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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1 / 1)

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也踹下去?!你敢,我可是啊啊啊!!!!谁能想到?扈兰鸢真就一脚把她踹了下去,话都没等她说完。哗啦啦一群人跑到云栏边扒头看。惨,真惨,这一下非得吓破那孩子的胆儿不可。廖凡几人目瞪口呆,半天才想起来道谢。多谢大师姐相救。大师姐真厉害!方才那一招直接抽了绿萝的剑,看她当时脸都绿了!真应了她那名字!可不是,还得是咱们大师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震慑全场!扈兰鸢方才憋得一肚子气被这三吹四捧的,瞬间散去不少,想想苏成仙虽可气,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师尊也未必就是真疼栖烑。心情舒畅了,扈兰鸢也有了说话的欲望,她回头刚想趁机摆摆大师姐的架势,教训她们几句,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留给她们一个完美的背影,就听廖凡一声惊呼。天呐!我身上这这难道是上品灵符?!什么?!上品灵符?!一群人哗啦啦把廖凡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像真的是!这种护身符一张起码得几十块上品灵石吧?天呐!那都能买多少件中品法衣了?!姚姚啊,你哪儿来的这灵符?师尊给你的?师尊对你可真好,不过你用在这里可真真儿是浪费,这不到生死交关谁舍得用啊?!就是,上次宗门大比,我得了练气境界榜眼,奖了张下品护身符,我哪儿舍得用,直接换了灵石买了这把中品鱼肠剑。扈兰鸢张了一半的嘴僵住了。什么!上品护身符?!!师尊都从没给过她!好了不气,不气不气,她毕竟是驰钰未合籍的道侣,师尊厚待些也是给毘罗师叔面子。好不容易自我安慰完,一抬眸,却见小栖烑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叠上品护身符,一人一张发了个遍。扈兰鸢直勾勾盯着人手一张的护身符,大脑一片空白。小栖烑一扭脸,正看见她傻愣愣的样子。她走过来,塞到扈兰鸢手中一张,想了想,又多塞了一张,塞罢仰脸一笑,小梨涡,小虎牙,可爱的一塌糊涂。扈兰鸢缓缓转动眼珠,看了看那灵符,又看了看小栖烑,瞳孔颤了又颤,突然甩下灵符,御剑飞快离开。这真的没法过了,太气人了!师尊!你偏心!作者有话要说:顾:啊!阿嚏!谁在说?奇怪,怎么好感值又涨了???第255章 师尊太难当(28)通常入气后, 三五日, 甚至一两日便能到练气一层, 它是最简单也最容易达到的修为, 基本只要入气就可以。然而小栖烑早在入门前便已入气, 直至今日依然没能达到这最低的修为。原剧情中,明煊是靠着塞灵气丹硬生生把小栖烑堆到筑基的, 这种方式几乎断了结丹的可能,顾朔风绝对不会尝试。可眼下小栖烑的废灵根本身就已经让修行速度慢了数倍,再加上速度砍半的半妖之体, 那至少要慢近十倍。简而言之, 如驰钰这般天才一天能到的练气一层, 扈兰鸢需得三日,苏成仙需得五日, 廖凡需得十日, 小栖烑则要百日。照这个速度修炼下去, 栖烑的寿命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她筑基,更别提飞升了。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提前激发栖烑的金猊兽血脉,加速她的修炼。原本顾朔风想先缓个两年,等遮掩了栖烑的九阴坤体再逼栖烑觉醒血脉, 却没想到顺水推舟给栖烑定了亲。栖烑一个废灵根拜为关门弟子,还与男神驰钰订亲, 这两件事足够挑起众人的不满,她只消再推波助澜下,送她法器灵符, 再将毘罗帮她铸剑的事传扬出去,必能将众人的仇恨值拉到最高。一面是万夫所指,一面是她这个师父百般刁难,童年的心理阴影是最具杀伤力的,小栖烑便是再如何少年不知愁滋味,早晚也能逼到觉醒。顾朔风已经做好了十年的长期准备。如果十年还不足以折磨的栖烑觉醒,那就只能执行planb了。十日眨眼便到,小栖烑一如预料没能完成五百遍,顾朔风先帮她放了血,又喂了敛煞丹,这才拆字提问了一遍,小栖烑对答如流,不仅拆开来认识,还能正背倒背,甚至凭借那还不足练气一层的修为勉强演示了一遍轻身诀。虽然没能达到彻底的轻身效果,可旁人练气三层才能掐出的灵诀她还未一层就可以,已然是初绽天赋了。顾朔风心中满意,面上却冷若寒霜。五百遍尚差三十二遍,一遍一日,去毗娑池思过三十二日!初次被罚,小栖烑还不知毗娑池的可怕,顾朔风拎着她一路飞入阿鼻谷,丢进载满弱 水的毗娑池,头也不回便走了。阿鼻谷终日不见天日,到处荧着幽绿荧光,怪石嶙峋,寸草不生,风过山谷如恶鬼嚎叫诡笑,惊悚的仿佛入了阿鼻地狱,谷名也因此而来。小栖烑警惕地张望了一圈,渐渐放松下来,她见多了真正的妖兽凶修,这些根本不足以吓到她。况且牵扯生死小栖烑一贯都是极为聪敏的,明煊想要她的心,怎可能轻易将她置身险境,之前被迫入塔明煊也是立马便找了驰钰护她的,这阿鼻谷看着仿佛听凶险,想来该是安全的很。小栖烑放心地泡着弱水,弱水质轻,堪比死海,小栖烑飘在水面仿佛一叶扁舟,任她如何折腾都沉不下去。小栖烑觉得新奇,扑腾着玩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躺在水面睡着了。不到半炷香,小栖烑满头冷汗陡然张大眼!好可怕的噩梦。睁眼的瞬间她已忘掉梦了什么,只记得梦里那锥心刺骨的心痛,还有难以言喻的恐惧。小栖烑缓了好一会儿,接连十日不曾好好休息,倦意袭来,再度阖上了眼。这次比上次惊醒得更快!又是不记得内容的噩梦!小栖烑按着狂跳的心,无论如何不敢再阖眼,想爬出弱水盘膝打坐,可游到池边却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明明看不到任何结界,为何会上不去?栖烑反复爬了多次无果,只得继续飘在池中。她终于隐约体会到了毗娑池的可怕。她不能阖眼,但凡睡着马上便会噩梦连连,她也不能打坐,因水层飘摇根本无法盘膝坐定,只能安静思过,盼着时间快些过去。三十二日不吃不睡,对筑基以上修士或许不算什么,可对练气一层都不到了栖烑来说,真如地狱。不吃还能应付,毕竟一粒辟谷丹便能撑上十日,可困倦却是难以抵抗的。好困好想睡栖烑刚阖上眼便被噩梦惊醒,心跳如擂太阳穴跳痛,简直难以言喻的痛苦。她们都说明煊对她好,她原本也确实以为明煊对自己好,可为何明煊要把她丢在这里,还一丢就是三十二日?不能睡的痛苦与日俱增,叠加着弱水缓慢的侵蚀,弱水乃黄泉之水,不仅如酸腐肉身,连灵魂都 备受磋磨。自然,这磋磨只是暂时的,离开池水便会恢复如初,可痛苦却是实在的。毗娑池便是要思过者在困顿折磨中认真悔过,心诚则痛苦全消,打算熬够时日离开,那只会加重痛苦。旁人进池前都是知晓利害关系的,入池便静心思过,自然百毒不侵噩梦不扰,可小栖烑不懂,顾朔风也刻意没有告知,越是挣扎着想要离开,越是反其道而行加剧折磨。顾朔风离开两个时辰后,憎恶值开始缓慢增长,好感值也随之下降。这才是正常的,之前的不增反降,不降反增,都是不正常的。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你烦不烦大姐?【系统:?????】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睡觉。她不信她睡不着!第256章 师尊太难当(29)顾朔风最终也没能睡着, 翻来覆去干脆披衣而起。那毗娑池是待得越久侵蚀越重,若不潜心反思,三十二日后只怕栖烑已成白骨。自然, 这白骨只是幻象,可幻象极为真实, 其间痛苦也毫不作伪,尤其是磋磨灵魂之痛,哪怕是如毘罗那般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承受。如此折磨,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栖烑不堪忍受像于星澜那样精神崩溃怎么办?为了任务顺利进行, 她还是过去提点一句比较好。只是提点, 栖烑也未必能做到专心反思, 届时憎恶值照样拿,何必非冒着逼疯她的风险?顾朔风越想越觉得有理, 施施然御剑而出, 朝着阿鼻谷飞去。绕过怪石嶙峋, 远远便见栖烑四肢伸展脸朝下漂浮在弱水中, 死尸般一动不动。烟眉微颦, 顾朔风刚想下去,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叮!【恭喜!好感值+2!当前好感值63。】什么?!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 又一声提示。叮!【注意!憎恶值-6!当前憎恶值33。】顾朔风:她一转身形, 悄无声息落在了一旁怪石后, 敛目张望。小栖烑趴在水面漂浮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 喘够气又重洗埋头在水中, 继续扮演浮尸。她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是善于洞察人心的顾朔风也不能完全理解熊孩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眼前这位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小半妖。强烈的窒息感会加速心跳与脉动, 让人更无法集中精神反思,不反思腐蚀感便会加重,灵魂磋磨也更痛苦,这根本就是反其道而行,她还嫌不够难受,还要雪上加霜?痛苦吗?痛苦。周身剧痛,仿佛烈火灼烧,尤其是那强烈的窒息感让栖烑精神恍惚,竟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栖烑仿佛回到了那个曾距离死亡最近的荒漠,烈阳在头顶灼晒,肺部被秃鹫妖刺穿,每吸一口气便剧痛难忍,直至最后无法再吸进丁点空气。她在水中睁开眼,连眼球都在痛着,像极了她最后望着烈阳,眼球水分滋滋耗尽的痛苦。可她还是想望着那烈阳。她还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她拼尽所有逃出炼药房,只为尸首不要腐烂在那冰冷潮暗的地牢。便是死,也要向阳而死。可是真的好痛,眼睛好痛,呼吸好痛,浑身都好痛。她真的就要这么死掉了吗?栖烑拼命睁大眼,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心心念念的烈阳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岁,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意识渐渐恍惚,眼前黑影晃过,有什么蹲在了她面前,有什么塞进了她口中,还有熟悉的腥甜液体流入,化开了口中之物,带着一丝清苦缓缓流入嗓眼。几乎是刹那间,暖流由内而外层层漾开,呼吸不痛了,浑身都不痛了,连干瘪的眼球也恢复了水润。她看到了万道金光下冰白的脸,比那烈阳还要夺目。本欲向阳死,却终向阳生。这是独属于她的烈阳,不会灼伤她的眼,还带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是明煊!哗啦!栖烑猛地仰起头,弱水滴答,被侵蚀的眼球通红胀血,她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她怎能忘了,若非明煊,她早已曝尸荒漠。如今苦也好,甜也罢,都是明煊给她的,是她白得的。明煊给了她修炼的机会,赠她法衣灵符,收她为徒,还处处护她,甚至不惜被掌门打伤,还栖烑恍然想起,当日那随着丹药涌入嗓眼的腥甜究竟是什么?那味道格外熟悉,是她早已尝过千遍万遍的血的味道。长老曾讲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不同,明煊是火灵根,绝变不出水来,而丹药需遇水才化,所以那是明煊的血吗?必然是的,秃鹫妖的血腥臭黏腻,与那入口的甜冽决然不同。明煊不仅救了她,还以血哺喂【师尊待你是真的好!】师妹们的话历历在耳,缓缓抚平栖烑的怨憎。明煊从未说过中品法衣难得,也从未说过灵符珍贵,更从未说过她将她打下天梯丢入试练塔是为护她,明煊只是默默在做,包括舒筋通脉,包括点了她的哑穴怕她伤了嗓子,明煊从来都不解释,只是做。若非旁人点醒,她大约早就恨明煊入骨。就如今日,明煊将她丢入池中,她想不通,只觉疼痛委屈,怨恨她,憎恶她,却全然忘了,明煊从来都是如此,从不爱解释。明煊这般做必然有她的理由,必然也是为了她好,明煊决计不会拿她性命玩笑,毕竟她那么想要她的心,又怎会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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