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蕴紧盯着他古井无波的眼里那抹坦然。
知道是一回事,从历经口中得到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远不做不到像他一样镇定。
永远做不到。
她想问的还有很多,比如从什么时候察觉她忘记了某些事的,一开始为什么不点破?又比如,如果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是自昨晚开始,萦绕在她心头,挥散不去的疑问。
她还想,如果不是昨晚遇见了沈今曼,厉荆深打算瞒她多久?
如果有越来越多参与过她生活的人出现,也许对方却对她了如指掌,而她对这些人毫无印象,是好是坏,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也分辨不清。
这种恐惧与担忧仿佛一夜之间嵌进了她的骨子里。
然而,她想了很久,只是把脸侧向一边,声音如同外面料峭的冬寒,透着一股涩味,“出去吧。”
“孟蕴,”厉荆深看向她皙白的脸,有轻微病态的苍色。
“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但在这之前我要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依然低沉,但已经不自觉变得柔和了几分,像哄,又似诱。
孟蕴用怀疑不定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她现在深陷在自我怀疑和难以信任他人的情绪中。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其实不堪一击,就像走在冰天雪地里,茫茫找不到方向的旅人,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将她击溃。
她困惑地偏了下头,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深想什么,呓语一般轻声低喃:“你出去,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厉荆深还坐在床边,孟蕴这个样子,没有由来的让他心生不安。
他动了动喉咙,突然欺身上前。
“又,又怎么了?”
孟蕴的思绪被强行打断,肩膀耸起,两手后撑着抱枕,像充满防备的猫,因来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反应迟钝了一下,双眼冷冷清清的没别样情绪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