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芳咬紧了牙关。
不得不承认,这个乡下媳妇相貌还挺不错的。
前后的对比落差太大,以至于徐茂芳刚才的窃喜跟一场闹剧似的,臊得她脸皮烫得厉害。
谢冬梅看了叶青水一样,眼瞳急速收缩,她手里的指甲钳“咚”地一声滚下了木质地板。
他们看了看叶青水,又看了眼那个应聘保姆的女人。
叶青水有些啼笑皆非,总算是琢磨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不会把那个女人错认成了她吧?
那个女人起码也有二十五上下了,她过完年才十八,她们的年龄上相差还挺大的。在他们眼里,她叶青水就是这样的人?
谢军终于不是绷着的脸了,不苟言笑的面庞难得泄出了一抹表情,他对儿子说:
“回来了。”
谢庭玉点了点头。
“水丫刚刚摔了一跤,我们回去换身衣服。”
谢庭玉随手拍了拍媳妇身上脏痕,和谢军说。
叶青水也迟疑地喊了一声公公:“爸、爸爸,我去换身衣服。”
谢军微不可见地点了头。
谢军看到了儿媳妇,心满意足了,他抄起了自己的外套扣上,“我回部队了,晚上再回来。”
徐茂芳送走了丈夫,关上门。
等这夫妻俩上了楼关上门之后,谢冬梅才回过神来,她慢吞吞地捡起了指甲钳。
“新嫂子,好像不太一样。”
徐茂芳说:“有什么不一样。”
对啊,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那也掩盖不了小地方来的事实,小学毕业的没啥文化,见了人愣愣的像鹌鹑似的,连话都不会说。
谢冬梅这么一想,心里还是替哥哥不平。
他怎么跟被猪油蒙了眼睛似的,结婚这么大的事,这么草率就决定了。
他们大院里的姑娘,哪个拎出来不比那个乡下新嫂子强?
……
谢庭玉带着叶青水去了自己的房间。
叶青水重新扎好了头发,洗了一把脸,顺便打量了眼谢庭玉的房间。
他的房间大而宽敞,风格简洁利落,收掇得纤尘不染。
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除了书就是他的乐器,鞋架上的鞋子摆得整整齐齐,衣柜里的清一色的衬衫也整整齐齐,东西朝向一律对齐、颜色按深浅摆,跟有强迫症似的。
谢庭玉的房间,有着一股极强的个人风格。
家里有暖气片,谢庭玉脱下了厚重的棉衣,露出的一双腿修长、笔直,一眼望去可以说腰下面全是腿。
叶青水也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鸡心领的毛衣。
谢庭玉不禁有点脸热,自觉地撇过了头,轻咳了声:“你的脚还好吗?”
叶青水摇摇头,“有点疼,不过不妨碍。”
谢庭玉这才低下头看她的脚,他一把将她推到床上坐在,剥光了她的鞋袜。
她那露出来的脚脖子像馒头似的微微发肿,淤青了一块。
他轻轻地摁下去,她就疼得大呼了一声。
“疼!”
谢庭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叫不妨碍,这叫走得了?要不是有我背着你,明天该得去医院挂水正骨了。”
说着他意犹未尽,拇指间残留着温软的触觉,他忍不住多流连了一会。
小姑娘可爱干净了,跟他这种臭男人不一样,在火车上都日日打水洗脚、换袜子,脚丫洗得白白嫩嫩的,干净极了。
叶青水涨红了脸,只想把袜子扔到他脸上,耍什么流.氓。
“你赶紧收拾收拾下去,人还等着呢!”
谢庭玉找来了跌打正骨水,给她涂上了。
他摸着她的脚,正色道:“不用下去了,水儿好好睡个觉吧,等吃晚饭我叫你起床。”
叶青水瞪大了眼。
虽然她也没有把谢家当成婆家来看待,但也知道新媳妇头一次上门得规矩一点,关上门睡觉,估计一觉睡醒就要被打发回叶家村了。
不过叶青水看着谢庭玉说话的神情,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漆黑的眼,流露出来的情绪凉凉的。
谢庭玉说:“没关系,你可以睡,我爸还有公事出门了。”
“芳姨和冬梅,管不着你。”
如果是这样,最好。
叶青水松了口气,脱掉了一件毛衣,钻进簇新的被窝里,喜滋滋地睡了一觉。
谢庭玉的床真大、真软,被子也轻飘飘的,盖在身上跟没有重量似的。他的床上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跟雪后的空山似的。
……
徐茂芳和谢冬梅等了等,好半天也不见新媳妇下来。
徐茂芳说:“怕是脸皮薄。”
谢冬梅认为新嫂子没礼貌,第一次上婆家的门就这么随便,很没有规矩。
过了半小时,谢庭玉才从房间里出来。
“庭玉,你媳妇呢?”
“她啊,睡着了。”谢庭玉淡淡地说。
徐茂芳、谢冬梅两人俱是一阵震惊。
这、这太太太不像话了!
她们人可都还在下面等着,哪里有这样的新媳妇。
谢庭玉从行李中挨个地掏出叶青水带来的年货,说:“这是水丫的一点心意,特意从乡下捎过来的土特产。”
徐茂芳对这个土特产提不起一点兴趣,这种东西他们每年都能收到很多,无非就是一些果干、晒干的酸菜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徐茂芳想:她在意的是这些东西吗?
她在意的是新媳妇的态度。
“这种东西首都又不是没有,何必千里迢迢带过来呢?”
谢庭玉把腊肠和腊肉单独挑了出来,挑眉道:“这东西首都还真没有。”
叶青水亲手做的,煮一顿吃香飘全村,能馋哭小孩儿。年前在乡下她特意留着给他的家人,谢庭玉根本办法好好吃上几顿。仅剩的这点土特产,她还分了大半带来首都。
谢冬梅看着哥哥眼里的认真,有点失望。她发现他去了乡下一趟,跟神仙掉进凡间似的,哪里还有以前那种让人着迷的气质。
她不禁着急。
谢冬梅问:“她怎么现在就睡了?哪有人这样的第一次来婆家就这样的……”
“哥,你也不好好教教她。”
谢庭玉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她累了一天了,我让她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