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们不需要知道,出门也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许乱说。”苏安生赶忙把独轮车接过来,“娘,快给我吧,下次再有这样的活,你叫着我,不要累到你。”苏青梨暗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确实是累到了。靠她现在小小的个头,要把这两袋子白面弄出别墅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幸亏她别墅里还有一辆手推车,要不然,她还真没办法。这几天唐秋英每天都要做面条,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察觉出了不对,王凤春干脆也不瞒着了。背着家里的孩子把去黑市卖面条的事情说给了儿子儿媳们。苏安生没想到自己媳妇居然背着他做了好几回生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去黑市卖面条这事 是我的主意,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要是走漏了风声,咱们全家谁也跑不了,都会被公社抓起来。”王凤春说着话,眼神瞟过两个儿媳,她这话就是说给她们听的,就是不想让她们回娘家说漏了嘴。果然,刘兰香害怕极了,满脸的紧张。“娘,你放心,我保证谁也不说。”王巧慧也赶紧表态,“娘,我更不会出去乱说,你放心吧!”王凤春吓唬完她们,口风一转,“要是你们保守住秘密,帮着你们大嫂把这门生意做下去,咱家的日子很快就能好转。不仅不怕欠生产队的钱,过两年,盖新房也不成问题。”王凤春这么一说,大家都心动起来。苏安生也无话可说,原来他觉得这事是投机倒把,不想让媳妇偷偷干,想光明正大的带着整个生产队一起致富。可是现在,他带着大家致富的想法没有实现,反而弄丢了一大笔钱,现在他还有什么脸面阻止。既然全家统一了意见,王凤春又进行了重新分工。苏安平还是负责往县里送货,苏安富负责记账,唐秋英就带着家里其他人一起轮流做面条。虽然一家人齐心做事,但是刘兰香心里还是不踏实的。王巧慧更是如此,她原本就藏不住事,现在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在外就更紧张了,唯恐自己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害了全家。在生产队其他人看来,苏家人最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怕是被丢了的那五百块钱给愁坏了。薛大嫂心里痛快极了,看这次唐秋英还有什么脸在她面前得意。五百块钱,他们苏家人拿什么还,只怕是把房子卖了都不够。薛大嫂坐在自家门前和队里的小媳妇聊天,故意大声对着苏家冷嘲热讽:“所以说有的人不要太猖狂,在家里欺负弟媳妇,在外面霸道不讲理,现在报应来了吧!”“谁说不是呢,薛大嫂,还是你厚道,这好人就是有好报。”薛大嫂笑眯眯地,“不是我看她的笑话,这可是她弟媳妇自己说的,人家玉宁自从嫁过来就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家务活、地里活一样没少干,可是她那几个嫂子还是骂骂咧咧的。现在又让人家玉宁净身出户,你说说这多欺负人呀?”立刻就有小媳妇附和她,跟着一起说苏家人的坏话。薛大嫂见苏家没有动静,说得更起劲了,“玉宁呀就是好命,离了这个糟心的家,人家和安平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好着呢。安平快要转正了,她也要跟着一起去县里住。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呀,可要小心,说不准哪天家都没了。”王巧慧气坏了,想要冲出去和她讲理,被唐秋英拉住。“不用和她争执这些,随她去说,反正黑的永远也说不成白的。”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星期,市公安局那里还没有消息,生产队里的人都急了,这小偷怕是抓不到了。队里有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他们找到大队长那里,想要苏家给个说法。薛满仓没有阻止大家,“那好,我们去安生那里问问,说不定他有什么新消息。”苏安生也没有什么新消息,张卫国的战友在市公安局打听了,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很大。关键是那天岸边的情况太乱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河里的孩子身上,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小偷。“满仓叔,公安局还在摸排中,正在找线索。”“安生呀,公安局找不到小偷,可以慢慢排查,可是队里有的事情却不能等呀。队里有几家媳妇要生孩子的、有的是爹娘生病想要去县医院住院的,他们都跑到生产队来借钱,可是队里没钱呀,叔也着急。”苏安生沉默下来,“满仓叔,你就直说吧,队里是什么意思。”薛满仓咳了一声,“安生,大家伙商量了,队里到处都需要用到钱,你看你能不能先把这五百块钱还给队里。要是以后公安局破了案,抓住了小偷,钱追回来之后再退给你。”唐秋英在一旁冷着脸直接怼他,“满仓叔,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什么大家伙商量的,生产队里的事情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就直说是你要管我们安生要钱就是了。”薛满仓黑了脸,“侄媳妇,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是大队长,就要对全队负责,这钱是集体的,在安生手里丢的,我不找他找谁?”“满仓叔,我说过这笔钱要是追不回来,我一定会还给队里。但是,你能不能容我一点时间,五百块钱,我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苏安生一脸的为难,就算他现在给卫国发电报,安排他去边疆农场,这五百块钱也不是马上就能挣到的。更不要说,家里人根本就不同意他去边疆。薛满仓把手背到身后,在苏家的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一脸的高深莫测。“安生,我能等,队里的社员不能等。没钱,你就要自己想法子。在以前,欠了债,卖房子卖地的多了去了,你说是不是?”苏安生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满仓叔,你是什么意思?”“我……”薛满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儿子薛水生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爹,你……你快去大队部,县……县里来人了。”第37章一听到薛水生说县里来人了,薛满仓立刻就慌了。“县里?县里的人怎么会到咱们生产队来?是谁来的?公社怎么没有事先通知咱们。”薛水生刚缓过一口气 ,他连连摆手,“爹,我也不认识,来了好多人,公社的胡主任陪着一起来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山前大队是他们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平时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都是去红旗生产队,各种表扬、宣传都和他们生产队没有关系。薛水生跟着他爹去公社开过几次会,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公社的主任,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领导,他完全就要傻了。薛满仓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往大队部跑。他的动作有些过猛,原本披在肩上的劳动装瞬间就滑落到了地上,脚上的布鞋也甩掉了一只。薛满仓在人前一直是一个严肃端正的大队干部形象,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苏青梨只觉得他穿着一件旧绒衣,却总是执着的把劳动装披在肩上的样子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只是苏青梨,唐秋英妯娌几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薛满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鞋子提上,又接过儿子递给他的衣服,对着苏安生放狠话。“安生,叔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听到了县里都来人到咱们生产队检查工作了,要是你不把这五百块钱还上,我也没法给领导交代。”薛满仓父子匆匆赶去了大队部,苏青梨正准备和爸妈一起回房,就看到院门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苏青梨走过去,“白杨,你怎么来么?”这几天,因为她爸的事情,她家人都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叶白杨。叶白杨有些着急,“梨宝,我听到他们说,现在就要让你家还钱。”苏青梨点头,“小偷还没有抓到,钱追不回来,他们就让我爸赔,我爸爸他们正在想办法呢。”叶白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从身后的藤筐里拿出一包东西直接塞到苏青梨手上。“梨宝,你把这个给你爸爸,这个可以换钱,这样你们就可以还上队里的钱了。”叶白杨仿佛害怕手里的东西烫手一样,塞给苏青梨后看都不看转身就跑开了,苏青梨根本来不及拒绝。“白杨……”叶白杨已经跑远了,苏青梨无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盒子,用一块蓝灰色的布包裹着。苏青梨怕被人看到只好先把东西拿回房间,一进堂屋就见到二叔在那里拨弄着算盘。苏安富拿出账本给家里人算账,“年前咱家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五块钱,过年到现在花出去九十八块钱,再加上这几次卖面条挣来的二十六块,家里现在一共还有一百六十三块钱,还差三百多块钱才能还上队里的帐。”苏安富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算是靠着卖面条也要半年才能把这笔钱攒出来,还有咱们全家今年的花销也还没有加上。”苏安富的话让大家更发愁了,苏安生的心情也沉重下来,他现在拿什么还钱呀?刘兰香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你们快想想法子呀,要是大队非逼着我们马上就还钱可怎么办呢?”唐秋英是不怕的,“没钱就是没钱,我还不信了他薛满仓真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钱是被贼偷了,我们家要是耍赖不还,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把我抓到公社去。薛水生不是说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吗,我这就去找与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真要逼着我们没活路。”唐秋英越说越气,站起身径直就往门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家这是憋着坏,想算计他家的房子呢。这事门都没有,她还不信了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唐秋英急匆匆地往外走,苏安生慌得起身去追她,县里领导来肯定是有正事,怎么能让他家这些小事闹到领导面前呢。“秋英,你回来……”苏青梨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橱子里,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唐秋英的脚步未停,低着头一心只想要找人主持公道,没想到一出院门就差点和一伙人撞上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及时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苏安生的家?”唐秋英愣了一下,就见薛满仓跟在一旁赔笑,“是的,任书记,这里就是苏安生家,这就是安生的媳妇。”一看到薛满仓,唐秋英满肚子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他家男人不过是生产队的小队长,这些领导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薛满仓在那里告状了。“满仓叔,亏得我家孩子他爸以前那么敬重你,一直觉得你为人公正厚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那五百块钱是被小偷偷走的,真论起来我们家不赔你们也没法子。现在孩子他爸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步步紧逼,非要让我们卖房子卖地赔给生产队,现在是新社会,我还不信了,你还能逼着我们一家没活路不成。”任书记的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满仓没想到唐秋英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真真是个泼妇。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有些羞恼。“任书记,她就是农村妇女,没文化,觉悟低。她只想到自己家,眼里没有集体。”薛满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安生,叔要说你两句。丢的钱是集体的钱不是我薛满仓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山前大队全体社员的,也是属于国家的,我们个人再苦再难也不能让集体吃亏,你说是不是?”苏青梨在一旁听了,也是佩服不已,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生产队大队长的人,他一开口,就把整件事上升到了集体和个人的高度,这样一来,无论她爸和她妈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她爸老实本分,从不爱占别人的便宜,被薛满仓这样指责只会更加羞愧,更觉得对不起生产队。她妈再厉害,也只是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占些上风,什么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认识,要是被薛满仓抓住把柄,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了。苏青梨赶紧挤到前面,“大队长爷爷,你说得不对,我爸妈才不是没文化、觉悟低的人呢!我爸在家经常看报纸,学习国家的政策,还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妈也特别支持我爸的工作,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只让他全心做好队里的工作,带领大家致富。”苏青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闺女的夸奖让苏安生的脸都涨红了。他是看过几次报纸、也经常教育过孩子,可是可是怎么听梨宝说出来怎么就显得他那么高大呢?唐秋英原本还想再继续痛骂薛满仓的,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浑身别扭,她真得会有闺女说的那么贤惠吗?任书记也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就如同他闺女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好看,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怯场。“小姑娘,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