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群贵族子弟趁着他去上机甲课的时候,摔碎了他藏在模拟舱中的所有木偶,那个人的画像被剪成碎纸条,像雪一样纷纷扬扬地从教学楼上飘洒下去。这很正常,他常年占据着军校的各科第一,遥遥领先,贵族们对他深恶痛绝,他一向微笑置之。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一次也会一样。江云低看上去就是一个沉稳圆滑风度翩翩的人,老师们都这么说,他是一个不用人头疼的好学生。但是他一言不发走进去,反锁了教室门,徒手拆了s级光子枪的保险,直接对着教室里那几个贵族开了枪。枪声骤然在寂静平和的校园里响起的时候,没有人反应过来。这一次开枪,给他的学校生活画上了句号。为了赎罪,他失去了人身自由,被作为斯维星系的间谍送往战场磨砺。回到马场,江云低让护卫队进去搜山,然后走到了王祜辰的面前。默克尔伯爵走过来,正要说话,却见这个之前让人如沐春风的年轻人此时眼神令人害怕,不由得停住了话头。首相阁下王祜辰硬着头皮想要解释。江云低抬手,做了一个休止符的动作,抿唇笑说:解释的话,留给我的亲兵吧,阁下。我没有时间听你为自己脱罪。首相亲兵已经过来,给王祜辰上了镣铐。王祜辰看向毫发无损百无聊赖坐在不远处的叶凡星,咬了咬牙,低声说:江云低,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可是同一届出来的同学江云低!江云低已经转身走向叶凡星。知道了替身的事之后,叶凡星的表情格外微妙,不像是生气,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看到江云低过来,他咳嗽了一声,这么快啊?你不是要包庇吧?不会,江云低有点无奈,转头对默克尔伯爵说,很抱歉,先生,明日我再来叨扰。默克尔伯爵连忙摇头,不不,之前已经耽误了您许多时间,我在马场玩得很尽兴。这桩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江云低微微颔首,谢谢,等到侍从送走了默克尔伯爵,他侧回眸,看着依然坐着的叶凡星,走吧,已经很晚了。这次回去了,我还能出来吗?叶凡星还没忘记之前那个谈崩了的要求。江云低从容地对着他的视线,等到你能够自保,陛下。我当然能叶凡星还没说完,就被江云低打断。病情靠药物吗?您会驾驶机甲吗?您会开枪吗?如果王祜辰做得再绝一点,给叶运延一把光子枪呢?江云低一连串地问,他很少这样咄咄逼人,这时候语气也是不疾不徐,宛如情人的呢喃,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叶凡星张了张口,半晌没想出怎么反驳,还没等江云低唇角上翘,他就立刻道:这就是你对替身的态度?江云低:??他成功把江云低的所有话堵了回去。离开马场的路上,江云低的神色始终非常复杂。坐在悬浮车上,江云低深吸了口气,露出外交中无往而不利的微笑,正要开口解释。解释的话,留给你自己听吧,少年君主神色冷淡,我没有时间听你为自己脱罪。被用自己的话堵回来的江云低阖了阖眸,最终选择在悬浮车上闭目养神装作听不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年轻的君主并无任何意图。但是叶凡星反而凑过去,用少年人清朗的嗓音喊他,首相?这就放弃解释了?看来你果然是把我当替身,只能默认?江云低睁开眼睛,来不及说话,就被轻轻吻了一下,他惊得立即起身,叶凡星静静看着他。你江云低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沉叹了口气,头疼地认了,就当你说得对吧,我的错,我道歉,好了吗?叶凡星莫名看着他,什么意思?江云低没脾气了,用平生耐心好声好气地说,陛下不必如此。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你这样被那群捕风捉影的媒体拍到,会引起轩然大波,给内阁的人攻讦的机会,得不偿失。噢,叶凡星听他说完,才说,我有个东西要跟你谈谈。什么?江云低见他不再旧事重提,微微放松了些,双手交插抵着下颌,做出认真倾听实/际/神游的姿势敷衍小朋友。叶凡星煞有介事,翠绿色的眼睛在悬浮车的灯下像学生时代玩的玻璃珠,我和你心上人长得这么像,你怎么不怀疑我就是本人?他的头发是黑色的。江云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松开手指仰倒在座位上,毫不掩饰抗拒深谈的态度。我可以染发,叶凡星当做未闻,说道,你再仔细想想。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江云低被迫提起自己最不愿意提起的人,已经快要忍耐不住,闭了几次眼睛,才温和开口,我想他并不存在,只是我儿时的一个美丽的梦。陛下,别再问了,这件事并不有趣。梦?叶凡星见他油盐不进,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话,好吧,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在开玩笑。我们谈个恋爱吧。他最后一句和前一句南辕北辙,江云低原本正对开玩笑那句点头,一下子没收住,表情瞬间凝固了。你喜欢这张梦中情人的脸,叶凡星用一种理解的架势拍了拍江云低的肩,少年君主俊美的面容含笑说,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各取所需好不好?第20章 穷追旧梦(5)江云低定定看着凑近的少年,直到少年不自在地抓了下头发,懊恼地继续问:你怎么不说话?少年君主脸色带着骑马过后的薄红,车里昏黄的灯光从他桀骜锋锐的眉眼之间滑下,犹如霞映澄塘,他眼睛半眯,似乎掩饰着什么,故作不耐,我的耐心并不多。沉默片刻,江云低揉了揉他满头凌乱的金发,眼中淡淡笑意,漫不经心开口说:各取所需?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叶凡星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按了下去,脸上来不及撤走的沉思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他是民众选出来的君主,是十八个星系里最后仅存的帝国荣光。那双碧绿的眼睛比海伦山脉产出的宝石更动人惊心,却在上一任君王被袭击后总是盛满思虑。即使方才他笑着,也带着谨慎筹谋的冷漠。江云低并不喜欢这样,陛下,你需要关心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是这些。上一任的事,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帝都,让他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叶凡星安安静静坐回到一边,听了半晌,锋利漂亮的轮廓里似乎又露出笑意,少假惺惺,首相阁下。你和那些人,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同学吗?尽管如此,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江云低没有否认,他看向悬浮车的窗外,整座星城的夜景在脚下流淌,蜿蜒的万家灯火让此刻的谈判显得温馨,如果你想要和我交换,就一直往前走吧。等到你足够强大,就可以走出禁锢了,你可以报仇,所有的人我都会给你留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只需要往前走,我会帮助你。这就是交换,不需要多余的事。过了很久,在寂静的夜幕里,少年君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江云低侧过头,见少年已经闭眼睡了,薄薄的眼皮下鼻梁高挺,睫毛掉下一根耷拉在中间,冷白的皮肤在灯火里氤氲出暖意,显得有点狼狈又可怜。江云低怔愣了一下,才无奈想到这个时间对于十九岁的小君主来说,确实是太晚了。他将大衣披过少年肩头,将悬浮车内的温控调高了一些,目光沉沉如夜色,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寂寂无光,只有帝国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如同夜晚高耸而上的无数星子。刚刚经历了前一任君主被袭杀的动荡,这个体系陈旧的星系显出一种苟延残喘中的颓靡,它仍旧向整个星际展现着旧时积累的荣耀和财富,这已经不再为它带来赞美,只能引来纠缠不休的觊觎。对于十九岁的君主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了。江云低想,改革势在必行,但也许他需要一些更温和的过渡。悬浮车停的时候,由于前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轻轻晃了一下,如同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但叶凡星还是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眠,短暂的小憩没让他精神更好,反而露出更多疲态。江云低打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携带着夜间的花香,他对着来询问的皇家侍卫温和颔首,辛苦了,前面不能通行吗?侍卫解释道,内阁的大人们来向陛下申批一份提案,顿了顿,又说,带了很多的人。江云低脸色未变,点头关上了车窗。他看着前面的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过去吧。闻言,叶凡星不怎么在意,挣开困意从大衣里探出身,指令打开了悬浮车的门,正要下去,却突然被江云低拉住了。他正要回头询问,江云低将大衣披上来,从大衣的下面,递给他一把光子枪,触感冰冷,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叶凡星脸色变了变,将手藏在大衣之中,仿佛畏寒,下了车,垂眸看着江云低,手臂微微颤动,夜晚的冷空气直扑进他口鼻,让他逐渐头脑清醒下来。江云低走下来,依旧是温和含蓄的社交笑容,怎么不走?夜已经很深,前面的路面都结了冰,一路蔓延到玻璃楼下。灯火倒映在冰层和玻璃之间,如梦似幻。西装革履的人们来来往往,或是驻步不前。两人走过去,江云低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怎么开枪你应该知道,这次给你实践的机会。里面有足够四次开枪的能源。叶凡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到了这里,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不记得学过开枪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紧张,江云低倏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揉乱他的头发,侧脸安抚说,陛下,别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里面许多人都曾经和他同样在斯维星系的军校里共同学习,他在其中荣誉和军衔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被迫来到克里莱亚的人。他们不仅畏惧他如日中天的权势,更忌惮他曾经反锁上门孤注一掷的决绝。并不一定有人敢搏命。叶凡星低低笑了下,笑声从他胸膛震颤出来,像飞鸟振翅,他摇摇头,领先江云低一步走了进去。从背面看,白衬衫下他的骨骼线条漂亮,带着少年人将发未发的力量。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陛下。江云低玩笑说,缓解此时的气氛,免得第一次拿枪的少年手抖。叶凡星没回头,走上台阶,你是敌人吗?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江云低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才说,不一定。这个星系的文明的确太过于陈旧了,为了保持君王的威严和荣耀,这里至今没有安装自动化传送通道。长长的阶梯,由古世纪享誉星际的建筑大师威廉亲自设计。这里到处是昔日的影子,金色的玫瑰铺满了地下,从二楼往下看,涌动的喷泉边喷溅着细碎的彩灯光。在侍从匆忙的汇报指引中,他们走到玻璃楼唯一一个会议大厅的门前。下午的时候,叶凡星已经来过这里,会议大厅只有这一扇门,一扇窗户,像一个牢笼,也是挟持的好地方。但是百年来,从没有一个君王在这里遭遇危险。他们是帝国的象征,至高的荣光。能够像叶凡星这么倒霉的,除了前一位直接被杀的,他是第一个被威胁至此,带着光子枪进会议室的君王。推开门,里面两排的人立刻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视线在注意到后面的江云低时,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互相的几轮视线交流之后,坐在左侧首位的大臣站起来,陛下,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只字未提王祜辰的事,似乎对这位同僚被江云低拷走的事漠不关心。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压力下说出话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云低刚要开口,就听到少年君主声音清冽,执拗地道,如果是加入联盟的提案,我不会同意。为什么呢,陛下?大臣态度和煦,我们一致认为联盟能够给克里莱亚星系带来飞速的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右侧的一位大臣也频频点头,紧跟着掷地有声地道:是啊,克里莱亚早就应该从旧日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了,现在它是十八星系中最弱势的,它甚至要依靠外贸来维持基础资源获取。如果不能从辉煌的美梦中惊醒,身死的前任君主,就是克里莱亚的明天!叶凡星静静听完,看向江云低,碧绿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首相,你能给我建议吗?克里莱亚向来由君王和首相互相制约,共同治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内阁的意见就是首相先生的意见。左侧首位大臣立刻开口说道,同时向江云低投去暗示的目光。江云低呼出一口气,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含笑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说过,我并不认同内阁的某些做法。左侧大臣皱眉微笑说,阁下,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江云低似笑非笑:当然,重现克里莱亚的荣光就是我的使命,对吗?陛下!内阁大臣们看向叶凡星,那些目光里仿佛带着成人世界的法则,微笑地笃定地等待着年轻君王的选择,加入联盟,就是重现荣光的最好机会啊!克里莱亚的确需要改变,叶凡星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左手手指拉着身上的大衣,看似镇静地说,但改变的方式,从来不是加入联盟,让星系成为别人的殖民地,让人民生活在其他十七星系的阴影之下,少年越说神情越认真,金色的头发在会议室的光里耀眼夺目,如同他的祖辈建立帝国时一样激昂,满怀希冀,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共和星系,即使暂时被联盟掐住喉咙,我计算过各星球的物资储备,完全足够我们挨过阵痛的寒冬期。不再被插手制约,星系互相尊重,彼此独立,人人平等。我很想和你们谈谈,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