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乐正诚在心里暗骂好几声,不得不捏着鼻子赔笑脸:此事尚未有定论,昭元与风听封止渊关系非同一般,既说了是儿女般情长的风月事,自然感情深厚,多问些不过是人之常情,若非如此,不正是那些个浪荡无义之人才会做的事吗?赵正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乐正诚逮着话里的漏洞加以反驳,若他再纠缠下去,恐怕得落个浪荡无义之人的名号:不愧是凌云仙尊,巧舌如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只不过这天日昭昭,究竟是浪荡无义之人,还是背信弃义的痴情种,相信马上就能见分晓了。乐正诚眼神一暗,没法反驳赵正阳。一旁隐花楼的姑姑出面打了圆场:赵长老与凌云仙尊别吵了,如今我们需得一致对外,还没和魔界开打,先内讧了可不成,都退一步吧。虽然明面上两不相帮,但周遭的议论声却实打实传入了耳中,乐正诚心中大为光火,他自打接手无极山以来,门派日渐强盛,从未受过这档子气,如今也只能暗骂这群人是墙头草。圣贤殿下吵得不可开交,大殿之前却出乎意料的宁静,两人沉默对峙,都不愿意先退让一步。傅斯乾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惴惴不安,他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更怕风听寒会放弃他。所幸,他得上天垂怜。在此之前,风听寒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妥协的一方。风听寒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听闻他低低的声音,是微弱的叹息:我若说是真的,你会信吗?傅斯乾心中溢出狂喜,恨不得立刻带着眼前人离开这里,正道也好魔界也罢,这世间之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尊主!匍匐在地的宋如欢尖声惊呼,她费尽心机促成这一切,绝不可以就这样毁了,魔尊封止渊本就该无心无情,站在世间最高处,她自己尚觉不配,如何能叫旁人玷辱?浓郁的黑雾笼罩着天际,陡然暴起的宋如欢一把阅鬼铃铮铮作响,只见从无极山山脚向上蔓延的台阶旁,那一座座人形石像四周突然冒出虚晃的白影。鬼修宋如欢,阅鬼铃召亡魂厉鬼,她这是想将无极山埋骨镇压此地的前辈亡灵尽皆召出来!乐正诚心中大骇,立刻踏剑向前,刚正的剑气袭向宋如欢,他甚至可以将正邪两道的事暂且放下,但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无极山关乎着天下苍生的兴亡,决不能毁于一旦。剑气被青光拦下,风听寒头也没抬:凌云仙尊,当着本尊的面,还是不要对本尊的出手为妙。魔尊护短,人尽皆知。昭元,不能让她把埋骨前辈的亡灵召出!乐正诚这时才将那个温和宽厚的风听寒与眼前的魔尊重合起来,他咬着牙吐出一句,到时候,整个世间都会被毁灭的。傅斯乾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下意识一剑挥出去,正砍在宋如欢的阅鬼铃上,遮日无愧于神剑之称,只是一击,宋如欢实施的法术就被强制打断,就连那阅鬼灵上都多了一丝裂纹。身后魔修惊诧不已,在魔尊面前伤魔界之人,这一举动无异于当众打风听寒的脸。傅斯乾收回剑,就听见风听寒极轻地嗤了声,他心下一咯噔,这才觉出些别样的滋味。紧接着,就听到风听寒的声音响起:师尊这是在替我教训叛徒吗?傅斯乾的心突然落回肚子里,手中的剑对着他,却说着最动听的话:如果你愿意,可以这样认为。风听寒仍半垂着头,他看向抵在心口的遮日,忽然笑起来:师尊听过一种生灵吗,他们内里柔软,躯壳外有甲胄,只有遇见信任的人才会褪下外壳,用最柔软的自己诉说真诚。师尊想要剥去一身刺的我,便是要我受伤也想达成目的,以至于苦苦相逼,师尊你能对得起我给出的信任吗?这样的风听寒令他心疼,傅斯乾忽然觉出自己的残忍,慌忙给出承诺:我不会让你受伤。师尊别急啊,我又没怨你逼我。风听寒松开手,九灭瞬间消失在他手中,他往前走了一步,任由遮日抵上他心口,师尊卑劣点也好,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此我们正好相配。傅斯乾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想收回剑,却被拦下:师尊别动,我这就给你我的答案。他将自己暴露在遮日剑下,只有傅斯乾心念一动,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风听寒觉得,他这一辈子鲜少这么孤注一掷,所有的赌都是为这人所设,从心到如今,竟是为这人赌上了命。师尊,我把命交给你,你尽可一剑刺过来。风听寒说着抬起头,我做到这种地步,你可愿信我的真心?回应他的是毫不迟疑的穿心一剑,拔出后又重新刺入。是遮日。他赌输了。作者有话要说:能给风总两剑的,只有他相信的人。下一更会晚一点,马上回归正常时间线。第88章 大梦忽已晚6遮日的剑尖真凉啊。风听寒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甚至于怒意。傅斯乾这样做,他生不出一点气, 只觉得有些可惜。这是他第一次相信别人。从小被笑面医囚禁, 让他再信不过任何人,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 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由爱故生怖,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恨。他就不该沾这些东西!风听寒一掌袭向面前之人, 汹涌的魔气从他身上冒出, 混杂着黑色雾气的血液滴在地上,沸灼出一片焦黑。给我,屠了无极山!杀光这里的所有人!随着他厉声怒喝, 身后百万魔修尽皆领命,一时间乌云蔽日,大殿之下只剩厮杀。宋如欢双目涌上血丝, 狠厉的目光紧锁在傅斯乾身上, 手中阅鬼铃如同疯了一般狂摇:普天尸鬼,尽听吾令!她像嚼碎了恨意与怒意,和着血水一并啐到所有人脸上, 诡秘的调子唤醒了沉眠地底的亡灵, 她奉献了血肉, 将之与恶鬼交易, 换取了支配恶鬼的权力。风听寒低头看了一眼伤口, 果不其然,正如他猜测的一般,那有着毁天灭地力量的遮日神剑, 同时具备杀死他的力量。胸膛中跳动的心脏被一剑绞碎,连同经脉都受到重创,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流动变得缓慢,渐渐凝滞起来。在交战人群中孑然站立的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像隔绝于世界之外,只有手中的剑上流转着金光,灿烂而辉煌。如此,当配得上正道魁首昭元仙尊!风听寒仰天大笑,劈手挥下,万丈青光将冲上来的人斩成两半,他一步一步走到傅斯乾面前,走一步抽过去一鞭。如何算得上擅使九节鞭?最是要数魔尊封止渊,能极好地控制每一鞭的力道和走向,多一分力会伤及骨头,少一分力只能破开皮肉,须得是恰恰好的,削肉留骨。风听寒眼尾飞起妖冶的红色,魔纹在他眉心凝实,他以身堕魔多年,却在此时生出了心魔,不同于正道中人,魔修心魔越强大,某种意义上实力也越强横。乌沉的天际突然雷声轰鸣,紫黑色的劫雷凝成粗长的一条,在云间撕扯,像是下一秒就要劈向大地。是劫雷!尊主要突破境界了!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尊主本就是渡劫期,如此劫雷不可能是突破,是飞升!不同于魔修们高涨的士气,正道众人尽是诧异不已,明明那封止渊都要死了,怎么还会突破飞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攻击,震惊地看着那劫雷盘旋,将落未落。作为万众议论的中心,风听寒全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傅斯乾。风听寒抓着那青光的手愈发用力,紧到鞭柄在掌心硌出了痕迹,他甩出的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傅斯乾握着遮日的右手上。这人踩着他的信任捅了他两剑,他势必要还回来的。血肉翻飞,溅落的血珠落了他们两个人一身,傅斯乾疼得拧紧了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风听寒心口的血洞,一动不动。直到遮日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那条右臂血肉模糊,只剩下森森白骨。直到风听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傅斯乾面前。他说:师尊,这是你欠我的。眼前之人笑得肆意,眼角眉梢尽是疯狂的意味,傅斯乾看着他眼尾那么弧度,突然费力地抬起左手,一点点将那里沾上的血擦净,温柔得近乎宠溺:要算算账吗?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风听寒什么心事,他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眉心的魔纹也像活了般游动起来,纵然怒愤入骨,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缓温柔:自然得算的,明明是您说不会让我受伤,可到头来也是您亲自给了我两剑。他每次用敬称,言语里都带着恭敬的意味,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仿佛他不是不是魔尊封止渊。傅斯乾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没在大意之下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举动。风听寒笑得意味深长,他当魔尊的时候话不多,还总嫌燕方时聒噪,直到流落无极山,起初是为了烦眼前这人,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有事没事总爱念叨几句和眼前这人。到了这时候,这习惯也没改掉。师尊,啧,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说着他又笑起来,那笑声有些悲凉,你从前骗我不用针,我劝说自己你是为我身体着想,你骗我正道魔界皆随我同行,我劝说自己相信你,从而收起九灭,可你现在骗我给了我两剑,我实在找不出劝说自己的理由了。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还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感到疑惑。傅斯乾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想告诉他答案。风听寒摇摇头,将傅斯乾擦拭自己眼尾的手拿下,极其认真地说:你不必说了,我总不会相信的。然后他弯腰捡起遮日,不顾手上被灼烧的疼痛,将那柄剑握得又紧又稳,那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碎肉削骨的寒意。师尊,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可对你却总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是讲道理的。我流落无极山的时候承蒙你照顾,那一剑就抵消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怨你。他说完停了停,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还有一剑,我得讨回来。言罢,他便将遮日刺入傅斯乾胸膛,亦是心口的位置。方才之事,我不知是你不是你,但我吃不了这个亏,纵然我死了,也得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听完这话,傅斯乾忽然就明白过来,他根本不需要解释,其实风听寒都明白,在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风听寒的心意。无论是怨怼还是恨意,都付诸于刚才的话与剃肉削骨之上,他的小徒弟向来心软,一条右臂就抵过了剜心之痛。而剩下的一剑,是风听寒向他发出的邀请。邀请他一同赴死。遮日的苦痛我们一起受,我死了一定会捎上你,说了生生世世的纠缠,就活该至死不休。他怎么能去怀疑,他的宝贝儿,说爱了,就一定是爱的,即使摊开肚皮受了伤还是爱的。傅斯乾后悔了,后悔多此一举,他明明该相信这个人的,一如这人信任他一般。傅斯乾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拥进怀中,一字一句轻缓而坚定: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从未想要伤害你。风听寒埋在他肩窝,似是倦极:我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那个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傅斯乾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意: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你从来都是我的宝贝儿。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念想,是我融于骨血,是从地狱中爬出也要再见的人。不知想到什么,风听寒又轻轻地笑了下:师尊,我给了你九两喜欢,能换回你一声爱吗?他耿耿于怀,亦斤斤计较,抱着自己的人只说过喜欢,可他想听一句爱。傅斯乾闭了闭眼,一点泪珠滚落在怀中人的鬓发间:爱,爱你,我爱你,只爱你傅斯乾爱你,傅斯乾爱风听寒,傅斯乾亦爱封止渊,只因为是你。他始终相信,傅斯乾是自己唯一的名字,现在他将名字告诉怀里的人。傅斯乾,亿万斯年,一掷乾坤。低低的笑声敲击在肩骨上,一点点传进耳朵,师尊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打小就不似凡人,托生于山川太阿,自诞生之日起就明事理,草木与他作伴,生灵与他同行,若非被笑面医拘禁,他大抵会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正道人士。他从前想要很多东西,想踩在欺侮他的人头上,想成为至尊,想飞升成神。而今才发现,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叫他满足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此。傅斯乾侧过脸,在风听寒耳边落下轻吻:我以为自己从异世而来,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肯接受。剩下的话不必说清,他知道这人都会明白,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爱而生的担忧惧怕。风听寒蹭了蹭他鼻尖,软乎乎地问:师尊,斯乾,我怕疼,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你答应了,我们就一起死,你不答应,我就逼着你跟我一起死。他封止渊,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上的劫雷轰隆作响,青黑色紫电宛若狰狞的游龙,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间吞噬殆尽。修真界从未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劫雷,即使是渡劫期修者的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能安然度过。这不禁让人生出些别的想法,劫雷恐怕是要替□□道,将不该存在于世的人毁灭。傅斯乾拍了拍风听寒的背,温声笑道:不怕,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去,无论何时何地。他说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储物镯烫得一塌糊涂,那热意提醒他想起一件很重要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风听寒笑得天真烂漫:我大抵是没有来世的,不过还是想祈祷一下,如果侥幸有下辈子,我想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回我的魔宫,娶你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