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在末尾看到了清溪的模样,一身淡青色的衣衫,脸上的妆粉画的并不浓,眼神偷瞧一下的时候清澈见底,明显还未曾被此处染指。男子并不适合承欢,便是倾心相爱谨慎再谨慎都会伤及,更何况在此处少有那般怜香惜玉之人,他们害怕也是正常的。若说样貌,清溪倒的确与齐清逸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齐清逸行走时下颌微抬,颇有些高傲,又有家世显贵,一般人不敢冒犯攀折。可清溪的眉眼别有一番精致,低着头的模样倒真是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小点点不让人看见,睫毛微垂,那抬眼的一瞬倒像是林间跃过的一只小鹿一样纯良。明明是不同的人,与齐清逸站在一处也能轻易区分开来,却偏偏要被培养的一样,还真是可惜。这次倒是不错,都叫什么?林肃目光只是从清溪身上一瞥便挪开了来。他们听到这话,皆是下意识看了鸨爹一眼道:奴家清水。奴家清柳。奴家清溪。鸨爹含笑道:这三个都是清字辈的,还未挂牌迎客呢,虽是青涩了些,但是绝对符合官爷您的要求。清柳林肃起身,抬起那清柳的下巴打量了一下。小倌皆是年少时体格柔软,这孩子的年龄最多也就是十五,清溪也是在十五的时候被杨丞赎走的。一个个自称奴家,其实还都是孩子,被林肃这么捏起下巴的时候清柳一个颤栗,颤声回答道:是,奴奴家林肃将他的下巴放下,走到了清溪的面前道:抬起头来。清溪手指紧了一下,他本是约定这月月圆时挂牌的,却是突然被鸨爹叫来陪客,说是一位重要的客人,不能冒犯。翠浓馆生意不好,若是冒犯了贵人,只怕是要被打的,这人虽是语气高高在上了些,却无羞辱之词,清溪第一眼并未看清,此时轻轻抬眸,却是对上了一双极为深邃的瞳孔。其中虽有打量,却无鄙夷,且面容俊雅,身上自带的气韵与以往他们偷看的客人皆是不同,难怪鸨爹说是贵人,这样的人也会喜欢狎玩男子么?林肃撞进了那潭清水之中,笑了一下:还真是胆大,就你了。真正的十五岁的年龄,没有受过沾染,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人看,还真的是个孩子。鸨爹也是紧着心神,见他选中,大大的松了口气笑道:官爷您真是好眼光,这是清字辈里面模样最标致的一个了。也就凑合吧。林肃回身在座位上坐下,鸨爹识相的推着其他两个人走,顺便给了清溪一个眼神示意,识时务的带上了门。房中就剩两个人,一时有些安静,林肃敲了敲杯盏,一声轻响:过来斟酒。清溪轻轻挪动脚步,执起了酒壶给他倒酒,动作倒是熟练,酒液将满,一滴未洒,只是开口时声音带着颤抖:客官请用。林肃只是轻轻沾杯,抬头问道:你都会什么?他虽比清溪的位置低,抬头看人的时候却像是俯视人一般。清溪对上他的眼睛,连忙低头道:奴家会抚琴。素手抚琴,红袖添香,都会抚什么曲子?林肃再问。清溪轻声道:红香调,鸾凤曲都是会的。这也是属于青楼楚馆的艳曲,只做调情之用,登不得大雅之堂。每天学这些,也难得眼神还那么清澈。林肃笑了一声,顿时让清溪不知所措了起来:客官?那些曲子我也听够了,不知你这伺候男人的本事如何?林肃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道,去床上自行宽衣吧。清溪浑身一僵,脸上微微的红晕一瞬间皆是散了个干净,良久,他语气艰涩道:是,客官。本以为是位谦谦君子,却没有想到也是位急色的。清溪迈到了床前,放下了床帐,宽去外套鞋袜,只剩下身上的一层薄纱后坐在了床上:客官,我已经好了。林肃没理他,仍然静静坐在那里,仿佛那一桌的酒水饭菜比床上那个人还要诱人,清溪没敢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眼皮一下一下的耷拉着,他强提着精神,最后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睛。平稳的呼吸声从薄纱帐内传来,林肃放下了酒杯,起身撩开帐子,只着薄纱的少年趴着睡的正熟,只是眉心微蹙,像是有什么东西令他在睡梦中都很不安一样。他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倒春寒的时候只着一层连衣服都算不上的薄纱睡觉,起来一准得生病,林肃拉过一旁的锦被给他盖上,想了想,又把他的长发解开,在脸上脖颈上洒了些酒水,手指在手腕上捏了一下。唔清溪不安的动了一下。林肃松开手的时候,那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个红痕。他眼中不带狎睨之色,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就起身了。06不解:【宿主您这是做什么?】【失去贞洁的人没有那么宝贝了。】林肃笑道。倒不是他付不起银子,而是越是值钱的鸨爹越会舍不得,一旦发觉已经被动了,也就没有必要那么强留了。林肃扯乱了一些衣襟,打开门叫来了人,鸨爹见他慵懒的举止姿态,笑的讨好:官爷,这清溪伺候的怎么样啊?还可以。林肃打了个哈欠,爷睡过的人也就不能给别人睡了,就床上那个,帮我套辆马车,爷要带走。鸨爹愣了一下:啊?!他脸上的粉又开始扑簌簌的掉,看起来很是勉强为难:爷,我们清溪还没有挂牌呢。怎么,都脏了的人还打算当清倌卖呢?林肃懒洋洋道,开个价吧,要不然人家知道你用睡过的人当清倌卖,这翠浓馆也得关门吧。鸨爹笑道:官爷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清溪本来也是当头牌培养的,当初买进来的时候也花了不少,既然官爷您开口了,我这也不跟你玩虚的,一口价三百两怎么样?这个时代买一个家奴也就几两银子的事情,这种倌馆买人自有渠道,更是廉价的很,只挑模样好的留着培养,模样不好的就留着当小厮了。三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林肃瞥了他一眼,别有意味的笑了一声:行,你把他的什么户籍卖身契都给我办好了,别出什么纰漏就行。鸨爹一听有银子,连忙笑道:不能,不能,咱们办事都是熟手,不会出什么纰漏,官爷您就放心吧。马车在外面套好,清溪那里被林肃抹了点儿药的味道还睡的昏沉,林肃直接将人裹着被子抱了出来,垂下披散的发丝,裸露出来的小腿还有手臂上隐隐约约的痕迹都显示着人已经给了别人了。人都已经是别人的了,再留在楼里也没有清倌值钱了,鸨爹收着银子陪着笑:官爷您慢走,下次再来啊。倌馆的客人本来就少,赎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张望的人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清溪还没有挂牌就被赎走了,以后住在官爷家里可比这里强多了。我觉得未必,男人又不能下蛋,最多宠着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若是能降为小厮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真腻了被送出去,日子还不比馆里呢。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散了吧散了吧林肃将那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那些话倒也没错,奴仆尚且可以随意打骂,妓馆之人赎回去就跟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区别,女子为通房侍妾还好,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好傍身立命,可男子过了这等纤瘦柔弱的年龄,即便想从事这种营生也只能是最低贱的那一等了,发卖送人更是寻常。林肃将人抱着坐上了马车,鸨爹寻来的车夫驾车离开此地。马车摇晃,清溪躺的倒是平稳,看着不是什么硬气的性子,五官虽是精致却是看着柔和秀气为主,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处境和遭遇,原世界线中他才会谨小慎微的过活,按照杨丞所要求的去做,去改变自己。但那一时意气引发的死路或许说明他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柔和,心底到底是有属于男子的硬气的。若是能够平安长大,即使家庭贫困一些,谁也不会想要沦入那种地方的。马车并未直接回林府,而是在一处小院停下,清河府买下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麻烦,刚好可以用来给清溪暂且安身。付过车夫银钱,林肃抱着人入了院内,院内无人,一应物品却是干净,人放在床上,林肃随手从那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书倒不是那些骈文诗赋,而是话本闲书,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闲时读来只当是解闷。夜色渐黑,烛火燃了起来,清溪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想醒来的时候觉得裹的紧了些,挣扎扭动,眼睫微微颤抖着。林肃笑道:醒了?清溪的眼睛睁开,其中有几分迷茫,待看清身旁椅子上坐的人时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惊慌:这是哪里?!他怎么睡着了?不过睡了一觉,为何醒来却在此处了?我的一处住处,林肃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身,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么?清溪掀开被褥,见自己里面还是那般穿着,只是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嬷嬷们说的难受疼痛:客官可否告知?我把你从翠浓馆偷出来的。林肃笑道。清溪瞪大了眼睛,本来纤长圆润的眼睛硬生生瞪成了圆的:这可怎么是好?奴虽是贱籍,可偷窃却是要判罪的。若被爹爹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怀疑自己偷跑了,一旦被抓回去,只怕会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他目光转为了恐惧哀凄,眼看着就要下床跪下求林肃放他离开,林肃不好再逗,将户籍文书和卖身契递到了他的眼前。那低垂含泪的眼睛又瞪成了圆的,像是极为的不知所措:这林肃失笑:怎么,不识字?翠浓馆的头牌不都要陪客人吟诗作对的么?识得的。清溪掀开了被子,正打算下床给林肃磕头,却被按在了床上,主子,奴家不能待在主子的床上。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拿了他的卖身契,他就是谁的。你可是我的人,侍奉主子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在地上?林肃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清溪张了张嘴巴,却是俯身了下去:请主子享用。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此一生都不过是器物罢了。他俯着身子浑身颤栗,可等了许久却只觉眼前亮了些,微微抬起身时却见林肃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那么打量着他。清溪低下了头去,不知是何意味,他听顶上的人授课,也从未听过有这种客人,让人总觉得做多了是冒犯,不知如何自处:主,主子你已经脱了倌馆,可还想做伺候人的营生?林肃坐直了身体,凑到他面前来问道。清溪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询问道:主子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两条路,林肃笑道,第一条,在这个小院里做个在床上伺候我的人,男子不能为妾,也不能做通房,我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在这里待着,每次等我过来就行,你觉得如何?这对于倌馆中被赎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清溪垂了垂眸,小心问道:那第二条呢?林肃眸中笑意加深了些:第二条,我是个读书人,身边侍候的人中少有识字的,你既然识字,给我做个书童可行?书童虽也是奴籍,却比乐人一类的贱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会出门人人都瞧不起。林肃倒也可以给他第三条路,给些钱放籍出去做个普通人,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仍然意味着一生都不能参加科考,想要务农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经商只怕会被人诓骗,他模样又生的好,若是遇见旁人,难免会被欺负,若是再遇上杨丞,照样会被接入府中,所以林肃只能暂时将人留在身边。清溪抬眸,这次却是直直看向了林肃,眸中有着不可置信:主子所说可是真的?!哪一条?林肃笑着问道。第二条!清溪连忙补充道,就怕林肃出尔反尔,清溪想选第二条!他眼神中有着渴望,即便是为奴为婢,也比做床上侍候人的行当要好。做我的书童很辛苦的。林肃恐吓道。小人不怕苦。清溪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连称谓都改了。那便好。林肃有些满意,你既成了我的书童,以后便只需听我一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是。清溪认真听他说,很乖巧的应声,眸中全是希望的光芒,倒是比之前的诚惶诚恐讨人喜欢的多。清溪选了第二条路,却不必带入林府给人过眼,凭空惹来一身的麻烦。林肃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入那处之前可有自己的本名?既然是倌馆清字一辈,自然是后来人改的名字,清溪愣了一下,讷讷道:小人原名卿唐,无姓。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有他惦记的人了,连那个姓氏都不太想要了。名字不错,谁起的?林肃再问。清溪觉他态度并不咄咄逼人,还给自己这般出路,又是读书之人,已然心生依赖钦佩之情:是先生起的,小人在入那里之前也曾上过私塾的,只是后来家里遭了灾即便遭灾家中也是能够为继,只是兄弟几人想读书却是不成的,为让兄长读书,又因为他生的最好,所以将他卖掉。百孝善为先,即便父母再不好,却也不能背后说道什么,可他确实再不想与那个家有丝毫瓜葛了。那便跟我姓吧,我姓林,单名一个肃字,字致远,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林肃笑着起身,近日你先住在这里,读书识字,将此处打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