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到了三房的院子里。
四下无人, 大老爷正欲开口说正事, 突然停下,环顾了一圈院子, 表情不悦道“这院子怎么这般小”
三老爷微愣,眼神茫然。
大夫人一惊, 连忙低声在夫君耳边道“你忘了,四年前, 老太太往四弟那里送了两个小妾, 四弟说没有地方安置,老太太就让三弟让了大半院子出来, 重新修缮了围墙, 将三房挤了出去。”
“什么”大老爷脱口而出,过了一会儿,也想起来当时的情况, 神情变得有些厌烦, 眼神无奈地看向三弟“这些年委屈了三弟, 等四房分出去,这院子也可以扩建一二。”
三老爷一副老实样子, 摆手拒绝道“院子无所谓, 只是赵峰那小子, 不该动了我家博哥儿的前途。”
大老爷咬牙点头“这句话倒是没错”
老太太天天念叨着一家人要团结, 还用这个借口, 让他屡屡为四房收拾烂摊子, 现在四房却第一个朝着家里人伸出黑手。
如此令人作呕的行为, 早就应该赶出赵家
大老爷也不管院子的事情了,一边夸赞三老爷这次的事情做得好,一边道“这件事还可以再闹大一点,最好闹到临县去。”
三老爷惊呆“大哥”
大老爷冷着脸道“不让老太太的娘家也知道这件事,老太太是不会收敛的。”
三老爷迟疑,想了想临县那贪婪的一大家子,再一想想死要面子的老娘,突然心里一亮,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好,我马上就出府,将这件事再闹大一点,让人闹到王家去。”
大老爷满意颔首“好,到了那地步,就算我要将四房迁出去,娘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三老爷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心里又有点担心,深怕大哥这个孝子中间立场不坚定
大老爷并不知道三弟心里的担心,出了院子,叫来下人,让他们去账上支一笔银子给三老爷。
“这五百两银票,三弟一定要物尽其用,千万别不舍得。我们这趟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三老爷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大哥是下决心要整治四房,心情激动。
只是,发生了什么,让一直犹豫不决的大哥突然醒悟
他有些不解,带着赵博出门,路过正院,突然冷笑,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四房要倒霉,他就高兴。
一墙之隔的正院里,四房一家以为这件事有大老爷出马,一定能解决,纷纷放下心来。
丝毫不知道,就在刚才,他的大哥和三哥并没有为他们摆平此事的想法,反而已经联合起来,打算将他们一家赶出家门。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
四房这些年有老太太撑腰,在赵家横行霸道,愈发肆无忌惮。
三老爷被欺压得最惨,对他们厌恶。
可是难道大老爷就没有收到欺压吗也有只是大老爷地位高,不那么明显罢了。
就比如说,老太太偏心四房,每次四房做了什么坏事,就让大老爷去擦屁股。擦得好不会有夸奖,擦得不好,却一定有责怪。大老爷本就繁忙,还要为了这点小事而奔波,更加辛苦,这难道不是一种欺压
而四房享受了大老爷的照顾,并不会感激于心,反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能哄好老太太,整个赵家都是他们说了算。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累积起来,大老爷早对四房不耐烦,恨不得和人分开,落个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身为长子,是赵家的当家人,名声为重,不好将幼弟赶出门,落得个刻薄寡恩的名声,所以才多番忍让。
现在嘛
机会出现,他要是放手不管,一定会后悔。
县衙后院正屋。
温钧坐在左手边的位置,手上捧着一杯温茶,不时浅啜一口,脸色自然。
倒是周放在屋里走来走去,气得头顶冒烟。
竟然有人敢针对他的弟子,是欺他空有名气,却无功名和权势吗
再一看温钧半点不着急的模样,他不禁迁怒道“为师在这里为你着急,你倒好,皇帝不急太监急,丝毫不在乎。”
温钧微微一笑,恭维道“这不是有老师在,知道老师绝不会让弟子吃亏吗。”
周放移开视线,不甘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知道自己气不过会出头,就缩回去不管事,不愧是他的好弟子。
偏偏,他还真就吃这一套。
周放出门去找徐县令,只等着徐县令下衙回来,就和他好好地说一声这件事。
若是师弟不能给他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他就只能靠自己,笔伐口诛,为弟子讨回这个道理了。
而这个时候,丛安找上门来。
听到县衙的下人禀告,温钧放下茶盏,面露一丝期待,从侧门出去见丛安。
“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温钧一见到人就开口询问,问完才发现,丛安身后站着的少年竟有几分面熟,再一思考,这不就是那日和他叫嚣的钟学成吗
丛安也指了指他道“只有他愿意和我们一起。”
温钧上下审视钟学成,带着几分审视。刚刚被苗祥文陷害,他没那么简单就信任钟学成。
好在钟学成也不介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闷声闷气道“先生说我可以下场一试了,只是我家里没有报名费,我怕名落孙山,就想再巩固一番,来年参加。”
“听说你们的事情,我就想着反正不要钱,我就来试试。”
他想到什么,从身上拿出户籍证明道“我带来了报名的东西,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报名,这样你们就不怕我跑了。”
温钧收回目光,看向丛安,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于是温钧道“你随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