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京墨闷闷的吃着,也沉默。
夜色安谧,他少有的静心下来,才发现她站在那里很久。
“莫吹风了,要病倒还要怪我。”
那人站在那里,镜面上一点影射,窗外灯火,窗内堪称佳人。
庞京墨本想走过去,却突然顿住,斜靠在长长的办公桌前,微微侧首看着她。
有没有一瞬间,时光会静止,他觉得可能是此间光阴酿酒,味美醇厚。
心里倏忽一松,斜斜的影子插着斜斜的口袋,衣服摩挲在桌面上,飒飒的响,外面突然烟花放,竟然还要直升飞机飞空中,硕大的彩灯屏幕悬浮在半空中。
“哇,快点来看。”她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惆怅,还有诸多的惊喜,眉眼情重,唇间温笑。
浓厚的黑色头发微微卷起,一层从眉梢卷起额头,一层从肩头卷起锁骨,还有一层从肩胛卷起末梢,风吹起来好像是一团侬丽的魅影,影子也晃,人影也晃,美的嚣张。
灯下美人多惊艳。
庞京墨只看着那一双眼睛,便心里极为耐用,慢慢的走过去,不经心的看着她指的那里,果真有人示爱表白,繁华的城市不缺浪漫。
下一秒,庞广白便拽着他的胳膊,她突然觉得很亏,便不开心,“我觉得不是很开心了,我跟你好像没有这些吧。”
庞京墨便不吭声,他觉得胃有点疼,可能吃了不消化,只是再不肯看那边,反而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轮船,“哇,你想不想去度假,豪华游轮环球旅行。”
庞广白很是老实的摇摇头,“我命中忌水,刘妈不让我坐船,要出事的。”
庞京墨哑口无言,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刘妈与她,好像是封建迷信二人组的忠实粉丝,21世纪忠实的卫道者。
听她声音里闷闷的,有点想笑,觉得也不能随便称之为封建迷信,最起码你看有这些东西约束,她便看起来乖很多,佛家不做的事情,她绝不肯多做错一步的。
再抬头,却看她笑着看自己,悠悠然的问,“你要不要我也这样对你表白,让你开心下啊”
庞京墨不搭理她。
他的名字要是被人用直升机拉在夜空中,不要讲庞老爷棺材板要按不住,就是庞京墨自己,只怕都要挖地三尺,不肯出来见人了。
两个人紧挨着看夜景,看无数次,看不腻。
“我觉得陪在身边的人很重要,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没有耐心站在这里的。”
不如回去追剧也好,做美容也好,总比站这里吹风有意思。
庞京墨心里俨然喝了一杯热茶,被她一讲,也觉得熏熏然,便赞她一句,“你今晚也尤其可爱。”
庞广白冷笑,看他一眼,走开了。
呵呵,可爱。
一脚踹你下去吧,你大爷的可爱。
拎着包起来,要走,转过身来,才想起来,“奥,对了,萧百成果真找我拿回去那支毛笔了,你尽快处理好,这样的人,疑心病重,他做亏心事,总害怕别人知道,时间长了肯定会反扑,无差别伤害的。”
她实在担心自己安危,庞京墨一直不好对着萧百何开口,所以觉得很棘手,但是这个事情,绕不开萧百何去。
谁知道庞京墨竟然拿起来外套,搭在手上,“一起走。”
今晚想跟她说说话,跟自己老婆说话,他发现很减压的。
庞广白戳他胸口,一下一下的,“不好意思,我要去做全身。”
庞京墨摊开手,“我去按脚可以吗”
人家看,都没想到是夫妻。
大晚上的夫妻一起来按脚,什么套路,笑了笑,“庞先生、庞太太这边请。”
庞广白原本想做身体,结果庞京墨非拉着按脚,她气炸了,躺在那里不理人。
他要开口讲话,“我”
“你不要跟我讲话。”慢吞吞的吐口,她现在不是很想跟他讲话,按脚非要拉着她,她不喜欢按脚,很疼的。
庞京墨觑了一眼,脸色如常,打个招呼,“加个人过来,一起做一下按摩好了。”
“好的,庞先生。”
一会进来一位,庞京墨指了指,“轻一点。”
庞广白这才掀开眼皮子,夹了庞京墨一眼,“算你识相了。”
萧百何来的时候,俩人刚洗澡出来,清清爽爽的,坐在那里喝茶呢,果盘摆的跟花儿一样的,气急败坏,“你最好有话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啊。”
那直升机,那彩灯屏,绕着香港飞的表白就是他干的,虽说是联姻,可是面子总要有的,他又不是专门娶个人回来当摆设,给人委屈受的,自然是一心一意共同进退的。
结果约会还没结束,庞京墨就喊他来,气炸了。
原本不想来,可是忍不住的,这人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轻易喊他的。
庞广白笑了笑,当然知道你干什么,就当我嫉妒好了,“坐下慢慢谈,慢慢谈。”
又殷勤备至的倒茶,“尝尝看。”
萧百何那里有这样的待遇,两手结果来茶杯,倒是受宠若惊的看她一眼,见她眉眼弯弯,不似好人。
抿一口茶水,倒是醇香,狐疑的看眼前两人一眼,见庞京墨有笑,只觉得圈套。
茶杯放在桌子上一声闷响,羽毛纹的鸡翅木颜色深沉,庞广白先开口,“恭喜你了。”
据说姚家小姐已经答应求婚,堪称浪漫。
庞京墨又帮他续茶,补上一句,“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啊,我打算送你一份新婚贺礼,不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茶水徐徐,萧百何越发觉得室内温热,灼热似火。
眼前夫妻一对,好似扈二娘的店,吃人吧。
“呐,我们都说呢,越是优秀的人,越能彼此欣赏,越会抱团取暖的。我以前不信的,但是看你跟frankie这么多年,我偏偏就信以为真了,你们两个联手,向来是无敌的,我真的很佩服啊。”
夫妻一唱一和,萧百何忽然心平气和,想着,我也是快结婚的人了。
庞广白继续说,“所以呢,这一次,我还是很想看你们合作的。”
萧百何想也不想拒绝了,庞京墨如果要去收拾烂摊子,他这次不奉陪的,“之前ark王找过你,想让你帮忙对不对,华盛又没有那么大能力,所以你想找我一起对不对”
庞京墨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萧百何就知道没好事,就觉得自己腿欠,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庞京墨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萧家做生意呢,无论是跟谁合作,向来都是至少要五成利的。”
萧百何嗤笑,“你们华盛做生意,向来是独吞的,出了名的爱吃独食好不好啊你觉得现如今1号计划还有利可图吗股价暴跌,许先生那些人在就已经提前做空了,我们现在买入的话,就等着赔钱赔死了。”
他真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错过最佳机会了,“frankie,我不后悔当初没有加入1号计划,就算是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只是我们两个没有机会,没有等到那一个机会去戳穿他们,人家就跑路了。”
“现在又要我们来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呢要金融危机就让他金融危机,我们萧家殡葬起家,你们华盛做实业没影响的,他们总要生老病死吃吃喝喝的,我们没有高风险投资的。如果当初他们不是那么贪心,想着做发财暴富的白日梦,也不会有几天要跳楼的地步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一开始就警告过他们了,不要买入,有问题,可是谁听呢
被人三言两语忽悠了,下次还是不长记性,庞京墨以前也说过,自有股市以来,大股灾13次,每一次都是教训,可是没有人记得的,他跟庞京墨这一次力挽狂澜有胜算,可是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商人牟利。
ark王之前找过萧百何,萧百何已经明确拒绝了。
这件事费力不讨好。
庞京墨听他讲,不急不缓的,等讲完了才开口,“也不是无利可图,只不过我们可能要放长线,但是如果这一次稳定下来,在两地我们华盛跟萧家再也没有对手,基业十年内稳固。”
庞京墨的眼光要更长远一点,比萧百何要再长一点,“十年的时间,我儿子也长大了,你儿子也会出生,我们争取到了一个绝对有利的成长空间,让我们在比较合适的内部环境当中,一致对外开拓。”
“而且,此前,我已经与新加坡的王夫人对接过,王夫人对于许先生插手澳门赌场之事很反感,两家摩擦越来越大,许先生从王夫人手里抢走三张赌牌,王夫人早已看他不满,这一次他高位套现,还想拿到另外的三张赌牌,将王夫人赶出澳门,王夫人大为恼火。”
王夫人也是图谋已久,早已经想动许先生了,这才是当初庞京墨从新加坡去法国巴黎高商,中途拦截他的原因,两个人早就协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