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飞放下手里的凤梨酥,脊背挺直,两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一脸真诚悔恨的模样。都是我不好,昨天我下班儿早,没去接她,回家又喝着啤酒看球赛,还弄撒了两罐,客厅有点乱,兰兰回来很生气,让我马上收拾,我想等看完再收拾,兰兰就拽着我让我收拾。要是我听话赶紧收拾就没事了,可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别上劲儿了,她让我收拾,我偏要等看完再收拾,三来两去的,她就生气了,扭脸走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就赶紧追,她不理我,给马颜芝打了电话,要去她家睡,我也不敢太拦着,怕她更生气,就只能看着她进了马颜芝家才回去。说到这里,王建飞装模作样地叹了口。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今天没心思上班,专门请了假在家收拾屋子,就等着她回去,可她一直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我也不敢去画廊找她,怕万一马颜芝在那儿。马颜芝也是,她自己不结婚,还总爱给兰兰洗脑,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达到个什么目的?让兰兰跟我离婚就高兴了?我也承认我的确有很多缺点,可我已经努力在改了,何况,我和兰兰现在过的挺好的,她这么挑拨离间,真是不太好。忽悠大会眼看就成了批判大会,王建飞赶紧往回收了收。我现在也是没法子了,兰兰不理我,我只能来爸妈这儿道歉了,想让爸妈帮我说两句好话,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弄乱屋子了。一通话下来,老两口松了口气。老太太道:兰兰也是小孩子脾气,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老爷子也道:夫妻闹别扭,床头打来床尾和,再怎么样也不能夜不归宿,都是我们从小惯的,你多担待点儿,我现在就叫她过来。老爷子摸出手机翻号码,王建飞赶紧又假惺惺嘱咐了句:都是我的错,千万别说她,她能原谅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可是我学生,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帮理不帮亲,这事儿的确是她过分了,我得好好说说她,都这么大人了,随时都能当妈了,不能再这么任性。徐汀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店,手机突然响了。芝芝扔了垃圾刚回来,立刻进入全面戒备状态。是不是他的电话?千万别接!就你这软耳根,说不了两句你就得原谅他,我可跟你说,外遇这种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你可绝对不能心软上当!要不以后有你哭的!徐汀兰叹了口气,手机屏幕转过去冲她摇了摇,我爸。芝芝立马闭嘴吐了吐舌头,那赶紧接赶紧接。爸,什么事?关门了没?正准备关呢。行,关了来家一趟。有什么事吗?来了再说,你妈刚做好饭,来这儿吃。好。徐汀兰惴惴不安地挂了电话,颓然地坐在了糖果绿的休闲椅上。芝芝,我有点害怕。凉白的灯光撒在头顶,徐汀兰微垂着头,整张脸都笼在暗影中,灰蒙蒙的神情,慌乱闪烁的眸子,铺陈的长睫不停眨动着,绵延着不安的情绪。芝芝没来由心头揪痛了下,跟当初得知徐汀兰要结婚时一样的痛,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过来摸了摸徐汀兰的头,柔软的发丝摩擦在掌心,让她突然有些想哭。这么好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能拥有是多么的幸运,为什么有些渣渣就是不知道珍惜呢?别怕,晾那渣男也没那胆子跑去你爸妈那儿,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他就玩完了!可我爸没提让他一起去,照理说,该让我俩一起过去的。这还用说吗?你俩哪次去不是一起?用得着特别交代吗?你别多想,他肯定没在你爸妈那儿,除非他真没脸没皮不要脸。话是这么说,其实芝芝心里也没底,王建飞那人她是看透了,就是个没下限的人渣,她觉得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可现在她也只能这么安慰徐汀兰。你要真不放心,不如就跟你爸说有客户要买画之类的,去不了了。徐汀兰摇了摇头,如果王建飞真在我爸那儿,我这么说,我爸就更不放心了,我还是去吧。不然我跟你一起去?万一他欺负你,我也能帮帮忙。徐汀兰叹了口气道:不用跟我去,在我爸妈面前,还轮不到他欺负我。两人嘴上没说,其实心里都清楚,万一王建飞在,就芝芝的脾气,绝对得打起来,老爷子身体不好,实在禁不起折腾。徐汀兰疲惫地向前靠了靠,靠在芝芝怀里,她还没整理好情绪,还不知道该怎么给爸妈说这事,原本想缓几天想好了再说的,现在该怎么办?芝芝没再多话,徐汀兰又靠了一会儿稳了稳情绪,这才起身关门离开。※※※※※※※※※※※※※※※※※※※※昨天因为码了旧文番外,新文晚了没关系,下午我还会继续的,晚上还有一更~~谢谢小数字~~倾情五雷+手榴弹包养~~小老师你好~mua! (*╯3╰)谢谢糖宝~~~包养某棋~~亲亲抱抱举高高~mua! (*╯3╰)谢谢小数字给文文浇了那么那么多的水~~mua! (*╯3╰)第10章 原配虐渣记(10)徐汀兰家只有一辆车,原本是想买两辆的,可王建飞不同意,说是两辆车就要买两个车位,交两份保险,而且车买了之后就是贬值,也就上下班开一开,实在没有必要。于是,唯一的一辆一直都是王建飞开着,徐汀兰每天上下班都是骑着纯绿色无污染的折叠单车。平时从画廊骑到家,半个多小时,就当锻炼身体了,可现在要骑到更远的娘家,就有些力不从心。徐汀兰想打车,芝芝拦住了。我有车干嘛还打车?我送你去。你都请假陪我一天了,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芝芝不由分说把折叠单车塞到了后备箱。我呀,不仅要把你送到娘家,我还要在楼下等你,王建飞要是不在,我就等你去我家睡,要是在,再说。徐汀兰拗不过她,只好矮身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忍不住问了句。干嘛对我这么好?你是我最好的闺蜜嘛,不对你好对谁好?我要有事了,难道你不管我啊?她和芝芝是五岁时上绘画班认识的,三年级时芝芝就不上了,她也转去了一对一指导,可两人一直没断联系,小小年纪没事就打电话约见面,那时候还都是老式座机,话费也不便宜,两人因为偷打电话一聊就聊一下午,还被爸妈训过不止一次。一路驱车到了地方,徐汀兰下了车,芝芝摇开车窗,小指拇指展开比了个电话手势在耳边晃了晃。有任何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在这儿等你。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徐汀兰无奈叹气,心却是暖暖的,我尽快出来。芝芝扬唇一笑,橘黄的路灯斜落车窗,映着她的明眸皓齿,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梳着羊角小辫请她吃的小女孩。不用尽快,我又不会跑,跟爸妈多待会儿,我等你。站在家门口,徐汀兰深吸了两口气,刚才在楼下她已经看到了王建飞的车,她不知道打开门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王建飞已经跟爸妈负荆请罪了吧?不然爸也不会喊她回来。爸会怎么说?让他们离婚?还是让她原谅他这一次?妈又会怎么说?妈虽说是大学退休老教授,思想算是开明的了,可应该也不会赞成离婚的,毕竟华夏传统思想就是容许男人犯错的,大环境对离婚的女人也很不利。他们如果都不赞成离婚,她又该怎么办?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离婚,毕竟是她第一个爱上,也是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真的割舍得掉吗?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王建飞。老婆来啦。王建飞没事人似的,笑着打开门,快进来,菜都要凉了,就等你呢。徐汀兰懵懵腾腾进门换了鞋,跟着王建飞一块儿落座。老太太赶紧一个个去掉扣在盘子上的碗,初夏时节,天已经有些热了,菜放了一个小时还是温温的,吃起来正合口。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老太太一碗米饭搁到了他面前。先消停会儿,吃完饭再说。老爷子闭了嘴,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吃饭。一顿饭吃得有些诡异,老爷子始终沉着脸,老太太不停给王建飞夹菜,王建飞转手再夹给她。兰兰,吃鸡翅,妈炖的真好,都离骨了。兰兰,喝鸡汤,可香了。兰兰,红烧鱼,这块儿没刺。徐汀兰不爱吃炖鸡,嫌它油腻糊口,也不爱喝鸡汤,同样的腻口,尤其不爱吃鱼,她讨厌鱼刺,鱼刺就像一个个潜藏的卑鄙小人,总会出其不意钻出来扎痛她。这些,都是王建飞爱吃的,因为他爱,她才总让爸妈做,这么多年过来,爸妈都以为她口味变了,还总笑说这就是潜移默化,是他俩夫妻恩爱的表现。恩爱吗?徐汀兰无声苦笑,原本她也以为是恩爱的。原本。吃完饭,老太太忙活着收桌,徐汀兰也起来帮忙,老爷子端坐沙发发了话。你坐下,我有话说。徐汀兰乖乖放下手里的碗,坐下。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王建飞往前探了探身,坐着一点儿沙发边,一脸诚恳道:爸,你先消消气儿,小心上头,上次复查医生不还说,千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平气和吗?老爷子原本也没多生气,不过是故意摆出个臭脸,吓唬闺女而已。老爷子顺着他道:我闲得没事我爱生气吗?还不都是你们给气的?!徐汀兰是真担心老爷子的身子,赶紧道:你别生气爸,这事其实王建飞接话,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兰兰生气,爸你也别怪兰兰,以后我会尽量让着她的,她毕竟是个女的,又比我小这么多岁,我本来也该让着的。这不是让不让的事!老爷子佯装生气瞪了王建飞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该让媳妇儿是得让,可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徐汀兰心乱如麻,已经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王建飞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她想问,又不敢问。老爷子义正辞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我怎么办?她要不要把实情趁势告诉爸?上次陪爸体检,说是一切指标都合格,她婉转一点说,应该没事吧?可,可要万一王建飞像在酒店那样闹起来王建飞冲她挥拳头的画面还在脑海挥之不去,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觉得害怕,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当着爸妈的面再对她对手,她冒不起这个险。医生可是再三交代,脑淤血这病,真的是说来就来,爸已经犯过一次了,再犯只会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怎么办?到底说还是不说?徐汀兰两手纠结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太狠,隐隐泛白。王建飞斜眼看着,突然扬声冲在厨房洗碗的老太太喊道:妈!爸的降压药吃了吗?我记得是饭后吃吧?降压药?徐汀兰诧异抬眸,爸不是血压正常吗?干嘛要吃降压药?王建飞啧了下舌,还当人家闺女呢,这都不知道?这几天升温,咱妈老寒腿,咱爸为了咱妈又不爱开空调,这不就热气攻的血压升高了嘛。当初为了讨好老爷子,王建飞可真是煞费苦心,还专门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套关系,到现在有什么事那医生还会跟他联络,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时不常请医生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个人脉关系。老爷子蹙眉道:我也就是换季的时候容易高点儿,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说我,说你们呢!老太太揪着围裙擦了手,拿了降压药倒了两粒递过来,王建飞赶紧端水给老爷子。爸你慢着点,就算喝了降压药也不能动气,什么都没身子要紧,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和兰兰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说着话,王建飞还刻意回头凉凉地扫了徐汀兰一眼。这一言一语,看着是在劝老爷子保重身体,其实哪一句不是冲着她徐汀兰来的?徐汀兰就算听不出来,看那眼神也看出来了,王建飞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敢把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喝了药,抹了把嘴,还是建飞懂事,兰兰,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哪有女孩子家家夜不归宿的?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关了门在家里闹,你去人家芝芝家,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徐汀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澎湃的情绪,为了爸,先忍了,等出去再说。芝芝不是那种人。老爷子道:我知道芝芝这孩子不错,可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去叨扰人家,人家也是有正常生活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处理你们夫妻的鸡毛蒜皮?我,我徐汀兰下意识按了下胸口,心里头堵得难受,真想把王建飞做的那些全抖落出来,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老太太隔着厨房吆喝道:行了老徐,他俩结婚都快两年了,第一次红脸儿,难免过了头,兰兰这么乖,下次记住就好了,就别吵她了,这忙活一天的都挺累的。王建飞也附和:是啊爸,她不生我气跟我回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没想她跟我道歉什么的,我不用她道歉,你也别再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