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刚刚回到村口,还没心理准备,就听到村长这句话。
他微微皱眉,结结实实地愣了半天。
牌坊
季明珠见他出神,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解地低声唤他“夫君,你怎么了”
温钧回头扫了眼她,见她睁大眼看过来,神色疑惑且自然,丝毫不见恼怒,正觉得古怪,突然反应过来,此牌坊,并非电视剧里那种经常出现的贞节牌坊,而是举人牌坊。
温钧“”
怪他对这个时代还是不够了解,差点不小心闹了笑话。
如果一开始就说举人牌坊的话,他就不会误会了。
举人牌坊其实很常见,现代人去古镇旅游的时候,经常会看见高大的牌坊立在古镇前,当地人引以为自豪,上门还铭刻了一些古文,用来记录举人的生平事项。
只是上林县自本朝开朝以来,一共也没多少举人,作为温钧接触最多的温家村,更是一个都没有。
温钧没见过,才一时想岔了。
立牌坊是举人功名以上的读书人独享的荣誉,但凡中举之人,都可以在村落里或者宗族里建造一块举人牌坊,流传给后代子孙。
有了牌坊的村落,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权利,只是地位会比其他村落高一截,因为这代表他们宗族里出过一位真正的读书人。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长久观念影响下,本朝百姓对待读书人十分尊重。
如此,也怪不得村长不等温钧回来,就开始四处筹钱,打算建造牌坊了。
更别提,温钧中的还是解元。
解元举人的牌坊和普通举人的牌坊可不一样,这要是立在温家村村口,十里八乡路过,村民们不知道要被人羡慕成什么样子。
可是,真的要建造吗温钧陷入思考。
村长没发现温钧的出神,雄心壮志地挥了挥手,示意村口这一大片地方“立在这里你觉得行吗要是行的话,温钧你题个字,我这把老骨头马上去联系城里的石匠,让他们准备牌坊。牌坊打造两三个月应该能成,不成我就加银子,反正得赶在大年初一,我们将牌坊立起来”
温钧被他打断思绪,抬头看了眼空地,眉心微拧,想了想道“不如,等明年三月再打”
村长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凉水,表情一愣“为什么”
温钧勾唇微笑,语气里是淡淡的笑意和自信“村长您忘了,明年我要前往京城,参加三月的会试。”
村长“”
接下来不用再解释,村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陷入了激动和遐想中。
怪不得温家小子是解元呢,这读书人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温钧中的是解元,第一名,明年去了京城,一定能有名次,这样的话,他温家宗族的牌坊还能建得更大一些,完全不用这么着急。
等明年中举的消息传来,一步到位,直接建造进士牌坊才好。
村长兴奋了半天,拍拍胸口冷静一些,和温钧道“好,等你明年去京城回来,我们再来商量打牌坊的事情。”
温钧一笑“那我先回家,看看我娘。”
“去吧去吧。”村长迫不及待地道,“我也该去和几位族老商量一下,计划推迟的事情。”
有了村长的说服,温家宗族那边是摆平了。
温钧和季明珠也顺利回到了家里,见到了温常氏和大姐温萤。
家里又是一番欢天喜地,温常氏甚至还要再来一次流水宴,被温钧劝住了。
“娘,我明年还要去京城参加会试,这几个月需要静心读书,一天都耽误不得,你看看,能不能等我离家之后再摆”
温常氏一愣,冷静下来,随即有点恼怒“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事情能比你读书还重要,娘只是一时忘了日子。既然你要读书,直说便可,怎么还说话扎我的心吗你要是离家了,我和你大姐两个人摆宴有什么意思”
温钧一笑“这不是知道娘宠我,我才这么嚣张吗。”
“你啊你”好久没和儿子亲近,温常氏有些无奈,还有些惊喜,却不肯显露出来,拍了拍他的手臂,起身去了厨房。
儿子和儿媳千里迢迢回来了,就算不设宴,晚膳也要弄得丰盛些才对。
不过,就算没有设置流水席,这上门来恭贺的人也是一波接一波,数不胜数。
上林县文风不盛,教学资源落后,今上登基后,本地甚至只出了三个举人,而且这三人考上举人的时候,年纪已大,再往上考也考不中什么了,一辈子举人功名就到了头。
温钧却不一样,他才十九岁,就已经是解元,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将来的成就绝不限制于此。
不出意外,他将会是上林县三十年来第一个进士,第一个走入仕途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