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对答案是人之常情,只是其中带来的后果有好有坏。
对发挥正常的人来说,知道自己考得不错,能增加自信心,但是对发挥失误的人来说,不但影响心情,还十分影响后续的考试。
卫二郎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他懊悔于自己审题不用心,竟理解错了题目。题目一偏,经义再如何言辞恳切,也无济于事。
虽然有了温钧的劝,也答应后面努力,一想到,却还是坐立不安。
想了想,卫二郎脸色难看地起身道“你们继续聊吧,我先回屋看书,好好应对之后两场考试。”
温钧一顿,点点头。
让他回去静一静也好。
送走他,温钧、丛安两人继续和周放说话。
周放给两人分析了主考官喜好的文风,让他们尽量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然后又表示,虽然殿试才是皇帝亲自坐镇,但是会试中若有出彩的理念,也能上达天听,让他们会试一定要好好努力。
“尤其是你,温钧,你已经连中四元,若是此次会试也有成就”话没说完,但是周放的意思,温钧已经理解。
事实上,他自己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不然他为何得中解元后,依旧兢兢业业地读书,丝毫不敢懈怠。
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场会试,能有成就吗
温钧勾唇“学生尽力而为。”
丛安投来钦佩羡慕的目光“若是会试也能拿下第一,温钧,你就是连中五元了。”
“不仅是五元那么简单。”周放握拳,露出激动之色,“本朝建立以来,还从未出过六元及第之人,只要温钧能够连中五元,便是为了好听,圣上也会在殿试里钦点你为状元。皆是,你可就真正是名垂千古,青史留名了。”
温钧默叹,垂眸思索了一下,睫毛的遮挡下,眼底露出一丝野心“我会努力的。”
在周府歇息了一天,次日凌晨,温钧等人再次乘马车前往贡院,参加第二场会试。
第二场考策论。
策论以实事而临机应变,考题上都选取的各种真实案例,经过改头换面让考生作答如何处理,徐县令和周放都给温钧科普过类似题型,而且他熟读律法,在现代也看过不少上热搜的案件,回答起来倒是不难。
但是想要拿到高分,还得偏向与主考官的口味。
本届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吴大人,吴大人榜眼出身,行事温吞,是个众所周知的老好人,想要讨得他的偏爱,用法用刑都要从轻处理。
温钧洋洋洒洒将所思所想写上考卷,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轻慢。
这就像上思想品德课,哪怕有些心理不赞同,为了卷面分,也要按照老师的答案去填写。
写完策论,最后还有一道大题,是探究高官权贵与民争利,该如何处理的。
温钧看清题目,笔尖一颤,知道他做的先手或许要提前派上用场了。
会试不可能没有根据地出题,一般来说,这种大题都是有皇帝授意,礼部才敢出在试卷上。
也就是说,题目代表皇帝的态度。
或许是七皇子的行径太过肆无忌惮,或许是女主的经商范围太过霸道,皇帝注意到了权贵与民争利带来的害处,故此试探。
这也是一种和朝臣之间隐晦的拉锯站。
这件事拿到朝会上来探讨,是没有什么用的。朝会只有三品官员才能来参加,而三品官员名下拥趸无数,为了安置好这些拥趸,或者为了维持面上风光,他们名下都有店铺私产,利益相关,不可能赞同这条决定。
皇帝只能在考题上试探,在即将入朝为官的考子里播撒他的理念。
温钧这一届,就成了实验田。
做皇帝的实验田,是一条机遇和危机并存的路,温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畏惧。
只要答案贴近皇帝的心意,鱼跃龙门就在今日。
想到这里,温钧看着考卷的目光,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神色,静了静心,开始作答。
在皇帝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本朝并不禁止官员名下经商,当朝左相甚至占据了朱雀大街上半数店铺,出入豪富,十分风光。
而他名下的这半数商铺又是怎么来的呢很简单,他位高权重,只要放出话去想要买商铺,自然会有数不清的人贴上来,或主动或强抢地将商铺地契送到他手上,只求他一句照拂。
左相今年六十有三,比当今还要年长几分,半辈子汲汲于此,攒下了诺大家产。
那些受他牵连家破人亡的百姓,数之不尽。
而且,这还仅仅是一个左相,若要将朝中百官都清算一遍,不知道多少百姓遭遇。
一旦闹大,民怨难止,极易哗变。
温钧便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先用权贵与民争利的事迹证明这其中的坏处,历数平民百姓的艰难之处,表明其中的危害,作为议论的基调,然后再提出解决之法。
这就要提到另一个时空里提出的一个名词高薪养廉。
本朝官员的薪水并不丰厚,至少供养不了官员正常的生活和人际来往,所以允许官员自主经商,也实属无奈之举。
想要遏制官员经商的势头,势必要提高官员待遇,双管齐下,才能有所效果。
不过,官员经商自古有之,就算提出了理念,真的想要改革,首要的还是需要一位能力和魄力缺一不可的君王。
温钧来到这个世界后,打算参加科举,特意了解本朝的风土人情时,就发现了这个状况,还在心里思考过如何才能改变这种情况,以此作为投名状,在官场站稳。
只是那时候,他纠结的是投靠男主,顺应剧情,还是另选良主,逆天改命
因为在原著的剧情里,当今的形象并不佳,不但多次做出错误抉择,还管制不了名下几个儿子,使得皇子争斗,殃及池鱼,让京城很是动荡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