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相框被他放下。他拿手机拨出某个人的电话。刘勋,去查一个人。*京城某知名医院。住院部病房。温辞手捧扎好的鲜花,慢步走至某间病房,礼貌敲门。病房内传来极不悦的声音。进来。他推开门,进入病房。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人,一见温辞,脸色骤然惊变,抽/起旁边水杯朝着温辞狠狠掷去。眼见要砸中温辞,他却不以为意地避开,水杯落在瓷砖地面,瞬间碎裂成渣,发出很大的动静。温奕目眦欲裂,滚出去!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下一片青黑,胡子拉碴,看起来状态非常的差,心情更是暴躁至极。温辞浅浅微笑,大哥,你刚做完截肢手术,注意身体,别大动肝火。闻言,温奕脸色更差了,发狠地抓起床头柜的东西,一股脑朝温辞砸去,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温辞一一避闪开,动作游刃有余。温奕气得喘不上气,捂住心口猛咳,脸色惨白。他掩在被褥下的双腿纹丝不动,甚至缺少了一截,两条腿一长一短。温辞走近边柜,把鲜花放在上面,轻手拨正歪倒的一朵白色雏菊。他转过身,笑如春风。大哥,别动气。温奕眼神怨毒地盯住温辞,冷声质问,是不是你做的?温辞一笑,我不明白大哥指的什么事?车祸。温奕沉着脸看他,目光阴毒犹如实质,将洞穿温辞的头颅。他咬牙切齿道:这起车祸,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大哥这是病糊涂了,我怎么会蓄意加害你,你车祸时,我眼睛尚未恢复,就连出门,也被你派人盯着哪。温辞嗓音淡然,笑容温柔,哪有一丝阴谋诡计在其中。温奕听了这话,却顿觉毛骨悚然。他冷冷瞪着温辞,手揪紧被褥,青筋爆凸,嘴唇抖动,俨然气得不行,又无言辩驳。温辞慢条斯理地在水瓶中插/入鲜花,一手持着几束小雏菊,身姿笔挺,姿态优雅,仿佛在插花课上闲适地表演。温奕脸色愈来愈沉,低头睨着自己截肢的断腿,眼中阴霾密布,充斥着肃杀怨恨。车祸中,他随行司机当场毙命,冲撞来的货车司机同样住进重症监护室,能否救过来,都是未知数。好端端的城市行车道,本不该有货车出行,突然横冲直撞来一辆货车,很难不让人怀疑。而最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就是这个贱种。温奕揪紧被褥,棉质布料捏出层层褶皱。温辞侧目扫了眼门口,慢慢靠近病床,坐在木椅上,温和笑着递去一杯水。大哥,喝水消气。温奕一把挥开水杯,水杯再次被毁,紧接着,他高扬起手,一掌狠狠掴在温辞右脸,打得他偏开头,嘴角沁出血丝。他怒声道:你根本不配姓温,给我滚出去!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温父一脸怒容,温奕!温奕仍在气头上,脸色阴冷,没有再动手。温父快步进来,查看温辞的右脸,见已经肿得很厉害,便让他赶紧去看医生。温辞应下,淡笑着离开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尚能听到温父厉声责备的声音。温辞敛去笑意,指腹轻轻在唇角一擦,抹去那点血渍。他面无表情地迈步离开。*季氏公司。总裁办公室。季应闲手握一叠资料,正在仔细阅览,这是刘助理让人连夜查出来的行踪轨迹。关于秦宁的。刘助理端着咖啡进来时,季应闲刚翻页,他把咖啡放在办公桌,方便季应闲随手可拿。他尝试性询问:季总,怎么突然想起来查秦先生七年前的行踪轨迹?闻言,季应闲抬眸看他,没说话。刘助理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多事,闭上嘴走开。季应闲问:王汉城那边记录怎么样了?刘助理答:大概晚点,心理医生会将记录好的电子文档发给我。季应闲嗯了声,说:收到后,直接发到我邮箱。刘助理点头。季应闲继续阅览。秦宁行踪相当简单,七年前他上高中,秦老爷子那会儿还没去世,他基本就是两点一线,学校和秦宅,偶尔会前往医院。他身体不好,多数在家静养,有家庭医生定时过来为他做基础检查,所以查他的踪迹非常轻松,一夜就足够了。而七年前那场轰动滨城的绑架案发生时,秦宁正是病发之际,在医院做手术,由季老爷子陪同,病例单也详细记录在册。简而言之,秦宁与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行踪对不上,年龄更是千差万别。但季应闲心中的谜团,仍然无法破解。他扶额沉思了许久,将刘助理喊进办公室。安排一下,下班后,去王汉城的住处。刘助理纵然不明白他的意图,却也点头听下吩咐。在下班时间一到,两人便前去王汉城的住所。王汉城住在滨城某家酒店,季应闲两人见到他时,他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俩。坐飞机那会儿他就意识到这两人是大老板,被安排在豪华酒店后,更切实体会到这点。他忐忑不安的住了几天,季应闲进入房间,王汉城就拿出皱巴巴的一卷纸币,递到季应闲面前。季老板,这季应闲摆摆手,拒绝了他的钱。刘助理替他解释说:季总有事需要您帮忙,安排的衣食住行也是我们该做的,您不必担心。事情结束,我们也会护送您回到海城,当然,如果您不想回去,我们也可以为您安排合适的养老院。王汉城摸着烟杆,淳朴的笑了笑,不用不用,多谢你们好意,我年纪大,想在家乡安顿。季应闲在沙发落座,示意王汉城也请坐。王汉城撑着扶手慢吞吞坐下,就听季应闲问了句话。你在石化工厂附近当真一个人都没见过么?你仔细想想,包括你进去前,或者离开后。王汉城习惯性敲了敲烟杆,抖烟灰,可这会儿他在酒店,没法抽烟,烟瘾使然,让他不禁吞咽唾液。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了红线,以防人偷偷潜入。汪海解释说:这里当年听说有人死了,尸体不翼而飞,警方和被绑架的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渐渐就有了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郊区学校多,很多爱好探险的大学生猎奇心重,喜欢晚上来这里,两三年前,一个男学生在这里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腿,把腿给折了,郊区这边的负责单位就派人来拉了安全线,提醒人别进去。我听说过不了几年这里就要拆了,说是要建酒店。秦宁安静的听他介绍,眼睛却在整个工厂内部转悠,当他扫过一栋陷入地下的楼房时,微微一怔。汪海止住声音,见秦宁望着矮了半层的房子,那间房屋的窗户从外面钉死了木板,留有拳头大小的缝隙。也不知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拧眉,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但他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他脑子里两个人的记忆,穿插交织,有些混乱,需要缕缕。两人没在这里呆多久,汪海就载着秦宁回家去。*季应闲盯着王汉城,怎么样,见过他么?王汉城说:这小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不过我当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你给我照片,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旁边的刘助理暗说,原来季总想知道那个要找的人,是不是秦先生。季应闲抿直薄唇,没再说话。良久,等得王汉城有几分惶恐时,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人背心有一颗黑痣,并且不确定是否存在。他细细回想,又看着那心理医生的法子往深了回忆,原本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骤然间有了形。先前就有些印象,加上心理暗示,他多多少少记起一些。季应闲坐在王汉城对面,一只手搁在扶手,轻轻的叩动,节奏缓慢。他眼下隐隐浮着一抹青黑,似乎昨夜并未睡好,眼睛也是半阖着,神色像在细细沉思什么。几分钟后,王汉城有个反应。他摩挲着那根老旧的烟杆,这烟杆是木质的,好似要被他摸出包浆一般,已泛着光。王汉城说:好像有那么个人。季应闲抬起眼,灰蓝眼瞳中一片晦暗,瞧不出喜怒。说来听听。王汉城端起水洇润嗓子,说:我跑出去后,觉得不对劲,又报了警,报警过后,我在警察过去时,也往那里走。派出所离得远,我提前到的石化工厂,那时候天微微亮,我也没敢再一个人进去,在门口等警察过来,想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进去。在门口呆的那一个小时,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野狗,几年前的这个片区,野狗特别多,满山乱窜。但刚发生过命案,那满屋子都是血,我又怕是凶手跑回来,而且我个子不高,又瘦,肯定打不过凶手,就躲在石化工厂门后。雾蒙蒙的天,那天起了雾,我记得,雾特别浓,十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见到石化工厂外面有人,他拨开灌木丛,走进树林。好像穿的是件带红花的衣服,后背被树枝划破了,我隐隐约约瞧见他背心有颗黑痣,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后来那人影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看错,后来警察也没再问我,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他说完,昂头去看季应闲。季应闲没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坐了几分钟。接着,他拿出一张崭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王汉城拿起桌面的照片,见是一个长相非常秀美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病郁之色,唇色浅淡,看起来是个很孱弱的病人。他端详了两三分钟,轮廓好像有点像。季应闲看他一眼,有点像?不能确定?王汉城满脸歉意,时间太久,况且我当时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季应闲又放了几张在茶几上,那这个哪?刘助理偷偷瞄了眼。这张照片,是现在这个年纪的秦先生近照。王汉城慢吞吞拿起那张照片,对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最后放下上一张,只专注看第二张。记忆中恍然而过的侧颜渐渐明晰。王汉城徐然睁大眼睛。这个人*汪海载着秦宁度过滨江,驶入石化工厂外的空地。这片空地后方有一圈灌木丛,再往里,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冬季的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这片林子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全然不像在过冬。下车后,秦宁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那片灌木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来过这里。汪海见秦宁看着那边山头不动,问:秦先生,你在看什么啊?秦宁微微拧眉,反问: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不是有个断崖?汪海以为秦宁在向他确认,点头说:那边的确是,原本没有,据说是九几年地震塌方,形成了断崖,滨城地形原本就是高原,所以一直保持这样。他转头看秦宁,问:秦先生以前来过?秦宁摇头,然后又点头。他说:我以前好像来过。在梦里。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况且梦境与现实重合,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简称为错视现象,又或者叫视觉记忆,人类的大脑有记忆缓存区,会将经历的记忆存储在缓存区。但偶尔记忆存储也会发生错误,将存在历史记忆抹去,当再重现时,又从过去记忆中抽出,就有似曾相识的错觉。在大脑很疲劳时,这种错觉会更明显。当然。这个理解,建立在未穿书之前。秦宁从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书一事,也就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看这本书时,那几夜的噩梦,是否也是误穿进书里,为之后做铺垫。秦先生?汪海喊了几声。秦宁从思索中抽离,转头看他,怎么了?汪海摇头,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不舒服。秦宁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老旧工厂建筑,说:走吧,进去看看。汪海也不清楚秦宁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但秦宁吩咐他过来,他便过来。两人并肩走,秦宁轻易瞧见他挂在腰际的钥匙扣,多了一个很可爱的挂饰。汪海敏锐性很强,立刻注意到秦宁的视线。他有些赧然的挠挠头发,说:这是别人送的。秦宁笑了笑,问:女朋友?汪海硬朗面容露出一丝畏羞,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秦宁低声一笑,林护士人不错,好好在一起吧。汪海诧异的瞪大眼,秦先生你怎么秦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怎么发现的。汪海指腹摩挲着那玩偶挂饰,愣头青似的摸着后脑勺,心底无比震撼,原本以为瞒得很好,谁知秦先生心思细腻,这也能发现。他放下手,追上秦宁步伐。两人慢步进入石化工厂。石化工厂有几栋危楼拉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