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冰雪消融,天光清透。风听寒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他抓着九灭就要飞身上前。燕方时突然扑到他身上,抱住了他的腰,长声怒道:尊主!尊主你看看四周,这都是为你而来的人,你难道要弃他们于不顾吗?若是战死,未有怨言。风听寒握紧了拳头,一一扫过身前之人,无论是被宋如欢策划带来的一众魔修,还是跟随燕方时而来的烟华楼众人。他是从魔修一步步打上魔界王座的,硬生生从老魔尊手中夺下权柄,封止渊代表的不仅仅是魔界尊主,他同时是一众魔修心中的信仰。一视同仁,不曾抛弃。阿祯。被遮日重伤,又被劫雷所伤,风听寒的声音很淡很轻,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中。燕方时,小字祯。他的名字,从来只有一个人能唤,他们从来不只是主仆,他们是在阴暗岁月中携手走来的挚友,当年封止渊救他一命,这辈子燕方时都以这人为尊。燕方时怔了一瞬,而后死死咬住嘴唇,这个名字,眼前人只在有事相求时喊过。他不想听风听寒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不得不听。阿祯,抱歉。风听寒一根根掰开腰上的手指,他看着半空,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阿祯,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吧。青影掀起万丈狂澜,一道巨大的口子在半空浮现,风听寒徒手撕开魔界入口,将一众属下尽数送进魔界。他站在那入口前,既像一座杀神,又像一个保护者。不愿放走魔修的人源源不断扑上来,都被他一一击开,他嘴上说着任性,却没有忘记为跟随他的人讨一条生路。力有不逮,再强的人也扛不住接二连三的攻击,他半跪在地上,身上尽是不同法器留下的伤口,却始终没有从那入口前离开一寸。漫天下起了血雨,以一己之力扛住劫雷的人流下血泪,心如刀绞,恨不得挡在他身前,替他受苦,护他无虞。那是他的小徒弟,明明可以离开,明明那么怕疼。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第二道劫雷劈下,有一部分落在圣贤殿前,直接砸出了一个深坑。众人陡然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那劫雷原本隐匿在乌云之间,尚不能窥得全貌,如今撕裂云层,正露出真实的模样。这劫雷会毁了无极山的,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那昭元仙尊怎么办,还有那魔头?昭元仙尊不能离开,他得扛着这劫雷,这是他徒弟惹出来的。没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收那魔头为徒,这劫雷也不会落到无极山上。先把那魔头杀了,不能让他活下去。傅斯乾咬紧了牙,那劫雷中带着强大的压迫力,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要被碾出神魂的感觉,在这压力之下,他的五感也变得越来越敏锐,能清楚地看见跪在地上的风听寒,能数出他的小徒弟身上有多少伤口,同时也将众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那恍然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就这么算了吧,让那劫雷落下,让那群人都一起陪葬。似乎察觉到他内心的动摇,从紫黑色的劫雷中冒出无数声音,无一不在嘲笑,无一不在劝诱。嘲笑他救了一群多么恬不知耻的人,劝诱他放弃保护这个世界。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松开手吧,让伤了他的人都去死就这样松开手吧,让这污浊的世间毁灭。傅斯乾双目充血,俯视着脚下的众人,仿佛嚼碎了血肉,一同啐在他们身上:要本尊护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本尊的爱人?他盯紧了风听寒身旁的人,看着那人将长剑捅入风听寒肩窝,彻骨透心。尔等,怎敢!乐正诚愣在当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昭元仙尊,那人疏淡无情,即使知道对方和徒弟在一起了,他也没感觉出对方在这段感情上有多么认真。他以为不过是合适而已,风听寒只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谪仙般的人,指不定哪天就会厌了倦了。不然,怎么会在问出答案后直接捅了风听寒两剑,剑剑穿心而过。仙就是仙,不可能和人在一起,红尘风月不过过眼云烟,到头来还不是要回归正道。可此时,那人竟然扛着劫雷,怒不可遏地看着伤了风听寒的人,还称呼风听寒为爱人。乐正诚心中一震,只觉某些说不清的东西从心头浮起,一阵灼烫,烧得他眼角泛起热意。也许,仙也会眷恋红尘。又或者,那人并不是仙,他只是道人,而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红尘。叶茗光一剑劈在风听寒脚边,将偷着摸上前的修者击开,怒斥:他已是强弩之末,半空还有替你们挡着劫雷的人,现在趁人之危,杀人家爱人,当真不要脸了吗!一旁众人群起而攻之:这是魔界的魔头,茗光仙尊可得睁开眼看好了,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错,我们杀了他是替天行道,至于那劫雷,本就是昭元仙尊欠下的债。乐正诚终于听不过去,强劲的剑气逼退众人,沉声道:正邪有殊,但大义之前,至少该保存道心,我们自诩正道之辈,如何能趁人之危?就是不看在昭元的面子上,也须得敬重为战而死的忠义之辈。他封止渊算什么忠义之辈,你们无极山就是蛇鼠一窝!没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此时不诛杀封止渊,日后他卷土重来,又当如何?又当如何?齐书昀突然笑起来,不过借口罢了,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各位此时动手,不过是想发泄罢了。乐正诚闭了闭眼,叹息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正道之人,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最是侠义。正道之人,不同于魔界的就是他们至纯至善,毕生追求大道。正道之人,行事正大光明,作风磊落,美名远扬,妇孺孩童皆知。晏君行嘲讽一笑:嗤,所谓正道。师尊,师尊,师尊一声又一声,敲碎了密闭的空间,将所有蛊惑的声音都驱散。傅斯乾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认真坚定:纵然我不爱世人,但我愿为他保护这个世间。风听寒是他的心尖无上,是他对于世间唯一的惦念。不过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不值得。傅斯乾声音深冷,仿若三九严寒下的浮冰,极沉极凉。他费力地腾开手,任由一丝劫雷泄露,正好砸在圣贤殿上,将富丽堂皇的大殿砸成一片灰烬。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宝贝儿,等着我。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那是他的封止渊。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天生地长的灵智,傅斯乾从北海狂澜中降生,一剑平九州,被世人誉为北海战神,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难对付的敌人,他从未皱过眉头,却在遇见封止渊的时候接连失神。我我没有名字。在他们熟识后,封止渊又追着问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傅斯乾才无奈地给出这个回答。他无父无母,于世间又无能称得上长辈的人,自然没有人起一个名字。世人敬重他,却是敬而远之,他自己明白,所以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人,至于人才要的名字,也与他无关。那时的封止渊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少年没经历过风雨,对所有事都抱着最美好的想法,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北海战神不懂他的想法,封止渊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性:我不需要名字。封止渊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自顾自地念叨:怎么能不需要,每个人都要有名字的!他想说自己不是人,但见封止渊那么开心,索性改了口:随你吧。这是北海战神第一次妥协,而他本人也没料到,从这以后,他还要为眼前这个妥协千千万万遍。封止渊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乐颠颠地拉着他去书局翻典籍,最后极为郑重地拍板决定:亿万斯年,一掷乾坤,我叫你斯乾好不好?不知是因为有了名字,还是因为眼前的人,他破天荒地笑了下:好。上天入地,沧海桑田,从此都有这个人唤他一声斯乾。前世今生,也只有封止渊有唤这个名字的权利。傅斯乾抬手挡住眼睛,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他名叫傅斯乾定然有特殊的意义。亿万斯年,一掷乾坤,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最好的祝福。傅斯乾的特殊意义就是封止渊。在书外的世界里有种说法,说是你给出一个名字,就建立了羁绊,代表获得名字的一方属于你,你要不离不弃,也要生死相随。思及此,傅斯乾笑得更欢了,前世的封止渊给了他名字,他们两人就绑到了一块,三生石奈何桥,都要一起走过的。正邪大战,他擅作主张将风听寒抛入魔界,自己扛下那劫雷,眼下封止渊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定是被惹毛了。若再知道前世的事傅斯乾不敢想象,只默默祈求自己的小徒弟能心软些,再心软些,别让自己追太久。等他的神魂与身体融合,拖的时间太长,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了,他想触碰封止渊,想将人揉进怀里,想比他们做过的所有都再进一步。若是无法满足,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把人抓回来,拿链子锁在身边。封止渊掀起眼皮,嫌弃地看着燕方时四处张望,然后从门口摸进来,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堂堂魔界右护法,像个贼似的: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哪有亏心事,我就是怕被你放出来那条龙逮到,这两天整天逮着我问这问那,问怎么才能帮你管理好那一窝邪祟精怪,他是龙不用休息,可我是人啊!燕方时长吁一口气,指着自己的眼睛告状,你看我这眼睛底下,一圈青黑了,出个门都有乱七八糟的妖修问我是不是荒淫无度!封止渊笑个不停,睨着他眼下的青黑,啧啧出声:确实像荒淫无度的模样,看来阿祯榻上的小妖精挺厉害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他看见劫雷飞速降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