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爱纷纷,没过几日,京城的大街小巷窜出‘太子的儿子可能有毛病’之类的猜测,不哭不笑,不吭不闹,活似一个小傻子,两日后,一拨强有力的反驳声也迅速窜起,想当年的想当年,太子儿子的小五叔叔,也就是如今的庄郡王爷,人家到两周岁的时候,还不哭不笑、不吭不闹不说话呢、可大家伙儿现在瞧瞧,五王爷不照样能文能武么!亲爱的小五先生,你怎么总是中枪。膝盖又一次中枪的萧清淮,躺趴在南姗身上,享受着晚膳之后又追加的一顿夜宵,已入秋的夜晚渐变得霜凉,低垂的湖蓝色绡纱帷帐内,却弥漫着一股浓郁燥热意味的喘息声,一床都是凌乱不堪。喘息声渐停后,南姗软绵绵的瘫着,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萧清淮一手尤揉捏着酥芳的雪团,暧昧粗重的呼吸声喘在南姗耳边:“好宝贝,你不会又在哄我没劲了罢……”南姗哀声泪求道:“王爷,你总要给我留点精神照顾小石头罢……”“好啦好啦,别哭丧着脸了,你照顾小石头辛苦了,我服侍你去沐浴好不好……”萧清淮闷笑着将南姗搂起,用脚趾头从床尾勾起一方毛毯,将裸身的南姗严严实实捂住了,自己又捞过一件宽松的中衣披上,接着挑起半幅透气的薄纱帘帐,将有肉没骨头的南姗抱出来,直奔沐浴之地。待萧清淮与南姗沐浴洗身回来后,卧房内已收拾一新,床单很平整,两床铺开的被褥也平洁,宽阔的大床中央,还多了一只名为‘小石头’的肉团子,此刻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南姗钻到里头的被子内,半支着身子,伸手轻抚小石头的额头,温暖柔嫩。也已钻进被子的萧清淮,隔着躺在中间的儿子,对南姗低声嗤笑道:“刚才还嚷嚷着困得想睡,一见着儿子,就又有精神摸他玩了……”南姗把手缩回被子,合上眼睛后,发声表示:“我睡了啊。”萧清淮探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低笑着道:“小石头,你娘嫌爹爹胳膊硬,枕着太难受,她不肯枕着睡了,换你来枕好不好。”南姗再次睁开眼睛,嗔道:“王爷,你快点睡罢,若把小石头闹醒了,他会疯玩到大半夜的。”萧清淮对南姗摆了摆手,不痛不痒地笑道:“无妨,我明日最早也只用卯正起,就算小石头闹夜,我也和他耗得起时辰。”说完,边低声低语和儿子说话,还抽出小小的空闲,很体贴地对正瞪眼的南姗再道:“为夫知道你困累了,唔,你睡你的,我玩我的。”南姗揉了揉鼓鼓跳的眉心——你别拿儿子当树洞成么!夜深人静的,你给儿子吐槽、你亲娘也就是我媳妇、她怎么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请问,当事人听到这些话,她要怎么自个睡自个的。最后,南姗从被窝里爬起来,将躺在中间的小石头,抱挪到里头睡着,给他收拾妥当后,自己再钻到老公的被窝,拿小五先生的胳臂当枕头,悄声耳语道:“现在王爷总能老实安睡了罢。”——都多大的人了,还总拿失眠当借口。萧清淮抱着一团温软的身子,满足的长叹一声:“这下子感觉踏实多了。”习惯成自然,晚上睡觉若没有心爱的人在怀,总觉得空落落。帘帐外灯光昏暗,南姗藤蔓般附贴在萧清淮身上,耳畔似乎能听到沉沉的心跳声,神思恍惚间,便朦朦胧胧睡去,迷蒙之中,有轻轻浅浅的触碰感柔软在眉心,南姗感觉可靠安心间,忍不住搂紧萧清淮蹭蹭。次日一大清早,在亲爹亲妈还交颈而眠时,小石头盆友已率先醒来,还是很不高兴地哭着醒来,南姗睡得正迷迷糊糊,压根没完全从梦中脱离而出,虽被吵得直打呵欠,却很本能的爬起来。爬了一半的动作,又被石头爹摁趴了回去,也打着呵欠的萧清淮,语声朦胧:“兴许是尿布湿了,你睡罢,我找人来换。”与枕头亲密接触的南姗,睁着迷离茫然的眼睛,看萧清淮将睡在里头的小石头抱出床外,又唤了云芳进来抱到隔间,不久之后,精神活泼的小石头,几乎是扑在南姗的脸上叫唤。与枕头亲密接触的南姗,睁着迷离茫然的眼睛,看萧清淮将睡在里头的小石头抱出床外,又唤了云芳进来抱到隔间,不久之后,精神活泼的小石头,几乎是扑在南姗的脸上叫唤,叫唤几声后,便将两只肉爪子摩挲到亲娘胸口,唇色光泽的小嘴巴也往那处拱。南姗将儿子的脑袋拉回眼前,十分无奈地笑骂道:“你个小笨蛋呀,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给你供吃的了。”这时,随意披着衣裳的石头爹,抱来一大海碗蛋奶羹,萧清淮舀出一小碗,自个拿小汤匙一勺一勺喂小石头吃,南姗负责抱着儿子不许乱爬,蛋奶羹美味可口,正饿肚子的小石头,吃得十分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巴咂巴咂小嘴,一股子幽甜的奶香味散发开来。萧清淮认真喂着儿子吃饭,也不忘询问南姗:“姗姗,你饿不,要不要也吃两口……”南姗嘴巴一张,便跟儿子抢吃的:“我要吃三口。”萧清淮眉间尽是温柔的和煦,他盘着腿坐在床边,再喂儿子吃下一口暖羹,笑道:“三口算什么,你想吃三碗也是有的。”通常不用去早朝的日子,萧清淮会亲自喂儿子吃早饭,顺便也会喂犯懒的老婆吃一碗饭前早点,官方理由是‘你昨夜辛苦了,我来犒劳犒劳你’,其实,他就是觉得喂人吃饭,还挺有意思,尤其是喂完小的,再喂大的,一大一小还会互瞪眼睛抢吃的,犒劳完一大一小,老婆还会捏着儿子的小手,给他这个当爹的,也喂几口吃的表示感谢。通常不用去早朝的日子,也是萧清淮要和南姗到宫中请安的日子,萧清淮很享受和爱妻爱子共度的美好时光,但美好时光总是短暂,一家三口嬉闹不久后,南姗和萧清淮就要正经的梳妆起身,吃完早饭后,撇下撅嘴不悦的小石头,俩人双双前往皇宫。这回再入宫,祝氏的脸色不太好看,太子的神色也黑黑的,南姗心里婉转的噢了一声,自来流言多纷扰,被摧残折磨的是心境,想当年她被‘克夫’之言所缠,抓狂得很想挠墙,尤其是南毅嬉皮笑脸嘲笑她时,简直想一耳光抽过去好么,最后,她竟然奇迹般地忍住了,十多年的闺阁生涯,狠狠教她练了一回忍者神功,忍到如今这个地步,南毅敢再对她嬉皮笑脸讥笑一下下,不用她亲自动手,小五先生已自己动手替她抽他了,真是否极泰来呀。而对于太子爷萧清斌而言,有个儿子能顺利长过周岁,还不常常头疼脑热的,也算一件否极泰来的喜事,可是,天不遂人愿,这个儿子身体挺健康,可却总淡淡的不爱理人,他这个亲爹亲自抱他逗他玩,儿子却连个简单的笑容都欠奉。虽有萧清淮这个‘症状相似’的例子在前,可谁知几年后到底如何,民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痴傻症状的大都有这个现象,为此,忧心忡忡的钱皇后,重新祭出招数——为儿子继续选纳妾室,努力生皇孙。☆、第174章 偷鸡与蚀米太子严重缺儿子的情况,让钱皇后几乎患上头风病,这一回再给儿子选纳妾室,家世能上的去台面便是,以挑身子壮好生养的为主,消息一经传出,想一朝鲤鱼跃龙门的人家,通过各种关系渠道毛遂自荐。太子可以有一正妃、两侧妃、两庶妃,原本早早五位齐全,到了如今,继任太子妃祝氏上位,钱侧妃产子而亡,郑庶妃也已病逝,余下的蒋侧妃和周庶妃膝下皆无子,若有女子能为太子诞下男胎,封个侧妃、庶妃便大有指望,若是太子将来承继大宝,女儿封嫔封妃自然不在话下,为着这个美好的诱惑,已年满三十二岁的太子依旧很吃香。相较子嗣极度贫乏的太子,枝叶繁茂(已三子三女)的四皇子也不甘示弱,努力和嫡妻造嫡子的同时,亦不忘再纳新宠,他府里的侧妃、庶妃位置,同样都是二缺一。相较于姬妾已繁多的太子和四皇子,五皇子的后院似乎更有奋斗空间,面对突然又暴起的皇子纳妾风声,南姗表示压力很大,这意味着她又要因‘不贤惠、不大度’躺枪了。经过一番筛选,一个半月后,太子纳了六个新人进宫(取六六大顺之意,能顺遂的多多添子);四皇子为尊敬长兄,只选了三个新人进府;突然爱吃咸鸭蛋的五皇子,在每次有人献他新鲜口味的绝色佳人时,都会很客气的回道‘她们这么好,你为何不自个留着尝新鲜’,那些人献艳质女流本就是攀附讨好之意,萧清淮表示不要,他们又不能强塞过去,遂只能怏怏作罢,故五皇子目前还保持着一秤搭一砣的标配。已入寒冬,这几个月来,该嫁的姑娘差不多全出阁了,该娶的汉子也基本迎妻进门了,加上做寿的、办周岁礼等等,南姗扒拉着账本,看这阵子共开出了多少礼钱。南姗盘腿坐在炕桌边算账,穿着厚棉衣的小石头盆友,摇摇晃晃站在南姗背后,拿胖乎乎的手指头在母亲后背涂鸦,也不知在画老乌龟,还是在画唐老鸭,抑或是在抠母亲衣裳上的海棠花。儿子在背后胡作非为,南姗头也不回地批评:“小石头,你就不能乖乖坐着歇会么,你现在玩得高兴,等你爹爹回来的时候,你又困得直打小呼噜,你造你爹爹很想和你一块吃午饭么……”虽然听不懂亲麻在啰嗦些啥,但‘爹爹’两个字,对于小石头而言,已非常耳熟能详,遂咯咯咯直笑地重复:“爹爹,爹爹……”南姗拈着细笔毫蘸了下砚台,边在账本上做记录,边和躲在自己背后的儿子聊天:“对呀,你爹爹许久没和小石头一块吃午饭了,可想你啦,偏偏你一到午间就睡得像头小猪,你爹爹怎么挠你脚丫,捏你鼻子,你都不肯醒……”守在炕边以防小石头摔下去的夏桂,抿着嘴偷笑,自家小姐一对着小公子,就会变成超级大话唠,也不管小公子能不能听懂,那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丝毫不觉厌烦。“……小石头,你到底在娘背后做什么呀,小笨蛋,你没把口水流到娘背上罢,娘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今儿个头一回穿,你要是敢把口水涂到上头,娘可会打你屁股的,听到了没……”南姗依旧在絮絮叨叨着。想是在南姗背后玩腻了,小石头开始转移战场,扶着母亲的身体,扭身挪到母亲一侧的胳膊,一屁股坐到温暖的软炕上,很调皮好动地往母亲胳膊下钻,一直钻到母亲怀里,将大脑袋拱到母亲身上,咿咿呀呀地叫唤:“娘,娘……”后头一串是人类听不懂的外星语。南姗自我翻译、自我解读道:“小石头又想和娘玩了是不是,可娘正在忙着呢,小石头能不能等会儿,叫娘算清楚咱家到底贴出去多少银子了,唉,过几日你四伯伯家的小堂姐,也要办周岁礼了,小石头,你说娘送个红宝石金项圈呢,还是蓝宝石金项圈呢……”小石头抓着母亲的衣裳,继续咿咿呀呀。南姗搁下笔毫,笑眯眯搂着儿子:“噢,小石头是说、女孩儿喜欢红宝石,让娘送红宝石的金项圈是不是,哎呀,小石头怎么和娘想到一块去了,来,给娘亲香一个……咦,小石头,你看谁来了,是云芳姑姑给小石头送吃的了,小石头猜猜是什么,来,先给姑姑招个手……”南姗捉着儿子的小手,跟招财猫似冲走近的云芳摆手。云芳满面笑容地走近,搁下手中的托盘,从上头端下一碗熬得精烂的肉泥粥,南姗将穿衣臃肿的小石头搂坐好,笑语柔和道:“小石头该吃饭了,可不许乱扭乱动噢,等你吃饱了,娘和你玩跷跷板……”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待萧清淮回来时,吃饱喝足玩累的小石头,已躺在自个的小床内呼呼睡去,云芳正神色柔和地守着他,萧清淮看罢儿子,轻步走出房间,笑问南姗:“这两日小石头没再吵着出去玩了罢。”南姗挽着萧清淮的胳膊,甜甜的微笑:“好多了。”因近日温度骤降,天寒地冻的,身娇体弱的小盆友,最好少往外头跑,免得着了风寒,不过,因小石头盆友往日在外头玩惯了,总把他拘在温暖的房里,小孩子难免抑郁不乐,还总探头探脑往窗外伸脖子。南姗抓耳挠腮想了半宿,便在屋里给儿子造了一座小花园,且让府里的工匠迅速造出可荡的小秋千、可坐的跷跷板、可骑的小木马等玩具设施,好歹把小石头给勾屋里了,如今还玩得挺欢畅。阿弥陀佛,伺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容易么。十月十九,彭氏的第三女周岁,取名‘萧明亭’,择亭亭玉立之涵义,彭氏的前两个女儿,嫡长女萧明慧和嫡次女萧明岚相貌因随母亲,只眉清目秀,颜色并不出众,而此第三女终于承袭到父亲的好基因,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四王爷的嫡女做周岁,皇亲贵戚来了一大票,长一辈的有睿王妃、三位静和、容萱、柔嘉长公主、平辈的有皇室已出阁的三位太平、升平、安宁公主,另有在京的太子妃和五王妃等。因南姗素日极少出门宴饮,故此回在萧明亭的周岁礼甫一露面,便又被当成猴子似瞧了一回,南姗端着热热的香茶慢饮,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怎么如此厚脸皮,都不说给自己相公纳个妾,也不怕别人议论笑话。南姗来之前已想过了,假若那三位长公主,再以此话题寻衅,她就不客气地回敬‘你给自个的相公纳妾了么,以九十九步笑一百步,这是在训她还是在自骂’,睿王妃虽是长辈,她是不会管这茬闲事的,假若那两位大些的公主言语讥讽,她依旧这样回敬,祝氏和彭氏大概没心情教育他,别的豪门夫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不会当面挑衅她。南姗打算的挺美好,嗯,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兴许是见南姗光鲜亮丽、怡然自得地吃茶不爽,谢婉莹妹妹一马当先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叨叨了几句,把大伙儿私下议论的话,全部搬到了明面儿。南姗优雅地端着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婉莹一番,她才出阁两个多月,穿着鲜艳簇新,头饰琳琅闪烁,颇有华贵富丽之态,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谢婉莹眉飞眼眯着挑衅南姗,她身边的婆婆杨夫人、以及两个长嫂脸色却黑了。杨夫人为人端正肃穆,听到三儿媳不合时宜的话,一个眼神提示过去,轻责道:“王妃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谢婉莹似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依旧趾高气昂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一个字搀虚作假……五表嫂,妹妹说的有错么。”南姗神色自若道:“素闻婉莹妹妹在娘家时,十分孝敬四姑姑四姑丈,又很尊重两位表嫂,出嫁杨府后,又格外孝敬公婆,和睦两位妯娌,今日看来,可见传言十分有误啊……嫂子可得好好说你了,你婆婆好言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儿媳妇该有的规矩么,难道你在家中就是和你母亲这般说话的,还有,你既然尊我一声表嫂,却怎的如此不恭敬不规矩,嫂子府中事如何安排,由得着你指手画脚么,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规矩,总不会是四姑姑教你的罢。”一个已出嫁为妇的表妹,做嫂嫂的还是能训两句的,南姗本懒得理会她,谁让她不依不饶地非往刀口状,她既然非要扯自己的脸面,南姗干嘛还要照顾她的脸面。南姗前半茬话,看似在夸谢婉莹,实则是故意揭她的短,谢婉莹在娘家表现如何,这个暂时不考究,只单提她出嫁杨府后,因她自视身份尊贵,极少礼让前两位嫂嫂,府中凡有分配东西,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先选,杨夫人教育了她几句,她反倒还赌起气来,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应付式的请安,干脆改成了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的频率。杨三公子侍母至孝,见媳妇如此不敬母亲,便冷待不少谢婉莹(南姗暗猜,这个冷待的方法,应该就是夫妻不同房,呃,古代人动不动说的失宠,就是说这档子事儿,呃呃呃,真是……),谢婉莹顿时跑回娘家哭闹不休,说杨三公子如何如何待她不好,容萱长公主爱女情深,见爱女哭得委屈,便仗着尊贵的身份,亲自登门杨府去说项,给了杨家好大脸子瞧,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少,大家都是当热闹瞧的。见南姗反言相讥,容萱长公主面色一沉,却扭脸斥责谢婉莹道:“你还不给为娘规矩些。”她若当众给女儿做脸,岂不证实她教女无方。谢婉莹原本是当众想下南姗面子的,哪知自己却被亲生母亲当众落了脸面,心头的委屈劲儿一上来,眼圈一红,便跺脚不依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女儿……”南姗正犹豫着要不要添捆柴,皇长女太平公主已脆声道:“婉莹表妹,为人儿女,你怎么能和四姑姑如此顶嘴?实在太不像话了,快些给你母亲赔不是。”☆、第175章 周岁从四王爷府出来,萧清淮例行询问南姗‘可有人欺负你’,南姗先吐一字‘有’,萧清淮眉峰微蹙间,南姗已笑盈盈接着道:“我又给她欺负回去了。”脾气性子骄纵的人,向来不大能忍训,被母亲责骂一句的谢婉莹,若就此滚坡下驴,收敛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谢婉莹性子娇气,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怎么受过气,便很寻常的使小性子撒娇了一下,随即又招来太平公主的训话——若谢婉莹就此打住也就罢了,谁知心中愈加委屈的谢婉莹,眼泪哗哗地便淌下来了,那柔弱低泣的模样,仿似被悍妇欺负了一般。已是出嫁为妇的大人,又不是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以为哭哭啼啼一下,所有人都会像你亲妈一样由着你纵着你么,谢婉莹不顾场合这么一哭,第一个毛火的是睿王妃,她沉起脸说‘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存心来寻晦气么’,这话的意思可就重多了,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看到婆母神色不佳,便一左一右劝谢婉莹别哭了,正闹脾气的谢婉莹蛮横的甩开两位嫂嫂,依旧拿帕子捂脸泪泣,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南姗前头才夸谢婉莹在娘家和婆家都表现良好,刚破了在婆家的脸面(对婆母不敬),这会便又落了在娘家的脸面(对嫂嫂无礼),最后,容萱长公主亲自豁出老脸,将不懂事的女儿骂了一顿,谢婉莹几乎伤心欲绝。“为什么谢表妹这么喜欢和我过不去呢,她一个姑家表妹这么关心王爷的家里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哟……”南姗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十分无辜地咨询萧清淮。从实际情况出发,有资格教育南姗不贤惠大度的,只有长辈一流的人物,谢婉莹不过是一介表妹,却自个把这些话搬到台面,简直不知所谓,光想着怎么让南姗脸上无光,也不想想,她先前有意萧清淮的事情,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晓,现在都嫁人为妻了,居然还这么关注萧清淮,姑凉,你倒真不怕你老公吃醋,你也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面对南姗的问题,萧清淮想了一想,道:“等咱们小石头做周岁时,不请她来就是了。”南姗一本正经道:“她既是王爷的亲眷,哪有不请人来的道理?”若不给她发请帖,反倒给人留下话柄。萧清淮微挑眉峰:“你倒不怕她砸场子?”南姗挤眉弄眼道:“王爷的场子是那么好砸的么。”若大家都安安分分,偏她一人胡搅蛮缠,不知道容萱长公主还有多少老脸可以丢,柔嘉长公主和容萱长公主又有嫌隙,到时还不知冒出多少风凉话呢。过了十月,转眼便到小石头的周岁日,天还不亮,南姗便从被窝里爬起来,今日休假一天的萧清淮,将努力坐起来的南姗,又拉躺回去搂住,语调朦胧:“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南姗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未散去,却用力保持清醒:“王爷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萧清淮不依不饶地箍住妻子,嘟囔道:“府里养了那么多管事,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萧清淮讲得很有道理,可万一真有哪里不周到了,丢脸的可是她这个女主人哎,南姗和萧清淮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后,终于顺利爬下床,顺便的,瞌睡虫也在拉锯战中全跑光了。儿子过周岁,来客会众多,南姗自然要作盛妆华服之姿,绾的发髻是繁复的,戴的珠钗是华丽的,穿的袄裙亦是簇新鲜亮的,等南姗折腾完一身穿戴,萧清淮亦从卧房中施施然出来。在小石头还呼呼大睡之际,皇帝已遣贴身大太监苏有亮,提溜着赐名的圣旨前来,经过一番抑扬顿挫的宣旨后,乳名为‘小石头’的小盆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萧明昭,顺便的,小石头盆友还收获到很丰厚的生辰礼。日头越来越高,客人们也渐渐都登门入府,让南姗一对一招待来客,就算她一人长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是以南姗拜托亲麻温氏,将娘家那边的亲戚妥帖好,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南姗又求了睿王妃阮氏帮着周旋,既不闹出格,也不冷场。内院有睿王妃镇场子,一般来讲,是无人敢撒野闹事的,自太后故去后,除了一国之母钱皇后,天下间再没有她不能训的人,睿王妃为人素来温雅恬淡,自不会刻意找晚辈的茬。至于萧清淮那边,她南瑾老爹往那里一杵,她家那帮子老少爷们安分极了(南毅不允许被带来),又有睿王叔叔当场压阵,太子、四王爷尚要敬这位亲叔叔好几分,更何况旁的人。在一大厅女眷欢声笑语不久后,精神勃勃的小石头被云芳领进厅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石头眼里,见爹扑爹,见娘扑娘,爹娘一块时扑中间,南姗正纳闷自个儿子,怎么是晃悠悠走进厅中时,她吩咐的明明是‘将小公子抱来这里’,瞧到亲麻麻的小石头,眼睛一亮间,顿时高声大叫:“娘!”还挥着一只空闲的小巴掌,朝南姗大力摆动。今日的小寿星才一露面,就亮出这么一嗓子,把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震安静了,五皇子的独子虽已周岁,但因洗三礼、满月酒、百日礼都没设宴举办,故而很多女眷都是头一回见这位小公子,嗯,眉秀眸灿,唇红齿白,还有两只小梨涡缀在嘴角,凭添毓秀钟灵之生机。小石头扯着云芳的手,迈着小短腿,鼓着白嫩嫩的脸颊,使劲往南姗那里蹭着走,才多大会没见,儿子就变成一脸洋溢的思念之状,南姗只得迈步过去,母子俩碰到一处后,云芳才松开一直牵着小石头的手。恢复自由的小石头,动作行云流水地扑抱母亲,为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似乎还想蹦上两蹦,奈何因身形臃肿压力太大,只成功抬起了后脚跟,前脚尖还踮在地面。云芳在一旁笑道:“奴婢抱小公子到半路,他就挣扎着想下来,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小公子哄到厅里放下……”自小石头学会走路,他就很热爱这项运动。被儿子抱膝腿的南姗,笑着蹲低身子,和儿子目光平视,轻点点小石头的鼻子:“小石头,你又在调皮了……来,和娘见见各位伯母婶婶姨母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