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赶紧把视频调出来,方便秦宁查看。他头一回见最顶尖的那位领导,又点方,手点错文件夹好几次。老钱哭笑不得,把人赶出去,干脆自己来点开。两人照着时间把昨夜到今晨的视频调出来,逐一查看。老钱边看边说:还是秦先生有远见,上次那个丁小凯来研发楼偷拍,你就让公司增设监控,还专门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他原来还奇怪怎么要选那么刁钻的位置,现在一看,秦先生考虑不是没有原因。如果不是这几个增设的摄像头,谁能看见那翻墙头的黑影,至于起火原因,怕是难以调查清楚。老钱默然想着,眼睛却紧盯着视频中翻跃的黑影。秦宁说:我原以为这人会对实验室不利,但没想到他会对仓库动手,仓库内对方的废纸占了很大一部分,若是这人纵火,烧起来非常容易。老钱也道:现在得看警方调查,把这人找出来,看是不是这人纵火,看他鬼鬼祟祟翻墙进来,又专程避开摄像头,想必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这次起火,跟这人有关。他说着,看了眼暂定画面中的黑影。可惜太暗,看不清对方的长相,难以确定是什么人,只能由警方调查。老钱刚说完,见秦宁掩着唇,偏头咳嗽,咳得像喘不上气来。这时,柯松恰好送来倒好的温水,正给秦宁顺背的老钱赶紧拿过来,让秦宁喝一些。他关切的问:好些没?秦宁端着水杯,平复呼吸。没事,大概是早晨出来时,吹了冷风。他想早些来双秦,提前在医院门口等着季应闲,没想到又有些受寒。柯松也吓坏了,很关心的问着秦宁。老钱拿空调遥控把室内温度上调,又随口把柯松打发走。直到柯松出去,他才把门关上,说:秦先生,别怪我老钱话多,你这身体就是块玻璃,脆弱得紧,你他顿了一息,表情颇为复杂,你老师对生物瓣膜材料有研究,你应该也了解心脏瓣膜病,多爱惜自己身体,别轻易感冒生病。实验室的事,你可以放心交给我,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做研究,你尽管放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老钱说了一番肺腑之言,秦宁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含笑点头。他说:钱叔,我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老钱却没怎么放心,又多叮嘱他几句。两人看完了视频,老钱专门用u盘拷贝一份,以便秦宁回去后,想再看一遍。忙完后,他们回到仓库那边,消防员已全部出来,仓库内部的火苗全部熄灭,现在需要做的是后续整理。消防员们走后,申总有条不紊的安排公司后勤去打扫仓库,秦宁跟申总在沟通公司这次的事。秦宁把汪海也派去帮忙打理被烧的仓库。刘助理看秦宁回来,又说:季总,秦先生回来了。季应闲撩着眼皮看他,你老跟我汇报他行踪做什么?刘助理说:想问季总我们现在是否离开。季应闲这会儿没用电脑,正在看项目书。他听刘助理这么问,说:不走。刘助理点头,拎着电脑站直身,没再发问。季应闲看似认真阅览项目书,实际余光正睇着秦宁。刘助理假装自己没看见。这边,秦宁听申总安排好接下来的事,也放心很多,不过临近年关,仓库出事,势必会影响公司年底清算,有些难办。申总的办事能力,秦宁很放心,接下来的事只能交给他,他对双秦的业务和公司结构不熟,不方便插手。秦宁一笑,那就交给申叔叔了。申总也笑道:秦先生哪里话,是我应该做的。秦宁淡淡一笑,很快,他脸色微白,拿出手帕掩唇咳嗽。申总一惊,忙去扶秦宁。然而这次他咳得厉害,申总一眼看见他手帕和嘴角的血丝。秦先生!只听一声疾呼。季应闲视野中的那道瘦弱身影倏然倒地,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跌倒在雪地。刘助理显然也注意到了,惊愕看向自家季总。季总,秦先生他话至中途,眼前就掠过一道黑影,一看旁边,已没了季应闲的人影。季应闲强行咬住舌头,稳住精神,不让自己晕血。他沉着脸从申总怀里接过晕倒的秦宁,将他打横抱起,迅速走向双秦门口,眉眼间是他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恐惧。刘助理也马上拿出手机,联系司机开车过来。宾利车上。秦宁双目紧闭,脸白如纸,浅淡唇瓣被鲜血染红,宛如多了分艳色。他眉心痛苦的拧紧,手攥着心口的衣襟,指节泛白。昏迷过去,也掰不开他的手,可见有多疼。季应闲扶着秦宁,眸底深沉,情绪难以窥探。他手指微曲,颤着指背擦过秦宁唇角的血。那抹血印在他手上,像滚烫石炭,灼烧他的皮肤,又像千万根尖针,狠狠锥刺。整个人好似被什么东西照胸狠锤。心脏密密匝匝的痛。季应闲沉着脸,灰蓝眼瞳直直注视着秦宁,眼底拉满血丝。秦宁有心脏病,病发时会咳血的事,他一向清楚,但从未见过。秦宁知道他有晕血的毛病,从不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他没生过大病,没想过是这样。甚至在那次晚宴,他狠狠羞辱秦宁,只为跟老头子赌气,不顾他是个病人。该死。他真该死。季应闲拳头紧攥,二十年来,头一次对一件事感到后悔。前排。刘助理正在副驾驶座联系医院,安排好一切,忽听后排传来一道清脆的掌掴声。声音大到司机都愣了一秒。刘助理一顿,继续跟医院沟通,片刻后,他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眼内视镜。后排座什么也没发生,秦先生如旧昏迷未醒,但季总脸颊多了泛红的掌印。谁打的不言而喻。刘助理不着痕迹敛回视线。下午两点。季老爷子在保镖的陪护下,乘电梯上楼,到门诊楼。叮电梯抵达楼层。季老爷子急不可耐,门一打开,立刻跨出梯厢,朝着走廊左侧前行。他走得快,拐杖都有些跟不上脚步。转过走廊,在急救室见到自家孙儿。季老爷子快步上前,拐杖狠狠打了下他的腿,气道:是不是你让小宁生气了!旁边的刘助理忙拦住季老爷子,解释道:董事长,董事长,不是这样的,秦先生的事跟季总没关系。季老爷子大口喘气,俨然气得不轻。他顺过来气后,见季应闲右边脸有些红肿,问:你脸怎么了?季应闲舌尖:没事。刘助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季总不说的事,他也不可能说出去。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季老爷子气过后,说:红成那样,去拿药擦擦。季应闲嗯了声,态度像是没听进去。季老爷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也没逼他,转而问:小宁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进去的?刘助理说:秦先生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似乎情况比较严峻。他说完,旁边的季应闲眸色微沉,面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痛意。季老爷子恰好看见,惊奇地多看两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他也没多在意,满心想着秦宁的事。手术后不乐观,立刻转去国外,我马上让人联系国外的医院。季应闲压直唇角,我已经联系了。季老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积极,倒也没说什么,只撑着拐杖在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几分钟,旁边神色难看的孙儿开口了。老头子,那天哪天?季应闲抿紧唇,隔了许久,说:公司周年庆晚宴那天,秦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季老爷子不听还好,听他提起,气不打一出来,隐隐压住揍人的怒火。他反问:你说哪?季应闲紧皱眉心,少见的没怼回来。我知道了。他转身从急救室的走廊离开,一改往日恣意倨傲,精神不太好。季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了什么,转头吩咐刘助理。小刘,你去跟着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刘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长。他匆匆追上去。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疲倦。他转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色灯光,亦是满目忧虑。第55章秦宁醒来时, 天色已暗。整个病房中一片黑暗,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正要坐起身。忽地, 他顿住。平复呼吸后,慢慢转过头,见到坐在床前座椅的人。他手肘撑在边柜一侧,虚握拳头抵在额角, 闭目休憩,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一只手把住,以防坠落。窗帘半敛遮去室外一拢光,鸦羽般的长睫垂落一片暗影,鲜明凛冽的眉眼削弱几分,失了往日恣睢, 多了难掩倦意。秦宁心绪斗转, 汇成一句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是自己睡糊涂了么?正迷惑时。嘎吱。病房门悄声开了。察觉动静, 对方眼睫微微睁动, 似乎要醒来。秦宁闭上眼,佯装未醒。等室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后知后觉想, 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想了想,他没得出结果。季应闲习惯性转头看了眼病床, 见秦宁如旧躺在病床上。他娴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薄削的肩胛骨被病服笼着, 脖颈颀长, 薄透的皮肤下纵横着浅青脉络,脆弱得叫人看了都心尖一疼。季应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几天心脏酸酸涩涩,时不时像被揪了一把,闷闷地发疼。短短几天时间,简直要把他这二十年没感受过的情绪,体验了个遍。他抬眸看拎着食盒进门的刘助理,默然坐直身,把笔记本电脑放置边柜,故作镇定地捋直手肘的衣服褶痕。刘助理睨着病床,压低声,悄然问:季总,秦先生醒了么?季应闲只摇头。一连两三天,秦宁都没醒,躺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刘助理把食盒放在柜台,说:季总,别担心,医生说过他这几天就会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季应闲揉捏眉心,闻言顿住手,口是心非的反驳,我可没担心他。他就是愧疚,对秦宁没有没有那种心思。这话在他心底,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完,面上又掠过一丝懊悔,似乎想改口,然而被刘助理的惊喜声打断。秦先生,你醒了啊。嗯。季应闲:听着那声软糯的回应,季应闲浑身僵硬,半晌才转过头,对上秦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季先生。秦宁有礼的冲他点头。他眸底的疏离很刺眼,季应闲心尖一痛,说不上来有多痛,就是心口空荡荡的,堵得慌。刘助理隐约察觉这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说:秦先生,你昏迷了好几天,这些天,季总一直在医院刘勋。季应闲喊住他,试图制止他说下去,脸颊有几分恼羞的难为情。秦宁醒来看他在这里,又听刘助理这番话,大抵也猜到是季应闲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秦宁漂亮的黑眸注视季应闲,微微弯成月牙。季应闲,谢谢你。季应闲含糊地唔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不想听秦宁对他说谢谢二字。他对秦宁这几个月来的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字,先前想他愿意疏离自己,听着客气话,心里舒坦。可现在听来,却怎么也舒坦不了。这俩个字,倒像秦宁在两人之间划上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他没由来地不爽快。小季总又开始别扭上,哼了声,大步离开。秦宁眨了下眼睛,茫然看他,心说,果然是小学鸡,幼稚。刘助理转而打开食盒,问:秦先生,饿了么,这是我季总吩咐我买来的,最近几天都备着,就今天遇上您醒了。秦宁说了声谢谢,刘助理便给他盛了一碗,秦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不太方便。刘助理正犹豫要不要把季总叫回来。那黑着脸出去的季总,又黑着脸回来,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落座,抢过粥碗,用碗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喏。他示意秦宁快喝。秦宁伸出完好那只手,打算接过来。季应闲却不爽道:快点喝,手都酸了。他边说边把粥凑到秦宁嘴边。秦宁被他催促,下意识张嘴,温热香甜的小米粥立刻被喂进嘴里。季应闲嘴上嫌弃,动作却极其细致小心,一点也不粗鲁,瓷勺在秦宁嘴边轻轻刮过,以免滴落小米粥在他身上。这种精细的照顾程度,连季老爷子生病也没见过。刘助理目光在季总身上转了圈,暗暗偷笑,心说,季总你就嘴硬吧。原本季应闲在病床前守着,已经足够秦宁惊愕,现在又来喂粥,让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