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也就是流霭,蹲下身看着奶娃娃,认真地解释起来:他是修者,不会轻易死的,还有,如果我们救了他,很可能会害大家被坏人抓走的,流姝,你明白吗?流姝!这个名字瞬间唤醒了封止渊的记忆,关于在无极山藏兵阁中发生的事,那看守藏兵阁的器灵就叫流姝。如果这奶娃娃确实是那器灵,能认出自己也不是坏事,不过那少年又是谁呢,怎么也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封止渊心中疑惑,打定主意再躺一会儿,想看看能不能听到更多消息。流姝看起来十分纠结,她知道流霭说的没错,但就这样把人扔在此地,她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能救不救,她会愧疚到睡不着觉的!可是,可是流霭,万一他死了呢?流霭面无表情地反问:你怕他死了,那你怕不怕我们死了?奶娃娃语塞,抿着嘴唇不说话了,她不想死,也不想让流霭死。少年摸了摸她的脸,不忍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哀伤,但他们本就是浮萍,自身都顾不了了,如何能保全他人?他能做的,不过是尽力为眼前人营造出一个美好光明的世间。放心吧流姝,他不会死的,如果你想救他,那我把解毒的药喂给他,我们不需要把他带回住的地方,他吃了药会自己离开这里的,这样也算是救了他。流姝眼睛一亮:真的吗?流霭笑了下: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太好了!奶娃娃拍着手,脸上洋溢着欢欣,他不会死,大家也不会出事,流霭最好了!少年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双眼睛重新恢复神采,这一点光亮,他愿意用毕生去守候。封止渊不是半大的奶娃娃,自然看得出少年脸上的异样,那股子勉强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别说就他了,他觉得这少年不喂他颗毒药都是客气的了。眼看那少年走近,封止渊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装下去,若眼前人真是无极山藏兵阁的器灵,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有什么阴谋?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强大的神识使得封止渊能看清瓷瓶上画的纹样,和两人衣裳上的流云纹别无二致。封止渊越看越觉得那纹样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流霭从瓷瓶中倒出一颗小小的丸药,掰开封止渊的嘴唇就推了进去,见他喉咙吞咽下,方才放心地松开手:好了,已经喂给他解药了,流姝,我们回去吧。奶娃娃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封止渊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好了,流霭我们回去吧。少年瞟了封止渊一眼,嗤,小白脸罢了。他俯身抱起流姝,笑得温柔:走啦,流姝抱紧我,我们跑回去。啊咯咯咯咯咯咯碎铃般的笑声响成一片,又渐渐飘远,随着两人离开,被撞散的雾气慢慢聚拢回来,看不见一点儿痕迹。封止渊从地上坐起,指尖在喉咙处点了一下,随即便将那颗丸药吐了出来。几十年没吃了,味道没变,忘忧,挺熟悉的,让他想起了那段不怎么愉快的童年。忘忧,名副其实,能令人忘掉所有烦忧之事,陷入美好的幻梦,然后沉迷在梦中,渐渐走向死亡。是世间至毒。封止渊知道这个,还得感谢笑面医的慷慨大方,被囚禁时,笑面医不仅在他身上剜心取血,还利用他试过不少毒,一开始他的身体还会产生反应,后来就像习惯了一样,渐渐不受能致命的毒药影响,所以当初宋如欢谋划算计他,选择用醉花阴配合,封住了他的修为。说来也是巧,这无忧就是笑面医研制出来的毒药。换言之,无忧这种毒药,也是利用他研制出来的。封止渊看也不看地上的无忧,几个起落便跟上走远的两人,他倒要看看,那少年想藏住什么秘密。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停电了,刚码完一章,嘤嘤嘤。下一章大概要转钟了,小可爱睡醒再来看吧。第91章 沉渊百年雪2穿过迷雾, 入目处豁然开朗,这里是隐藏在深山里的小村落,打眼望去, 一排茅草屋整齐的排列着, 炊烟袅袅, 俨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封止渊停住脚步, 隐了身形在村落旁站定, 瞧着里头的光景。只见流姝与流霭一进村子, 就有三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围过去, 他们像是熟识已久, 一见面就热切地交谈起来。你们两个又跑到哪里去了,族长正找你们呢。流霭捂住奶娃娃的嘴,点点头道:随便出去转了一圈, 来到这里还没好好看看这山中的风光。这山里风光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以前族中的景象,那才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不知想起什么, 流霭闻言冷下脸, 表情晦暗不明:再怎么说,那已经是从前了,我们现在算了, 我先带流姝去找族长了。封止渊挑高了眉, 对眼前的情况不太明白, 据他的观察, 那几个从村子里出来的少年, 似乎都不像是活人。无论是凡人还是草木生灵,身上都有活气,那是一种鲜活的生命存在的象征, 是从神魂中流露出来的,每个人身上的活气都不一样,存在细微的差别,像他寻找傅斯乾所依据的,就是傅斯乾神魂上因为他的印记而加重的活气。虽然存在差异,但活气大体上又可以归为一类,十分容易辨认,这些少年们身上,没有一丝活气。没有活气,就意味着这些人起码没有神魂,是纯粹的死物。封止渊从未见过死物能这么像活人的,若不是他对于这方面比较敏感,怕是都要被蒙骗过去。流霭说完便抱着奶娃娃往村子里去,那几个少年却一直没走开,他们在原地站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封止渊心中疑窦丛生,他本就刻意敛了气息,只有修为在他之上的人才能看出来,不过那等修为的大能世间鲜少,一只手能数过来,封止渊也不怕被发现,思量了下,便走近了些许,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那几个少年。这一走近,就看得更加清楚了。那几个少年果然不是活人,原先看他们只是身上没有活气,现在看来直接就是个傀儡模样,他们双目无神,面容仿佛是画出来的一般,看不出丝毫的动作,甚至连呼吸也没有。这更叫封止渊疑惑,自己刚才看见的能说能动的少年,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如果不是活人,那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光看看还不能确定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得试一试,至于怎么试一试封止渊凑近了些许,近得几乎能数清那少年脸上的眼睫,他轻轻朝着少年眼睛吹了口气,薄薄的黑雾凝成一缕丝线,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黑色,凝实后闪着柔和润泽的光,直接钻入了少年眼眶。那黑雾是封止渊从自己血液中炼化出来的,算是他一身修为的本源,是他魔气的母体,有着微弱的自我意识,与九灭一样,能和他心意相通,可以用来攻击和试探,因为这些少年没有神魂,所以他需要查看一下他们脑海中储存的影像,由此来验证他的判断是对是错。过了一会儿,那缕雾气又从少年身体中飘了出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少年都一动未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黑雾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型,停在封止渊的指尖,将感受到的全部一一传递出去。封止渊一闭上眼睛,那浩如烟海般庞大的记忆片段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前,从出生到死亡,事无巨细。没错,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些人果然已经死了!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作甚,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封止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慈祥深沉的眸子,身着宽大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在他身后,拉着奶娃娃的流霭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封止渊瞳孔一缩,他现在明明是隐了身的状态,最离谱的是,这老者身上也没有一丝活气!这人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既然被发现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封止渊索性直接撤去隐身的术法,大大方方地现了身。流姝捂着嘴大叫出声:他,他不是!在她身边,流霭满脸僵硬,似乎不理解这吃了毒药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可能!封止渊不是个虚与委蛇的性子,勾着唇吊儿郎当地笑,冲着流霭意味深长地说:感谢你的药,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少年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开口:看样子阁下与我族小儿已打过照面,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之长的风范,比那江文一什么的周到得多,想来应当是极其通晓人情世故的,若是没猜错,这老者应该就是那少年口中的族长了。封止渊笑着应下:小孩子做的事,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族长族长,您怎么出来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村中?封止渊眯起眼,奇哉怪哉,方才那些停住不动的少年,现下竟然又能说能动了!那老者面上一派淡然,像是丝毫没觉出有什么异样,闻言只让流霭带着流姝与少年们去别处玩耍。我才不要!流霭一脸嫉恨,颇有些色厉内荏,少年装得再镇定,眸底深处那恐惧也是无法隐藏的。封止渊视线落在流霭身上,既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又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渊源不成?相比而言,流姝的反应算是轻的,只在最开始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快便接受了封止渊来到这里的事实,此时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那老者听到流霭的话也没什么太过的反应,直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了一遍,轻飘飘地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流霭,你带他们先去别处,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僵持了一会儿,少年仍没有动作,流姝仰起头疑惑道:流霭为什么不乖,不听族长的话?气势汹汹地盯着封止渊的少年离开泄了气,狠狠瞪了封止渊一眼,认命地领着其余的少年往一旁去。封止渊诧异于流姝对于少年的影响力,盯着他们背影多看了两秒,直到被老者的话拉回思绪。还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是一双极其沉静的眸子,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想诉说所有的心事。封止渊怔了一瞬,指间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澄明,带着笑的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老先生又是哪一族的族长,竟然会这等本事?刚才那种感觉,十分像中了幻术的症状,若不是九灭及时提醒,他怕是就要着了这人的道了。那老者眸中划过诧异,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瞬,他朝封止渊手上看去,在看到那在封止渊指间流窜的青光时,身体明显一僵,而后长叹出声:原来如此。封止渊下意识握紧了手,他最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九灭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先前是能开启浮屠百景图,而今是眼前老者的态度,都让他意识到,跟随他一同降生、一直藏在他丹田灵府中的九灭,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关于九灭,眼前的老者一定知道什么,封止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九灭放出手上,递到那老者面前,笑道:它说想跟老先生打个招呼。那老者骤然变了脸色,瞬间便退开几米远,颇为警惕地看着封止渊,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九灭。封止渊歪了歪头:老先生这是何意?阁下想试探什么,不妨直说就是。那老者抬眼看来,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说,你的法器确实与我族相克,潜藏在我们血脉中,有忍不住想臣服的记忆,老朽如实相告,阁下是否也应当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封止渊反手便收了九灭,虽然刚才听到的话已令他震惊不已,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笑了下:老先生说笑了,究竟是谁没有诚意?我可是自始至终都很有诚意的,既没有对你族人出手,也没有对您出手不是?若是你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没有诚意的样子。他说的是之前在毒雾之中,若是他对流姝与流霭出手,那两人定活不到回来。看着封止渊往流姝等人离开的方向示意性地扫了一眼,老者瞬间眯起眼,周身涌起一阵劲风,旁边的房屋开始扭曲,像是铜镜被打破了一般,一片片碎裂开来,逐渐土崩瓦解。眼前的老者消失了,四周弥漫起大雾,浓得化不开一般,像是粘稠的液体,又像是沸灼岩浆烧出的蒸汽,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封止渊挥手劈下,在青光划过的地方,又一阵浓稠的雾气胶着,像是巨大的水笼,隔绝了一切攻击,将他困在其中。脚下也仿佛踩不到实处,像是漂浮在空中,又像是深陷在河川,只有黏重的滞涩感拉扯着自己不停下坠。突然之间,从九灭上爆发出一阵光亮,那光晕驱散了周边的雾气,投射出来的凌厉光芒渐渐凝实,在眼前重新幻化出一片景象。是曾经出现过的幻境,滚沸着岩浆的深渊,还有深渊之上崩覆的焦土,赤色遮住了他的眼,流淌出的浓烈颜色组成片片凋零的枯花残枝,一起铺在他的脚下。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幻境略有差异,上次他是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灼沸与穿心之痛,而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天的角度,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远比亲身体会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他难以动弹。他站在烈焰岩浆旁边的焦土上,长身玉立的人猝不及防一剑刺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封止渊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对于面前的自己遭受这一剑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愕都能感同身受,在悬浮虚幻的泡沫碎影中,他再次体会到那种没由来的心碎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