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风情不一,黎国以白色为尊,衣衫多为繁琐厚重,南国却以简约为主,更喜蓝绿之色,衣衫轻薄飘逸。林肃自然入乡随俗,他为人谦虚有礼,说是商人,其实更像个士人,他在盛京广施拳脚,大张旗鼓,不过三五日的功夫,铺子便已经开了十几家。若是别的商人便也罢了,无非是卖一些东西,与宫廷内供比起来差之甚远,可是林肃的东西却与其他商人不同。先帝驾崩,仍有太妃留世,新帝登基,自有后宫妃嫔,有女人在的地方,比的就是穿衣打扮,谁妆的美,谁戴的漂亮,偏偏林肃那里都是最上乘的货色,且每种发簪配饰仅一个,售出即无,绝无重复,更是受到了追捧。即便他人想要模仿,却也模仿不出其中的精妙之处,更何况那首饰的小角落处还会刻的那个林字。宫中争风头,谁又愿意自己戴的是仿制品,平白落了下风,引人嘲笑。林肃从前的商铺开在其他四国,宫中妃嫔即便想要,也要让他人从远处带才行,如今商铺开到了盛京城,宫中攀比风气更是上了一个台阶。你近日戴的发簪倒是精巧的很,元和帝新帝登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有龙袍加身,威重八方,如此年轻英俊的帝王,不说身份,只说样貌便值得后妃争宠不休了,似乎还有一股异香,不像是宫中出的样式。那被夸赞的嫔妃先是羞红了脸,起身行礼道:这是宫外珍宝阁新出的样式,其中隐藏了一个小的夹层,藏了个小玩意,却是香气经久不散。过来于朕瞧瞧。元和帝招手道。女为悦己者容,嫔妃争妍斗艳自然是愿意为他而妆,若是她们皆是不讲究穿戴了,他这个皇帝才要反思。那妃嫔得意一笑到了近前,从头上摘下那发钗捧了上去,元和帝放在鼻间嗅闻:还真是,香气不浓不淡,倒不像是香料的味道。香气有异,妹妹可曾找太医也瞧瞧,这年头凡是有香味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做什么手脚。一个嫔妃帕子抵着鼻子笑道。元和帝看了过去,那捧上钗环的嫔妃道:自是看过的,太医说其中只有鲜花香木,并无其他伤体之物,若是戴久了还能益气养神的。如此好物,想必价格贵重。元和帝道。那嫔妃轻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妾位分低,月例也不高,这一只钗也就百两银子之数,不比宫中贵重的。元和帝不负责采买之事,却也知道女人要用绫罗绸缎,珠宝钗环,这些才是极大的花销。平日便是随手赏的钗环都有可能百两之数,还未必件件精妙,如今不过百两之数,却有如此精妙之物,倒显的宫中之人无用。若是妃嫔喜欢,这一类的宫中采办也可分一些给那珍宝阁。元和帝看向了旁边坐着的皇后道。臣妾省的。皇后只是温顺应答。元和帝开了口,宫中珍宝阁的风气愈发盛行,宫中娘娘戴的,命妇们自然也是纷纷效仿,一时之间盛京城内珍宝阁的风气吹的极大。太和宫为太后所居之处,元和帝本为庶子,未登位时也是受了些磋磨,那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皇后帮了避了几次难,那时善心,如今新帝登基,倒对这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太后孝顺有加,宫廷之中也无人敢欺。宫廷采办自然也不会少了太和宫的那一份,只是送上来的发冠和钗都是男子的样式罢了。太后,听说这是最近珍宝阁新出的钗冠,模样很是时新,太后要不要试试?姑姑捧着一个托盘到了那窗边。那处窗明几净,放有一个床榻,一个穿着玉白色贵重服制的少年坐在那里,静静撑着头看外面的栀子花,他模样生的精致灵巧,肤色比那盛开的花好像还要白上几分,这样大好的年华,却有几分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暮气与沉稳。听到姑姑说话,他轻声道: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看。姑姑叹了一口气笑道:这钗冠可比那花好看。再是好看,我如今又戴着给谁看呢?那少年轻勾了唇角转了过来。因为年少心善,如今他才能够平平安安的做他的太后,可他不过十六,此一生只能被关在这里,一眼就已经望到了头。太后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孝顺,您实在不能自己苦了自己。那姑姑说道。黎沅轻轻笑了,配那一身玉白的服制实在是有些像那窗外的栀子花成了精一样:哀家何曾自苦,只是女子爱的那些脂粉钗冠都不是我心中喜好罢了。既然此生已定,到死都不能离开,自然是让自己过的顺心如意的好。他起身行到了桌前,拿起一支钗到了眼前打量:还真是精巧很多。鼻头微动,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有若无,他将那钗放在了鼻端,那种香味便浓了一些,只是不带甜腻感,只有清新的像是雨后草木的味道,格外的好闻。这怎么做的?黎沅倒真有了兴趣,宫中可无此种手艺。是宫中新定的珍宝阁做的,宫城内外都极受欢迎,每支钗的香味都很独特,拿香料根本调配不出,便是用鲜花汁子勉强调出相近的味道,不过半日便散了,不像这个,珍宝阁说味道最少也可持续一年之久的。这倒是新奇。黎沅将那钗放在眼前打量,想了想,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极为细小的工具就开始对这钗进行了拆解。他手指骨节分明,又是灵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那钗拆开了来,逐个打量,倒真是眼睛亮了起来:这钗极为精巧,这样的工艺一般人可想不出。奴的太后呦,这钗是陛下赠的,各宫都有,要让中秋佳节时戴上的,您现在给拆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姑姑见他高兴自也是高兴的,可皇帝看似孝顺,却也不是真的亲人,一个行差踏错,也会于自身不利的,如今见他拆了这钗自然是着急。再装回去便是了。黎沅记得顺序,不过片刻又将那散落的零件一一装了回去,原模原样的给姑姑看,哀家七岁便能解九连环,还怕这小小的钗不成。太后自是从小聪慧的。姑姑是他母亲身边的人,自是看他长大,她聪明灵秀的小殿下本该是最有力的储位继承人,却被那群腌臜东西给想方设法送到了这里,只能害他关上一生。第78章 太后十五岁(2)黎沅听她的话手中滞了一下, 笑道:你可知制作这钗的人是谁?以前的事情追忆只会让自己痛苦, 做人都要往前看的, 平白提起只会增加烦恼。太后可是想多做几支?姑姑问道。黎沅摇了一下头道:这钗中机巧工艺极好, 用了一些巧妙的机关,制作这钗的主人想来是懂一些机关术的, 若能请他做一些玩具,也好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姑姑连连点头:确实如此, 奴婢安排人去问询。多谢姑姑了。黎沅托着腮坐在那里,手指上捻着那钗。能做出这般精巧工艺的, 必然是一位老师傅,经验极其丰富, 手法极其巧妙, 才能做出这样精致的东西。只是机巧玩具?元和帝问道。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宫中总管道:太后宫中的姑姑说了, 太后年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怕闷坏了,难得见陛下所赠的钗精巧,才生了些解闷的念头。宫中地位越高, 办事越快, 听闻太后只是想做机巧玩具, 元和帝自然是应允的。如今的太后对他有庇护之恩,虽是年少却识大体,从不干涉前朝后宫决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又能轻松做足孝子之态, 元和帝自然乐的满足这位名义上的长辈一些生活上的要求。那就派人尽快去办吧。元和帝说道,若是太后高兴,让那师傅来宫中解那些机巧逗太后高兴也是可行的。皇帝应允,林老师傅肃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笔算是特殊的订单:机关玩具?下属点头道:那个宫人是这么说的,说是太后见您的发钗做的精妙,故而想看看您能不能做出什么机巧玩具,若是能让太后解闷也是好的。太后黎沅,正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十五岁时先帝驾崩成为太后,如今也就堪堪十六岁的年龄。十六岁的年龄被关在那样的宫廷之中,的确是闷了些。有生意上门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林肃笑道:明日给他。这个时代的机巧玩具大概就是九连环一类的,只要摸到了诀窍就能够解开,像是魔方这种需要用到算法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他能答应,下属自然高兴:是,少主,我这就替您回了那宫人。林肃速度极快,手下又有能工巧匠,想要做出复杂的机关玩具不是什么难事。而在第二日黎沅就收到了宫外奉上来的一个十分繁琐的木制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简单的说明。黎沅也不着急去解,而是拿起那张纸:鲁班锁,不用一丁一卯,全然由木头拼凑而成。字不多,可字迹风骨极佳,隐有锋芒,寥寥数笔,倒是让黎沅有些赞叹:这种书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这位师傅显然是多年浸淫此道。能将书法练的这样好,必有数十年之功。那张纸被黎沅小心收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脑袋那么大的木球,寻找着其中的机关结构。推拉解锁,一处不对,处处都是掣肘,可黎沅却是解的认真,每抽出一块木头眼睛都能够亮上一分,一直到日暮时分姑姑来告知用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榻上放满了木头,一动身体,掉落在衣襟上的木头更是往地面上掉。黎沅有些微微的尴尬:一时入迷。却是极为爱惜的将那些木头捡了起来。难得见太后心情这样好。姑姑笑道,您这解了不少,用过膳后再解也不迟。这宫中最闲的人应该就是黎沅了,他不必像嫔妃们那样挖空心思讨谁的欢心,也不必与谁勾心斗角,只用在这里待着打发时间便好。从前觉得时日漫长,如今一下午还真是不觉得时辰已经过去了。黎沅将那些掉落的木头放好,即便前去用膳,也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感觉。姑姑难得见他这般脱去暮气,有了几分在黎国时的朝气蓬勃自是开心,只觉得这珍宝阁的阁主着实是有办法的:太后,看路,您这般痴迷于此物,今夜奴婢可得看好您。我哀家只是闲来无事罢了。黎沅以往用膳都是慢食,索性用完膳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慢慢吃,免得时光难捱,可是今日却是觉得姑姑布菜着实慢了些,不过些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哀家吃饱了。他站起来就走,显然还惦记着他那没有拆完的机巧玩具。一次晚膳不用其实无甚大碍,只是姑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对什么事物这般热切了,看着满桌的饭菜摇头叹了口气:罢了,太后开心最重要。人在这宫里闷着,大多都是闷出来的毛病,能得一次开心比一顿饭更重要。黎沅膳后继续研究,这一次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姑姑掌着灯过来提醒他睡觉:太后,明日再玩,您该歇息了,万一明日陛下过来请安您起不来可不是糟糕。免了他的请安便是。黎沅未曾抬首,姑姑也去睡吧,不必管哀家。他是太后,即便作为最贴身亲近的奴婢也只能劝导,不能直接命令。姑姑探了口气,给他又换了油灯道:您若是累了便唤奴婢,奴婢在外面给您守夜。便是平日各宫中也是要有人守夜的,以免主子半夜起来有什么需要。嗯。黎沅应了一声,他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才将最后的锁解开,待解开后直接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他后仰平躺在榻上,只觉得好久未曾这般开心过,手中握着那最后一块木头在眼前端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姑姑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瞌睡,一颠脑袋听见里面没有了动静,进去看的是就见少年握着一块木头,正侧躺蜷缩着躺在榻上,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了。真是姑姑年龄大了,自是见过不少风雨,对于从小看大的孩子自是怜惜,只是往日太后皆是要求守礼自持,以免行差踏错,如今看起来才像个孩子,偶尔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遣开宫人将少年小心搬到了床上,宽去外衣,少年似有迷糊醒来的意思,抱着被子蹭了蹭,姑姑抬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再度平复下来。宫中之事若不刻意隐瞒,不过一时半刻就足以传的沸沸扬扬,比如太后宫中点灯一宿,就为了那个机关玩具。能让太后如此感兴趣之物,自然是引的嫔妃们好奇不易,派人去打听问询时,宫中已经进了不少这样的机巧玩具,连元和帝都听说了。陛下,此物名为鲁班锁,乃是直接以木头拼装而成,便是那珍宝阁所出。总管说道。此物倒是精巧。元和帝伸手去解,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其中一块,输出了一块,便觉得稍微有些成就感,待再取之时却觉已沉迷其中,元和帝取出三块时有些意犹未尽,此物若是给嫔妃们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如此精工巧物,若用来建筑宫殿,必然也是极其稳固的。陛下果然与常人不同。总管连忙称赞,奴婢等岂能想到这一层。元和帝将那玩具丢开了手:此物精妙,只观其状难以学的完全,派人去将那珍宝阁的阁主给朕请进宫来,朕要见他。陛下总管有些迟疑,商乃末籍,平白宣召一介商人,只怕引得朝臣非议。那你说该如何?元和帝说道,那总管连忙跪下道:奴婢妄议朝政,还清陛下恕罪。可你说的也是无错,若是平白宣召商人,的确会让朝臣非议,起来吧,你有何主意但说无妨。元和帝道。那总管连忙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有宴,那些舞者戏班都是要入宫中的,到时候陛下传召,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