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涎着脸求我:“看妹妹这些日子又添了许多新奇词语,想来必是读书有所得。我没有这样的福分,会有哪个叔伯给我这样的新奇书籍。不若妹妹也叫我见识见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点得意。但冷着脸只不理他。
宝玉看我执意不许,苦着脸,道:“哼,必是什么禄蠹的文章。都不许人看,怕有不好,也未可知。”
我气笑了,指着他骂道:“你这只狐狸,怕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宝玉眨眨眼:“刚说妹妹学了满腹的新鲜词,这便又用出来一个我不晓得的典故。还得烦劳妹妹开解,好歹得叫我弄明白这是在杜撰我什么——”
我笑骂:“蠢物!你快歇了罢!”说着,也乐了,就寻出《伊索寓言》来,掷到他怀里:“你看罢!可不许说是我给的。”
又提点他:“我看过一遍,就都做了朝廷文字的注释,下面还有我叔叔他们的一些释义,就是看不懂西洋文字,也没有妨碍。”
宝玉得陇望蜀,又眼巴巴看着我手里的书。我摇摇头:“此乃西洋颂神的诗词,我尚且没读个囫囵,你就别巴望了。”
他看一眼,见都是满纸花纹似的西洋字,也就罢了。又撺掇我出去同小丫鬟们一起扑蝶玩耍。
我一向体弱,心神近来又扑在学习西洋文字,研读西洋诗词,对于扑蝶这些小丫头们的趣味,兴致缺缺,就叫他自己去了。
也就错过了薛家搬来的消息。
也错过了薛家带来的叔叔的音讯。
等我知道薛家进京途中,遇到叔叔委托传信,说他出海去了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