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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1)

倒是花飞雪反过来了欠了萧暮雨好几条命了。若是换做花飞雪自己,她是绝不可能在一个不在意的人身上空耗这么多精力的。更别提这个人一开始对她可算不上好,当然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吧。但是萧暮雨对她如此费心费力,倒是让花飞雪控制不住地多想了一些。自己对于对方而言是不是还是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呢?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花飞雪低声说道。怎么会呢。萧暮雨反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在幻境里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嗯?花飞雪抬头看过去。萧暮雨手里还捏着信纸,似乎只是抽空看过来一眼,随口就接上了一句。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啊。-如果不是喜欢,谁会不远千里万里地回来救她。萧暮雨从来只救身边看得见的人,即便在末世之中,她也从未想过将一个人从头护到尾。她救过很多人,但对于那些人而言,她只是一个过客。有时候在前一个城镇救下来的人,他们在城镇口分手告别,随后就在下下个城镇听到了对方的死讯。萧暮雨当然会觉得很惋惜,但也仅仅如此了。即便下一次救人的时候,只要对方不开口挽留,她也不会主动跟在对方身后一直保护他们,哪怕她知道前路对于那些人来说很危险。虽然确实有现实中的条件限制,但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她并未将那些个人的人生视作自己的责任。唯有花飞雪,当她猜到或许会有危险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来了。有一时冲动的驱使,但无疑是有喜欢、偏爱、在意这样的前提在的。若问哪种喜欢,或许萧暮雨还要深思一下,给不出正确的答案。但即便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萧暮雨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花飞雪是不同的那个。这点毋庸置疑。至于那些更深处的东西,萧暮雨暂时并不准备去分辨。在一切都还未知的情况之下,去思考这些事似乎并没有意义。-萧暮雨和花飞雪带着那个信纸决定一起先去玉林谷。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玉林谷的那个幻境,她们也只能亲自去查看情况,而且她们也有些担心玉竹的安危,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她们两人带来的麻烦。若玉竹真出了什么事,她们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裴秋月也坚持跟她们一起去。宫里大多数人都中了招,剩下零星的人员聚在一起守着门,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无计可施。前面的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裴秋月觉得她留在宫里才没什么用处,倒是路上多个人还能多一份照应。公主伤是好了大半,但脸色还不怎么好看,需要人照顾。说白了裴秋月就是还不够信任萧暮雨,担心花飞雪在路上会出什么事。花飞雪想要开口否决这一提议,虽然宫里的情况还没搞清楚,但谁也不能说前路就不会更危险,她不希望连累裴秋月冒不必要的险。若是宫里的人都醒了过来,你和我都不在,乱起来怎么办?留下书信便可。裴秋月目光坚定,况且还有几位大人在,反倒是我,并非身居要职,缺席的影响才是最小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对我来说,我的任务便是辅佐公主殿下,只为了你一人,若是你那么我留下也毫无意义。裴秋月本无心朝堂,若不是为了花飞雪,她可能只会做个低调普通的大家闺秀,按照俗世中的规则过完平凡的一生。既不是源于对老皇帝命令的同情,亦或是对先皇后的感激。可以说她进宫完完全全只是为了花飞雪一人。如果花飞雪真的出了什么事回不来,她就没有任何留在宫里的必要了。裴秋月的直觉让她明白眼下的情况不同于以往,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她自然也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留下坐以待毙。花飞雪都很少看到裴秋月这么坚持。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萧暮雨却拍了拍她的肩,先一步表明了同意的态度。那就一起走吧。萧暮雨说道。但是花飞雪皱起了眉,想说萧暮雨怎么也跟着胡闹。在她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之前,萧暮雨按住她的肩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侧过头来对她笑。不用担心。萧暮雨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我会保护好你们两个的。萧暮雨的神情认真,语气还算温和,但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亦或是临时的妥协。她更像是早就期待着裴秋月跟着她们一起走。多个人能照顾你也挺好的。走在路上的时候,萧暮雨才这么跟花飞雪解释,她伸手碰了下花飞雪的伤口,后者立刻就脸色一白,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虽然伤口实际上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但是痛觉认知还在,养了那么久的伤一下子就愈合了,身体本身也还没有适应呢,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行,我可没有二小姐那么细心。并不是那么让人信服的理由。但是两人都这么坚持,花飞雪也就没有再拒绝下去。她心底也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未来到底还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皇宫里面还会再出现什么变化,到时候万一只留下裴秋月一人独木难支,反倒更加危险。花飞雪也只能暂时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了。-皇宫之外也是同样的情况。城镇中一片死寂,倒是有零星小猫三两只,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趁着昏沉的天色悄悄摸进店里偷了一堆东西出来。不过他们很快也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倒在了路上。预想中的混乱并没有出现。但这倒不如说是情况比她们预想的更加糟糕。气温也在不断下降着,花飞雪天生体质寒凉毫无所觉,裴秋月虽然修为不差,但也远比不上公主,等到出城的时候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连忙调转起灵力御寒。再这样下去,就算不睡死在梦里,只怕是也要被先冻死了。萧暮雨认同了她的看法,顺便点了一小簇火。火光驱散了寒意,比灵力御寒还要有效一些。裴秋月渐渐恢复精神,跟花飞雪低声讨论起眼下的情况来,甚至某几个以大型阵法出名的国家都猜测到了,尽可能想要推断出真正的缘由。萧暮雨没法插话,就在一旁听着。在半道上的时候,她们才偶尔停下来歇歇脚,萧暮雨只负责点火,另外两人负责确认前进的方向。萧暮雨没说她自带导航系统。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她认为另外两个人都需要休息。裴秋月和花飞雪远比萧暮雨更加惶恐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这样的异状闻所未闻,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只剩下她们几人,几乎就等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花飞雪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她曾以为自己要在那场风雪里困到死亡尽头。但是失而复得之后,再重新踏入到那样的境地就会让人更加不安。当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裴秋月去水边接水,花飞雪坐到了萧暮雨的旁边。萧暮雨盘着腿坐在火堆旁边,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花飞雪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半晌之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旁边传来萧暮雨的声音:你为什么一直不继位?花飞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为什么。花飞雪顿了顿,解释道,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嗯?萧暮雨发出一声疑惑性的音节。花飞雪盯着火堆出神,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讲述着理由。到这种时候,在萧暮雨的面前,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她或许本来就是想跟什么人倾诉一番的。曾经我觉得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母后也说我要做一名贤明的君主,老师说我要让雪芙国变得更加强大。从没有人怀疑过公主殿下的天赋和能力。包括花飞雪自己。她的未来就是一条看得到头的路但必定波澜壮阔。她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又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时代修炼者的界限,一朝登顶飞升。当然也有可能会失败,乃至灭国,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敌人刺杀而死。无论哪一种,她都脱不开未来女皇的身份。你讨厌当女皇吗?萧暮雨拨动着火堆,问道,有别的更喜欢的事想要去做吗?花飞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了萧暮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排斥继承皇位,也没有什么其他宁愿抛下一切也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无法融入其中。为什么?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后宫人数比起前几代少之又少,但仍然有各种争斗,我看到的都是人性里丑陋的一面,也知道会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我很感激秋月对我的支持,但是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萧暮雨用眼神提出疑问。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花飞雪眼底映出跃动的火焰,脸上渐渐显出了几分迷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空虚。受从小的环境影响,她鲜少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善意,即便是裴秋月,最初也不过是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才与花飞雪结识。虽说之后关系亲密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同样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别,让她们对彼此都保留着一定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人在花飞雪至今为止的人生里,也就这么一个。裴秋月本身就身份高贵,又没有太大的野心,面对花飞雪也从来都是支持鼓励为主,从不会驱使她去做些什么。国境之内的平民百姓才是真正压在未来女皇身上的责任。然而花飞雪对他们从没有什么实感,接触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责任。前世的事实证明,即便她是想要为了他们好,也会被不理解乃至指责憎恨。虽然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伤害到了一部分人,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安稳与和平,只会为近在眼前的伤痛而疯狂。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该去指责。可花飞雪还没有真正做好承担这些责难的准备。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地爱着那些人,那些她所要去保护的人,当只剩下责任这一个空壳的时候,就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成长的一部分。若是花飞雪不曾经历过那场好似没有尽头的风雪,没有在人生的最低谷陡然重生,她也会在迷茫之后重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按照原路前进,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从身到心变得真正强大起来。又或者只是摒弃了那些无聊的幻想与弱点,真正的无坚不摧。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花飞雪经历过了低谷,还未曾顿悟找到对众生的大爱,又在风雪尽头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始末。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唯一,也并非全部。自己的世界甚至有可能是虚假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毁灭,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玩具。而另一个世界的人都在为生死而挣扎着,便更显得温情与希望弥足可贵,而这个世界要和平得多,虽然偶尔也有战火,但在全人类的外敌之前,就显得幼稚和可笑了。就算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运转,这个国家的人依然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让自己的臣民过得比以前更好。她也并不期待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称赞与感激。也许她并不适合继承那个位子。花飞雪放任自己迟疑了良久,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继位的,因为她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些所见所仅仅只是增添了她的迷茫。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我本打算下个月就继位的他们已经挑好了黄道吉日。花飞雪以此作为结束语。萧暮雨静静地听着,到后面她几乎不再插话,仅仅是做一个倾听者,连姿势都没有再变过。她在沉思着,只有眼底映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昭示着她没有在这一段漫长的讲述之中昏睡过去。良久,她才开了口,也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花飞雪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萧暮雨轻笑了一下,但说不上是开心:我之前还听人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继位。花飞雪倒是沉默了片刻,耳尖微微有点红了,但萧暮雨没注意到:只是有一点点影响而已并非主因。但多少还是记挂着的。花飞雪没防备就承认了这一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萧暮雨目光柔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愧疚。是我这个创造者太过恶劣了吧。萧暮雨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花飞雪没有预料到的。她好像跟花飞雪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花飞雪静默了片刻,感觉隐隐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恶趣味花飞雪大半生的苦难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清冷寡情的性格并非天生如此,一道加一道的重压与灾难才将她压迫至此。她自幼丧母、从未获得真正基于父母身份的偏爱、被排斥在外、被下毒、没有朋友,苦难的一面单拎出来列举与他人笑谈,都能够得到几声同情或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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