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少白雪(9)许州牧贪腐白银无数,旱灾导致无数百姓丧生,饿殍遍野,民心溃散。太子殿下心怀苍生,雷霆手段先斩后奏,将许成亭斩于剑下,告慰百姓。血染长街,贪官一一下马,押在菜市口示众。世家震动,京中折子如同雪花一般被递过去,俱是弹劾。这一日,暮夏一场大雨扑向了叶氏王朝的万里疆域,蝉鸣渐晚,雨水溅透行人衣衫。久旱逢甘霖,百姓在路边举盆相接,欢欣鼓舞。叶凡星站在窗边,面前铺着宣纸,写下一行笔锋飒飒字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窗外雨水溅落进来,噼里啪啦清脆空灵。有人轻扣门扉,收伞走进来,鹤发苍颜一个紫袍老人,足履湿透,目中悲悯,说道:太子殿下,贫僧奉陛下之命,送您离开。叶凡星将手中毛笔放下,竹简在窗沿一敲,轻清一声脆响,满手油墨香混着木槿花香,国师,你来了。先前早就和殿下说过,老人叹息,天命不可违。殿下天资奇绝,若是在梓宫安稳,怎会沦落至此。而今不得不送殿下避世,陛下实在一片苦心。孤幼年时,你对孤说,天命注定早慧必伤。但孤当了太子,有了叶凡星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有了心悦之人。来前你对孤说,旱灾是天罚,以一人之力抵挡无疑蚍蜉撼树。但如今众志成城也能改变天命。久旱大雨,国师来了,孤只有一个问题,还想一问。今日这场雨,也在国师意料之中吗?紫袍老人衣衫湿了半面,鞋履浸透,显然是半途才买到了伞,遮挡了半路。老人半阖双目,半晌缓缓一笑:事在人为,苍天亦有好生之德,难免会有变数。贫僧不是神仙,猜不透神仙的玄机。话中意味深长,国师满面微笑,看着叶凡星,殿下气运不凡,也许确实是贫僧错看了。不过眼下,趁着雨势不大,殿下还是早些启程吧。旱灾之急已经缓解,剩下的事,御使大人游刃有余。叶凡星将竹简藏在袖中,一只手将剑别回腰间,顺手拿起窗边被大雨打湿的酒壶,眉清目湛沉声道,走罢。外面,马车已经在雨中等候,见叶凡星和国师出来,两边侍卫弯腰行礼。扶沿踩上马车,叶凡星最后看了一眼大雨滂沱中雾蒙蒙的天幕,进了车中,放下了帘子。他端坐车中,手指轻轻敲击着竹简,里面裹着先前挂在剑柄上的剑穗。城中茶馆,一个娃娃脸年轻人正和茶小二戏谑道:店中不曾写明不可带酒,为何不可喝酒?茶小二为难地推阻:大人,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您就莫要为难了。您这酒香气醇烈,掺进满屋茶雾里,叫客人们都侧目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夏海辞笑眯眯地还要强词夺理,突然停住话头,若有所觉看向天幕,自语一般轻声道,三十六陂飞细雨明朝颜色难如故。大人茶小二还在劝说,却突然看着眼前这嬉笑不羁的年轻人倏地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冲进泼天的大雨之中。茶小二惊异不已,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雨愈下愈大,街上一个人也无,只有两道的铺子里坐着些许躲雨的行人。直直泼下来的厚重雨水将夏海辞浇得湿透,他匆匆牵了马翻身上去,心神不宁地在纵马冲往驿站。连绵接天的雨幕遮蔽着人的视线,夏海辞收紧缰绳停马,雨水顺着脸颊下颌流进衣衫,他目光扫过,昨日共饮酒看书的阁中,已经人去楼空。他呆立片刻,催马转头往城外跑去。雨势太大,良马也跑不动路,任由缰绳牵扯仍要往屋檐下跑。夏海辞跳下马背,接了马背上落下的剑,紧紧皱眉没有太久犹豫,就微微阖眸,灵光在额头掠过,转瞬之间到了城外。天上骤然响起惊雷之声,叶凡星忽然掀开车帘,雷光照得他神似冰雪,他隔着竹简紧紧捏着剑穗。车中旁边,国师闭目养神,缓缓开口:殿下,雨大了,别让湿气进了马车。叶凡星不言不语,目光沉沉向外看去,马蹄急,骤雨拂面。雨点与长天连成一线,如同一幅朦胧画卷,在这雾雨蒙蒙的天下,雷声不断,一个人出现在马车后面不远处,轮廓逐渐清晰,步如生云,遥遥地追赶。天空沉沉炸开雷光,照得雨幕大亮,隔着远远距离,也能看到彼此雨中眉目。国师睁开眼,放下帘子吧,殿下。前面的路,还远着,小心着了风寒。这一路好景色,太子手指握在窗沿,骨节如同玉石分明,风寒也没什么。风寒是一阵头热脑昏,热退后便病愈了。殿下,世上许多事也都如风寒一般,只是一时热烈,转瞬就会退热。病去如抽丝,初时不适,国师说,但病总会好的。叶凡星闻言,笑了一声,在天幕下的雷霆里面如照雪,不过头热反复,难免缠绵。说着,不等国师反应过来,他突然翻窗跳出了马车,急风暴雨之中雪白衣衫猎猎作响。一只手拉住他,两人滚落在荒草路边,被雨珠打得睁不开眼,但是笑声气从胸膛里涌上喉头,在冷冷的寒风里扑出两团热气来。殿下,叶凡星,夏海辞按着叶凡星衣袖,在雨里坐起身,天色已经昏昏沉沉,只有闷雷的微光,在模糊的光线里他们看不清彼此,但温热的呼吸透过冰凉的雨水扑在脸上,叶凡星,我真不该来的。那你来做什么?叶凡星缓了口气,抬头在黑暗里摸索,亲了亲他下颌。我刚刚就想到,他做得对,我不该来的,你该走了,躲开人间去,夏海辞低首亲在叶凡星眉心,雨水把两人打得冰凉,只有嘴唇心口还有一丝热气儿,他模糊地说,我想,我真怕我害死了你。那你来做什么?叶凡星重复问了一遍,睁不开眼睛,只感觉亲吻落在脸上,像画师在来回地描线。看到你一笑,我已经来了,夏海辞心如擂鼓,在雨声里遮掩下来,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了。少年太子眉眼俱笑,冰雪破冰一般骤见春山,黑暗里依稀说了一句,好。快马将马车逐渐带远,国师闭上眼睛,喟叹了一声,拿出佛珠默念。*夜里,两人找了城外一处破败废弃的驿站休息。夏海辞拢了火堆,驱散这具身体的湿冷寒意,叶凡星静静看着跳跃的篝火。外面屋檐落水,滴滴答答地响。我成仙前的字是子晓,夏海辞在地上一笔一笔划出两个字,日升为晓,意思是希望我如日当空。叶凡星看着他写完,才说,子晓?夏海辞微微耳热,凑到篝火前面掩饰脸色,差点被点着了头发,亡羊补牢垂死挣扎地道:我,星君在云端喊我,我去看看。叶凡星也不戳破他手忙脚乱的掩饰,将边上枯枝往火堆里拢了拢,侧首笑了笑。星君的话并不全是托词,夏海辞离开驿站,找了个地方脱出神魂飘了上去,在云端吹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下来,刚好看到天命星君匆忙赶来。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湿。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心,泊泊流出鲜红的血来。叶凡星面无表情,心中暗道,完了,被捅一刀我都没感觉。系统:【我帮你屏蔽痛觉锁住生机了,你憨不憨?驿站里有主角布的禁制,千里送人头?】叶凡星:【你也没提醒我这是假的,憨憨。】夏海辞收剑入鞘,在清寒月光下弯唇一笑,身形逐渐消散。心口的血逐渐流进胸口竹简的剑穗里,剑穗发出荧荧微光。叶凡星感觉被捅了心口还跟没事人一样站着,非常不妥,在小白鸟急切的啾啾声里,心虚地回驿站里躺下睡觉。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血流出来也不甚清晰。夏海辞刚刚从云端飘下来,借着月光理了下衣襟,才发现又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匆匆回到了驿站。第10章 年少白雪(10)夏海辞的身上还携着外面落雨的微凉,他刚刚踏入驿站,就察觉到之前布下的禁制被动过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头逆流,冷得他几乎要不敢走进去。无数让人生寒的猜测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夏海辞深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屋中,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裹着雨中草木的清香,扑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僵在了原地。血,里面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深想,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叶凡星?夏海辞喊了声,带着不明显的畏惧和颤抖,整个人都像是被满天的冷雨浇透了,极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把隐隐失控的心绪压下去,我回来了叶凡星听到声音,正想坐起来说一句没什么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完全没有对身体的知觉,震惊地问系统:【你不是说没事吗?】系统:【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三天就好了,你赶紧想个办法,三天后诈尸圆个谎,别被主角看出什么gg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出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太子,在静谧的辉光里像只是沉沉睡去。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但被刺穿的心口依然触目惊心,染血衣襟如同别了一朵盛放木槿。叶凡星无言,他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看着夏海辞在夜色里慢慢走过来,来时踉跄了几次,终于有些狼狈地坐在他旁边。黑暗中,他看到夏海辞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尊雕塑,半边坐在阴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气力。四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气息,将满屋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冲淡了。但与此同时,方才开始若有似无的木槿香气更明显了。小白鸟从窗棂飞进来,停在夏海辞身边静默不动。叶凡星以为就要这样一直寂静下去,夜深雨静,即使动不了,但他还是在这氛围里逐渐升出了困意,撑着意识看了没太长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过了好久,他才骤然听到一声没能强止住的哽咽,刚刚从睡意里清醒了一点,看到夏海辞从他身侧拿起剑,剑身带出了他藏在怀中的木简,晃动中露出了剑穗的一角。夏海辞的手霎时顿住,眼泪再次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即便死死咬着牙,仍旧从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呜咽,抓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极力咬牙脸颊微微抽动,像是濒临崩溃边缘。剑穗里微微发光的神魂印记飘回夏海辞的眉心处,带着之前留下的一切记忆。叶凡星感觉三天后他醒了,绝对是一桩惨案,只能寄希望于夏海辞尊重一下古代人的习俗别火化了尸体。夏海辞半阖双目,先前的场景随着神魂印记的回归慢慢浮现出来。从夏海辞出现,到叶凡星立在窗边低头去看小白鸟,最后一剑捅穿后心的时候,印记缓缓融化,画面定格在叶凡星茫然仿佛不知痛楚的俊美面容。叶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白给送人头的场景被死亡回放公开处刑,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睡,要意识清醒地目睹这尴尬一幕。夏海辞将滑出来的剑穗捡起来,放进袖中,手指攥紧几次,才强压住颤栗,轻轻将叶凡星的身体扶起来,背出驿站。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明星稀,夏海辞一步一步走在荒凉的城外,银白色的月光泼了他和叶凡星满身。叶凡星的身体没有生息,已经逐渐僵硬,在夜晚的风里冰冰凉凉。回城的路不长,晚风吹向城墙的方向。夏海辞心中尖锐的疼痛让他生理性地颤抖,一段路好像走了上千年那么久。他浑身的血都在风里吹冷了,又被心悸痛得发烫,缓慢走在仿佛重得压在心头的夜色里,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