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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复活了(快穿) 第13节(1 / 1)

池萤一时摸不透这位薛公子究竟意欲何为,看他这张乖学生脸也不像是对自己有所企图的样子,可他们俩又能谈什么?难道他也是被家里逼婚所以要跟她站到同一阵线上来了?“薛公子,这于理不合吧。”郑管家见池萤面露迟疑,从旁出言婉拒道。“县主,在下自知确实有些失礼,可此事说来话长,且事关重大,还望县主拨冗。”薛朗依然坚持。“萤妹妹,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耳边突然转来了一阵熟悉又漫不经心的声音,此人在池萤身侧停下,随即转头打量了一番薛朗,状若讶异道:“呀,这位是?”池萤见到来人,内心暗暗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嘁,陛下您又偷溜出来吃生鱼片了吗。“哦,这位兄台有礼,在下薛朗。”完全在状况外的薛公子并不知眼前这位就是今上,转身平淡的同他见礼。“哦,原来是薛公子。”秦宴之点点头,摇了摇手中折扇,面色淡淡不辨喜怒。第18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8萤妹妹为何又不敢……距离上次见秦宴之已有月余,池萤的郁结之气其实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大家不过是上下级兼友好合作关系而已,闹得太僵反而显得自己格局不够大。她向秦宴之点了点头,礼貌微笑道:“宴公子安好。”秦宴之闻言身形一顿,面色倒是一如往常的恬淡,只是手中的折扇却不由得攥紧了几分。他微微转身,淡笑问道:“萤妹妹为何如突然此生疏?”“宴公子说笑了,何来生疏之言,不过是守礼而已。”池萤保持着一脸社交假笑,心道生疏就对了,本来咱俩也不怎么熟啊。“阿萤,你怎么离开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倒是让我好找。”身后又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呼唤,霍狄阔步上前来到池萤身侧,甫一站定,目光所及却见秦宴之正神色淡淡觑了他一眼。他心下一凛,忙拱手行礼,恭敬道:“陛……见过公子。”“嗯,霍将军,”秦宴之执着折扇在掌心敲了敲,看似漫不经心问道,“将军今日这是……来监考?”霍狄监考这事是前两日临时作出的决定,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武举主要还是由兵部主持,故而并未向上报备,但就这样被陛下抓了个正着,他自然还是有些心虚的。他的目光有些闪躲,底气也显得不那么足,“……..是,我见崔都尉事务颇多,故而代他来监考。”“嗯,霍将军大婚在即还不忘体恤下属,当真是国之栋梁,我先提前向将军道个喜,愿将军与公主举案齐眉,白首不相离。”秦宴之笑吟吟地同他道贺,看上去倒像是真的为他感到欣喜一般。霍狄自然听得出陛下话中的敲打之意,可论起其中缘由,为公主出头倒是其次,在陆萤面前揭自己的短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也不知上次他与阿萤离去后,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们真的已经互通心意了?他自然不能同皇帝呛声,这事也确实是他理亏在先,只能咬咬牙压下心中的不快,回道:“多谢公子。”池萤仰头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两个的都赶到了一处,加上她都能凑一桌麻将了。可她既不愿意和霍狄纠缠,更不愿意和秦宴之周旋,虽说薛朗的目的尚不明确,不过这小伙子看上去还算诚恳,这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自己也应付得来,简直是摆脱眼前二人的完美工具人。“宴公子,霍哥哥,我与这位薛公子还有要事相商,这便先告辞了。”池萤向身侧二人行了一礼,浅笑着告别道。薛朗见她答应了自己,立刻喜不自胜道:“县主,我已备好了车马,这边请。”“薛公子且慢,”秦宴之却突然出言拦下他二人,语带关切道,“不知公子与我这妹妹要去何处?我这作兄长的,难免有些放心不下。”池萤:……..我哥都死十来年了您算哪门子兄长啊?薛朗虽不知他的身份,也没听说过安宁县主有什么旁的兄长,但见霍大将军都对他恭敬有加,心中倒是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忙回道:“哦,在下在得闲楼定了间雅室,公子请放心,在下并无轻慢之意,只是有些事想要请教县主而已。”“这便巧了,”秦宴之摸了摸下巴,神态自若道,“我也正巧要去得闲楼饮茶,不若咱们一道同行?”池萤:……..哦?真的这么巧吗?我不信。薛朗盯着他的玉扳指微怔了片刻,随即心下一动,欣然应允道:“那自然再好不过,公子这边请。”“阿萤,你..……”霍狄看着眼前三人即将离去的背影,心底莫名有些不安,忍不住唤出了声。可他话还未说完,便只见秦宴之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语调依旧漫不经心,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霍将军大婚在即,明日还是安心在府中准备婚礼事宜,莫要过于劳累了才是。”“……..是。”霍狄垂下头来,声音低沉颇有几分颓丧。池萤不由得转头扫了他一眼,行,这位陛下总还算做了件人事儿。秦宴之感受到她的目光,也立刻侧过身来,与她视线相交,含笑道:“萤妹妹为何看我?是几日不见思念为兄了?”池萤:……..我错了,刚才都是我的幻觉,就算偶尔做件人事儿也依然是那个狗皇帝。“呵呵呵宴公子真是说笑了。”她干笑了两声,立刻转回身去,僵直的宛如一根钢筋再也不想转头看他一眼。因着薛朗备下的马车并不算宽敞,故而池萤将跟随她前来的郑管家和侍女小厮皆遣散回府,只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秦宴之也紧跟着她上了车,半点儿没有避讳的意思。而那位薛朗薛公子倒还是个守礼的,只同车夫一道坐于车外,故而现在马车之中便只有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二人相对而坐,池萤并不想同他有任何目光接触,便只能保持着僵硬地坐姿扭头看向窗外。马车刚刚起动,便只听秦宴之沉沉低笑了声,问道:“萤妹妹为何又不敢看我,这是怕我了?”池萤依旧不为所动,只微微摇了摇头,笃定道:“不,我落枕。”“嗯,萤妹妹这是恼了我,”这话却并非疑问,而是自顾自的下了结论,随即他放缓了语气,低声安抚道,“萤妹妹莫要气坏了自己,若我何处做的不对,你只管告诉我让我改便是。”要不是这车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池萤早就恨不得掀桌了。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还?你现在这个样子搁我们那儿是要告你职场性骚扰的晓得伐!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而面向他正色道:“宴公子,您若是不想让我误会,便不要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哦?萤妹妹误会什么了?”秦宴之微微挑眉,唇边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不是误会呢?”池萤看着他一脸风流肆意的神情,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明明此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又话里话外非得吊着自己,难不成他是个鱼塘爱好者,还喜欢玩儿这种若即若离的pua?哦是了,他本来就是个皇帝,搞鱼塘管理确实没人比他更在行。想通了这点,池萤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更是消逝殆尽。她摇了摇头,淡道:“罢了,我误会与否如今倒也不甚重要。”秦宴之闻言神色微敛,稍稍坐直了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车外的薛朗道:“宴公子,县主,我们到了。”池萤如蒙大赦,立刻掀开门帘下了车,同薛朗点点头,笑道:“多谢薛公子。”秦宴之紧跟着她出了马车,只淡淡同薛朗颔首,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池萤身侧,面色看上去虽未大变,周身的气压却低了不少。有道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薛朗刚才还特意同车夫大声闲聊,生怕听到车内的一言半语,故而他并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愉快。三人一同进了得闲弋?楼的雅间之中,池萤正奇怪薛朗怎么还放任秦宴之跟着一道进来,却见他将房门合上后,转身便行了个大礼:“学生薛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天下读书之人皆是天子门生,他此时只是举人并无半分官职,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秦宴之稍稍有些讶异,“你见过朕?”薛朗垂头回道:“回陛下,未曾。”秦宴之衣袂一甩坐在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盏茶,并且十分自然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池萤面前。池萤盯着那茶盏看了半晌,随即神色坦然地将其推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避开他的目光浅啜了几口。秦宴之见状轻笑了声,倒是并未多说什么,转头道:“起来吧,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薛朗起身后,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是因为……看到了陛下的扳指。”“扳指?”秦宴之抬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今日他还特意选了一个低调的款式,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扳指有什么不对么?”薛朗恭敬回道:“回陛下,扳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学生喜欢钻研些民间风俗志,您这扳指所用的玉料,乃是秦城特产的暖璱玉,此玉看似与白玉无异,但在阳光之下却会泛出丝丝银光,是极为罕有的玉种,便是偶有所得也都成为了宫中的贡品。”池萤暗暗哂笑,瞧瞧,微服私访都不暗搓搓忘炫富,掉马了不是?“原来如此,薛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秦宴之略挑眉,指了指身侧的空位,“薛公子莫要拘谨,坐下说吧。”可未曾想薛朗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稽首叩拜道:“陛下,学生有一事相求。”第19章 大将军的白月光19少年人轻狂些亦无妨秦宴之眉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求我?”“正是,”薛朗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正色道,“学生前几日外出……鉴赏字画时,偶然间听得了一件大事,此事关乎国祚,学生万不敢藏私,故而特此奏请陛下定夺。”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秦宴之饮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道:“你说吧。”薛朗缓缓松了口气,恭敬回道:“回陛下,其实也就是两日前的事。因着学生喜好看些杂书,且对辽夏二国的历史有些兴趣,故而专门学习了这两国的语言和文字。”“那日学生在一屋外偶听得屋内二人在说辽国话,君子非礼勿听,学生本不想听墙根,谁知那二人应当是觉得无人能听懂,故而旁若无人的大声吵嚷,学生即便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说重点。”秦宴之抬手按了按眉心,御史台薛大夫是个惜字如金的,没想到他儿子却是个话痨,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也不知道究竟随了谁。“是,”薛朗神色微凛,忙将铺垫砍掉了大半,直入主题道,“学生听闻那二人在谈什么军队马匹之类,还隐约提到了夏国,当时学生心中便觉得有些古怪,故而凑近了些继续……偷听。”他面露几分羞赧,稍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二人应是有些醉意,故而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逻辑混乱,但学生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其一,辽国与夏国应当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国如今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却暗中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我国的边境旁,不知何时便准备突袭。”“其二,我国的军士之中,似是有他们的……探子。”他说完这话,悄悄掀起眼皮,目光隐晦地扫向了池萤所在的方向。“你看我做什么?”池萤有些莫名,心中却不自觉地微突了两下。“县主,”薛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说来与您也有些关系,这也便是今日我来寻您的缘故,那二人话语间还提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便是当年陆将军与小陆校尉……那件事。”池萤闻言微怔,随即将他刚才所说串了起来,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阿兄身殒沙场,说不定另有隐情?”薛朗点点头,“正是,那二人虽并未详说当年之事,但却十分自得于陆将军最后参加的那场战役,说什么‘还是将军料事如神’‘多亏了那位给的线路’之类的话,在下虽不能笃定当年一定有蹊跷,但觉得此事还是应当告知县主才是。”当年陆骏捷与陆篪二人战死沙场之时,陆萤不过十岁。她同母亲住在京中,一切关于父兄二人身殒的传闻皆是道听途说,故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与之相关的细节。人们都说是陆将军误判了对方的兵马数量,又思虑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即便他们能以一敌三,终究还是不敌对方源源不断的兵力。但具体真相如何,其实她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倒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其中可能有探子的手笔,可如今薛朗却说这事有蹊跷?池萤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薛公子,”秦宴之见她神色恍惚,将声音略放低了些,转头同薛朗道,“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已经知晓,当日那二人可还曾提到过两国联军的兵力究竟有几何?”薛朗闻言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未曾,那二人口音粗鄙,说的并非辽国贵族所用的敬语,学生猜测那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官员,应当只是作为边缘人物有所耳闻罢了。”秦宴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嗯,倒也是,罢了,这些消息已是来之不易,薛公子忠心爱国,朕心甚慰。”薛朗忙叩拜谢恩,“这都是学生应当做的,陛下谬赞了。”“薛公子,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池萤突然开口,室内的另两人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薛朗略缓了片刻,回道:“县主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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