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吗?这话这词太烫,风听寒忍不住移开视线,好像看不见就能不受这人的影响一般。这委实有些自欺欺人,不过傅斯乾亦爱他这自欺欺人的模样,禁不住哑声轻笑:宝贝儿,你得看着我,你躲着我,我就忍不住想些别的事,还会忍不住想吃了你。玉箸掉在桌上,发出轻微的闷响,惊扰了席间弥漫的酒香,也叫醒了酣然入梦的人。风听寒凛然一惊,不醉不复醒,他没醉,只是沉在某人不醒的梦里,心甘情愿陪他一起装醉。师尊,师尊。他没饮酒,却带着醉人的气息,和着矛盾繁复的情绪,将某人口中独一无二的称谓吐出,咽下又吐出。傅斯乾心尖颤得一塌糊涂,他心心念念之人,总能用最出乎意料的反应,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波澜丛生,一如过往与当下。他们彼此分享汹涌的感情,面上风平浪静,缠着的手从腕上滑入指尖,紧扣,直至严丝合缝。傅斯乾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昭元仙尊与风公子在云不问惊疑的目光中,傅斯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他微低着头,吻上与自己十指交扣的另一只手。饶是以冷静自持著称的云不问,也花了半分钟才消化这件事,呐呐道:原来如此,二位淋漓真性情,云某佩服。美人的刀,即使杀人见血,也是温柔刀。风听寒不介意用这把温柔刀送云不问一程:真性情也不敌云阁主奉上的酒水。青光劈下,将挡在面前的人扫开,鞭尾带起一阵戾风,为云不问病态一般白的脸侧添了抹血色。周遭侍奉的女子抽出袖中软刃,将风听寒围在中央,霜白剑光如乱风骤雨,齐齐落在他身上。银宿一掌拍碎桌案,瞳孔中映出一片血色:尔等,该死!银宿,带师尊离开。披尽血色的男子冷声吩咐,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看得人肝胆生寒,听话,别影响我活动筋骨。不等银宿开口,傅斯乾就转身往外走去,带着笑意的声音懒洋洋的,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威胁:宝贝儿,别受伤了,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曲归竹扯着银宿向窗边去,这宴席设在二楼,她没犹豫就拽着人从楼上一跃而下。万琅阁居于无垢城,具体做什么营生并没有人知晓,只知这是一个开罪不起的存在,阁主云不问病骨沉疴,却在修真界有着响当当的名号。傅斯乾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去,他这个病号可不比健健康康的曲归竹与小青龙,跳个楼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只能慢悠悠地往外走。在他四周,众人持刀或执剑,雪亮的锋刃不偏不倚,俱是往他心口去的,只是未近他身,就被潋滟的青光卷走。傅斯乾哼笑出声:宝贝儿,你以为现在讨好我有用吗?嗯?受了照拂的人并不领情,没停,一步一步踏得倒是极稳,只在走到万琅阁门口时抬头望了一眼,正撞进一双多情似笑的桃花眸子。傅斯乾一手搭在门上,一手轻轻置于唇边,他黑沉的眼只放得下二楼栏杆旁的人,便在那人的凝视中,往手背上落下个吻。然后推门而出。血热,风听寒觉得浑身的杀意都被点燃了,也控制不住往握着九节鞭的手上落下一个吻。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山珍变作足下尘埃,海味沦落席上飞灰,琳琅玉分崩离析,金丝线缠绕成团,无数前仆后继的人献出性命,为鞭尾缀上一点朱砂红。而后,风听寒一把掐住藏在狐裘雪白长绒中的脖颈,他用鞭柄抬起云不问的下巴,勾唇浅笑:云阁主,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他身上沾了数不清的血点,把一身白衣染得像红绡,艳色逼人,连吐露的话语都风流得一塌糊涂:关于云天雪月。你,你是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濒死的窒息感令他再说不出一个字,云不问下意识去抓脖子上的手,谁料还没碰到就被卸了腕骨。知道我是谁了?不愧是万琅阁的云阁主。风听寒毫不在意地松开他的脖子,压低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想来云阁主也应该知道,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否则容易害死自己。另外,云阁主,本尊有三个疑问,不知你可愿意解答一下?云不问一脸枯败之色,良久才认命似地点点头。风听寒语气冷肃:其一,浮屠百景图,你从何得之?云不问平静道:有人拿着他找上门的,就是当日撞到昭元仙尊那人。原来如此,风听寒忽而一笑:其二,你手中真有云天雪月?云不问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死寂,他摇了摇头:不在我手中。风听寒了然,这话的未尽之意就是,虽不在我手中,但我知道它在哪里。其三,你席间有一酒水,可是出自淮阴江家?你怎知道?他惊道。风听寒眯了眯眼:谁?云不问:江二。风听寒摩挲着九灭,突然问道:云阁主,你想活下去吗?云不问十分想给这人一个白眼,但他不敢,活下去的诱惑太大了,他撑着这么副病弱身子,宁愿苟活也不想死去:尊您有什么条件?他就喜欢和聪明又识时务的人打交道,风听寒收敛了杀意,笑得温和:为我取来云天雪月。云不问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说话,遂迟疑道:就这样?风听寒随意地点点头:就这样。魔尊的左护法宋如欢,寻求云天雪月多年不得,这在云不问眼里不算个秘密,但委实没想到,心狠手辣的魔尊大人会为了下属做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让知晓他身份的自己活下去。尽管这会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像云不问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因而他也无法理解风听寒的做法。见他出神,风听寒拿鞭子刮了刮他的脸,冷声道:怎么,不愿意?云不问苦笑,他哪里敢不愿意:您给了机会,云某怎会不领情,不过是在感慨,您就不怕我将您的身份宣扬出去吗?比如仙尊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吧。随着他话音落下,风听寒似笑非笑地瞥过一眼,多情的桃花眼却见笑意到底:且不说我怕不怕,云阁主,像你这种为了活下去能不择手段的惜命之人,真的会做出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吗?话里的讽意刺得云不问脸色一白,是啊,自己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逆天改命,又怎会甘心让一切功亏一篑。云阁主可不要误会,本尊这可是在夸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尊乐意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风听寒笑弯了眼,一点点抚过九灭,指尖勾着尾端那点赤色顿了顿,丝毫不顾及云不问的脸色,在他雪白的狐裘上将血迹拭干净,本尊给你一个月,云阁主,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云不问瘫在座位上,心间苍凉尤甚,过往诸多事情在眼前一一闪过。他先天不足,神虚体弱,从生下来就不被喜爱,父亲视他为不祥之人,母亲骂他讨债鬼,他从小就只有一个愿望活下去。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承认吧。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肉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主人!巨大的龙吟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闭嘴!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动了情有了软肋,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灵力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加重,风听寒本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没想到还没回栖梧山庄,他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床上。曲归竹正收拾着伤药,见他醒来绷着的神经才松开,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人抬了抬下巴:都说了我的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问题,看吧,你主人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小青龙急忙蹿到床边,脸上满是心疼:主人,你疼不疼啊?风听寒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他呢?主人!他伤了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银宿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在风听寒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没事,死不了,若不是主人拦着,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得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无极山的仙尊,是你主人的师尊。曲归竹头都没抬,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风公子把药喝了吧,仙尊那边我去看过了,失去意识一直没醒,身体上的伤又加重了,暂时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