记的广告就可以找他。”“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江爷爷,师父我跟你讲,咱们的花雕酒价格那么便宜,可多亏爷爷的大方。”“不过,要说我最最最喜欢的,其实是周爷爷,他最会疼人,从来不凶我,每次都帮着我,因为是做古董生意的,手里有不少古书食谱,下次爷爷你可要记得带过来给我师傅看看。”……用秦瑜的话说,就是她收了一个拥有政界、文玩界、文化界等等关系的徒弟。楼欣欣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到他们的旁边,又骄傲又开心的模样,不实得还带调侃和撒娇,成功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哎呦,我只有一个最啊。”老张酸溜溜看了一眼楼欣欣,但是心理却美滋滋的,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直白地把他们当工具人一样的楼欣欣了,不由调侃,“你倒是对你师傅掏心掏肺,都来掏咱们老底子来讨好人了。”以前的楼欣欣可是每次都尽量避免他们的帮助,生怕不好意思。邵逸也笑着打趣:“这就做了一个菜,都变小天才了,不害臊么?”说着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杨云彪,“杨爷爷,您坐着,原来您说得有事情就是来秦记啊。”杨云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凳子还没坐热,这老张就调侃起来了:“我还以为拿了大奖的杨大师傅现在出场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还真是,可能不止一个月,你上次说想吃的千层酥,至少等个三个月吧。”杨云彪看着饭桌上有些干净的盘子,不由地暗自后悔,怎么没答应一起来,能让这群老东西吃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差。“三个月?你想干嘛?”嘴碎归嘴碎,但是在吃上面老张可从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