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柳离告个假。娇儿忧心柳离,小心翼翼道:郡主醒了吗?随即,她悄悄将门推开了一丝缝隙,很快看到了郡主的睡颜。至于整体是怎样一幅场景,娇儿可没这个胆子在九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细细观察。得知柳离没事,她也就放心了。听说小情侣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娇儿只希望九殿下和自家郡主也能像这样,在床上打一架之后,快点和好,别再让九殿下走窗户了。不然他们这群人总是要被九殿下打晕,脑袋万一变笨了怎么办啊!而且,善后的总是她,看来九殿下的赏钱也不好赚啊。那厢,柳离听完才放下了心。若是和宁子笙同床共枕的模样被娇艳欲滴等人瞧见,那她这个主子的脸干脆也别要了。她没什么心思精挑细选衣裳,随便拣了件外衫穿上后,回头看着仍在榻上躺着的宁子笙:你什么时候走?得叫侍女端水进来梳洗了。怎么,要赶我?宁子笙稍稍支起身子,被褥随即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吓得柳离直接捂住眼睛:你好好盖着,别乱动。她不敢去看,更害怕去看。不都看过了么。宁子笙倒是没有她这般拘谨,也起身穿起了衣裳,毫无顾忌,现在还害羞什么。柳离从指缝间瞄到她总算不是衣不蔽体了,这才将手放下,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我、我这不是怕占你便宜么。昨晚怎么就不怕了。隔着白色的里衣,仍能看到一切她害怕看见的东西。宁子笙顺着那道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而后了然:哦,这个?是她弄出来的痕迹。柳离决定不能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宁子笙这么坦然,自己却像吃了大亏一样,这样不对等的态度,实在让人窘迫。你过来,我给你梳头。你还会这个?宁子笙似乎有点不信。柳离直接拉着她的袖子,将小九殿下按在了铜镜前的木椅上:您就瞧好吧,肯定给你梳得漂漂亮亮的。发黄的镜面里,映出宁子笙微微凌乱的长发。柳离用篦子轻轻给她顺着,顺手揉了揉小九殿下的脑袋。不得不说,九殿下不仅脸生得好看,整个人都像是天赐恩惠般完美,满头青丝乌黑柔亮,又厚又浓密。颅顶很高,发际围出饱满的前额,若是将头发挽得紧紧的,便会恰好勾勒出脑后好看的形状。便是这样散乱着,都很好看。柳离会的发式不多,笨拙地给宁子笙弄了个垂鬟分肖髻,最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少女。两络厚厚的头发如同圆环般俏皮地垂在头顶上,很是灵动,让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宁子笙都显得可爱了许多。好看。柳离戳了戳她的脸,对镜欣赏自己的杰作,笑一个看看。宁子笙很给面子地动了动嘴角。你现在不生气了吧。柳离顺手将那锦盒拿过,献宝似的塞到宁子笙怀里,看看嘛,很可爱的。宁子笙终于打开了它,柳离站在她身后,看到镜子里的那双眼睛逐渐柔和,然后变得弯弯的。盒子里精致的小人儿和盒子外的美人儿对望着,不论是哪个,在柳离看来,都很养眼。而娇儿端着水盆站在门外,感觉很苦恼。她估摸着郡主要醒了,就准备过来伺候,没成想这俩人在里面说了好久的话,让娇儿根本不敢进去。她在门前徘徊犹豫了太久,现在脚都站麻了。退一步则怕脚步声惊扰她们,进一步则怕打断了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腻歪啊,呜呜,娇儿手酸酸,也想有人揉揉。委屈屈。*那日之后,司天台的博士们发现淳宁郡主变得很奇怪。司天台需要她做的事并不算特别多,即便最近事务异常繁多,对柳离来说,也是能有些空闲时间的。可每到空闲之时,她便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有时面色绯红,有时咬牙切齿,有时泫然欲泣,还有时面无表情。博士们都是做派古板的学究,怎懂得少女心事,也不敢打扰,只是心中犯起了嘀咕。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在为何事困扰?这个疑问直到那一日的黄昏时,得到了答案。柳离手里的事情做完了,看了眼天色,又陷入了忧愁的沉思中。【系统】你们就是在谈恋爱!不,我们没有。【系统】就是有!就是没有!【系统】哼!柳离实在不想再重复这种小学生似的对话了,便直接关闭了系统面板,随即再次望了一眼外面,估摸时辰。她眉头紧皱着,显然有心事。郡主?年轻些的赵博士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没事没事。柳离立即摇头,冲他笑了笑,小赵大人不必担心,我就是看看落日。可赵博士分明察觉了不对,郡主这是在等什么呢?近来柳离的异常,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没过多时,柳离便起身离开了。赵博士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看着柳离心情不好,赵博士实在是怕她一不小心,出个什么闪失。郡主金枝玉叶,若是在司天台出了什么事,他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他跟着柳离来到了司天台的那个小后门,随即愣住了。平常在那里徘徊赚零花钱的小太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女。赵博士平常就待在司天台里,对宫里的人不大认识,但看衣着上的花纹,能辨认出这是位公主殿下!他看见柳离兴冲冲地跑了出去,没嫌后门处拥挤狭小,反倒是紧紧挨在那位殿下身旁,郡主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此刻有的,只是能够见到眼前人的满心欢喜。宁子笙!赵博士听见郡主这么叫了一声,然后甜甜地挽住了殿下的胳膊。宁子笙是哪位殿下的名讳来着?赵博士正思考,就被那殿下抬眸瞪了一眼。明明站得很远,却被一瞬发觉。他犹豫片刻,默默后退了几步,顺着原路退了回去。宁子笙似是很满意他的识趣,抬手给柳离喂了一片枣糕:好吃吗?嗯。柳离咀嚼着,羞涩地笑着点头。就在这一刻,宁子笙仿佛从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了璀璨的星星。第59章 飘摇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大寒那天, 司天台整日向上苍跪拜祈祷,求赐本朝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繁荣昌盛。柳离作为司天台的一员, 自然也得参与其中。现下正是子时,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仅没有点灯, 而且无星无月。乌云密布,没多久便下起了毛毛雨, 无端有些阴森。柳离纵然提前垫了东西, 让她不至于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痛, 可膝盖仍是感到一阵麻木。她是郡主, 身份比司天台其他人都高一等, 所以得了些特殊待遇。包括博士在内的众人都跪伏于露天的石台上,就在观星台正下方。而高高的观星台里, 唯有柳离一人, 靠里侧有一小片屋檐, 让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淋雨。深夜独自在这里,虽然很让人害怕, 但总归也没人盯着她的姿势是否端正。于是柳离挪动麻木的腿, 大胆地调整了姿势, 歪歪斜斜地靠着观星台的墙壁,半跪半坐着。大寒是宁子笙的生辰, 她却要在冰冷的观星台上呆一整天, 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出恭。生活不易,淳宁叹气。柳离闭上眼睛,想稍微小睡一会儿, 思绪却忍不住又飘到宁子笙身上去。她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楚采女一同吃长寿面?小瑞炫耀了许久厨艺,自己还一次都没尝过,不知道结束之后,还能不能剩下一口【系统】请你善待单身系统(艹皿艹)。你不是挺想撮合我们俩的么。柳离看着系统无能狂怒,有点想笑,现在怎么还别扭起来了。【系统】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柳离不再理会它,哼。那晚咳,之后,许是因为一同经历了那些,两人仿佛一瞬间多了许多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论吏部有多忙,宁子笙从未向柳离抱怨过只言片语,只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偶尔投喂几块点心,偶尔用墙角长出的小草编一只小动物,拿到面前,逗她开心。或者偶尔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总会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那时的宁子笙表面看着很冷静,其实也会紧张。柳离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啵了她脸蛋一口,而后明显看到她耳朵红了。那反应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柳离心中的湖里,漾起朵朵涟漪。可惜现在,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离仪式结束还有十几个时辰。柳离扁了扁嘴,靠着墙壁继续睡。上天像是偏不允她偷懒,没过多久,毛毛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砸得顶上声声作响,如无数珠子坠在瓷盘上,吵得她无法入眠。柳离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数宁子笙了。一只宁子笙,两只宁子笙,三只宁子笙九十九只宁子笙脑海内,无数只可爱的幼崽宁子笙已经堆成了一团,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一百。柳离骤然睁眼,还以为自己在雨声中幻听了。抬眸的那刻,熟悉的面庞赫然眼前,可不就是方才被数的那人。观星台的小门本来是锁着的,此刻却开了好大一条缝。宁子笙披了玄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收了纸伞,手上晃荡着一串钥匙。你怎么来了?雨水积了满地,不过好在观星台在建设时有做基础的排水处理,倒也留下了檐下这一小片干爽的地方。柳离忙将宁子笙拉过来,以防她沾着水。来找你。那还用说。柳离小声道,怎么弄到钥匙的呀?连她都不知道在谁手上。偷的。宁子笙和柳离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身处观星台上,倒是赏月赏星的好时机,可惜此刻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交握的手。生辰快乐。柳离说,你在屋里待着多好,跑到这儿跟我一起受罪干嘛。你说呢。宁子笙似乎没有不擅长做的事,唯独在说那些腻歪的话时,总会不自然地避开柳离的目光,然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柳离不依。说嘛,是不是想我了。她的头顶蹭了蹭宁子笙的左边脸颊。雨哗啦哗啦地下,别的声音都令人听不真切,可柳离还是听到了宁子笙说:嗯。她得了肯定的回答,喜笑颜开:我也想你。在这一方面,柳离倒是比宁子笙大胆一些,虽然还是伴随着胆怯,但至少敢将话说出来。不像宁子笙,只会在心头绕一圈儿,随后严严实实地藏在肚子里。即便想得再多,口头上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了小九殿下在身边,柳离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直接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肉靠枕:你要陪我呆多久呀?天亮了,是不是就得去吏部了,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宁子笙就得离开。我告假了。意思就是不走了。到时候下去,那些人看见你怎么办?从观星台的楼梯下去,便是其他人跪的位置。若是待到结束时再走,岂不是要被撞个正着。宁子笙眼眸微动,柳离一时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又把所有人都打晕了?这可有几十上百号人呢,宁子笙也太生猛了吧?怎么可能。宁子笙失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底下那些人是诚心跪着?一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根本注意不到旁的动静,不然我又是怎么上来的。柳离点头:那就好。宁子笙的肩窝靠起来很舒服,她明明很瘦,可就是感觉软乎乎的。咦。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睫毛怎么这么长。你是第一次见我么。以前哪儿有机会凑这么近观察呀。柳离伸手去拨弄,只觉有趣极了,宁子笙只得眼睛眨都不眨,任凭她玩儿。柳离玩儿过瘾了,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好好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和宁子笙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她的跳脱,宁子笙一开始还会无言以对,现在则已完全习惯了,甚至会用同样的话说回去,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尚公主了。是你尚郡主。虽然谁尚谁没区别,但柳离打又打不过宁子笙,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知道吗小九儿?依你。柳离明明是有睡意的,却不知为何,一倚在她身旁,就精神得过了头,有说不完的话。小九殿下也亦然。忙了整日,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充沛,可和身边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蠢蠢欲动得过了头。温热的指尖顺着衣裳下摆滑入时,柳离还毫无察觉,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只被那温度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看着宁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