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脑中闪过她目光往厉溱策盖着的毯子下面看时的想法。
她当时是在冷酷的猜想,这毯子下面是怎样一双肌肉萎缩的腿,下肢恐怕已经瘫痪了吧?还可能已经没有性能力,这和废人已无区别。还有那双那堕落厌世的眼,连废人都比他有神采。
她看不起他。
而薛清澜竟敢有那样的妄想!
孟行露越想越觉得受委屈,只得打了电话给孟临州寻求安慰。
孟临州静静听着,最后只说:“别理她,你值得更好的。”
这回答,孟行露一听就是敷衍,心想他估计在忙什么其他的事,没空花心思安慰她,如此被冷落,只好怒而切断了电话。
……
从市中心回来时时间本就不早了,之后又上药又吃晚饭,待一放下筷子,已经是十点过了。
厉荆深起身就拎了孟蕴的东西往楼上走,径直进了他的卧室。
孟蕴坐久了,起身时,膝盖上因弯曲而被展平的褶皱,再次挤叠在一起,痛得她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没敢走动。
等她慢吞吞走进卧室,他已经在阳台上接电话了。
今晚夜幕低垂,冬日寒风凛冽,他打开了落地窗,风从窗户缺口里灌进来,她站在玄关处,耳边风声呜咽,寒意迅速携裹了全身。
她望向外面,天上飘着雪,他穿着深色衬衫站在那儿竟也不觉得冷。
他正站在落地窗打开的位置前,两旁的玻璃照出卧室暖意融融的景象,他没开阳台的灯,大半身影潜入夜,又逆着从卧室里透出去的光,只能看见他身前头顶的一方雪景,簌簌而下,无声无息。
孟蕴往里走了几步,听见一句:“继续往下查,我这儿信息不全,等……”
‘啪’的一声,床尾沙发上的袋子没放好,孟蕴买的卸妆水从里面连着包装盒掉到了地上。
厉荆深听到动静回头,看见站在那儿的孟蕴,回头朝电话那头说:“有消息了再说。”
他掐了线进来,合上了落地窗。
孟蕴看着他,短发发梢上沾了几片雪花,其实他前脚进来不久,她就上来了,相隔时间不短,讲电话应该也没讲得了几句。
他看了看她说:“你自己先收拾,我去书房里接收一下文件。”
孟蕴想说自己睡客房的话咽进了喉咙里,在肚子里转了个弯,换了几个字眼说出来:“我睡这里?”
“不然你还想睡哪里?”他眉梢轻挑,眸色深沉,似乎刚才讲电话的功夫,就染上了漆寒的夜色。
他说完就出去了。
厉荆深到了书房后,没有开电脑也没收什么文件,而是将刚才的电话回拨回去。
方尉在汇报调查孟蕴被绑架事件的进展,时隔多年,再找线索不容易,尤其是被人刻意销毁过证据,而且孟蕴说的‘十一月份’这个时间,根本就是虚假的。
一深入摸索下来,倒是发现孟阁文得癌症病逝有猫腻。
方尉说:“孟阁文在国内医院的病历档案上,都是小病小痛,严重些的就是阑尾炎、酒精中毒,还要失眠和疲劳过度之类的病症,未曾检查出癌症,也没有治疗过程的相关记录。但是根据销户时提供的孟阁文的死亡证明上,写的却是癌症病逝,是由洛杉矶cedars-sinai医院出具的。”
厉荆深眯了下眼,问:“死亡时间呢?”
“2013年三月二十九号。疑点在于,一月份的时候孟阁文在国内检查过身体,并无癌症,没见过哪个癌症从发现、经历病变再到死亡只需要两个月的。”
厉荆深关注的点却只有两个,第一是地点洛杉矶,第二是时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